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辛先幫新珩處理了手臂上的傷口,才給自己取子彈。
新珩站在一旁,想,應該很疼。看他自己一只手動作,有些不靈活,卻又有條不紊,甚至眉頭不皺一下,新珩微微聳了聳肩,轉身,又繼續畫畫去了。
易辛眼瞥過她的背影,淡淡出聲,「有必要把自己弄傷嗎?」
他扣住她咽喉的時候,她只是靜靜看著他,努力說了一句話。
他听了,似被燙到般,頓時松開了她。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去了浴室。
在那里,她把玻璃杯摔碎,給了自己一刀——她要為地上的血跡找一個可用的理由。
她的動作,他不是不震驚的,即使,他早已習慣了鮮血,甚至身邊也不乏能為了他甘願流血犧牲的。
那一刻,他甚至猜測,她知道他是誰,她故意把自己弄傷,只是為了日後要從他這里換取些什麼。
那猜測,來得細微薄弱,卻真真實實擱在心里,讓他不適。
所以,他問。
新珩背對了他,對著畫稿,唇角劃過自嘲,聲音卻很平靜,「有必要。」
「為什麼?」
「因為,如果沒有證據,沒有會相信我。」
她回答得很流暢,似再為熟悉不過,甚至已經不用再經過任何的思考。
他手上的動作卻猛然頓住,他信了。只因,想到了她在他手里說的那句話——「我都相信你了,為什麼你不可以相信我呢?」
他沒有再說話,她也不再分心,繼續畫她的畫,仿佛房間里再沒有別人。
他俐落地處理好了自己的傷,站到了她身後。她的手下,正成了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竟似有生命般,溫和地凝著她。
地上,凌亂的畫稿里,還有許多老人,以及,另一位女人。
說不上美麗出眾,但是,眉宇間,和她,都有幾分相似。
而她,明明那麼安靜,背影,卻似要哭出來了。
「你叫小二?」
他其實听清了的,她叫新珩。只是,心中莫名地對那個男人喚她的那一聲「小二」有些莫名的情緒。
她頓了手上的動作,轉身,抬眼看他,認真地否認,「不。」
一個字,再無多余的言語。
她已起身,往陽台去,在那里,眼光往外逡巡了一番。
「你現在走是安全的。」
*
夜里,有些涼了,臂彎里的女人下意識地往他的懷里縮了些。
他的唇邊,就這樣露出了自然的笑,似簡單的愉悅,卻已是無限。
他想,他明天要囑咐管家,將別墅里空調的溫度調更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