傍晚,夕陽金如鱗。
不及半身鎧甲高的女孩子站在草地上,氣鼓鼓地揮舞著木劍,尖尖的長耳朵在風中微微顫抖「狄賽爾叔叔,你什麼時候教我劍術?我要戰斗!」
「五葉听話,該吃晚飯了。」維德尼娜光腳走在草地上,笑著去拉她的手。
「不!我要戰斗!」半森林精靈五葉倔強地甩開了維德尼娜,她高舉著木劍,沐浴在如血的夕陽中,頗有幾分勇士嘯傲沙場的氣勢。
維德尼娜哭笑不得用手帕擦掉了她腮邊的汗珠「好,五葉要戰斗,不過就算是最杰出的勇士也得填飽肚子啊。」
「好吧,那就晚飯後再戰斗!」五葉不甘心的收起了木劍,使勁瞪著黑貓酒吧「狄賽爾叔叔是個騙子!他答應了教我劍術,現在卻在酒吧里喝酒。」
兩個孩子的到來給巴士底增添了許多快樂,尤其是維德尼娜,她臨時決定草地上舉行慶祝晚宴。
寂滅,銳森,霜瀑龍等人和各個部落酋長都趕來赴宴,開宴之前塔庫卻不見了蹤影。
「我們的傻兒子去哪里了?」西塞羅端起酒杯又放下,側臉問維德尼娜。
「不許這麼說塔庫,你現在已經父親了,要做出表率。」維德尼娜站起身向遠處張望,泰貝莎正領著塔庫走過來,確切地說應該是塔庫領著泰貝莎,因為塔庫的身材實在太高了。
庫塔喜氣洋洋的,懷里抱著一大簇加諸了自然魔法的鮮花,他跳了幾下對泰貝莎說︰「泰貝莎姑姑,以後我教我自然魔法好嗎?我好讓這些花永遠這麼鮮艷。」
「好的,姑姑答應你。」泰貝莎聳了下肩膀,就算在森之子部落她也沒見過這麼愛花的男孩。
「至高神啊!」西塞羅用力拍了下額頭,沖過去從塔庫手里搶下鮮花,遠遠丟開「不許踫花!你是男人,應該做一名勇士!」
塔庫可憐兮兮地看著西塞羅,他茫然地點點頭,忽然哇地一聲哭了,接著向鮮花跑去。
「啊哈!不停話的孩子!」西塞羅正要追過去,維德尼娜攔住他,用力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他還是個孩子,不許你這麼粗魯。」
「他是男人,怎麼能喜歡花呢?」西塞羅火氣正旺,眼楮都瞪圓了。
「我來管教孩子,你去招待客人。」說完,維德尼娜快步向塔庫走去。
塔庫坐在地上,嚶嚶地哭泣著,愛戀地從地上拾起凋落的花瓣,試圖讓它們回到花蕊旁邊。
維德尼娜蹲子,合聲細語地說︰「塔庫,我的孩子,該吃飯了。」
塔庫機械地點著頭,用滿是淚水的眼楮看著維德尼娜,兩行清澈的鼻涕滑進了嘴角「媽媽,花是無罪的。」
「媽媽知道,我們先去吃晚飯好嗎,客人們都等著呢。」維德尼娜想扶起他,可是他太重了,手臂比維德尼娜的腰還粗。
「不知羞!流淚的是懦夫!把你的花交給我!」五葉跑過去,用長劍指著塔庫說︰「站起來,你現在是我的俘虜!」
「不!花是無罪的!」塔庫非常倔強。
「五葉!他是你的弟弟,你不能傷害他,要保護!」維德尼娜做出生氣的表情。
「好吧。」五葉像騎士那樣將右手放在左胸躬身行禮「親愛的媽媽,親愛的弟弟,現在我們去吃晚飯。」
坐在餐桌旁的西塞羅表情古怪,他根本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去形容這兩個孩子,看到胡吃海塞的蠻蠻,他抓取一只面包狠狠丟了過去「吃貨!你要保護塔庫,他也是你的弟弟!」
「歐!歐!」蠻蠻不情願地擦著沾滿黃油的嘴,跳到塔庫身邊,滿不在乎地說︰「以後,跟我混,誰也不敢欺負你那種!」
從此巴士底多了一道別樣的風景,柔弱的五葉整天喊打喊殺,追在狄賽爾和人類魔法師身後要求學習武技和魔法,而身體高大,傻乎乎的小食人魔塔庫整天背著得意洋洋的蠻蠻四處亂逛,他懷里的花再也沒有被誰搶走。
難得回到巴士底,到了晚上西塞羅迫不及待地推開臥室的門,趁黑模向大床上,他已經很久沒和維德尼娜親熱了。
「什麼東西?」西塞羅覺得模到一張粗燥的樹皮,或者河馬的大肚皮。
維德尼娜從床的另一端走到地上,點亮了蠟燭「你回來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西塞羅驚訝地看著塔庫,他躺在床上,被子太短了,兩只丑陋的大腳露在外面,這會正用膽怯的目光看著西塞羅「爸爸,你為什麼模我的胸?」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你應該自己去睡。」西塞羅咽著口水,他的**作戰計劃被打亂了。
「我害怕。」塔庫縮進了被子里,兩個大眼珠子露在外面。
「你害怕?」西塞羅快要氣瘋了,跳著腳大喊「你是男人,看看吧,你比獸人武士長得還高,力氣比犀牛還大!」
「親愛的。」維德尼娜撇嘴看著西塞羅。
西塞羅長嘆了一口氣,郁郁寡歡地離開了臥室「好吧,誰讓我是父親呢。」
西塞羅吩咐蝴蝶小妖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干淨,苦著臉躺到了床上,
「西塞羅大人,您怎麼到這里來住了?」蝴蝶小妖哧哧地笑著,不停朝他做鬼臉。
