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叢林之中,突然冒出來的禁衛軍令得流匪和寧瑪派的眾人大駭,特別是兩方首領,滿臉的不敢置信。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叭,叭」,似乎每一步均踏在眾人心頭,充滿壓迫之感,緩緩踏出一個霸氣身影,身穿金甲,頭戴金盔,腰間系著一個滿是銀色的羽箭,手持一柄銀色大弓,氣勢非凡。
寧瑪派弟子被其氣勢所懾,竟紛紛主動讓路,方英見得此人,面色大駭,一連後退數步,口中呢喃︰「怎會,你怎會在此?」
但此人卻是不予理會,徑直步至風蕭蕭跟前行了個輯禮,說道︰「禁軍副統領孫威見過兩位殿下。」
風蕭蕭微笑著說道︰「孫統領無需多禮,要孫統領在此等候多時,蕭蕭深感抱歉。」說完也站立起來,向孫威微微鞠了一躬。
這一舉動卻是令得孫威大吃一驚,連忙說道︰「殿下萬萬不可如此,這都是我的分內之事罷了。」
「孫威,你好大的膽子,未得調令便私自離開天寶城,這是滿門抄斬的大罪,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一旁的方英神情猙獰的嚎叫道。
孫威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說道︰「蕭殿下親自以皇上手諭命我護航,便是調令。哼,要不是你的身份牽涉到皇後,必須要擒拿回去審訊,剛剛那一箭便足已令你橫尸當場了。」
這時,風蕭蕭卻是舉著烤熟的山雞一聲嘆息,說道︰「孫統領不愧的神拳山莊的杰出弟子,只憑一張弓便已震懾全場,這只山雞也算完成任務了,卻是沒了用處。」說完看了看方英,又看了看那邊的流匪,一臉的揶揄,配合之前的言語,分明便是把這兩方之人說成是蠻獸了。
卻被風寒水一把搶了過去,張嘴便咬,嚼了幾口,復又「呸」了出來,皺著眉頭說道︰「母親就是神經,這也叫天下美味?」說著便把手中山雞扔一旁去了。
風蕭蕭卻是被說得一陣臉紅,訕訕的道︰「都說是練手貨了。」手一翻,手中多出來一個油紙包,遞給風寒水。眼角余光卻是一直注意著孫威,果然見其神色微微一動,心中不禁苦笑,果然是財寶動人心啊。
風寒水接過油紙包打開一看,卻是個香噴噴的雞腿,大喜,當下便狼吞虎咽起來。
突然,利箭破空之聲傳來,卻是那邊的數十流匪見勢不妙想要抽身而走,叢林之中的禁衛軍自然不允,這是發箭以示警告了。
「不可能,你當日明明是把手諭給了張朝航的,並且命他明日午時在天寶城東門等候,不可能是他的,並且,當日你前往統領府時,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監視之中,雖然有見過他,卻無甚動作的。」方英猶自不死心,對風蕭蕭厲聲吼道。
「是嗎,我只是給了張統領一個疑似聖旨的卷軸,上書我明日回城,路上恐遭宵小暗算,然禁衛軍不便出城,便令他在東城門之內等我,然後送我回宮。禁衛軍本就有維持天寶城治安的職責,我的這點小要求,張統領自然滿口答應了……」
「你們最大的錯誤便是視本俠女如無物,如今後悔晚矣。」風寒水滿嘴油光,卻仰頭一聲嘆息,故作高深的說道︰「統領府之中,本俠女可是做了不少小動作呢,之所以帶著這個死變態,便是為了吸引你們的注意力罷了,哎,聰明如本俠女,又豈是你們能夠猜度的,本俠女寂寞如雪啊!」
