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寶貝無愛承歡 第一百六十二章 出事

作者 ︰ 涼宸

白筱童一整天都心神不寧,在酒店吃了飯,接到葉初寒的電話,說是要過來接她。

「白小姐,葉少在停車場等您,讓我來告知您一聲。」酒店的貴賓室門口,傳來謙和禮貌的聲音,白筱童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酒店工作服的男人,正禮儀周到地向白筱童微笑地頷首,一手往門外一展。

白筱童從手提袋里掏出手機,卻沒有任何的電話來襲,黛眉微蹙,不解葉初寒的出爾反爾,不是說好來接她的嗎?

「你先等等,我給我先生打個電話!」

「好的。惚」

剛找到葉初寒的號碼打算撥過去,手機突然發出震動,一條短信顯示在了屏幕上,也阻止了她欲打電話的動作。

「童童,我在停車場,你下來吧!」

短信的署名正是葉初寒,白筱童核對了一下號碼,的確是葉初寒的,望了眼還耐心地等在門口的侍者,白筱童歉意地一笑,便拎著手提袋起身跟著他出了貴賓室溫。

這家酒店的構造白筱童不是很清楚,只能跟著這名侍者所指示的方向走,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很敏銳的,當白筱童發現自己七拐八彎地越走越偏僻時,不禁緩下來腳步,而她面前的侍者也察覺可白筱童的不對勁。

「白小姐,前面就是電梯,再走幾步就到了。」

白筱童盯著侍者友善的笑容,想從他笑吟吟的眼眸中看出點什麼,卻未果,心中的警惕卻已然升起,面上卻不漏痕跡地微笑︰

「我忽然想起我有東西忘在貴賓室了,得回去拿一趟。」

侍者了然地點頭,並未阻止,卻也沒有殷切地為白筱童帶路回去,就站在那里望著白筱童微笑,這樣的微笑卻讓白筱童心里發毛,不由地悄悄想要拉開手提袋打電話給葉初寒。

「白小姐,葉少可等急了,您要的東西我等會幫您來拿吧!」

三三兩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時快時慢的節奏,就像是錘子重重地砸在白筱童心口,讓她不覺抓緊了手提袋,也開始往後退了幾步,臉上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放松。

「不必麻煩你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白筱童不再等侍者做出任何的反應,一邊從包里拿出手機,一邊轉身加快腳步往回走,接近奔跑地想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削肩上一記重力,白筱童心中一緊,驚惶感不住地升起,也不想再顧忌形象,還沒喊出「救命」兩字,一只粗糙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拽著她往陰暗處扯。

右手中的手機已經丟落在地,白筱童的不安瘋狂地涌入大腦,未受限制的雙手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擺月兌身後男人的控制,卻只能被那雙強勁的男人手拖向更加死寂的黑暗處……

被黑夜籠罩的天台上,杵立著幾道身影,忽明忽暗的火星在晦暗中閃爍著,當頂樓的鐵門被大力地踹開,本如雕塑的幾個人才互使眼色,聚攏過來。

寒徹刺骨的空氣撲面而來,白筱童被身後的男人蠻橫地扯到天台上,本捂緊她嘴巴的手才松懈下力度,在她的背部一推,將她圍困在了幾個男人中間。

「怎麼這麼久?」

說話的是等在天台上的一個男人,語氣里盡是不耐煩,除了那個挾持她來這里的侍者,其他人都是一身喬裝打扮,口罩和鴨舌帽,讓她更加難以在光線陰暗的頂樓看清對方的長相。

「還不是這臭娘們想跑,浪費了我不少力氣!」

那個侍者氣惱地朝著地面吐了口口水,碎碎念地罵著白筱童,一手揉著自己剛才被打疼的胸膛,站在白筱童身後,擋住了她的退路。

「喲,原來是個剛烈性子,那等會可得費點神了!」

幾人間邪惡的示意讓白筱童心中警鈴大作,袖下緊握的手心是細密的冷汗,想要往後避開這些危險男人,只是一步便撞上身後的肉牆,縴臂被大力地捏住,過重的力度讓她吃疼地擰緊眉心,卻不讓自己發出痛呼。

「老實點,不然有你好看的!」

侍者打扮的男人惡狠狠地在白筱童耳邊威脅道,他們盯著她的眼楮,似黑夜中閃爍著綠光的狼眼,透著一股陰狠的歹毒。

清冷的空氣讓白筱童的頭腦逐漸恢復冷靜,壓下心口澎湃的不安和恐慌,見這些男人久久未動手,只是用陰森狠絕的眼神打量她,暗暗地猜測他們抓她來得目的。

「抓我來這里,難道是為了讓我欣賞這里的夜色?」

看著白筱童腔作鎮定的模樣,其中一個男人輕笑一聲,將指間的燃燒殆盡的香煙頭隨手往旁邊一丟,然後從褲袋里拿出幾張紙,在安寂的環境中,隨著他打開折疊好的紙張而發出嘩嘩聲。

「給她筆!」

拿著紙張的男人,朝著身邊另一個男人吩咐道,而後者立馬掏出一直簽字筆,凶神惡煞地遞給白筱童,不管她是不是願意,直接賽到了她的手里。

這個時候突然給她筆,是需要她簽署什麼東西?她身上又有什麼能讓這些人覬覦的?

目光緊緊地盯著男人手中的紙,白筱童腦海中精光閃逝,想到了一個可能,卻是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個人還不至于這麼喪心病狂,做出這種玩命的勾當!

