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他們並沒有刀疤臉那邊人多,好在于洋從前在部隊待過,身後很好,走廊很寬敞,但也架不住幾個人騰挪打架,幾個人漸漸就要打到白筱童那邊去了。
卻見這時候走廊盡頭出現一個人,是李柏,一身暗藍色西裝筆挺的附貼著健壯的身形,深藍色的衣料上隱約著銀斑點點閃亮。他滿面寒霜向白筱童這邊快步過來,他沒有跑,可是他卻向一陣風,他的樣子任誰看了都生畏!李柏的身後跟隨著十幾個黑衣保鏢,個個目露凶光。悌
于洋現在已經打架打得清醒多了,看見李柏就像是災區人民見到了解放軍,「呦,救兵可算是來了,我這都快支持不住了——」
李柏看著他們,不耐地問「哪哪兒啊,怎麼回事,誰找事兒啊?」
于洋指著剛才那個刀疤臉,「就是他!」諛
李柏也不再多廢話,走到那人身後一米遠的時候,伸手就把那個人的脖子摟了,隨即便把那個人重重的撂倒了,然後又被李柏拽起來,一拳把那人打得鮮血飛濺,那人就倒向了人堆,後面的保鏢順勢把他拽著,制住了。
葉初寒被一群人簇擁著趕來的時候,場面基本上已經是穩定些了,經理在他身邊陪著小心解釋,而他微微垂首,鳳眸收斂在濃密的眼睫下。雙手漫不經心的插在衣褲袋內,踩著散漫的步子悠閑的尋踏過來。悌諛
葉初寒看白筱童跟木偶一樣僵直著身體,而白筱童一看見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直到他走到她跟前,白筱童看著那一張英俊的臉龐下隱隱含著殘虐的淺笑,一顆心緊緊的揪了起來,都快跳出胸口了。像是被人當場捉贓,心中羞愧萬分,顫抖的聲音細小如蚊「對不起……」
此時的葉初寒看著淡定,其實肺都快氣炸了,一看見白筱童狼狽受驚的樣子,他的鼻孔口腔跟嗆了濃煙似的辛辣難受,渾身散發著戾氣,兩肋騰騰竄出的怒火幾乎要從他的眼楮里跳出來,胸腔里更像有個熾烈的火球滾來滾去,可他能忍,從他的表情上來看他倒是平靜的很。
直到一個沒眼力見的竟然氣狠狠地朝他沖了過來,葉初寒不等他的手指沾到自己的衣服,出手極快,已經揪住那人的衣領就往外頭一摜,他師出名門,十七歲的時候就是b市六十公斤級的散打冠軍,手勁奇大,一把將那人甩到地上老遠。
葉初寒開始不耐煩,解開最上面兩顆扣子松松也走進戰場里,這麼亂糟糟的場面他的步伐卻還是優雅的跟散步一樣,他出手如風,長腿更是非常有力,能夠輕易把一個比他還高的壯漢踢倒。
酒吧的經理帶著一群保安早已經趕上來,看著這場面,反倒也避在一邊,本來的那一群人被打得哭爹喊娘,沒有半點招架的力氣,李柏和于洋漸漸停下,葉初寒卻並不住手,他也不叫罵,只用拳頭說話,全是壓制性的拳腳相加不說,還逮什麼就砸什麼,瓶子,杯子,凳子,也不管砸的是你腦袋還是要害,完全失控的樣子。
于洋在一邊上看著眼楮都瞪圓了,這是打出魔怔了吧,再不制止還不出人命了,白筱童在一旁看著葉初寒,眼淚也早掉下來了,她看到了一個男人為她瘋狂的樣子,她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
她很怕他會打出人命,踉蹌著撲過去,拉住葉初寒的胳膊,連她都差點被牽連,可是也根本顧不得了,只是含著眼淚叫了一聲︰「葉初寒,算了吧——」
葉初寒發狠地看著手上擒著的家伙,絲毫不為所動。
白筱童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不撒手,又是哭又是求的,葉初寒才放開了那人,一腳踹到地上。
「算了,算了吧,求求你了……」白筱童怕的不知所雲,酒吧內尖叫聲此起彼落響起。
「算了。」葉初寒終于開口,他低沉的聲音听不出情緒。
「求求你,算了吧……」她還在不停的念叨,真不想再看這麼可怕的畫面了。
「嘖,我不說算了嗎。不算怎麼樣,還真打死他?」他邊垂首不耐煩的應著,終于轉過身看白筱童,看到了白筱童的眼淚,他抬手有些沒好氣地為她擦了擦臉,擦著擦著,忽然就把她抱進了懷里。
白筱童的眼淚流得更快了,她忽抽泣著,突然莫名其妙地變得脆弱了,就像是小時候因為爸爸媽媽在身邊,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流淚發泄,她就這麼奇怪地,居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因為剛才受到的侮辱和委屈,對混亂場面的惶恐,讓她在感受到葉初寒之後,就這麼毫無道理地將所有情緒都發泄了出來。
