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中的小喬,被兩個衙役抬著,在黑暗中微弱火把光線的照耀下,漸漸走下了山頂。上百人組成的隊伍,每人手中握著一個火把,無盡的黑暗中,仿佛點點螢火,在山坡上慢慢移動。
黎明前的黑暗,雖是長夜中最為囂張的時刻,可也是極其短暫的。天邊很快便露出了淡淡的魚肚白,隨之一抹紅霞開始從地平線上侵染著天邊,太陽終于從東方慢慢地探出頭來,黑夜仿佛瞬間便逃之夭夭了。
這一百多個衙役,起初在黑暗中模索著下山,饑餓和疲勞拉開了抱怨和牢騷的話匣子,他們一邊詛咒那些發號施令的官府主子,一邊相互謾罵推搡,太陽一出來,人的心情仿佛好了許多,他們都丟掉手中的火把,謾罵聲逐漸被污.穢的調侃取笑聲代替。
「大家快點兒走,那兩位太保趕路心切,此時鏢車說不準已經出了歷城,早派人到山下官道上等著消息,如果能在路上把神鹿交給他們,便省去了很多麻煩,到時我一個人回去復命,兄弟們放假一天,如何?」那個衙役頭目錢督頭在前面大聲喊道。
「好!太好了!哈哈哈……」一百多個衙役听說可以放假一天,都興奮地歡呼起來,腳下的步伐也快了很多。
不多時,這些人便來到了山腳下。山腳下是一條官道,蜿蜒在山林之間,官道上果然有兩個騎馬的人在那里等候,只見他們身披盔甲,腰間佩劍,馬鞍上都各掛著一桿長槍,一看便知是兩員武將。
「找到神鹿了嗎?」兩個人中那個騎白馬的人沒有下馬,他拉著馬韁,口中不停的吆喝,那匹馬一看便是個久經殺場的戰馬,它鬃尾亂顫,原地不停的打轉,仿佛是一匹未經馴化的野獸,一旦松開韁繩,便會立刻飛奔出去。
「找到了,將軍您看。」衙役頭目錢督頭急忙迎到那員武將的馬前,回手指向剛從山腳下樹林里走出來的隊伍末端,這時,兩個衙役抬著一只梅花鹿剛剛從樹林中走上官道。
「哈哈哈……,很好,我們這就回去向兩位太保報信。」騎白馬的武將一帶馬韁轉向官道,手中韁繩一松,那匹白馬一聲嘶叫,猶如離弦的箭,瞬間便跑出幾十米,另一員武將也緊隨其後,很快便消失在山林掩映的官道上。
被兩個衙役抬著的小喬,雖然走在隊伍的後面,但剛才那個衙役頭目和兩個武將的對話,她听得十分清楚。看來這些人很快便會把自己交給那兩個太保了。這太保是什麼人?從衙役的口中听到這些是為靠山王楊林押鏢的人,看來自己要隨著鏢車被送到皇宮了。在別人的眼中,小喬就只是只梅花鹿而已,如果不是被這些人當做神鹿,恐怕早就成了別人的口中餐了,既然‘逆辰珠’把我送到前世,那麼這里的每一步經歷自然都是冥冥中早有安排,悲傷痛苦又有什麼用?
那些衙役從山上下來,便不再前行,都坐下來東倒西歪地靠在路邊的樹上休息,小喬被放到了地上,網口由兩個衙役緊緊地攥在手里,像攥著自己的命根子一樣。看了看那兩個從山上把自己抬下來一老一少的兩個衙役,小喬順從地趴在地上不再掙扎。這兩個衙役疲憊地坐在地上,滿臉的塵土被汗水沖出了一道道痕跡,那個年老的四十多歲,從二人談話中知道他姓卞,只見他額頭上的泥土灰塵,被汗水浸濕又被皺紋擠壓,形成了三條灰褐色的線條。那個小的叫順子,看模樣也就十八.九歲,臉上長長的絨毛也掛滿了灰塵,臉色雖然顯得很疲憊,但一雙眼楮卻閃爍著青春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