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嫂的話,終于提醒了新珩,她回過神來,慌忙狠狠推了易辛。
易辛一時不察她如此大力,不由松了手。
新珩危危險險落地,由于推力有些大,她甚至沒有站穩,趔趄了幾步。他們本是站在門口,她這一趔趄,幾乎就撞到了門框上。
易辛伸手拉住她,她一驚震,忙用了另一只手幫忙,狠狠將他的手從她手上推落。
他的手被她,推落。
她立刻轉身,決絕。逃跑。
空氣頓時冷凝了。
下一秒,有子彈上膛的聲,伴著,女子的尖叫。
「啊!」
新珩慌亂的腳步就這樣生生僵硬在了原地,心間狠狠一撞,害怕,卻又不由自主回了頭。
就是那一回頭,那一回頭里,他闖入她眼的姿態,自此成了她生生世世的枷鎖。往後的日子里,她,再逃不月兌。
他的臉平靜下來了,平靜得幾近溫柔,他甚至還對著她笑,仿佛情/人之間溫存。可是他的手,右手,執的是與他的臉完全不襯的手槍。槍口,觸的是那位誤闖的月嫂的頭。
那位月嫂,她也不過是第一次見,也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她甚至還沒來得及與她談,她就闖到了他的槍口之下。
「不要,不要!先生小姐,你們是夫妻,是家事,不要牽扯到我!」
月嫂上了年紀的臉已經有不少的皺紋,新珩這時才得以仔細看她。她因為明顯的驚懼,蒼白了臉,眼楮似也沒有控制住,內里蓄了水光,隨著她激動的表情,那水光閃爍得更清晰。
月嫂想要轉頭求易辛,他卻不耐煩,手上加了力道,沉聲道,「不許動!」
月嫂頓時被嚇得僵硬了身體,只能乞憐地看著新珩,「姑娘,您行行好,不要再鬧別扭了,我們這些人比不得你們的,我還有家要養,我家老頭子還在病床上,孩子在外面打工,受了工傷……」
月嫂的聲音淒憐。是啊,她已經站到了死生這條線上,一面生,一面死。那聲音,就真真是垂死掙扎里一絲求生的呼喚。
新珩住的這一層,因是豪華病房,房間少,人也比較少。可那動靜,也依舊驚了他人,已經有人站在了自己病房門口,張望。可是他們,看到的只是走廊里一個身著了寬大睡衣,披散了頭發,周身已經籠了絕望的女人。
易辛和月嫂是站在房內的,只新珩一人站在了走廊里。方才,她也不過是剛剛逃出門,剛剛踏上走廊。因為已經認清對抗不了,想要逃,卻,連逃也逃不掉。
「你確定,你要走嗎?」他的嗓音輕輕,帶了嘲諷,他握了死生大權,俯瞰她,若螻蟻,「走得了嗎?又會有多少生命,像她一樣,因你,莫名喪了……存在的機會?只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