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想掌握自己的命運,而可悲的是,沒有一個人能做得到。
錢的力量是巨大的。第二天,幾乎所有報紙的娛樂版,都有意無意的,提到了陳亮和關琳的關系,提到了他們的訂婚。
由于關琳一向低調,再加上嚴格的保密措施。關琳的背景,在島城幾乎沒人知道。于是,甚囂塵上的議論,總無外是一個警花和一個流氓的愛情故事。故事的最後,被上升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為了拯救墮落的靈魂,為了社會的安定,偉大正義的警花關琳,用自己的愛改變了陳亮這個流氓,才有了如今這種風格的留步俱樂部。最後的結論取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同,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不但可以改變人,還可以改變一個社會。
陳亮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喝著他親手調制的「真愛真真」。桌子上,是今天最新的島城各大報紙。
「無論你們信還是不信,事情就是這樣。不要問我為什麼,結果擺在這里,過程已經不再重要。」陳亮看著面前群情激憤的俱樂部群妖,自嘲地笑,眼神中帶著一絲疲憊。
「真真還好嗎?」姜逸畢竟要成熟一些。知道此時最難過的,應該是一直不曾露面的真真。
「她,還好吧。」提到真真,陳亮的心里忍不住隱隱作痛。之所以同意訂婚,不僅僅是因為關鵬舉的說項,更因為真真的態度。陳亮覺得,現在真真的低落情緒沒有任何人能幫她解月兌出來,與其讓她在自己的臆想中消沉,還不如讓更強烈的痛楚喚醒她,讓她有面對一切困難的勇氣。他的訂婚如果能夠警醒她,或許也不算是一件特別糟糕的事。
「就因為真真是妖,而你是人嗎?」誰也沒想到,說出這話的是一向淡然的白蕊。更沒人想到,她這一句話給姜逸的震驚。
姜逸早就知道俱樂部的人都是一些神秘的人。他們看上去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但接觸久了,總能發現一些不正常的蛛絲馬跡。姜逸和老六不一樣,老六可以輕易接受自己的同伴不是人類,那是因為他思想比較單純。而對姜逸來說,懷疑是一回事,真的親耳听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是,真真是不是妖我從來都沒在乎過,是她自己在乎,你們不明白的。」陳亮現在心里煩悶得很,不想提及這些讓他不舒服的話題。
「那就是說,以後關警官,就是我們的老板娘嘍?」不知為什麼,陳亮覺得胡妹這話很刺耳。
「留步俱樂部只有一個老板娘,那就是真真。」陳亮煩躁地揮揮手︰「都該干嘛干嘛去。今天都不用開門做生意了嗎?」
看著別人都悻悻地走了,姜逸卻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擺出一付長談的姿態。
「姜老師,我現在不想談訂婚這件事。」陳亮趴在了桌子上,把頭臉埋在自己的胳膊里。
「我也沒打算跟你說這個事,我想說的是,除了真真,還有誰是妖?」姜逸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靜。
「啊?」姜逸這麼一說,陳亮才想起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人跟姜逸介紹過俱樂部群妖呢。也虧這位真沉穩,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們的與眾不同嗎?
「我就奇怪,連醫院都治不好的胃病,怎麼可能喝了你幾杯酒就治好了。原來,你身邊接觸的,都不是人。」姜逸的臉色有些蒼白。換了是誰,剛知道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居然都是妖,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姜老師覺得我們不堪為伍嗎?」真真突然從空間里走了出來。這還是從關鵬舉那里回來之後,陳亮第一次見到真真。
「真真。」姜逸的臉更慘白了。真真這麼神出鬼沒的,更確定了她不是人的事實。
「對妖有偏見也屬正常。畢竟,這麼多年了,人們意識中的妖,都是壞的,都會傷害人的。」真真的眼神沒有看姜逸,更沒有看陳亮,而是落在一個不知道哪里的虛無中。
「其實,我早有感覺你們都不平常,只是沒想到是妖……」姜逸沉默了一會,突然笑了︰「我連死都不怕了,又怎麼會怕妖?何況,聖人說過‘事出非常必為妖’。從我痴迷于調酒的那一刻起,我也早就成了妖,又怎麼會對妖有偏見呢?」
「那姜老師的意思……」
「我不管你們是人是妖,我只當你們是同伴,我是俱樂部的調酒顧問兼首席調酒師。這里,就是我的家。」姜逸站了起來︰「我想,今天來俱樂部的客人一定會更多,我也先去準備了,你們還是談一談你們的事吧。」
