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蕭蕭身體扭動的瞬間,周身的天地元氣竟紛紛發生變化,或成漩渦,或成轉輪,或如怒海翻騰……隨著風蕭蕭的動作加劇,其範圍也是越來越大。
「轟」兩條火蛇脅滔天熱浪怒卷而來,風蕭蕭身前的元氣異象紛紛崩潰,但更多的異象又在瞬間生成,風蕭蕭腳踏罡步,固守一方之地,或有轉移,但大小卻是沒變。
這一幕看起來極為炫麗,一個頗顯矮小的俊朗身影在兩條翻滾的元氣火蛇之間時隱時現,似是壁畫之上欲騰龍而去的摘仙人。
「哼,本皇子雖然未能完全神識離體,但一絲神識配合精血,也足夠本皇子控制這一招戰技了,你一個練體境的小人物而已,慢慢享受死亡的滋味吧。」宮凡笑幾乎咬牙切此的說道。
確實,風蕭蕭的境界相差太遠了,龐大的計算能力發揮到了極致,先天神覺也是前所未有的集中、清晰,整個人幾乎達到了發在意先的境界。
就是意識尚未作出決定,身體已經自行動作了起來,每一個動作,都是落在火蛇的元氣薄弱之處,每一步踏出,都能置身于其翻滾的死角。
縱是如此,風蕭蕭依然感覺自己的體力內力迅速流逝,特別是那灼人的熱浪,似乎正慢慢滲透他的身體,不停消耗他的力量。
而宮凡笑同樣心中焦急,對方雖然沒有施展那意境身法閃避他的攻擊,卻是以這種近乎不可思議的方式與他展開了拉鋸戰,戰技離體之後,其能量得不到功體的補充,本就會逐漸消散,而對方身周的元氣異象不但在消磨流炎梭的能量,甚至還能吸納。
他心中驚懼了,驚于對方的詭異,懼于對方那無比毒辣的意識和眼光。
風蕭蕭不但要接招,還要接得漂亮,要技高一籌。
宮凡笑但求贏,贏得這一招,便贏得主動。
速戰速決,這是兩人此刻共同的心思。
宮凡笑干脆放棄了對流炎梭的控制,右手並指,一聲沉喝,一連五滴精血破指飛濺而出,瞬間融入那元氣火蛇之內。
「爆!」宮凡笑面色蒼白的歷喝。
「沒這麼容易!」卻見風蕭蕭縱身而起,趁火蛇月兌離控制之刻,身周重新生成十數個磨盤大小的元氣漩渦,果然,火蛇之內的能量被迅速吸納,爆破之勢竟是一緩。
下一刻,火蛇又變得狂暴起來,但這一瞬間,對風蕭蕭來說卻是足夠了。
但見風蕭蕭雙手扣著兩個澡盤大小的元氣漩渦迅速壓向狂暴中心,所過之處,能量紛紛被吸入體內,只眨眼間,元氣火蛇便縮小了三分之一,爆破之勢最終消除。
「他竟然將這麼龐大的異種真氣納入體內,他畢竟只是練體境而已,一旦壓制不住,必然會內息紊亂,身受重傷的。」圍觀之人驚呼。
「哼,那真氣之中可是夾帶著本皇子的神識氣息和精血的,他這是自尋死路。」宮凡笑面露譏笑。
但下一刻,元氣火蛇消散,風蕭蕭安然無恙的踱步而出,依然是那麼空靈出塵。
所有人都大感驚異,目光閃爍的看著風蕭蕭。
「皇子,雖然這人氣息略有紊亂,但確實未曾受傷。」宮凡笑驚疑之時,耳邊響起僕人的傳音。感覺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呼吸困難。
「若是不服,我隨時奉陪。」風蕭蕭負手而立,衣發飛揚,頗有點少年高手的氣質風範,事實上,在圍觀眾人的心中,他和風寒水都屬少年高手之列了。
「哼,殘劍峰之上再見真章便是。」宮凡笑雙眼之中閃爍著仇恨的光芒,率眾而去。
自然免不了接受眾多的唏噓和諷刺。
「皇子,不若由老僕暗中出手吧。」宮凡笑身後的一個老人建言道。
「此事等公祖回來再說,本皇子雖然跋扈,但還不至于愚蠢。」
