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花谷的日子里,燕如歌沒有微笑,總是渾渾噩噩的過日子,百花谷本來是很美的一個地方,但是對于燕如歌來說,卻絲毫沒有任何的興趣。
她的人在這里,心卻不在了。
白邵鈞就這樣明日瞧著這樣沒有任何精神的燕如歌,他的心,也跟著低落到了谷底。
最後,白邵鈞帶著燕如歌到了听雪樓,讓她喝著碧螺春,告訴她,她就是藍天的自由小鳥,她應該回到她的天空。
白邵鈞放她離開,讓她勇敢地去尋找她的幸福。說做郎上。
燕如歌抱著白邵鈞,一直抱著,哭泣著。
如果沒有冷天洌,她真的真的會愛上這個男人。
這個永遠都帶著淡淡的笑容,永遠都如謫仙氣質的男人,永遠都只是淡淡的表達著他的感情。
他對她說,你要到幸福,我給得起,可是你卻不要我給,我只能給你自由。
如果可以選擇,燕如歌希望自己永遠都呆在百花谷里,和白邵鈞,一輩子鼓瑟吹笙,永遠永遠都不要回夜郎國。
可是沒有如果。
當燕如歌快馬加鞭地回到夜郎國的土地上,已經橫尸遍野了,夜郎國的子民們全都在戰火中,奄奄一息。
放聲哀嚎。
哭泣不已。
以前最美麗的國度,最安寧的國度夜郎國竟然變成了一個煉獄,一個充滿著傷痛和死亡的煉獄。
燕如歌完全不敢相信,她簡直沒有辦法控制住內心的惶恐。
只看到夜郎國在一夜之間,什麼都沒有了。
自己父親和母親的頭顱,被高高的懸掛在城門上,整個夜郎國換成了西涼國的圖騰。
在成堆的尸體中,燕如歌找到了自己的舅舅,昔日的大將軍,他奄奄一息地拉著燕如歌的手,他一字一句地對燕如歌說道︰「天洌,天洌,冷天洌,他是西涼國的四皇子,他帶著西涼國的軍隊,憑借著對夜郎國的了解,不過半個月就攻下了夜郎國。」
然後,然後從小無比疼愛自己的舅舅,就這樣地死在了自己的懷中。
沒有眼淚,至始至終都沒有眼淚。
或許在踏入夜郎國的那一步開始,她就已經在不停地流淚,不停不停地流淚了。
心中突然蔓延著無盡的傷痛。
她不相信!
她的天洌哥哥,他不是一個殘忍的人,
雖然他的心中,仿佛藏著很多的心事,雖然他不喜歡笑,雖然他會做出很極端的事情。
但是燕如歌還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冷天洌會殺掉這麼多人,殺掉那些對他無比熱忱的人們,不會殺掉自己的舅舅,自己的家人,那些都是自己的家人啊,都是自己珍愛的家人啊,他,怎麼舍得,去殺?
在大街上,在廢墟上,在垝垣上,燕如歌清晰都瞧著冷天洌,穿著盔甲,坐在馬背上,如同一個勝利的將軍一樣,在軍隊的守衛下,在燕如歌的身邊走過。
燕如歌拼了命地沖進去,大聲呼喊著,呼喊著。
「為什麼?為什麼?」
可是,隊伍太大了,冷天洌也不知道在認真的想著什麼事情,根本沒有听到燕如歌撕心裂肺的吼叫。
燕如歌就這樣被軍隊里的人,胡亂地打著。
痛,好痛好痛。
為什麼?
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他明明溫暖地如同陽光一樣的男人,為什麼?
燕如歌原本以為自己快要死了一樣,還是白邵鈞救了他。
白邵鈞抱著奄奄一息的燕如歌,嘆息一聲;「我不放心,我就知道,你真的是個不省心的丫頭。」
燕如歌哭泣了,在白邵鈞的懷中哭泣個不停。
她幾乎花了兩個月的時間里,才從傷痛中一點一點地蘇醒過來,只是很冷靜地說道,她要回西涼國,親自去問問,冷天洌,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對待夜郎國?