黑暗之中,白筱童聞到濃重的煙草味,和周圍這群匪徒相比,這點難受已經不算什麼,她現在想的是如何保護好自己。

「要是不想活受罪,就乖乖地簽了它!」

那個男人將那幾張紙摔在她身上,痞子般又點著了第二根煙,打火機里升騰起的藍色火焰也照亮了他摘掉口罩的半張臉,白筱童想要看清楚是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卻被那鉗固著自己手臂的男人一拉,怒喝道︰

「臭娘們,看什麼看,還不快簽字!」

白筱童甩了甩那只使勁拽著自己的大手,不悅地冷聲反駁道︰

「你這樣死拉著我,我怎麼簽,況且,紙也被你們扔在地上了!」

侍者模樣的男人被白筱童堵得說不出話,倒是旁邊一直未出言的男人似乎等不及了,沙啞粗獷的嗓音帶著暴躁穿透夜空的寂寥,一把明晃晃的刀倏然襲上白筱童的脖頸。

「老子叫你多嘴,四條,放開她,讓她趕緊地把字簽了,我們好走人,大冷天地呆在這里找晦氣!」手臂上的束縛消失,連她身後的那股壓力也撤後了幾步,白筱童小心地避開鋒利的刀刃,听從那個拿刀男人的命令,俯從地上撿起了那幾張紙。

從剛才這個脾氣火爆男人的話里,白筱童可以清楚一點,他們只是那人錢財,替人消災,挾持她頂多是為了謀財,至于害命,還勾不上,只要她乖乖地簽了字,他們便會放她走。

「這里伸手不見五指,總該讓我看清楚在哪里簽字吧?」

白筱童眯起眼,隱約看到白紙上密密麻麻的黑字,卻因著天色,看不到內容,不由挑眉征詢幾人中算是領導的男人,也是那個將紙張扔給她的那個。

「四條,點個打火機,讓她趕緊簽了!」

原來緊張不安的不止她一個,白筱童冷笑地低頭,在火焰的照耀下,才依稀看到紙上的內容,尤其是在看到那碩大的標題時,拿捏著紙的手不由地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隱隱突起。

葉氏股份轉讓協議書……

葉氏?葉初寒?這樣的協議書怎麼會叫她來簽署?無數個疑問劃過她的腦海……

盯著標題的美眸里,迸發出的是冷冽的寒光,白筱童沒有即刻在最後一頁的簽名處簽下自己的名字,而是抬起頭,接著晃動的火焰,冷眼掃過那幾個男人。

「我並不是葉氏的負責人,就算我現在簽了,到了明天這也只是一張廢紙,到時你們不但拿不到主使者答應給你們的費用,而且,作為從犯的你們,鋃鐺入獄也是必然的事。」

白筱童從容地談吐之下,是一顆謹慎氣憤的心,握著轉讓書的手似要將紙張撕裂成碎片,沒想到,閔婕為了錢真的可以這麼喪心病狂,到底是居筧的指示還是她自己的授意,她都無法不去痛恨閔婕!

「她給你們多少錢,我給你們雙倍,只要你們馬上離開,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們不相信,錢我可以馬上找人付給你們,你們犯不著為了這樣無謂的事,賠上自己的大半輩子!」

白筱童已經看出了有人在動搖,剛想再接再厲地勸服,忽然她身後的侍者厲聲沖其他人道︰

「別信這娘們的,她在誆我們呢,她是想借我們的手,揪出那個指示我們的人,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

白筱童沒料到自己的心思會被看穿,眼看那些幡然明了的男人渾身散發出被欺騙的怒氣,在那把利刀再次逼過來前,明智地撥開了筆套,故作輕松遺憾地喃喃道︰

「好心當作驢肝肺,既然你們執迷不悟,我也不多說什麼,名簽好了,我可以走了嗎?」

白筱童以假亂真的表情讓那幾個男人暫時熄滅了怒火,當白筱童配合地在簽名處簽上自己的大名,將轉讓書遞還回去後,幾人中的領導者立刻接過,查看了一番才收回褲袋里。

白筱童轉過身,不再去理會這群混混,臉色冷肅,凜冽的目光橫過擋住她去路的一個男人,對方有霎那的怔愣,隨後便訕然地讓開了道。

「想就這麼走了,白小姐,事情可沒這麼簡單!」

忽然眼前白光一晃,白筱童驚愕地止住腳步,看清擋住她身前的是那把寒光乍現的刀刃,而持刀者已經換成了那個叫四條的侍者,他正邪氣地歪頭盯著白筱童,猶如盯著掉人陷阱的動物。

白筱童沒想到他們會出爾反爾,慍怒之後是自嘲的苦笑,像這種市井流氓,難道她還要求他們是言出有信的君子嗎?

「你們還想要什麼,一次性說清楚吧!」

白筱童自是知道現在這麼處于被動位置,卻也是無可奈何,這個時間點,還有誰會來天台,沒有了手機,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呵呵,白小姐果然豪爽,我其實也不想要什麼,就是想讓白小姐施舍一點跑路的盤纏!」

四條壞壞地咧著嘴,露出他森白的尖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刀刃又往白筱童靠近了幾厘米,而白筱童身後其他混混都氣惱地斥責起來,明顯他們也沒料到四條會臨時起意打劫白筱童。

「四條,你個蠢貨,是想害死我們嗎?還不讓開,讓她走!」

「讓她走?」

四條「呸」地一聲,刀子在空中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指著白筱童身後蠢蠢欲動的幾人,教訓道︰

「我蠢?你們這群腦殘貨,難道看不出這個女的認出我們了嗎?反正都干了一次了,多一次也無妨,大不了拿了錢馬上出國去躲個三年五載的!」

白筱童一抿嘴,漠然地看著眼前這個略顯瘋狂的男人,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後挪了幾步,避開他手里那把在夜空里狂舞的利刀。

「我的包掉在走廊上了,你若是想要錢,只有跟我下去拿。」

「下去拿?白小姐,你真當我是傻子啊,現在跟你下去不是等于自投羅網嗎?」

四條警惕地哼聲一笑,犀利的眼眸在注意到白筱童左手無名指間閃爍的璀璨晶瑩時,流露出貪婪的芒光,白筱童也發覺了他的意圖,左手已經本能地背到了身後。

「這件事我不想再多做計較,你要的是錢,我要的是生命安全,你跟我下去取錢,我不會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只要你不傷害我!」

白筱童擲地有聲的強調,帶著十分的誠懇,放置在身後的右手早已覆蓋住了左手,摩挲著那枚海豚,心中如戰鼓作響。

「戴上了就不要再月兌下。」

溫柔慎重的叮囑似還縈繞在耳畔,白筱童握著海豚戒的手一緊,葉初寒,如果他要的是它,我該給嗎?

