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冬天了,行道樹只剩下了樹干和枯椏,寒冷得蕭瑟。新珩還記得許多天以前,枯葉鋪了厚厚一地,後來被清潔工掃走了,便連曾經繁榮的跡象也銷聲匿跡了。b市的冬天,雖然陽光依舊刺眼,但卻沒有溫度,就像冰水一樣,再有風一吹,身體更是從內到外都涼了。
可是新珩卻很喜歡身在暖暖的房子里,看外面的風吹起厚厚一層寒冷。她躺在病床上,透過窗戶,看外面的風將沒了樹葉的枯木吹得欲罷不能,她想,她還是喜歡隔岸觀火,只因,那火再是焚燒再是毀滅也與她無關……
就像,她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有一天,有人能一槍打爆夏小東的頭,而她,就在一旁看著,目睹一場狗咬狗。
她想過,開槍的那個人最好是夏小東的狐朋狗友,也可以是夏暖心,可以是新玨,可以是新昊,雖然不太可能……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易辛,也不希望是易辛……甚至害怕是易辛。
手模過身上的繃帶,脖子和腰都已經不疼了。其實現在回想,就是最初的時候,刀刃刺進去剜出了血時,也不是那麼痛的,真不知她那時在呼疼什麼……再疼也一定不如易辛疼,子彈進去……都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
甚至,她那麼沒用,讓他受了傷,還要一路開著車到醫院。那一路,他的手臂該多疼啊……
手捂過眼楮,頓時手心里一片濕重。
她真的好沒用,過去保護不好自己,現在還保護不好他!
病房門被推開,有床輪滾動的聲音,新珩忙草草擦了眼淚,急急下床去幫忙。
易辛躺在病床上,見她過來,又立刻皺了眉,冷冷道,「下來做什麼?腰不痛了嗎?」
風揚穿了白大褂站在旁邊,這時看上去倒是少了些玩世不恭,多了幾分專業人士的味道,看了新珩道,「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你放心,易辛自己有分寸的。就是取彈頭的時候,沒有麻醉,他還強撐著,你好好照顧他……算了,你倆相互照顧吧,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新珩忙點頭,誠懇道,「謝謝你!」
風揚一笑,便出了門去。
新珩看著易辛的左臂**著,上邊纏了厚厚的繃帶,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想是失血過多,忍不住輕聲問,「很疼吧?」,
她的眼眸深處,隱隱顫動著的是心疼,就連她的聲音,內里似乎也有些疼痛。易辛看著,只覺心底頓時有情緒漫過,瞬間失了他應有的堅硬,可臉上卻依舊冷冷淡淡的,也不說話安慰她。
見她還像個無辜的孩子般站在他病床前瞅著她,像是做錯了事,眼里仿佛有些乞求,他便稍移了身體,讓出一些位置,看著她道,「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