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珩就在他懷里,她的胸口貼著他的,易辛能清楚地感覺到她在輕輕發顫……直到,直到夏小東的尸體倒在椅座上,撞擊出沉悶的聲響。
她整個人急遽一顫,猛然吸氣。
他心下一涼——他終于,終于還是在她面前殺了人,威脅了兩年,終于,終于將自己的嗜血真正在她眼前詳細演繹了。
新珩,你終于看到了,我是魔鬼對不對?子彈從你耳旁擦過,就是在咫尺的距離里奪了人的性命——不過一槍,我的手指微曲而已。
他緩緩松開她,只是他的手,在殺人的時候都能那麼堅定,這時卻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的體溫漸漸遠離她,新珩整個人突地張大了瞳孔,猛地坐直身體,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兩人手掌相踫的聲音在這死亡的安靜里來得鮮明,易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卻只見她雙眼里是壓制不住的恐慌,抓著他的手亦是顫抖得厲害,卻仍是堅定地往外推他,「快走!離開這里!」
她很害怕,他看得到。兩年里,他無數次嚇唬過她,她都沒有這麼害怕過。是啊,過去,再嚇唬她也不過是說說,說說,哪里會有頭顱里的血液濺到臉上來得溫熱?
她害怕,可是卻不放棄奪他手里的槍,「槍給我!」
他緊了手,不給,只看著她怎麼也壓不住的慌亂,看她被那慌亂折磨。
她急了,抬頭就對了他吼,「我讓你給我,然後給我滾!這里不關你的事,你從來沒有來過這里!」
許是心中本就害怕,更或許還有些委屈,她吼著,竟不由自主哭了起來,漸漸控制不住情緒,她拉著他的手,嚎哭著拉扯,「你走吧!求求你走好不好!夏小東該死,跟你沒關系,他不配讓你償命!」
她說到償命的時候,整個人哭得愈加地厲害,像是心中巨大的恐懼翻騰,怎麼也止不住,也就是那恐懼的勢頭,就足夠把她嚇得潰不成軍。
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伸手,用力把她抱到了懷里。他的神色痛苦,可是眼里有歡喜……
易辛,枉你自認一世英名,怎麼就會以為她心里沒有你呢?
沒有你,會把你推開,獨自下地獄嗎?——縱使那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對她,可是真正的地獄,萬劫不復!
她的情緒很激動,他卻只是俯身在她耳邊輕語,「乖,別哭了,我們回家,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她狠狠搖頭,可憐兮兮地看他,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敢相信他,不敢拿他的命輕易相信。
可是就像是為了回應他的話一般,空曠的馬路上突然有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