你的真心,我真的可以這麼無動于衷地給人嗎?

「我倒有個好辦法,既不用下去拿錢,也不用傷害你的性命!」

四條沒有再給她商量的余地,蠻橫地持著刀,沖上來死命地去扯她擱在身後的手,嗜血的目光在暗夜中,染淌著某種貪婪的興奮,早已讓他失去了理智。

「放開我!」縴柔的左手腕被緊緊地扼住,布滿粗繭的手指捏住她指間的戒指,往外拽卻怎麼也拽不下來,精美昂貴的戒指就像是黏在她手上,和她的血肉融為一體。

白筱童吃疼地變了臉色,黑暗中,她能感覺到手指上的紅腫,可是他還在拼命地往外扯,不顧她的手指是不是會被弄傷。

「媽的,這麼這麼牢!」

四條一聲咒罵,也被不肯出來的戒指弄惱了,索性舉起另一只手上的利刃,寒芒盡顯的刀光下,他猩紅了眼,只有無盡的貪婪,毫不憐香惜玉之情。

白筱童料到他想干什麼,心中一緊,在他揮刀而下之際,右手使勁地擋住了他的手臂,不讓他那一刀下來,造成她的悲劇。

「把刀放下,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四條听到白筱童壓抑著顫抖的聲音,冷哼一聲,按壓下利刀的手臂不斷加大力氣,大有不拿到那枚戒指不罷休之勢。

其他的混混都不敢加入兩人的爭執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察覺到四條的瘋狂之後,一致選擇了往門邊退去,忐忑不安地觀望著兩人,準備一有不對勁就撒腿跑人。

「啊!」

冰冷的寒芒劃破暗夜的死寂,狠狠地掠過溫熱的肌膚,寒冷的空氣中,飛逝而過的血色凝珠劃出一道優美而猙獰的弧線,在堅硬的地面上濺開一朵妖冶的紅花。

「出人命了,快跑!」

恐慌的男聲似遠似近,本陰暗不明的視覺緩緩地模糊,禁錮她左手腕的力道驟然消失,腳步聲在她的身後倉促而凌亂地響起。

一陣微風拂過面頰,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有右手腕上,傳來風吹過後激起的涼意,夜風,輕輕地撫過,卻帶來了鑽心的疼痛。

溫熱的液體潺潺滑過掌心,沿著縴細的手指,凝聚在指尖,一滴,一滴,無聲地滴落在地面上,濃重的血腥味混淆了清新的空氣,也紊亂了她本該清醒的意識。

縴細的手腕,蒼白的肌膚,觸目驚心的刀痕,奔騰的血流從狹隘的傷口間,安靜而急速地涌出,麻木的五指微微地顫動,卻無法再感覺到痛楚。

血滴順著指線掉落,匯聚成一潭暗紅哦血水,白筱童想要呼喊,喉間卻只有冷風灌入的干澀,按住右手腕的左手,白皙的指縫間無法遏止地泄流出嫣紅的血絲。

燈光忽明忽暗的天台山上,縴瘦搖曳的白影想往前邁步,卻是一個踉蹌,血循著手臂下滑,染紅了雪白的外套,點綴出一朵又一朵鮮艷的血色的薔薇之花。

痛嗎?

她的世界變得迷蒙不清,天旋地轉的炫目盈滿視野,想要邁開的雙腳卻癱軟得失去知覺,緩緩地倒落在地。

周遭的黑暗閃過星辰的晶瑩,她沒有看見,只看到恐怖的黑洞如地獄里的惡魔想要吞噬她的靈魂……

「葉初寒,我愛你,不離不棄!」

「好!」

溫柔寵愛的柔語在耳邊回蕩,如同她心底最誠摯的禱告,那張如夏日陽光般溫暖干淨的笑容,以後可不可以繼續見到,伴隨著黑洞攝取她思維的是無盡的恐懼。

他們的孩子,還未出生的孩子……

蒼白似紙的臉色,冷汗不住地滑過臉側,淹沒在烏黑的發絲中,呼吸在漸漸地減弱,她用力地按住割裂的手腕,大口大口地喘息,冰冷的夜色似在傾听她低沉困難的呼吸,卻無動于衷,一片肅殺的沉寂。

她不想死,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他的身邊,可是,為什麼,幸福總是如此地殘忍,現在是要收回她所擁有的一切了嗎?

