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樓道,手機響了起來。趙憨柱掏出手機,一看是陳局長的電話,忙接起來答應了兩句,揣上手機,人已經到了車前,開門上了那輛黑色奧迪q7,趙憨柱嫻熟地駕駛著這輛車駛出了‘錦繡家園’。五分鐘後,趙憨柱來到自己家的小區,把車停到了車庫門前,下意識地往自己家看了一眼,正巧一輛出租車剛送完人在他身邊挑頭,趙憨柱話也沒說便上了這輛車,不多時,出租車把趙憨柱送到了南嶺市土地局。下了出租的趙憨柱,一路小跑來到了土地局車庫,打開了1號車庫卷簾門,開出來一輛八成新的黑色桑塔納轎車,一腳油門,桑塔納便來到了辦公樓前面,在早已停在樓前的幾倆車中間,桑塔納不偏不倚地擠進了正對著樓道門的位置。看看表,一點五十八分,趙憨柱這才放松地伸了個懶腰,隔著車窗,向其他幾輛車的司機點了點頭。
兩分鐘後,樓道里走出來八、九人,走在最前面的兩個中年人,一個身材勻稱,皮膚白皙,戴著副黑色鏡架的水晶玻璃眼鏡,黑色休閑裝下,略微能看到稍稍有些挺起來的小肚子。另一個個子不高,大月復便便,橫下倒比縱下長,也穿著淡青色的休閑裝,白襯衣艱難地衣罩著個小鍋一樣的大肚子,或許是肚子太大的緣故,敞開的休閑裝衣襟,自然地滑落到兩肋之下,走起路來,兩只粗壯的胳膊一次一次地把衣襟刮倒身後,飄來蕩去,讓人聯想起變形金剛的斗篷。
這兩個人走在前面不停地寒暄著,其他人都跟在後面,始終保持著一個適度的距離。
「……陳局長,你是土地爺啊,我李福海要是不親自來,能請動你嗎?」胖子拍著被稱作陳局長的肩,哈哈笑著。
「李區長,你這是挖苦我,怪我怠慢了您這位區長大人不成?土地可是國家的,我陳水清最多算個佃農,沒有支配的權利喲,至于如何使用,不還是你們這些領導大人說的算,一紙批文下來,我陳水清敢不照辦嗎?」陳水清緩步走下了最後一道台階,用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李福海看了看趙憨柱的桑塔納,又哈哈大笑起來,「老陳,對于你這輛車,其他局的局長可是對你有意見喲,說你這土地爺要是再不換車,他們就要改騎自行車辦公了,說你這是明顯打他們的臉哩!」
陳水清淡淡一笑,水晶眼鏡泛著淡淡的紫色光,使那雙細長的眼楮更顯深邃,「李區長,我是農民的兒子,很容易滿足的,有這輛車,我已經很知足了,別人怎麼說是別人的事,我陳水清能對得起黨,對得起百姓就心安理得了。」說罷,陳水清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好好好,都知道你是清官,別太苦了自己就行,我們走吧,來旺公司的老總們恐怕早就站在門前等著你這位土地爺呢!」李福海無奈地搖了搖頭,向著他那輛黑色奧迪a6走去。
見李福海上了車,陳水清也上了趙憨柱的桑塔納,其他人這才各自上了車,一個六、七輛組成的車隊,緩緩地開出了土地局的大門。
趙憨柱駕駛著這輛黑色桑塔納,不緊不慢的跟在了前面的奧迪a6後面,「陳局長,事情……已經辦……辦妥了,中途……遇到交通堵……賭賽,地震……造成的,耽誤點……時間。」趙憨柱說完,急忙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張銀行卡,回手從座位間的空隙中遞了過去,眼楮卻一直從觀後鏡中,看著坐在後面的陳水清面無表情的臉。
「沒耽誤事就好,這次地震給清遠縣造成的打擊實在太大了!」陳水清漫不經心地接過那張銀行卡,揣進懷里,摘下眼鏡,掏出個白色手帕慢慢地擦著,眼楮眯成一條縫,臉上仍雲淡風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