………………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真真不說話,陳亮也便不說話。只是看著彼此,保持沉默。
「我還是回空間里去了。」真真轉身想走,不妨陳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進懷里,緊緊摟住。
「別走,別離開我。」陳亮壓低聲音,在真真的耳旁輕輕地說︰「我覺得,我有一萬年沒有看見你了。」
「那怎麼可能?我是萬花輪的器靈,只要萬花輪還在你這里,我哪兒都去不了。」真真全身輕顫,幽幽地說。
「你的人在這里,心呢?心還在我的身上嗎?」陳亮煩惱地說︰「心不在,我要你的人有什麼用?從我回來,我就沒再感覺到你的心,真真,我說過,我愛你,你必須愛我,不能不愛我。」
「你又不缺女人愛。」
「我只要你的愛。」
「你現在的煩惱還不夠多嗎?」真真淒然一笑︰「先解決了你自己的煩惱,再來跟我說什麼愛不愛的。」
「傻瓜,我從來沒有因為訂婚這件事煩惱過,你難道不知道,我所有的煩惱都是因為你?是你對我們愛情的懷疑,對未來的不確定,對你自己的不自信讓我煩惱的,那個訂婚,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過。」
「你沒放在心上過?」真真覺得心中一酸,眼淚幾乎要忍不住流了出來。這個壞蛋,害她難過了好久,害她傻傻地為他考慮了好久,害她勉強自己的意志去成全關琳,現在他居然跟她說,他從來就沒放在心上過?那她算什麼?算是自虐嗎?
「關琳那丫頭對我沒好感,我對她更沒意思。只有她爸那個老古董,不知道打什麼主意非把我們扯到一起去。無論我還是關琳,都不是會被人勉強的人。我擔心什麼?煩惱什麼?我只擔心你,煩惱你,你總是想著要成全我和別人,我煩惱,我害怕,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愛過我,隨時準備把我送給別人啊?我都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
「你啊,就不是個東西。」真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這一笑,陳亮滿心陰霾總算是都散開了,心情也開朗了起來。看真真笑靨如花,陳亮忍不住心頭一蕩,低頭吻住了她的笑容。
………………
關琳手里拿著一份報紙,慢慢地、狠狠地撕著。直到把報紙撕扯成手指寬的紙條,又把紙條撕扯成紙屑,最後把紙屑團成了一團。
「關大。」小馬看了看大老徐,大老徐那家伙卻把頭轉向窗外,好像看一株月季花看得發呆。他只好咬了咬牙,心里罵了那沒義氣的貨一萬遍,湊到關琳面前,有些尷尬地說︰「其實訂婚也是一件好事……」
「好你個頭。」關琳沒好氣的把手里的紙團向小馬扔了過去,正好砸在他的頭上。
「列隊,都跟我出去。」關琳站了起來,一時氣急,差點帶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出去?」大老徐這會兒湊過來了︰「到哪兒去?」
「巡邏、臨檢,隨便找個什麼理由,我要去找人的晦氣。」關琳咬牙切齒地說。
「找人的晦氣?」大老徐和小馬同時打了個冷顫,彪悍的隊長要去找人晦氣,作為下屬的他們哪敢不甘為馬前卒。只是,看她這樣子,很可能是想去找陳亮的晦氣。這就大大的不便了。第一,棲霞區的治安不歸他們管,這麼大張旗鼓過去,很有些撈過界之嫌,跟人家那邊的同事不好交代。第二,陳亮是誰?關大的未婚夫啊,小兩口吵架鬧別扭不記仇,就可憐了他們,恐怕將來都落個兩面不是人。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突然鬧肚子。關大,我得去方便方便。」還是大老徐反應快,馬上捂著肚子哀嚎起來。
「哎呦,我怎麼也開始肚子疼了。死老徐,一定是你今天早上買的早點有問題。哎呦,不行了,我得去上廁所。」小馬一溜煙跑了出去,跑得那個利落,哪有一點鬧肚子的樣兒?
大老徐有樣學樣,抱著肚子也跑了出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關琳,在辦公室里跺著腳大罵︰「沒義氣,都是沒義氣的東西。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哎,你猜猜,關大會不會自己去?」躲在門外偷听里面動靜的小馬踫了踫大老徐。
「我看會。」大老徐點了點頭︰「發了瘋沒理智的女人最可怕,就沒什麼事是她們不敢做的。」
「那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沖唄,難道還真看著關大一個女人自己去找男人出氣?」大老徐瞪了小馬一眼,剛想拉開房門進去,房門自己開了,面前正是寒著一張臉的關琳……
………………
明天是母親節,預祝所有的母親節日快樂。永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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