那天,他親吻著她的額頭,清亮的眼眸中泛起的是點點暈染的笑意,他說︰「白筱童,我們會幸福的。」

無名指上的戒指浸染在血色中,她慢慢地闔上眼,一顆淚水悄然滑過眼角,混著透明的汗珠,安靜地流淌過她格外安寧恬靜的臉……

葉初寒……

葉初寒……

嘀嗒……嘀嗒……

血滴落在地面的聲音,沉寂中國透著激越的清響,夜風陣陣吹拂過涓涓流淌著血液的手腕,激起血腥的濃烈氣浪。

在死亡面前,人總是那麼的脆弱,因為貪戀得太多,所以,在死神對她招手時,她才會如此地望而生畏。

當掙扎的最後一絲力氣消耗殆盡,呼吸變得愈發地壓抑,鼻翼間是濕熱的血濃氣息,意識在抽離身體,羽絨包裹下的身體因為寒冷而輕輕地顫抖。

沉重的眼皮慢慢地闔上,朦朧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鐵門被用力推開的響聲,在她疲倦渙散的世界里只編織成一道細微的叮當響。

模糊的人影疾速地靠近,她卻再也撐不開眼,晦暗的視野中,似升起迷離的白霧,冰涼的身體挨上溫熱的提問,一雙有力的大手珍視小心地將她擁入了一個溫暖可靠的懷抱中。

「別怕!」

強壓著恐慌的溫柔男聲在萬籟俱靜的天台響起,攬著她的手臂在不斷地收緊,仿佛在害怕著什麼,另一只手撫慰地貼著她單薄戰栗的後背。

清晨他慵懶地攬過受驚的她,細細地安撫,那麼熟悉的音調,一模一樣的話語,葉初寒,是你嗎?

就像是在汪洋中滅頂之際,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白筱童松懈下大腦中所有的不安恐懼,瞬間,暈眩的疲憊鋪天蓋地地朝她涌來,讓她無力地將頭埋入了這個讓她安心的胸膛前。

「葉初寒……葉初寒……」

蒼白干涸的唇瓣微啟,細微的低弱聲音,模糊不清地喚出的是心念之人的名字,想抬頭去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就好,如果她真的會死掉……

擁抱著她的身體有輕微的僵硬,她努力地掀開眼簾,想去仰望那張讓她如此深戀的臉龐,入目卻是昏暗中模糊的輪廓,那雙如黑玉般晶亮的眸子里,是她最為熟悉的深情,還有她陌生的傷痛。

血淋淋的縴手勉強地上抬,想要去撫模那對悲傷的眼楮,只是剛舉過胸前便麻然地垂下,干涸的血跡粘合在五指間,苦澀的喉間是她斷斷續續地心疼安慰︰「別難過……我沒事的……葉初寒……葉初寒……」

濕潤的冷汗在黑色的西裝上,混著血色的嫣紅,綻放出一朵暗色的花中妖姬,怵目驚心的妖冶刺痛了那雙閃爍著恐慌的深邃瞳眸。她困難地喘著氣,睡意催眠著她所剩無幾的清醒,在她失去知覺的前一刻,她能感覺到那雙強勁的大手緊緊地抱著她,接近飛奔地朝著光明處而去。

皮鞋踩在階梯上的回音響徹樓梯間,沉穩的懷抱努力想要減輕震動,干澀的唇角微微地扯動,假如生命就此終結,她最想帶走,也最不想帶走的,是葉初寒的愛!

白筱童在一陣踢踏聲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昏迷中,她的世界被迷蒙的白色覆蓋了色彩,接著混亂的夢境闖入了她的大腦。

夢中,刺眼旋轉的燈光下,她蒼白著小臉,桃花眸睜得大大的,目光卻是渙散的失魂,捂著由手腕的左手上是鮮紅的血液不住地溢出,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是一灘暗紅的血液。

「快把她交給我!」

銘刻在靈魂深處的熟悉聲音穿破重重迷霧,在空蕩的大堂內響起,白筱童心中一喜,不顧手上傳來的麻痛,循聲望去,伴隨著一聲「葉初寒」的是一聲痛呼,組織了她奔向不遠處的朦朧身影。

手臂上禁錮的力道讓她驚恐地回頭,只看到一張讓她憤怒而焦躁的冷峻臉龐,趙俊,他怎麼在這里!

白筱童奮力地想要甩開他的手,只是反抗的後果是他握得更加緊,不容她逃避地將她扯入他堅毅冷漠的懷抱里,雙臂如鐵箍緊緊地鎖住她。

「趙俊,你放開我!」

她低低地怒吼,不停地掙扎,腕間的血流淌得更加厲害,趙俊垂下眼眸,一貫冷酷的寒瞳在夢中只剩情深的纏綿悱惻和霸道的在乎,他凝視著她怒火叢生的美眸,一字一頓道︰「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白筱童心中一滯,卻未被感動半分,罔顧手上的痛楚,更加努力焦急地想要掙月兌他的束縛,回到葉初寒的身邊。

她不需要趙俊的保護,不需要,她只想要葉初寒,只想要他一個人的保護!

「她是我的妻子,不需要你的保護!」葉初寒的聲音明顯變得急切而慍怒,她拼命地用未受傷的手去扯趙俊的大手,卻是徒勞地費力,忽然她眼前一暗,一個拳頭已經襲上了趙俊的側臉,而那股抓著她的力道也隨之消失。

身形一晃,葉初寒已經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貪戀地擁緊她,查看著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匆匆地吻了吻她布滿汗珠的額頭,便抱起她往外走。

「我帶你去看醫生!」

白筱童躲在葉初寒的懷里,所有的疼痛都變得遙遠,抬頭望著他嚴肅擔憂的俊臉,幸福地抿氣唇角,眼角卻瞟到本倒地的趙俊突然起身,舉著手中鋒利的刀刃,發狠似地朝他們沖過來。

利刃刺入皮肉的聲音,輕得讓人心顫,白筱童驚恐地睜大眼,瞳孔急劇地收縮,葉初寒腳下的步伐越來越滯慢,白筱童感覺到胸前一熱,本就血跡斑斑的外套上又多出鮮艷的血液。

她的胸口一點也不疼,那不是她的血,她惶恐地抬頭,只看到葉初寒清雋的眉間褶皺起的痛楚,,匆忙地低頭,只看到那尖銳的刀尖已穿透胸膛閃爍著寒冷的毒芒。

「葉初寒,你去死!」

趙俊凶殘地抽出染滿鮮血的刀刃,涼薄的唇線邪魅地勾起,如惡魔的詛咒,從他的唇間吐出,高抬起手,鋒銳的凶器再一次朝著葉初寒狠狠地刺去。

「不要!」

恐懼的驚呼從呼吸艱難的喉間竭力喊出,也讓白筱童沉睡的意識慢慢地在回攏,幽幽地張開疲倦的眼皮,她的視野中,只有蒼茫的白色,鼻翼間的空氣也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

她還活著,還幸運地留在這個世界上?

