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馨略顯蒼白的臉上,突然浮出一抹飄忽的笑容。半天,她才幽幽開口道。
「除了百樂門舞廳的頭牌舞女——花月容,還能是誰。」
雖然她一直都很明白,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永遠都到不了那種深入骨血,從此一世一雙人的地步。
只是,在那個男人昨天還躺在她的懷里,與她耳鬢廝磨,無限歡愛,咬著她的耳朵,一遍遍告訴她,她是他的心肝,她是他的寶貝。
下一刻,他卻告訴自己,他看中了一個女人,想要娶她過門,日子就定在三天後。
這要她情何以堪?
林慕白幽深的黑眸里,瞬間黯了黯。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麼多年,父親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
大娘,二娘,三娘,四娘,還有母親,和他能鬧的也都鬧了,然而過後,他卻依然故我。
最多過後他向她們幾個拍著胸脯保證,在外面只是逢場作戲,他從來不會認真。
那這一次,父親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一次不是他奉場做戲,是鐵了心地認真?
那個只比他大不了幾歲的百樂門頭牌舞女——花月容,比自己大哥還要小上幾歲的女子,他當真鐵了心,要娶她了嗎?
林慕白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他現在舉雙手反對,會有效嗎?
「媽,大娘,二娘,三娘,四娘那里,知道這件事嗎?」
梅馨點了點頭,臉上劃過一抹苦笑。
「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麼多年,你父親在長幼次序上,從來都不曾含糊過,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是啊,即使她已經委身他了二十來年,她在這個家里的位置,就像她的稱諱五姨太一樣,始終是個五。
即使對待她們共同的兒子,慕白在林勝天的眼中,也是排在他幾個哥哥的後面。
就連那床第之歡,只除了她才得寵那幾年,也是從大排到小,林勝天對此美其名曰︰露水均沾。
呵呵呵,好一個露水均沾!那這一次呢?在他鐵了心也要把那個年紀做他女兒也綽綽有余的狐媚子,風風光光地娶進門,他還會口口聲聲,在她們五個面前,說要露水均沾嗎?
梅馨臉上那一抹難受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唐玉兒的雙眼。她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雙手穿過腋下到她身後,然後用力地擁抱著她。
「馨姨,您要難受,就哭出來吧!」
梅馨伸手輕拍在唐玉兒的肩背上,她抬了抬頭,極力逼退已經到了她雙眸中的氤氳濕意。然後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紅艷艷的唇角,突然綻放出一大朵異常妖嬈的笑容。
「傻孩子,馨姨不難受。為這樣的男人,不值!」
唐玉兒緊抿唇角,朝她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用力擁抱著她。
「對,馨姨,為不懂得珍惜您的好的男人傷心,不值!」
林慕白這時也走了過來,張開大臂,把母親和唐玉兒一起緊擁在了自己的懷中。
「媽,您為他那種人傷心,真的很不值!」
梅馨伸出兩只手輕拍在他們兩個人身上,臉上爬上一抹發自內心地開心笑容。
「是啊,為林勝天,不值得!」
只是,她在說這句話的同時,沒有人看到,一道清冷的淚水,無聲地從她臉上緩緩滑落。
相伴二十余載的男女,當那種親情已經滲入到你的骨血里,在看到對方的出軌時,當真可以不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