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年輕人倒是客氣,可惜不務正途,一身殺氣!」
老人仍然不耐煩道,但腳步卻已停下,顯然有幾分心軟。
蕭志見狀,喜道︰「那就多謝老人家了!」
那老人一听,眉毛上揚,眼楮瞪得大大的,「什麼,你謝我什麼,我又沒怎麼你?」
蕭志一愣,正不知如何回答,那小姑娘扯了扯老人的衣袖央求道︰「爺爺,反正我們辦完了事也要出去,不如就帶上他吧?」
「什麼,我有沒有听錯吧,帶上他!?」老人猛地回過頭,眼著那小姑娘,又氣又恨道︰「你不會,不會真的動了什麼心思,這個家伙雖然本事不大,但身上的殺氣,起碼殺過十人以上!而且我看到他總感覺到一種邪異的味道,不像好人,不像好人!!」
「爺爺,爺爺。」小姑娘細聲央求,叫人听得渾身酥軟。
不過蕭志轉念一想,要一個小姑娘這麼央求才能離開迷途森林,我還算什麼男人!
黑-道高手有著天生大男人的自負,縱然前世在全國各大紅燈區和夜總會廝混過,但對跟過他的每一個女人都十分照顧,無論是物質金錢的慷慨,還是遇上狀況時表現出來的男子氣概,都是男人中的男人。
所以蕭志一想到這,嘴角翹起,冷笑道︰「多謝老人家和小姑娘的好意,現在我突然不想離開了,萍水相逢也不必多說,告辭!」說罷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冷酷非常。
那老人還在為難,小姑娘卻眼楮一亮,目光隨著蕭志的身影,一直移到了後面,不時還放出異樣的光彩。
「咦,他怎麼走了?」
老人愣了一愣,但很快回復正常道︰「走了的好,省得我擔心!」說完他往前跨步,卻感覺到身邊空空落落,好像遺失了什麼東西。
轉頭一看,老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孫女,他都走了,你還在看什麼看!」
原來,那小姑娘看著蕭志的背影,竟然痴痴地站在原地。
而老人這麼一說,小姑娘立刻反應過來,耳根煞紅,接著就低頭直走,一句話不說。
老人見狀,皺眉驚道︰「好孫女,你生氣了?」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樣。
小姑娘悶頭直走,一句話不答,那老人頓時大為緊張,「爺爺只是說事實而已,你生什麼氣,你生什麼氣?」
听到這話,小姑娘走得更快,老人終于哀聲嘆氣,好半會才道︰「好孫女,我怕了你好不好,我這就去把那家伙找回來,然後再帶他離開迷途森林,保證他安全得一根毛也不會少!」
那小姑娘這才停住腳步,回望老人一眼,美目露出喜色。
老人無可奈何地搖頭,突然轉身飛躍,疾速攔在蕭志的面前,冷然道︰「小兄弟,如果想離開,就跟著我走!」
蕭志一听,有些意外,不知道對方為何改變主意,不過現在的情況,他在迷途森林要悶出鳥來,正急需離開,也不好再擺上一副自負的態度,只得禮貌謝了一聲,便跟著老人後面。
老人鼻子哼哼,似乎不是太情願,等到他攜了孫女,這才消了消氣,臉色恢復成起初的模樣。
三人並不說話,前後走路。
這時蕭志才發現,這爺孫二人走路,不但腳力快,而且足不點地,如果不是大白天而且地上還有影子,只怕他要將他們誤認為鬼怪。
約莫走了半天,前方密林消失,驟然出現一片滿是巨大石頭的地方,一望無際。
那些石頭,每一塊都有數丈大小,乃至數十丈高大,層層疊疊,密密麻麻。人走在其間,周圍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就好像步入迷宮一樣,不知所從。
而且,蕭志一進來,就感受到濃郁的靈氣,這也直接證明了他的猜測,這是一個靈氣濃郁的地方,又滿是大小石頭,地勢也不高,如果不是‘亂石谷’,還能是哪里!
這一想,頓時讓他又驚又喜,只不過那爺孫二人居然能找到亂石谷,這就更加證明了蕭志的猜測不錯,這兩人絕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掩藏了氣息的修仙者。
三人繼續行路。
只見爺孫二人帶著蕭志,自然而然地左彎右拐,好像走在回家的路上,有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蕭志暗暗點頭,生怕跟丟了,便加快速度跟在他們近處。
三人繞過一塊好像小山一般的巨石,突然,一頭身披鱗甲的巨大怪獸出現。
蕭志一見,立時冷汗直流,雙腳硬生生停住,整個人一動不動。
鐵甲蠻獸!而且這個頭,這氣息,比林堅撞到的那一頭,更加巨大,更加地強悍。
察覺到蕭志的反應,那老人回頭一看,目露譏誚之色,「少見多怪,年輕人眼界太低!」
這兩句譏損的話,頓時讓蕭志反應過來,同時心生抗拒不忿起來,這時,他為了反駁老人的話,只好艱澀地邁出腳步,硬著頭皮跟上。至于眼前鐵甲蠻獸的威脅,只好強壓在心里,刻意不表露出來。
我蕭志怎能讓人小瞧,一頭鐵甲蠻獸又有何懼!