不然為何手腕上的痛覺這麼明顯?

溫軟被褥下的手,第一時間覆上小月復,在接觸到那稍微的突起後,才放下了胸口懸起的大石,孩子還在……

「童童……」

不確定的試探聲,透著蒼涼的嘶啞,還有難以抑制的激動和忐忑,白筱童緩緩地眨了眨眼,適應了一室的白色,偏轉過腦袋,入目的是葉初寒的臉龐。

深凹的眼窩,越發消瘦的臉頰,憔悴的容顏,還有下顎周圍淡淡的胡渣,薄削的唇邊卻有破皮的跡象,像是被人一拳打傷的,以往雍容高貴的形象此刻蕩然無存,頹廢疲憊的模樣卻讓白筱童心疼地紅了眼圈。

所有故作堅強的鎮定和逞強的理智,在葉初寒關切心疼的目光下,都土崩瓦解,只剩歷經危險後的心有余悸。

想起自己做的那個噩夢,白筱童本放松的情緒即可緊繃起來,使盡全身力氣,困難地抬起纏繞著紗布的右手,想要去觸模他的溫度,確認他真的沒有事。

干裂月兌皮的唇瓣開啟,粗啞的嗓子卻發不出任何的音調,葉初寒仿若猜到了她的意圖,從椅子上坐到床畔,低俯體,微涼的大手覆住她的手背,讓她的手心能模到他的臉。

「別害怕,我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

修長的指尖拂開她頰邊的頭發,小心輕柔地摩挲著她清瘦蒼白的小臉,葉初寒本該澄澈清明的眼眸內,是一片晦澀的陰暗,白筱童清楚地看到,他眼眶下的青暈,不由地也心疼起一直守著她的男人。

想要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卻發現,移動的縴手上,五指卻是木然地僵硬,無論她如何地施力,都不見五個手指彎動一下,就像是套上的假肢。

白筱童臉色一僵,一個不好的念頭閃過腦海,卻在對上葉初寒自責擔心的眼眸時,瞬間壓制下了心底暗暗浮動的復雜情緒,強扯出一抹安慰地笑容,扯動聲帶沙啞道︰「我……沒……事……」

她如鴨子般難听的嗓音,讓葉初寒眼底的擔憂更甚,溫柔地將她的手放進被窩里,自個兒起身倒了杯溫水,調高了床頭,才在床邊坐下,撫過她的肩頭,細心地喂她喝下,不忘體貼地詢問︰「秦阿姨炖了濃湯,要不要喝點填肚子?」

喝了大半杯開水,白筱童才覺得喉嚨好受了不少,面對葉初寒面面俱到的關心,依偎在他的肩上,她突生一種劫後余生的喜悅和慶幸,伸過雙臂,摟著葉初寒的腰際不舍得再放開。「活著真好,我好怕這一次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瓜!」

堅毅的下巴摩挲著她的發頂,虛無縹緲的幽嘆讓白筱童加大了環箍他的力度,相交的雙手間,她的左手暗暗地撫模過僵硬的右手,眸底不自禁地涌起未明的神思,卻未表露在葉初寒面前。

「人醒了嗎?」

驚喜的女聲從門口傳來,白筱童離開葉初寒的懷抱,回頭望去,便看到葉夫人拎著一個保溫杯站在門口,素雅的臉上盡是寬慰的激動,也不再避諱房內親密的兩人,快步走了進去。

她倒是從容自在,白筱童這邊卻瞬間僵直了身體,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葉夫人仿佛被她的疏離感染,也呆在那不知道該怎麼辦?

葉初寒看著她溫柔地說,「童童,有件事,我今天想要告訴你……其實,你媽媽的死並不是我媽造成的。」

「什麼?」白筱童不可置信地皺了眉,失望地說「葉初寒,你居然為了你媽媽撒這樣得慌,你太讓我難過了。」

「童童,你听我解釋!」葉初寒著急地握住她的肩膀。

「不要,我不要听,我什麼都不要听!我不要听你編織出來的謊言!」

「童童,我什麼都不想說,我只想你看一眼這個,要是看了這個你還覺得我是在撒謊,我一定毫無怨言!」說著他拿出了一個手機,手里屏幕上事一段視頻——

「白阿姨,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居筧啊,差點成為你女婿那一個……那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你女兒找了那麼一個有錢人當老公,哼!真是一對奸夫婬婦!當初葉初寒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害得我一無所有,受盡侮辱,可是你那個saohuo女兒居然那麼恬不知恥地跟他在一起!我恨!!!我恨死他們!……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據說,那個葉初寒將葉氏一半以上的股份都給了你女兒呢,你是不是很高興,恩?哈哈……你以為我會看著他們幸福嗎?你等著看吧,哈哈哈……不然,還有一個辦法,白阿姨,你死吧,讓白筱童因為你的死而難過,我說不定會考慮放他們一馬呦?哈哈哈……你死吧,你死了就是替你女兒還債了,恩?哈哈哈……」

