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眼色深沉,意不明,卻真真實實有著不容忽視的壓迫。
新玨突然很想逃,她……二十二年來,從未害怕過什麼,可是這個男人,這個至今為止只見過兩面的男人,卻莫名地讓她心中忐忑。
忐忑,卻也因此更堅定了心意——這個男人太可怕,所以,她更要把罪證拿回。
易辛淡道,「你為什麼會以為,她的事我會不知?反而要你來告訴我?」
新玨緊了緊手,孤注一擲,「那麼,易先生知道沈言為什麼會一直叫新珩‘小二’嗎?」
易辛眼中突然閃過一絲什麼,狠厲,轉瞬即逝,恍若錯覺。只一剎那,又回復了慵懶,漫不經心。漫不經心,卻又波瀾不驚,他不否定,也不肯定,心意深沉,旁人窺不見。有一點卻又是最為明確不過的,他,不想浪費時間。
站起身來,隨意整了整衣服,易辛嘴角噙著笑,「新玨小姐,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和我做生意的。再見。」
他「再見」兩個字,咬得別有深意。
轉身,離去,俐落。
那是素來的殺伐果斷。
新玨只覺腦中「嗡」地一聲炸開來,此刻,除了驚惶,竟再找不到別的什麼了。她猛地站起身來,就跟著追了出去。
「你真的不想知道沈言和新珩的過去嗎?他們二人的世界里,從來只有他們兩個人,即使你是易辛,你也不涉足不了!」新玨慌亂里,再考慮不到別的,只想,如果他不讓她好過,那麼,她也要讓他心難安,如同她一樣惶惶不可終日!她對著易辛大吼,「你再強硬,你也拆不開與生俱來的緣分!」
彼時,易辛已經出了包房,新玨的聲音很大,引了為數不少的路人停頓了腳步。
其中有一對男女。
他們正準備離開,在易辛與新玨前方不遠不近的距離,听到那毫無風度的追吼,齊齊僵硬了身子。
也不過片刻,包裹得一身厚重的女子反應過來,就要急步奔逃出前方的大門。手卻被旁邊溫暖的大手握住,牽制了她,她有些焦急地轉頭看他。只見他對著她微微搖頭,不待她反應,已經一手拉過她,轉到了旁邊的水晶簾後。
她方一站定,便听到了她再熟悉的腳步聲已經走進。
有些感激地看身旁的男子,幸虧沒有勉強跑出去,不然,她在他前方,以他的眼力,一定看得到她。這里燈光昏暗,反而不容易被察覺。
腳步聲漸近,越過她,又漸遠。她心中方舒了一口氣,卻只覺鼻見癢意難耐,再控制不住,
「阿欠!」
「阿欠!」
接連兩個噴嚏,她頓時全身僵硬。正如同,那一簾之隔的俊逸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