風蕭蕭也向眾人行了一禮後和風寒水回客棧去了,卻是不斷有大膽的年輕人上前問長問短,有要求請客當浮一大白的,還有不少要求結伴同行。都被風蕭蕭一一含笑婉拒了。
心中卻是思付︰「難怪司徒秀要以戰養戰,戰斗確實是一條武道成長的捷徑,單說今天,寒水終于領悟了生滅勁,而自己竟然觸及到了發在意先的玄奧境界,實在是大豐收了。」
世人皆知,熟能生巧,巧能生精,一個專注于倒茶水數十年的老漢,倒茶水已經成為其身體的本能,他的意識早已習慣了那一個倒茶的動作,無需任何意識指導,其倒茶技藝便能令人嘆為觀止。這就是發在意先的一個最基本體現。
倒茶漢的境界僅限于倒茶,而武道之上的發在意先卻包羅萬象,比入微之境都要高深百倍。風蕭蕭能一窺端倪,已經是僥天之幸,受益無窮了,至于領悟,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多想無益。
「在南衛城之時,還時常听到有人說神童的,怎麼今天沒人聯想到我們的身份的?」日落時分,客棧之中,風寒水頗是疑惑的問道。
「江湖風波,每日都會翻新,這也沒有什麼。更重要的是,名門大派和世家大族都有各自的盛名功法和戰技,那是各自的標志性武學,譬如寧瑪派的《雲霞真經》和《神光訣》,都是不難辨認的。而風家的幾種主修功法和重要戰技在天觀之內幾乎是家喻戶曉,我們《匯流訣》和《六絕勁》太過迥異,反而讓人覺得神秘。」風蕭蕭目光不離手中棒著的《陣解》,隨意的解釋著。
「我們什麼時候啟程,在這里坐著,快悶壞了。」風寒水卻是百無聊賴,有一搭沒一搭。
「那你可以練習左右手互搏啊,那是你的獨門絕技了,除了我這個創始人之外,外人可是想學也學不來的。」
「無聊,我本身就只會一套《六絕勁》,雙手互搏之術都沒有用武之地。」風寒水嘟著小嘴,不滿的道。
風蕭蕭無奈,這丫頭卻是看不到這互搏之術的神奇,以後功體強大了,自然能練習更加強力的武技,甚至是那玄奧莫測的合擊技法。別人一雙手只能施展一套武學,她卻能施展兩套,協調效果比兩人共同施展都要好得多,這便宜可就佔大了。
這左右手互搏的技法說來簡單,就是左右手同時施展兩套完全沒有關聯、沒有套路可循的動作。做起來艱難無比。
據風蕭蕭的觀察和認知,應該只有兩種人能做到,一是心思單純如風寒水,另一種,目前也只是猜測,就是能夠一心三用之人。
風蕭蕭現在也能偶爾一心三用,但那狀態卻是轉瞬即逝。這猜想也未能得到十足證實。
「對現在的我們來說,這小鎮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可以出去找些江湖同道聊天的。」風蕭蕭依然沒有抬頭,淡淡的說道。
「那個,那個,本公主不會……」風寒水聲如納蚊。
風蕭蕭這才醒悟,風寒水平時在自己面前大大咧咧的,而且盡學得母親那一套「無敵」的作風,卻使得自己幾乎忘記了她畢竟是一個在深宮中長大的小公主,說著「無敵」,卻是從未經實踐的。要她自己獨自面對成群以她為中心的陌生人,還是難免膽怯。
在南衛城之時,是喬裝之身,也不敢有過多的人際交集。
看著他們融融其樂,舉杯豪飲的情景,風寒水是心生羨慕了。
風蕭蕭心中愧疚,遂將《陣解》收起,拉起風寒水便往門外走去,大笑說道︰「好妞兒,本少爺帶你風花雪月去。」
風寒水自然眉開眼笑,嬌滴滴的配合了一句︰「謝過大爺。」
一時歡笑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