蕭志暗暗為自己打氣,但最奇怪的是,在爺孫二人的帶領下,三人竟然來到鐵甲蠻獸旁邊二十丈處,然後自顧自路過。那鐵甲蠻獸仿佛看不見三人,腥臭的鼻息滾滾,卻只是伏地休息,沒有任何反應。
這件事,讓蕭志好生模不著頭腦,但接下來的場面,更讓他驚心魂魄。
三頭羽蛇!貔貅!龍獅!……等等迷途森林威名遠播的凶獸逐一出現,而每次蕭志都是跟著爺孫二人與它們來了個近距離觀察,都是有驚無險。其中貔貅和龍獅等已經結成內丹的妖獸,強烈的鼻息差點讓蕭志當場作嘔昏迷過去,如果不是他有煉氣期一層的修為,就算有爺孫二人的帶路,也是寸步難行。
察覺到蕭志的驚駭狀,以及被妖獸鼻息侵襲的丑態,老人暗自得意,而小姑娘卻撲哧一笑,樂不可支。
足足兩天行程,蕭志在亂石谷里見識到無數妖獸,大部典藉中有記載,小部分不知來歷,偶爾還有一兩只長相怪異的嗜血邪魔,這行程下來,他感到自己眼界大增。
直到現在,蕭志終于明白,爺孫二人的修為深不可測,根本不是自己能夠估計的。
想到自己搭上了他們的便車,省去無數苦功便輕松穿過亂石谷,盡管老人表現得不情不願,但他還是感激無比。
終于,爺孫二人帶著他跨過一道溝壑,突然後面景色變幻,驟然被一團迷霧籠罩其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而現在三人所到的地方,天高氣爽,涼風習習,放眼望去,炊煙裊裊,儼然與迷途森林兩番光景。
蕭志長吸了口氣,有種逃出生天的錯覺,迷途森林,若非逼不得已,他再也願意再來了。想到小蠻的尸骨還埋在里面,頓時又心生愧疚,神傷不已。
蕭志神傷之時,全然沒注意到,那個蒙著面紗的小姑娘,正雙目光采動人地看著他,一動不動,仿佛看得入了迷。
老人低頭一看,頓時氣得想要捶胸,卻又似害怕小姑娘生氣,不敢去打斷她,面色為難之極。
蕭志神傷了好一會,壓下心情,忙向老人恭敬道︰「多謝前輩帶路,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老人小眼楮眯得只剩一條縫,不滿地哼哼道︰「你知道我們是誰嗎,也敢說大恩大德不敢忘,嘿,嘴上說的好听有誰不會!」
小姑娘見蕭志眼楮看過來,頓時低下頭去,只是依偎在老人身邊不說話。
「未敢請教,老人家尊姓大名?」雖然對方說得刻薄,蕭志也不生氣,這樣深不可測的人物,有點怪脾氣也是自然。
那老人又哼一聲,卻對小姑娘道︰「我們該走了吧?」
小姑娘點點頭,目光卻有些不舍。
那老人才轉頭對蕭志道︰「年輕人,你殺氣很重,身上似乎有古怪我卻發現不到,今後還請多積陰德,好自為之!」
蕭志心里一驚,知道老人說的古怪,肯定是自己身上的邪血,還有邪惡小世界,又或萬惡魔戒等物。這幾樣東西,是萬古邪王所傳,有諸多妙用,關鍵時候還救過他多次,如果要他割舍,肯定是做不到。
而老人發現不到,說明這三樣東西在他身上隱藏得極深,短期內也不用擔心。
鄭重想了一想,蕭志恭敬應道︰「多謝前輩提醒,假如沒有人想要害我,又或要害我的親人朋友,我自然會多積陰德,就是從此不殺生也可以做到!」
老人點點頭,贊許道︰「修仙界人心不古,其實我也不能怪你,如果你日後有機緣,可以來靈寶山找我。嘿,沿用你小子說的,萍水相逢也不必多說,告辭!」
說罷老人得意洋洋,攜著小姑娘,爺孫二人正待要走。
突然,老人從袖中取出一把三尺長的銀劍,立刻讓蕭志感受到一股驚人的靈力。
這把銀劍想必就是一件符器,不,是法寶才對,不然靈力不會如此驚人!
蕭志正想著,又見那老人拋出銀劍浮在半空,爺孫二人攜手跳了上去,二人居然乘劍飛走,浮空掠雲,很快就消失不見。
御劍飛天!
這是御器飛行的法門!
蕭志大吃一驚,據他記憶中所知,只有達到築基期的修仙者,才能御器飛行。
修仙者的修為境界,分為煉氣期十層、築基期十層,之後便是金丹期、元嬰期、化神期、窺虛期,以及渡劫期。從金丹期開始,每個境界又分初期、中期、後期三個等級。
然而在修仙界,想要見到能夠御器飛行,也就是築基期修為以上的修仙者,是難之又難。
傳說,築基期修為以上的修仙者,九成九都拜入各門各派,在靈氣濃郁的洞天福地修行,剩下的極少一部分,則是隱居深山,又或壽命耗盡而死。
那老人家口中的‘靈寶山’,八成就是一個洞天福地,只是天下分九州,每一州都地覆數萬里,常人窮盡一生,只怕也不能游盡一州,若要去尋找傳說中的洞天福地,恐怕只是個奢望。
蕭志搖搖頭,對于爺孫二人的神秘已經了然于心,或許,下次見面的時候,定能夠知道對方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