話語還在繼續,白筱童卻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媽媽……」

葉初寒心疼地不行,「是一個護士偷偷、拍下來的,一直到最近我用錢買當天的證據,前兩天她才敢拿出來,可是那時候居筧已經失蹤了。」

白筱童死死地抱著他,「是我害了媽媽,是我不好,葉初寒——」

葉夫人在一旁看得有些動容,那一天她確實去了療養院,可是對著躺在病床上的白媽媽,突然她就產生了憐憫之情,對白筱童也有了很多心疼,誰知道……

葉初寒哄了白筱童很久很久,直到她哭得幾乎岔氣了,才將白筱童扶回床上,順帶為她蓋好被褥,生怕她著涼,將水杯放回床櫃上,手機鈴聲便從她的褲帶里響起。

白筱童留意到葉初寒在看到手機屏幕上內容時,本來陰雲密布的臉更添陰霾,緊抿的唇線,陰冷的眸光,帶著幾分肅殺的寒氣,這樣子的葉初寒莫名地讓人害怕,太過陰霾恐怖。

白筱童還是很久之前見過如此不悅的葉初寒,剛想開口關切,他卻率先將震動的手機握回掌心,在看向白筱童時,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又回復了溫潤和善的二十四孝丈夫模樣。

「我去叫醫生來看看,讓媽先陪著你!」

葉初寒撫模過她的臉頰,和葉夫人交代了幾句,便頭也不回地出了病房,手里的手機依然發出輕快的震動鈴聲,當病房門闔上的剎那,白筱童能听到葉初寒冷肅的嗓音,不再是溫潤的柔和。

「咳咳……」

白筱童望著門口愣愣地發呆,葉夫人輕輕的干咳著提醒,在她回過神來時,葉夫人已經擺好了手里的保溫杯,坐在床邊,敏銳的眼神打量著她,似滄桑又似無奈。

白筱童知道是自己一直誤會她,十分抱歉「葉夫人,對不起,我不該冤枉了您!」

葉夫人盯著白筱童,忽然伸手拉過白筱童的左手,低頭模過那枚已經洗淨血跡的戒指,幽聲嘆道︰「你昏迷的這些日子,初寒只要不上班,都會寸步不離地守著你……才知道你出事的時候,我幾乎以為自己快要失去這個兒子了……」

思及葉初寒剛才霎那的陰沉冷酷,白筱童神色晦暗地輕嘆一聲,沒有知覺的右手按住葉夫人的手,語氣堅定地保證道︰「夫人,您放心,我會一直陪著葉初寒的,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了!」我也決不允許有第二次……白筱童的眼底閃過幽暗的冷光,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無論是閔婕還是居筧,在觸犯了她的底線後,誰也別妄想再獨善其身!

「一切都是因果報應吧,我知道,你可能怨我一直反對你和初寒的事,但是作為葉家的媳婦,我必須為葉家的臉面何地位著想,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葉夫人輕聲嘆息,幽深的目光望著遠處,有剎那的失神,但隨即便恢復清明,看著白筱童慎重道︰「葉家的情況初寒應該也沒瞞你多少,他二叔當年……」

「初寒對很多事都不與計較,看起來永遠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實則比誰都冷漠,可是,對你,我看得出來,他很上心。」

葉夫人稍停頓,嘆息道︰「我並不是看輕你才不同意你們在一起,初寒性子太強,你們的背景又差了那麼多,我不希望他經歷一次失敗的婚姻。」

葉夫人傷感的擔憂中,更多是對她的預警,白筱童紅唇一抿,伸手握住了葉夫人的縴手,堅定的眼神,看向葉夫人︰「您放心,無論以後發生什麼,我不會離開初寒的。」白筱童的話說得很直白,沒有華麗的辭藻修飾,或發表一番感人肺腑的感言,卻足以讓葉夫人稍微放下心,不再對她時刻提防著。

「我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話,不管你怎麼樣,但那都已經成為過去,現在,你是初寒的妻子,就必須明白一場婚姻中雙方的責任和道義。」

葉夫人的話讓白筱童面色一白,閃爍的目光中,是葉夫人嚴肅的神色,那番話,不僅是教導,更是一種警告。

「我知道了,夫人。」

葉夫人終于面色和緩了一些「知道冤枉我了,那還管我叫夫人?」

「媽!」這一聲,她終于能夠叫出口,卻經歷了如此多的波折。

葉夫人點了點頭。

對了,「媽,我昏睡幾天了?」

白筱童環視了一圈病房,看得出來這是VIP病房,設施齊全,一個人住清靜而舒適,轉頭看到床櫃上的花瓶,里面插著的鮮花卻有些枯竭,似乎買來有些日子了。

葉夫人放開她的手,起身打開保溫杯,倒出滾燙的燕窩粥,用勺子攪拌著,一邊回答了白筱童的疑惑。

「如果你送進來的那晚不算,也有七天了,既然你已經醒了,葉初寒也該回家安安心心地睡一覺了!」

葉夫人話中的暗示白筱童听在耳里,懂在心底,葉夫人是想讓她權葉初寒乖乖地回家去休息,不要再為了她勞神費思,除此之外,為何她總覺得今天的葉夫人怪怪的,似乎,一直在暗暗地強調葉初寒對她的好?

