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說他病了,我又何嘗不是?
將頭埋得低一些,再低一些,我盡可能恭謹地說,「啟稟陛下,病了就快去看御醫。」
連夜哪里肯依。
他又朝我走了兩步,緋色衣袍徹底將我的視線充斥。衣料窸窣,他該是微微俯了俯身,馥郁酒香頓時撲面而來。
他在離我頭頂幾寸的地方頓住,有些困惑的樣子。
「風雅?」
我抱膝直往後退,生怕被他看到我臉,「臣在!」
他素來敏感,見我這副模樣,嗓音頓時泛沉,「你在躲朕?」
很明顯嗎?
我捂住自己的臉,趕緊張口辯解,「是微臣顏面有變,生怕驚了聖駕,絕非——」
還沒「非」出口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猛地攫住我的手腕,他明顯有些失儀,「你臉怎的?」
我那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毀容臉頓時出現在了他的視線里。
他看著我,面容似畫,眼若琉璃,襯著那襲妖嬈的緋衣,漂亮得就像是誤入太師府里的精魅。他看了我只有一眼,就臉色劇變,罵了一句。
「媽的……」
然後沒等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長臂一伸,將我撈進懷里,方才還壓低聲線說自己病了的男人,頓時像是有靈力附體,腳步如飛地直朝太醫院掠去.
太醫院里,我被糊成了徹底不能見人的樣子。
徐太醫朝連夜匯報,「一切遵照陛下指示,風史性命絕無大礙。」
呸!
我寬面條淚。
被烏漆嗎黑的藥膏抹成這樣,還不如去死……!
連夜點了點頭,徐太醫知機告退,我霍地一下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臣也告退,太醫等我一等!」
一個人走夜路,我怕黑。
連夜伸手拉住了我的腕子,「今晚你住宮里。」
我先是一懵,再是一驚,剛動了動唇,他已不耐,起身拽我前行,嘴里嗤著,「也不怕自己出去嚇人?」
我猛一噎,月兌口就說。
「臣愈發不敢嚇你!」
他沒理我,手指與我相交,施施朝前行著,該是我眼花看錯,竟瞧見他仿似心滿意足,唇角竟微微翹起。
我猛一哆嗦,直覺後背陡然泛起一股寒意.
崇元殿里,我看了看富麗堂皇的龍床,又看了看連夜,我說,「果然臣還是應該回去。」
連夜自行落座,倒了杯水遞給我,眸中似有嘲笑之意。
「吃錯了東西?」
我先是一愣,轉瞬明白過來是問我臉的事,立刻點頭應道,「王記的桂花酥。平日里給蕭……別人吃都沒有事,唯獨今日——」
他驀然冷笑,「那本就是給別人吃的東西。」
我一愣,什麼意思?
他起了身,走過來,看著我的黑臉,鳳眸嚴肅,「以後不許再吃。」
我還困惑著,根本不及反應,愣愣點了點頭。
他綻開笑意,拉住我手,素來冷漠的眼神居然像是柔柔的。他笑,「我也病了,風雅,我們一起歇息。」.
粽子節快樂,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