「我是父親,當然要當然要犧牲一些東西。」西塞羅轟然倒在床上,這一夜他只好獨自度過了。
自從進階成為高級魔法師以後,西塞羅的魔法控制力進展緩慢,感覺仿佛一扇通往無限光明的大門已經打開,腳下的台階卻無止無休,好像永遠也走不進那扇門。
半閉著眼楮,進入冥想,微弱螢火的初元界稍縱即逝,抵達灰蒙蒙的二元界後,西塞羅緊握著魔法手杖進入了狩獵場,雖然他現在已經可以應付小型劍龍,但必須警惕大群高階劍龍的圍獵。
「西塞羅!」飄渺的聲音從四面傳來,乳白色的氣霧從灰色的流沙中直煙般繚繞上升。
西塞羅還記得那飄渺的聲音,那是至高女神在召喚他,于是他放下魔法手杖,長躬到地「贊美神,您的僕人西塞羅在這里。」
白色的濃霧越發濃重,瞬間彌漫四周,至高女神的輪廓緩緩顯現時萬道金光普照而來,如同長劍般的陽光穿透濃重的晨霧,隨著祥和的豎琴和風笛聲,神聖的莊嚴感充斥著整個空間。
「我的僕人?你應該說自己是戰爭女神的僕人。」至高女神的聲音充滿了醋意,使西塞羅大出意外。
西塞羅不敢抬頭,滿臉堆笑說︰「我當然是您最忠實的僕人,至于戰爭女神」
「不要說了!」至高女神語氣不快,居高臨下地說︰「我吩咐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雖然見過至高女神一面,西塞羅還是不太習慣這種談話的方式,他喜歡和別人平起平坐,喜歡別人稱呼他西塞羅大人,而現在他覺得像是和一張貼在穹頂的壁畫喃喃自語。
「您的僕人一直在為獲得信徒的虔誠而努力!」西塞羅知道至高女神問的是什麼,上次見面後,至高女神吩咐他將神靈的恩澤廣施霍肯大陸,以獲得更多的虔誠。
「努力?」至高女神的聲音再次高亢「這麼長時間以來,眾神一直靠獸人的虔誠才能保持微弱的神力,不至于再次睡去。獸人的虔誠太少了,那只能讓戰爭女神更加強大,對眾神沒有直接的好處。」
西塞羅的嘴張開又閉上,沒有說話,他听出了弦外之音,至高女神對戰爭女神獲得眾多信徒的虔誠非常不滿,難道神靈之間也有紛爭?至高女神擔心戰爭女神有朝一日破壞的無上地位?
「美麗,善良,婀娜,樂善好施的女神。」西塞羅好不容易遇到了至高女神,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形容詞都用到她的身上「霍肯大陸正處于災難邊緣,惡魔蠢蠢欲動,元素城參與人類戰爭,破壞了平衡,您是不是可以」
「那與我無關!」至高女神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與你無關!神靈除了強取虔誠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那與強盜有什麼區別?」西塞羅馬上掐斷了心里的想法,幸好此時的至高女神處于狂躁之中,沒有窺視他的內心。
至高女神的聲音和緩了一些「我們的神力還不夠挽救霍肯,所以你要避免災難的發生就一定要讓更多的生物信奉神靈,你宣揚戰爭女神的教義沒錯,不過同時也要讓生物知道眾神的存在,只有眾神才能救霍肯于水火。」
「如你所言。」西塞羅嘴里依舊恭敬。
「派出更多的傳教士,建築更多的神廟,讓每個神靈的廟宇遍布霍肯大陸,只要具有足夠的神力,眾神會展示神跡,避免涂炭。」
「遵命,您的僕人銘記在心。」
西塞羅低著頭,琢磨著應該央求至高女神懲罰元素城,這個非生物的強大存在終究對巴士底是最大的威脅,或者像戰爭女神眷顧斯諾家族一樣,賜給他幾件神器,那樣克洛索的戰爭就沒有什麼懸念了。
「至高女神?」西塞羅發現刺眼的金光消失了,濃重的霧氣也了無痕跡,至高女神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
「雜」西塞羅用力跺腳,他現在終于明白眾神是什麼樣的存在了,他們只知道沒完沒了的索取,而絕不會為你辦任何事,就像衣著光鮮的家伙每天都要敲開你的門,跟你借錢,你沒有辦法拒絕,只能在肚子里大罵。
「雜種!」停止冥想的西塞羅終于罵了出來,這時維德尼娜的聲音如煙般傳進了他的耳朵。
「親愛的,你做噩夢了嗎?」
西塞羅揉了揉眼楮,這才看清,披著薄紗的維德尼娜站在窗前,站在月光下楚楚動人的看著他,玲瓏的身體,誘人的雙峰分外醒目。
維德尼娜剛剛哄睡了塔庫,悄悄來到這個房間。
「哈哈,體貼的小美人,你想死我了!」西塞羅飛快剝光了自己的衣服,抱起維德尼娜丟在床上,猛撲上去,木床劇烈地響了起來。
月光下的臥室一片春光旖旎。
「快!用力!」維德尼娜嬌喘連連。
「噢,我的小美人!」西塞羅像頭永不知疲倦的公牛。
「吱嘎,吱嘎,吱吱嘎嘎!」不堪重負的木床終于在激烈的撞擊中散架,西塞羅的咒罵和維德尼娜的笑聲同時響起。
西塞羅抱起維德尼娜,想在地毯上繼續美事的時候,走廊里傳來了塔庫的哀嚎聲「媽媽!媽媽,你在哪里?我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