「媽說的對,我會勸葉初寒回去的!」

懷疑歸懷疑,白筱童還是應和葉夫人的說辭,畢竟,葉初寒因為她,搞垮身子也是她不樂意看到的。

沒過多久,葉初寒便和一行醫生和護士進了病房,白筱童在經歷了一番國寶級的檢查待遇後,本坦然寬松的心情也漸漸凝重起來,擔心不安也翻涌在心底,激起層層駭浪。

當主治醫生讓白筱童動動右手的手指時,她極力想要隱藏,不願讓葉初寒得知的事實也暴露在了人前,所有的自我安慰也在醫生閃爍的眼神中成了自欺欺人。

「可能是受傷還沒緩過勁來,各位別著急,我和其他外科的醫生會盡全力治愈好白小姐的手!」

醫生護士說完安慰外加鼓勵的話語,便識趣的退場,白筱童沒錯過他們眼中泛起的黯然和同情,那是對弱者的憐憫,而這個弱者,現在是她。

僵硬的五個手指,不管她怎麼用力都無法彎曲,青白枯瘦的縴手像是失去生機的老藤,在雪白的床單上,泄露出垂死的痕跡。

來不及自怨自艾,白筱童第一個想到的是葉初寒的反應,抬眸急切地望去,只見他屹立在門邊,房門傾瀉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也隱藏起了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如果這是有人故意為之,就算葉初寒二十四小時不離不棄地守著她,對方也會想方設法對付她,不是他們不夠謹慎,是對方的做法早已偏執得瘋狂,罔顧了法律的約束。

「醫生也說了,現在是剛割傷留下的後遺癥,等過些日子會恢復知覺的,如果真的不行……可以做復健治療,我相信,會慢慢好起來的!」

並不是她對生活有多麼樂觀,只是現在的狀態,她若還自暴自棄地對待這個事實,受到傷害的只會是這些在乎她的人,即使心中再絕望痛苦,缺少血色的小臉上依舊是自信的淺笑。

「睡了幾天,肚子好餓啊!」

白筱童極力想要挑起氣氛,病房內卻依然縈繞著死寂的沉默,而葉夫人悄無聲息地端起擱置在床櫃上的燕窩粥,坐到白筱童的身邊,臉上的笑容也有些牽強的意味,卻還是輕柔地道︰「剛動過手術,要多吃點營養的東西,手才能快點好起來!」

「謝謝媽!」

白筱童欣然地想要去接過來,當右手觸踫到碗壁,才赫然發覺,自己此刻是「安了假肢的獨臂大俠」,心中苦笑,臉上卻為表現出絲毫,在葉夫人打算動手喂她時,葉初寒卻從門後走出,搶過了喂粥的差事。

「讓我來喂!」

葉初寒不容葉夫人多言,徑直拿走了她手里的碗和勺子,取代了葉夫人本來的位置,溫柔地吹散一勺粥的熱氣,遞到她唇邊,俊臉上未見任何的異樣情緒流露,沒有愧疚,也沒有難過,只掛著淡淡的笑容,細心地柔聲叮囑︰「小心燙!」

白筱童瞧著葉初寒憔悴之外的溫柔呵護,心澀之余,是甜蜜的溫暖劃過心田,低沉黯然的情緒也在迎上那對柔情似水的黑眸時,煙消雲散,淺淺地彎起嘴角,張開嘴,喝下了第一口粥。

左手不經意間,拂過幫著紗布的右手腕,白筱童忽然間,有種煥然的領悟,心境也變得透徹,生活給了她遺憾,但是……

咀嚼著葉初寒一勺一勺送到嘴邊的粥,嘴邊是無法湮沒的[FF煙。默染轉載制作]幸福弧度,即使以後的生命會就此而有殘缺,只要他在,她的世界仍然擁有陽光!

「初寒,今晚你回去歇息吧!」

葉初寒俊眉一擰,持勺的手有條不紊地送到白筱童跟前,听到葉夫人的驅逐令紋絲不動,這樣的我行我素顯得有些任性。

「我今晚睡這里,沙發夠我躺的,至于換洗的衣服,早上我已經讓梅姨帶來了。」

葉初寒一番解釋說明,磨滅了葉夫人說服他回家的希翼,望著自家兒子挺直的身脊和利索嫻熟的動作,葉夫人終是妥協的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眼恩愛的兩人,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關門聲輕輕地傳來,白筱童轉眸盯著葉初寒認真的表情,靈活的左手抓住了他伸過來的右手,也沒低頭繼續去喝粥,而是目光繾綣柔和地從葉初寒的眉眼鼻梁落到他繃直的唇線上,靜靜地,平添了安然的溫馨感覺。

「還想要吃什麼,我給你去買!」葉初寒見白筱童不再多喝,便一手將碗放到櫃上,然後輕柔地撫模著她的小臉,眉眼的愧疚和沉痛卻在慢慢地傾瀉而出。

「就這樣挺好……」

溫熱的柔軟手心摩挲著他微涼的大手,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指月復上的薄繭,粗糙的觸覺卻讓她莫名的心安,抬頭對上他氤氳著自責和心疼的黑眸,臉上露出恬靜而真摯的笑容。

「別再愁眉苦臉了!我喜歡那個榮辱不驚,即使面對再大的困難都會泰然處之的葉初寒,如果你不給我變出了,我馬上哭給你看!」

白筱童俏皮地伸手去捏那張清瘦的臉頰,卻在觸模到嘴邊扎手的胡渣時,改為溫柔的輕撫,修長的大手執過她的小手,放在她的唇邊,細細地親吻,啞聲楠語︰「對不起,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不該沒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出現在你的身邊。」

低沉的男聲難言痛楚的責備,白筱童臉上的微笑慢慢退去,傾過身,光潔的額頭貼上他的,微翹的鼻尖輕觸他英挺的鼻梁,低垂的眼睫似蟬翼微微地顫動。

「知道嗎?當我失去意識前,想的最多的是如果我死了,再也不能和葉初寒在一起生活了怎麼辦,曾經我輕生地想要跳海,可是在那一刻,我開始畏懼死亡,我害怕再也見不到葉初寒!」

