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尸體,血淋淋的,沒有成行的胎兒,就這樣出現在冷天洌的面前,不管任何人瞧見了,都會倒吸一口氣。
「皇上,可還記得三個月前,紅葉峰的一個晚上?你與我的心心相惜?」
燕如歌用著甜蜜的語言,眼中卻是帶著傷痛,對著冷天洌說的話,如同是一把刺刀,深深地刺入了冷天洌的心中。
遙想當時在寺廟里,自己的手,緊緊地抓住燕如歌的脖子,一點一點地讓她窒息掉,那個時候的她,身上的衣服,大紅了一片。
所以,這里的胎兒,就是自己的親身骨肉麼?
自己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未成形的孩子。
他和燕如歌的孩子。
那小丫頭戰戰兢兢地說道︰「如歌姑娘讓我帶句話給西涼國的皇上,她說,她說,你欠她的,她會一樣一樣的來索要,你一定一定要好的活著,等著她來復仇,下次見面之日,便是你命喪之時,為了夜郎國的子民,為了她的親人,為了她未出世的孩子,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等著!」
這句話,如同咒語一樣,一圈又一圈地打在了冷天洌的身上,許久許久,他都沒有辦法釋懷。
反而是莫君賢最後打破了沉默,「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說的燕如歌是誰,可是好像,她並不想出來了。」
冷天洌最後嘆息一聲,然後什麼都沒有說,一個孤寂的背影一點一點的上了馬匹,那麼的沉重。
「冷天洌,我不管你和我師父到底是什麼關系,但是我說過,我要殺掉你,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和決定,只是,既然如歌已經決定要報復你,所以,我便留著你的性命,讓她慢慢的來完成她的心願。」
冷天洌不說話,仿佛是中了迷藥一樣,呆呆傻傻的,坐在馬匹上,「世界上想殺我的人,太多太多了,但是今日開始,任何人都別想傷我半分,你告訴如歌,我一定,留著這條命,等著她,等著她,來取我的命,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任何人都別想取我的命!」
掉轉馬頭,冷天洌就這樣慢慢地消失了。
白邵鈞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了,若是冷天洌再不走的話,他整個人都快要暈倒了。
「少主。」春泥已經上前去扶著白邵鈞,白邵鈞口中已經吐血了,他純白的衣服上,竟然首次出現了血跡。
春泥立即按住了白邵鈞的脈絡,「錦瑟,立即扶著少主到冰窟里去,少主需要精心閉關,不管任何事情任何人,不準來打擾少主,我要在少主跟前保駕護航,以後谷中之事就由你來做主!」
春泥雖然脾氣特別的壞,但是一旦出了什麼狀況,她是最冷靜也是最能夠出主意的人。
可是白邵鈞卻打斷了春泥,「我一個人閉關便好,錦瑟聰慧,讓她打理谷中事物我也放心,只是春泥你是谷中醫術最精湛的,你還是跟隨如歌,隨時給如歌瞧病吧,她身子一直弱,如今又經歷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一定要護她安全,我這次閉關也不知道到底要花多少時間,所以,你要發誓,一定一定發誓,要在我出關以前,好好的照顧她,你可辦到?」
對于白邵鈞的如此執著和堅韌,春泥已經完全完全的習慣了,知道了白邵鈞的想法,她也沒有說話,只能點頭……「我發誓,少主,我對著你發誓,我一定一定會照顧好如歌公主,可是少主,你一定要圓滿出關,千萬不能夠出任何問題啊。」
听著春泥的話,白邵鈞才點了點頭,心中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
春泥的眼淚,卻流了下來。
到底,少主的這種折磨,到底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
一個月後。
莫君賢喝著梅子酒,特別的自在和快樂。
一陣幽香飄來,是淡淡的百合香味。
「嫂子,你身體可好了?」莫君賢喚著燕如歌為嫂子,那是最正確的選擇,因為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王妃是燕如歌,是自己最敬重的師兄的未婚妻,他自然不能越禮,更重要的是,他娶的妻子應該是西涼國的公主,可燕如歌不是,自然也就是自己的嫂子了。
燕如歌輕輕地坐可下來,然後無奈地說到︰「春泥一天三次的來給我問診,不管是飲食還是湯藥,都照顧的無微不至,我,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呢?」
燕如蕭也跟著坐了下來,「以前我都听江湖上的人說百花谷是個神奇的地方,我以前跟隨姐姐來過一次,但是現在看來,原來神奇的不僅僅是景色。」