風蕭蕭听著以手撫額,方英卻是面色陣青陣白,那邊的流匪首領卻是哈哈大笑的說道︰「我們只道跟著天觀皇後這條大尾巴狼便一定能夠逮著兩位殿下,未想,堂堂皇後竟然輸給了你們,我們卻是不冤了,哈哈……」說著把肩上斬馬刀一扔,竟是束手就擒,其身後的流匪見狀,略一猶豫之後便紛紛放下手中兵器了。
也難怪,孫威神射他是見識過了,若真動起手來,自問不是一箭之敵,況且禁衛軍埋伏多時,佔盡地利,且不說有無其他布置,單是一輪箭雨下來,只怕包括寧瑪派的人在內都要傷亡過半。
孫威見狀,眼神之內滿是笑意,便見幾個禁衛軍各自拿了一捆繩索出來將眾流匪一一綁上,繩索都是由天蠶絲編織,再經由某種特制液體長時間浸泡而成,即便是一般的開竅境高手都無法掙月兌的。
「怎麼,你們還要作困獸之斗麼?」孫威眼楮微眯,語氣冷漠。
方英面色慘白,神色猙獰的對風蕭蕭說道︰「難怪皇後娘娘會將你看作對手,是我太小看了你,但你也得意不了多久,皇上天縱之姿,即將進入風家密境之內修煉,皇國之內一切大小事務都會交由左右兩位丞相處理,再沒有人為你撐腰,風家也不會為了你而跟寧瑪派過不去,只等寧瑪派高手趕到,便是你的末日。」說道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
「哦?這倒是個重要的消息,也是,我這一枚空間戒指本是國庫之內取出,估計風家也沒那麼厚臉皮收了去,況且風家財大氣粗,也不差這一個,只是,若真有人覺得我兄妹二人便是板上魚肉,我必定叫他後悔。」風蕭蕭冷然道,心中卻也驚異,據傳密境是至少修煉到了大乘境的傳奇人物臨死前將自身已經開闢出密境的金丹烙印在虛空之中所形成,風家的根本性力量便在家族密境之中,但歷來只有為風家做出過特大貢獻的人才有進入密境修煉的資格,風德卻是越來越神秘了。
「我也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風寒水也握了握小拳頭補了一句。
風蕭蕭又轉身對孫威說道︰「有勞孫統領親自把他們押回天寶城,我與寒水自個上路便可。」
孫威一驚,說道︰「怎可如此,我受命而來,怎能讓兩位殿下輕易涉險!」
「非也。」風蕭蕭故作高深的說道︰「我本就是讓孫統領出城擒拿他們回城的,只因我自己也無法調動身後之人,這事方英也是知曉的,委屈孫統領了。」說著還向方英眨了眨眼楮。
方英卻是微微一愣,接著便瘋狂大笑著道︰「你是怕孫威也同樣要謀奪你的戒指吧,哈哈,孫統領,我勸你還是不要痴心妄想的好,他身後之人可是歷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龍影,龍影只听命于風家家主,但即便風家家主也無法把龍影卷入風家內斗,我家主子和趙妃想要他的戒指,只需不傷他性命即可,而你卻並非風家中人,只怕你還沒有那個能力。哼,他手中的戒指是我家主子的必得之物,奉勸孫統領可不要做那不識時務之舉,哈哈……」
風蕭蕭心中暗暗高興︰「說得真好!」
孫威卻是面沉如水,沉聲說道︰「大難臨頭還要挑撥離間麼?」卻又轉身對風蕭蕭說道︰「既然兩位殿下有此要求,我也不勉強,但殿份尊貴,不帶侍候的婢女也就算了,總得有人在旁可以呼喚,做那搬搬抬抬的粗活才是。不然,只怕皇上那邊也不好交代。」
「這……」風蕭蕭略一猶豫便說道︰「好吧。」
孫威點了了八名禁衛軍出來仔細吩咐了一番,又在風蕭蕭的要求之下令他們月兌下盔甲,便押著那數十人去了。
風蕭蕭心中冷笑不已,這八名禁衛軍之中竟有三人已達沖脈境界,孫威也必定是早有預謀的了,要知道,在禁衛軍中,達到沖脈境界的已經是統領百人的小隊長了。