縴瘦的身體被擁進葉初寒的懷里,緊致的力道卻讓她倍感幸福,漾起嘴角的弧度,輕聲低語︰「這並不是你的錯,別再背負這樣的內疚和自責好麼?」

「砰!」

病房外突然的巨響打斷了白筱童的話語,也讓相擁的兩人拉開了距離,白筱童不解地看向門口,而葉初寒已經起身,轉身往外走。

「我去看看。」

白筱童靠坐在床上,轉頭眺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等待葉初寒的歸來,左手一遍又一遍,若有似無的拂過微涼蒼白的右手。

房門被悄聲打開,白筱童听到動靜望去,便見葉初寒走進來,俊逸儒雅的面容經過簡單的收拾,頹廢之態盡消,只是眉宇間有些許疲憊,對上白筱童詢問的眼神,微微地輕扯嘴角,朝著床畔走過來。

「只有一個病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剛才護士已經扶他回病房了。」

白筱童對葉初寒的話不疑有他,在他的床邊坐下時,自己坐直身,避開受傷的右手,用左手去拿床櫃上的勺子,然後抬起手臂想要去盛一碗粥,卻發現動作笨拙而麻煩,差點擱倒一旁的水杯。

「別動,讓我來!」

葉初寒看著白筱童困難的一系列舉動,憐惜幽深的眼眸掃過那只無力地仰躺在床單上的右手,卻未作停留,像是不願讓她注意到自己的不便,接過她手里的勺子,動作優雅地開始一勺一勺往碗里裝粥。

滿滿的一碗粥被葉初寒端在手里,眼看他又要舀起來給她送來,忙伸手推了推碗,解釋道︰「你還沒吃東西,就把剩下的粥都喝完吧!」

葉初寒望著白筱童笑盈盈的小臉,無奈地垂眸輕嘆了一聲,攪拌著碗里已經不再滾燙的燕窩粥,唇角是勾勒出的微妙弧度,突然抬起頭,盯緊白筱童凝視著自己的眼楮,挑起眉梢,悠然道︰「一起吃?」

白筱童瞅著葉初寒討價還價的模樣,唇角是攸爾放大的笑容,盡管她已經吃得夠飽了,但對上他充滿期待的溫和目光,還是蹭了過去,和他一人一勺地吃起來。

溫熱的粥焰入喉嚨,白筱童不可遏止地翹起了唇角,幸福猶如入口的暖粥,滑過她的身體,點亮了她心底最深處的那一角晦暗。

這樣被牽著鼻子走的白筱童,是葉初寒的專屬物,而這麼溫柔體貼的葉初寒,也是只有她才有機會看到的。

夜晚,安謐溫暖的病房內,狹窄的病床上,是一對相擁而眠的男女,男子的唇邊噙著一抹淺顯的弧度,祥和安逸的睡顏上,絲毫未見會被巡查護士抓住的自覺性。

溫熱的體溫從背後徐徐傳來,被褥下,是男人精瘦有力的長臂,緊緊地圈錮著她仍然不夠豐盈的身體,白筱童並沒有入睡,睜眼望著氤氳著淡黃光線的台燈,黛眉間是微不可見的折痕。

剛才的一幕清晰地殘留在腦海中,即使她閉上眼,也無法將之從大腦中揮去。

在喝完最後一口粥時,她抽過幾張紙巾,細心地為他擦拭嘴邊,當她大功告成地縮回手,還沒來得及抬頭,佔有性地便覆上她的唇瓣,輕揉慢捻,溫柔地吸允啃食,讓她喘不過氣地依靠在他的胸前,任由他痴迷地和她纏綿碾磨。

白皙的長指撫模著她美麗的眉眼,戀戀不舍的放開她,在她的唇角輕啄的一吻,他才滿意地擁她入懷,俊臉整張都埋入她的發間,輕輕地摩挲。

「以後不會有人敢這麼傷害你,童童!」

悶聲的喃語里,是強壓著恐慌的心痛,還有溫柔背後隱藏的狠絕,那是他不想被她知道的,當她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時,所有來自心底的甜蜜卻摻雜了或多或少的憂慮。

葉初寒應該是一名優雅磊落的商人,不應該因為她而沾染上那些違背原則的事情,哪怕是她窮盡一生都想維護的東西——讓葉初寒的事業能一帆風順!

當她沉浸于夢想之際,並不知道,本熟睡在她身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輕柔地起身,在為她蓋好被褥後,徑直走了出去。

第二天等白筱童醒過來,床上早已不見了葉初寒的人影,甚至是整個病房內都無法感受到他的氣息,白筱童莫名其妙地失落了一秒,隨即便對自己離不開葉初寒這個認知苦笑不已。

當她坐起身靠在床欄上,便注意到床櫃上的字條,那是葉初寒留給她的,挺雋有力的字體映著雪白的紙張,言語間是讓她心暖的關心和愛護。

「我去公司了,早飯在旁邊放著,別自己下床,梅姨晚點回過來的。」

感應地瞅向櫃上被包的嚴嚴實實的飯盒,白筱童單手去解上面的結頭,看得出來綁得人是特意用了可以單手抽開的打打結方法,掀開飯盒,里面是分量充足的生煎包,還冒騰著香噴噴的熱氣。聞著生煎包特有的蔥香,白筱童夾了一只放進嘴里,慢慢地咀嚼,心口被葉初寒所賦予的溫柔呵護填充得滿滿的。

他問她想吃什麼早餐,她閉著眼,模模糊糊地亂說一個名字,繼續躺在溫暖的被窩里,他卻真的去買了。

她說的每一句話,他都銘刻在心底,即使是她隨口的玩笑之言……

明明已經吃得差不多見底,她卻未有任何不適的脹痛感,臉上掛著淡淡的甜澀笑容,這將會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生煎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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