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家燈火靜寂,十里煙波迷蒙。江南的夜顯得格外的淒迷,一座古樸的院落孤寂的在薄涼的空氣中,那般孤立無援,那般孤寂絕望。
主屋內,黎煙看著牆壁上那副巨大的婚紗照,男人斧琢刀刻的臉上,鋒利的眉斜飛入鬢,墨黑的雙眸浩瀚深邃,鼻子高挺,薄唇微勾,沉穩內斂,那般的讓人著迷。男人懷中依偎著一個笑得幸福的女人,都說穿婚紗的女人是最美麗的,果真如此,女子一雙漂亮的眼眸笑成月牙的弧度,嘴角微笑都是幸福的弧度。無可厚非的,照片中的男女是天造地設的一堆。
黎煙的視線落在了兩人交握的雙手上,婚戒上奪目閃爍的鑽石,讓她的眼神驟然變冷,也讓她從剛剛的思緒中回到了現實。
再仔細看那巨幅的婚紗照,黎煙突然覺得,照片中女子幸福的笑容那般的蠢不可及,她順手拿起手邊的紫砂茶壺,狠狠地砸向照片,相框的玻璃「嘩啦」一聲,碎了一地,好比她的心,就這般破裂再也無法愈合。
黎煙冷冷的目光落在了男人微勾的唇角上,那似有若無的笑容,仿佛就像是在嘲諷,嘲諷她的無知與天真,嘲諷她的所謂的愛,嘲諷她那般心甘情願的奉上了一切最終落得被怕拋棄的下場。
黎煙,黎氏千金,C市名媛中的翹楚,母親早亡,但是憑借高超的手腕讓父親的小三至始至終都只是見不得光的小三,父親的私生女永遠都是私生女!只是,最終可笑的是,她居然輸給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蕭逸,呵呵,那個男人,她把包括黎氏的一切以愛的名義的都給了那個男人,只是塵埃落定的最終,他要娶的的竟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真是好笑!黎煙掃了掃這個別致的江南園林風格的院落,他們的婚房,嘴角掛上了冷冷的笑。
視線落在桌邊那份婚檢報告上,突然變得絕望而悲傷!白血病!呵呵,既然都要死了,她也不要自己一個人死的那麼絕望!
修剪得圓潤漂亮的指甲在電話上按了快捷撥號鍵,然後將電話放在耳邊,等待著接通。不過片刻的功夫,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卻沒有說話。
就這樣的沉默著,許久之後,黎煙輕輕的開口,語氣溫柔,仿佛他們之間從來沒發生過什麼事,「十二點之前,等你回來……」
說完也不管蕭逸的反應,黎煙掐斷了電話,把玩著左手食指上一只古老的戒指,輕輕的笑了,那般的風華絕代。黎氏的保險箱,里面有關于黎氏所有的財富,而只有黎氏繼承人才有鑰匙,父親被她氣死後,只有她才知道拿鑰匙其實不是鑰匙,而是她手上的戒指,所以她才那般的有恃無恐的斷定蕭逸一定會在十二點之前趕來。
另一邊,高級別墅中,蕭逸看著放下電話,看著手中的一份婚檢報告微微出神,他都不記得她有多久沒有用那般溫柔的語氣和他說話。斂了斂神色,蕭逸拿起衣服準備朝外面走去,從樓上下來的一個裝扮妖艷的女人尖聲喊道︰「蕭逸,你不想要骨髓了?」
蕭逸的手慢慢的握緊,看著走到跟前的裝扮妖艷的黎湘,眸中滲出厭惡之色,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最好安分一點,答應你的都不會少!」
說完便出門驅車離開。黎湘陰狠的目光看著蕭逸離開的背影,陰冷的笑了。黎煙,就算她是黎氏的大小姐又如何,黎氏的一切最終都是她的!包括這個男人!
蕭逸驅車來到黎煙的住處,剛剛踏進院子便敏感地察覺到濃郁的香料掩蓋下依舊刺激的汽油味。蕭逸心中一驚,心高懸不安,快步走進主屋,看到那抹縴細的背影,心才回到了原處。
想要出聲叫她,只是嗓子莫名的啞了,怎麼都喚不出聲,蕭逸想到留在車上的那份婚檢報告,白血病!而合適的骨髓卻只有她討厭而從不承認的妹妹才有。蕭逸心中驟然緊縮,以她的驕傲,寧死都不會接受黎湘捐贈的骨髓。而黎湘承認捐贈的條件就是讓他娶她。
似乎感受到了背後的視線,黎煙慢慢的轉過身來,朦朧的燈光下,美人回眸,一笑傾城。
蕭逸的心驟然一縮,突然生出幾許不安,只見黎煙左手修長的食指上夾著一支煙,右手的打火機的火光忽明忽暗,火光映在她臉上,有那麼一瞬間的距離感,讓他抓不住。
火光!汽油!蕭逸臉色一暗,快步走到黎煙的跟前,只是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蕭逸抬步向黎煙走的時候,打火機和點燃了的煙,一起被黎煙拋到地上,接觸到掃在屋內的汽油上,竄起一大股火苗。
而黎煙此時抱著快不過來的蕭逸,臉上泛著好看的笑容,「蕭逸,雖然你欺騙了我,但是我原諒你了,一起死好不好?」
一起死好不好?被黎煙溫柔的語氣說出來,仿佛像在問吃飯了嗎那般平常!