莫君賢瞧著燕如歌一日比一日的更加圓潤和精神,他其實也很開心,畢竟如燕如歌這樣堅強的女子,世間少有。
「可是師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給出關,真的很著急。」莫君賢最後一飲而盡,然後瞧著燕如歌的眸子,「你到底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你不是個拐彎抹角的姑娘不是麼?」
「王爺,你可還記得,曾經與我的約定?」燕如歌突然這樣說著,莫君賢先是一怔,隨後便立即笑了起來,「記得,自然是記得的!可是現在不是一切都真相大白了麼?莫不是嫂子你還想要自由?」
「自由?」仿佛听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燕如歌笑的是那麼的絕望。「記得你曾經說過,說過我的血液中,其實是充滿**的,我的內心也好,我的世界也好,永遠和自由沒有關心,自由,是的奢侈品,我沒有辦法去得到。」
听著帶著幾分自嘲的話,帶著明顯的傷心和難過。
「那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繼續用你王妃的身份,和你做交易,我幫你得到東瀛國。」燕如歌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還是準確無誤地表現出了她的野心和篤定,這份堅定,讓莫君賢也為之一震。
「你說……什麼?」莫君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燕如歌,雖然說不上聰明無比,但是至少我好歹以前是夜郎國的公主,然後陰差陽錯的感受到了西涼國的後宮生活,然後繼續在東瀛國的皇室呆了一些時日,所以,我有這個自信,幫你奪回東瀛國的皇位,你不用懷疑我的能力。」
如同是與一位智者在對話一樣,其實不用燕如歌毛遂自薦,莫君賢也發現了她身上的很多優點。
確實是一個適合在皇宮生存的女人。
「我根本沒有懷疑你的能力,我只是想知道,你拿什麼跟我換,你為什麼要走這條路?難道你真的要,去找冷天洌報仇?」
燕如歌也跟著喝了一杯酒,然後低聲說道︰「我不知道王爺是如何保持隨時微笑的功力,如歌卻不一樣了,如歌在沒有得知自己的記憶以前,只是一個女人,一個追求幸福的女人,可是現在,我身上的重任實在是太沉太沉了,我的目的不僅僅是要殺掉冷天洌,冷天洌,他的死,喚不回我丟掉的所有東西,我只想,我不僅要協助你成為東瀛國的皇帝,我還要幫助你,滅掉西涼國,成為真正地霸主!」
手中的杯子立即掉到了地上,莫君賢簡直難以相信,「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你剛剛說的話,已經讓我難以置信了,你竟然說你要助我成為霸主?如歌公主,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燕如歌不顧所有人驚愕的表情,點了點頭,眼楮是那麼的篤定。
「你是個野心家,你沒有白大哥的道骨仙風,你也沒有冷天洌的執著痴妄,你只是一個單純的,單純的想要得到權勢的人,所以,你比我更清楚你想要什麼,得到東瀛國的皇帝是你的第一部,而成為中原的霸主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不是麼?我不過是說出你的野心,你便吃驚了麼?不,你其實心中早就有計劃了,你就是這樣的人,這樣的野心家和**者。」
莫君賢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死死的盯著燕如歌。
燕如歌也不怕,根本無所畏懼。
最後,莫君賢才笑了起來。「果然,人是要知道自己的過去才是完整的,正如如歌你,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果然是懂我的。只是我很想知道的是,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幫你滅掉西涼國的時候,便是我殺掉冷天洌的時候,你稱謂霸主的時候,便是復我夜郎國的時候!」
燕如歌完全換了一個人,她的眼神和她的氣質,她完全換了一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人。
她指著的弟弟,「我要我弟弟成為夜郎國的皇帝,我要復國,我要復仇,為此,我可以犧牲一切,我可以忘記一切,和你一起在陰謀中前進,在死亡中徘徊,只是不知道王爺,你到底願意與否?」
听到了這樣的話,莫君賢第一次失去了笑容。
最後,對著燕如歌點了點頭。「我喜歡玩刺激的,你是我最刺激的禮物,我答應你。」「在這之前,你必須幫我完成一件事。」
「你說。」
「你的易容術和整形術是數一數二的,我要你將我這張臉毀掉,我要做回我真實的自己,真正地燕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