很多人出來看熱鬧,此刻也還有些人在走廊站著,在眾目睽睽之下,白筱童就這麼被葉初寒緊緊的抱在懷里,不知道有多少時間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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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110也趕來了,葉初寒將後續都交給其他人處理,也找人送了小悅回家,然後幾乎是拖著白筱童出門,又惡狠狠把她塞到自己車里去。
白筱童瑟縮在副駕駛座上,眼帶驚惶,縴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揪緊了身下皮椅的坐墊。
身旁的男人臉色鐵青,目光陰郁得似能滴出墨來,擱在方向盤上的手青筋暴起,鼓動著憤怒的力量,似乎下一秒鐘就會毫不猶豫地揮來她的方向。
葉初寒此時的確是很生氣,只是他氣得人是自己,氣因為白筱童的
一個電話就飛車奔去酒吧的自己,也氣剛才失控得差點打出人命的自己。
偏偏白筱童還在邊上像只受了氣的兔子般輕聲說道︰「我知道你討厭我,今天也是我惹了禍,你要是想發脾氣就發好了?」
兩天不見倒是長本事了,犯錯都犯得理直氣壯的,葉初寒兩手搭在方向盤上,氣呼呼仿佛要爆發的噴火龍一般「你沒事跑那種地方去做什麼?那是你去的地嗎?」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白筱童便又委屈起來,頭腦發脹忘記了身邊的男人有多麼不可理喻,只是想著為自己申辯「我是去找小悅!是那個人先跟我動手動腳的——」
「還敢狡辯是吧?這種事你不會讓司機去接嗎?非給我找事才安生是吧——」
「你……既然你這麼煩我,干嘛還過來,讓我自生自滅不成麼?」
「誰說我是為了你來的,我是沖著于洋來的!」說完這句話葉初寒就咬住唇閉嘴恨恨的生氣,生他自己的氣,明明心里不是這麼想的,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他心里煩躁到不行,卻忽然發現了一個更讓他驚恐的問題,車子的剎車竟然好像失靈了。
白筱童眼看著前方,忽然說「我明白了,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成啊,你放了我吧,這麼長時間我真的受夠了,你放我走,反正你身邊那麼多女人,她們——」
「閉嘴!」她的話被葉初寒惡狠狠地打斷,「別跟我廢話了,剎車失靈,弄不好今兒個你跟我就一塊死了。」
「什麼?」白筱童果真閉上了嘴,因為她看著葉初寒的表情不想在開玩笑。
葉初寒一路兜兜轉轉,明顯在耗油,可司機每天都會把油加滿,這樣耗下去何時是個頭?這條道雖然偏僻,但貨車時常經過,如果迎面來了輛車,躲避是不可能了,到時候只能撞上。
遇事從來都是堅如磐石的葉初寒,此刻也有些手忙腳亂,他的冷汗已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只盼著不要有什麼意外發生。
可是天向來不從人願,偏偏這時候迎面駛來了一輛大貨車,白筱童當然也不是瞎子,看著大車迎面駛過來的時候,害怕地緊緊抓著衣襟,自己今天就要死了嗎?跟這個魔鬼一起下地獄嗎?
現在這段下坡路坡度極高,即使不踩油門,車速也會加快。這一瞬,葉初寒突然把方向盤一拉到底,車筆直地向葉初寒這邊的一棵大樹上撞去——
白筱童眼看車就要撞上樹,而且一撞的話明顯是葉初寒危險更大,沒想到葉初寒竟然會這麼做,他……他怎麼……怎麼會這麼做?瞳孔終于快速地放大——
車終於停了下來,猛烈的撞擊讓汽車為之一振,白筱童的額頭磕在前面的擋板,腦袋發暈,她半晌才撐著座椅讓自己直起腰,一抬頭就看到葉初寒滿頭滿臉都是鮮血,偶有幾處沒有沾上血跡的皮膚,最後也被傷口噴出的血液染上一片紅。
「葉初寒!葉初寒!」
旁邊傳來白筱童的尖叫聲,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葉初寒真的是從心底發出了重重的嘆息,原來,自己竟然願意為她去死,原來,真的是愛上了,他最後不甘心又不得不地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