蕭逸看著黎煙,火光下的她有著他從未見過的美,讓人心驚。就在兩人對視的瞬間,火苗已經將兩人緊緊的圍住。蕭逸二話不說拉著黎煙往外跑,只是轉過頭去的剎那,紫砂壺的茶杯狠狠的敲在了蕭逸的頭上,同時房梁坍塌,狠狠的向兩人壓來,蕭逸在意識月兌離之前抱著黎煙一個翻身,房梁壓在了他的背上,兩人一上一下的倒在了地上。
「煙兒……」蕭逸看著被他護在身下的女子,手指費力的撫上黎煙的臉,神色溫柔,「別恨我,我愛你的!」
愛!黎煙冷冷的笑了,愛就是將她作為踏腳石?愛就是當她把一切捧到他跟前,就是他們談婚論嫁之後的背叛?
熊熊的大火熾烈的燃燒,黎煙已經不想想了,愛或者不愛如今都不重要了,一起死吧,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意識慢慢的模糊,黎煙似乎看到了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發出奇異的光,然後整個人感覺不到痛了,靈魂似乎月兌離了身體慢慢的順著戒指發出的光芒飄移而去。
恍惚中似乎看到同樣熾熱的火,黎煙只覺得身體被一股力狠狠的往下拽,隨後便完全的沒了意識……
……
紅燭帳暖,一場無休止的春夢,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男人,黎煙看不見那人的臉,只能隨著他的節奏沉浮……
意識再次蘇醒時,黎煙只覺得喉嚨干澀地發癢,渾身都是熾熱灼人的感覺,想要出聲,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直到唇上傳來溫軟的觸感,以及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口中慢慢流向干澀的喉嚨。身體也似乎沒有那般難受,黎煙慢慢的睜開眼楮,入目的便是一雙滿含戲謔的桃花眼,見她醒來,眸光中瞬間多了輕佻的神色。
唇上的溫軟的觸感更佳的強烈,黎煙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楮,嘴唇也因為驚訝微微張開,溫熱靈巧的舌趁火打劫伸進來,糾纏著她的舌。
黎煙眼楮的余光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古色古香的房間,完全沒有發現半點現代的影子。她明明記得自己放了一把大火**,突然完好無缺的出現在這里,心中便有了計較,雖然不相信穿越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但是既然老天憐她,那她就會好好的再活一次!不再為誰,只為自己!
想明白了一切之後,黎煙才意識到此時壓在她身上攻城略地的男人,然後在想到剛剛那場春夢,莫非不是夢?黎煙眸光一冷,牙關狠狠的一閉。
只不過沒有預料中的驚呼,只有她自己牙齒相磕的聲音,男人快速的收回舌頭,離開她半寸由于,意猶未盡的舌忝了舌忝嘴唇,模樣慵懶而又騷包。
黎煙快速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一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上,兩道黑眉兩片輕佻,一雙桃花眸一段風流,好看的唇彎起慵懶的弧度,也掩蓋不了唇邊的那抹薄涼。
就在黎煙打量的同時,蕭瑾弋看著一副深思模樣的黎煙,愉悅的笑了,他承認,床上躺著的人是他除了昨晚練一反連著幾個月來的走火入魔,突破瓶頸外最值得開心的事。
一只爪子鋒利的貓,那麼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調戲,沒錯,是調戲!
「梨花香!」蕭瑾弋將鼻子湊到黎煙的跟前,有意無意的用他的鼻尖頂了頂黎煙,那熟悉的體香似乎在哪里聞過,蕭瑾弋微微皺眉,隨即斂了斂心神。然後痞痞的說道︰「美人香……」
黎煙看著身上男人輕佻的神色,對著他微微一笑,膝蓋快速的蜷起,用力向上一頂,卻被他用手握住,蕭瑾弋臉上的笑容不變,修長的手指慢慢的在黎煙的膝蓋骨上摩挲,一邊品論︰「軟弱無骨,媚骨天成……不過美人真是熱情……」
黎煙見掙月兌不了那人的束縛,反倒跟他貼的更近,姿勢更為曖昧,看著眼前這穿著粉紅色衣衫的男人,衣衫倒是還算整齊。但是那一派風流的模樣,讓黎煙有些惱怒,只覺得認為這並不是一個正人君子,而他們孤男寡女,這個男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你對我做了什麼?」黎煙惱怒的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想著剛剛的春夢,心里堵得慌。
「怎麼?惱羞成怒了?」男人絲毫沒有要從她身上起來的意思,輕佻的看著黎煙說道︰「爺,一大早回來便看到美人躺在爺的床上,難道不是美人想對我做什麼?」
黎煙快速的消化著男人的話,心中的大石落下,還好那只是春夢!
只是現代交流圈中的男人至少在人前個個都是紳士,黎煙從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招架不住,心中又開始疑惑她寄身的主人到底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別人的床上。
蕭瑾弋看著在他調戲下都能走神的女人,伸手抹了抹鼻子,莫不是他的魅力大減,于是乎,心中更存了想要捉弄這個女人的心思。薄唇湊到黎煙的耳邊,溫熱的呼吸撲進她的耳洞,聲音暗啞惑人,「美人,回神了,爺對你一見鐘情了!」
黎煙快速的回過神來,如今之計便是快點解決了這個男人,免得才月兌離了狼窩,又入了虎口。黎煙偏過頭,躲過了那人唇,抬頭看著面前這個漂亮的男人,冷聲說道︰「姐不信一見鐘情,只信日久生情!」
蕭瑾弋微微一愣,他還從沒見過在他撩撥下,女人還能平靜的說話,隨即邪惡一笑,刻意在某個字重重的咬字,然後一雙桃花眼鎖定在黎煙的臉上,邪邪的說道︰「原來美人好這口,看來爺需要多多努力了!只不過,日久不僅可以生情,還可以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