白邵鈞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頭。
只要燕如歌做任何事情,他都不會反對的,他只會陪在她的身邊,陪她到天涯海角。
一切,就從西涼國,開始,亦結束。
沒有見到冷天洌,卻被姑蘇茗煙設計,毀去了容貌,成為了另一個替罪羔羊。
姑蘇茗煙甚至,騙過了白邵鈞,騙過所有人,大家都以為,燕如歌被姑蘇茗煙害死了。
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境吧。
燕如歌動了動眼楮,自己身邊是白邵鈞。
他正在為自己施針,他的樣子,好累好累好累,好蒼白好蒼白。
他,一直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她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告訴自己的身世,但是一定要他的理由,而且,一定是為了自己好的理由。
白邵鈞瞧著燕如歌的眼楮,他眼角立即濕潤了,他帶著幾乎沙啞的聲音說道︰「燕兒,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保住你的孩子,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的孩子,我又再一次失約于你了。」
眼淚立即奪眶而出了,燕如歌哭的跟個孩子,她緊緊地抓住白邵鈞的手,良久良久,才說道︰「沒有了,就沒有了,證明我和冷天洌,徹底的沒有關系了,我有你們,就夠了。」
「燕兒……」
燕如歌閉上雙眼,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不停地往下落,不停地往下落,落到了白邵鈞的心坎上。
「白大哥。」
「恩?」
「我知道說這句話很無禮,但是我還是想要問你,你願不願意一直陪伴在我身後,幫著我,將原本屬于我的東西,還給我呢?」
白邵鈞拉著燕如歌的手。「燕兒,燕兒,你知道,你的要求,我從來不會拒絕,我只怕,我再不做點什麼,以後我就沒有機會了。」
燕如歌笑了,流著眼淚的臉上,那個笑容,更讓人心疼和難受。
听到這里,春泥實在是受不了了,沖了出去。
「春泥!」錦瑟也跟了出去。
「你冷靜點。」
「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你也看到了,少主瘋了,真的瘋了,只要那個女人,只要那個女人說的任何事情,少主都會拼命地去做,去做,錦瑟,你沒有听明白麼?你沒有听見麼?少主說他怕他沒有時間,你不懂麼?」
錦瑟眼中也立即含淚了,「春泥,這是少主的決定,我們沒有辦法的。」
「就是因為是少主的決定,就是因為是關于那個女人,我才更氣憤!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遇到那個女人?為什麼?」春泥無力地蹲在地上,那麼的無助。
「想當年,少主為了獲取世間最難的醫典,不顧白骨老人的勸阻,以傷害自己的身體為代價,達到了從未有人達到的境界,白骨老人說過的,只要得到那人參,吃掉人參,少主就可以如同獲取新生嬰兒一樣,繼續行醫治病。可是,可是,可是少主卻為了救那個女人,才第一次見面的女人,便將人參給了那個女人服用,他卻永遠注定,注定背負著傷痛的身子,而且,只要救人,就必須閉關,救人一分,傷己十分。多少次啦?多少次?少主為了這個女人,到底要拖到什麼時候?」春泥幾乎是哭著說出這番話的。「這次也是,少主本來要閉關一年的,就因為不放心這個女人去西涼國,才強行出關,是哪個女人一定要去的,她是災禍,她就是個劫數!」
錦瑟立即捂住春泥的嘴巴,「你不要命了,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如果少主知道了,你會沒命的!」
「少主已經變成這樣了,我要這條命來做什麼?」
「為了保護少主啊?你難道還不明白麼?能夠讓少主不再受到傷害,不再讓身體虛弱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確保如歌公主的安全,我們,必須拼命地護她安全。因為,少主已經深陷其中了,沒有救了,我們必須我們必須,做好我們的職責,春泥,你答應我,不要再做傻事了,我們已經努力了,我們已經努力了。
春泥一向心高氣傲,一向都是那麼的倔強,這次,卻不得不投入了錦瑟的懷抱,痛哭起來。
如果一個孩子。
「愛情,真的可以愛到不顧一切麼?我不懂,真的不懂,不懂為什麼少主可以這樣拼了命的去愛,最最可惡的是,那個女人,根本不愛他,不愛我們的少主啊,我們的少主同樣還是如此的執著,我們的少主!」
錦瑟一直安慰著春泥,一直拍打著春泥的肩膀,「這就是命啊,這就是上天的旨意,讓我們的少主,遇到如歌公主,讓如歌公主遇見冷天洌,一切的一切,都是緣,也是孽。」
春泥不說話了。
只能哭泣著表達著自己內心的悲憤。
而在一邊認真听著兩個女孩子說話的莫君賢,臉色暗淡下來,不說話,離開了。
抬起頭,瞧著听雪樓上的積雪。
「是命麼?」
莫君賢嘴角微微上揚,「或許吧。」
「王爺。」
自己的隨從突然從樹林中閃現出來,莫君賢很清楚不是很嚴重的事情,他不會出現的。
「什麼事情?」
「有大隊人馬好像朝著百花谷趕來了。」
「什麼?是皇上的軍隊?」zVXC。
「不是,是打著西涼國的旗號,好像是,冷天洌帶隊。」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