風蕭蕭當下便領著八名禁衛軍繼續向南而去,看著漸漸烏雲涌動的天空,心中盤算著︰「我所料不差,今年的雨季要提前半個月,估計一個時辰之後便會迎來第一場夏雨,往後數月,每天都會有大雨降臨,叢林之中,也難以追蹤到我了。只是,得先解決身後這幾人。」
正行走間,忽聞一聲鷹戾響起,眾人眼前一暗,抬頭望去,正是穿雲鷹停于十數丈高空之中,鷹背之上一個身著藍衣的窈窕女子臨風而立,看起來年紀不到雙十,霧鬢風鬟,柳葉彎眉,眼蘊秋水,膚若凝脂,仙姿玉貌,一身天藍色的羅裙輕紗隨風微動,靈氣逼人。
風寒水一聲驚呼︰「哇,高人!」風蕭蕭卻是神情發苦,只因他瞧見了那女子腰間竟掛著天觀皇後的身份令牌,看來,似乎來了個了不得的人物呢。以眼神示意身旁的禁衛軍,禁衛軍會意,馬上張弓搭箭,凝神戒備。
只見那女子凌空一步踏出,竟如飄絮一般緩緩降落,衣裳不揚,便連美鬢也是紋絲不動。飄飄然如臨凡仙子。穿雲鷹卻往高空盤旋而上。
風蕭蕭心中驚駭︰「這……這是入微之境。」
入微之境,對體內力量的控制和運用極其精妙,是一種高超的技巧境界,這既要求身體與力量的高度契合,又必須對體內力量和天地元氣有極其深刻的領悟。練武之人達到開竅境之後,智慧暴漲,己身與天地之間的契合度也大大提高,但即便開竅境的高手,能領悟入微之境的也是十不足一。但如今,卻出現在一個看起來不足二十歲的年輕女子身上,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女子雙足著地,不聞聲響,不起煙塵。嫣然一笑艷如桃李,但聞燕語鶯聲︰「兩位殿下心智不凡,司徒秀見識了。」
「司徒秀?你自報姓名,就不擔心我秋後算賬麼?」雖然心中震驚,但風蕭蕭依然鎮定自若。
「能得蕭殿下惦記,是我的榮幸。」司徒秀巧笑嫣然,風姿絕世。
風蕭蕭十二歲,正是元初大陸上人族開始發育的年齡,雖然定力不凡,但也不免一陣心跳加速。
「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賊?」風蕭蕭一臉的惋惜。
司徒秀柳眉輕蹙,忽又微笑道︰「蕭殿下果然能說會道,只是,即便你舌綻蓮花,也難改今日結局了。人稱通臂猿而又手持銀輝弓箭的孫威本來對我有幾分威脅,卻被你遣走,剩下這幾個,對付叢林之中的猛獸倒還可以,卻是不入我眼。」
八名禁衛軍聞言,怒目而視,其中一名已達沖脈境界的一聲怒喝︰「狂妄!」手指一松,弓上銀芒電射而出,破空之聲竟令人耳膜生痛。
司徒秀卻是渾不在意,縴手輕抬,如粘來落花一般優雅寫意,但,一瞬間,便听得「叮」的一聲脆響,玉指從側面擊中銀箭箭頭,司徒秀腳不移,身不動,玉指順勢一劃一撇,銀箭竟然倒射而回,其速更疾。
眾人大驚,但見禁衛軍之中又一道銀芒射出,兩道銀芒相撞,後來者竟被一分為二,但另一道也已盡其勢,于半途跌落。
司徒秀微微掃了一眼後來發箭之人,才對風蕭蕭說道︰「殿下現在信了麼,我知陛下對兩位殿下愛護有加,我也不願得罪太過,還請殿下莫要逼我認真。」
風蕭蕭確實是清楚了,對方絕對是沖脈圓滿以上的存在,她言語之中似乎對孫威頗為忌憚,但歷來只有開竅境的高手才有資格角逐禁衛軍副統領之職,孫威看似中年,實則六十歲有余了,已擔任副統領一職十二年。而司徒秀卻只是說,孫威能夠威脅到她而已,如此推算,司徒秀極有可能也是開竅境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