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亮和真真到了分會場才知道,分會場預賽雖然有觀眾,但卻是不賣票的。雖然陳亮參加過一次預賽,那時,他是以頒獎嘉賓及參賽俱樂部老板的雙重身份進的會場,別人是不是需要買票,他還真不知道。
幸好陳亮也沒指望買票進場,在來之前,他早就通過潘良,跟這邊會場的一個管理打了招呼。他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那個管理,從他那里,得到了兩張貴賓入場券。
「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歐冶的調酒藝術。」陳亮拍了一下手里的兩張票︰「但願這個人調的酒,能有他的長相那麼滄桑。」
會場里,也坐滿了人。s城,不愧是國際化大都市,只看人口,也要比島城勝了一籌。
陳亮拉著真真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看向會場中心的賽台。此時,已經有參賽者陸續進入賽台,站在了自己的吧台前。
「歐冶在那里。」真真伸手指向賽台。
「看見了。」陳亮把真真伸出去的手握在手心里。看向傲然站在吧台前的歐冶。
不可否認,歐冶這個人有他自己的魅力。他就隨隨便便往那里一站,氣場已經遠勝其他那些參賽選手,遠遠看過去,猶如鶴立雞群一般。他穿的還是那條破破爛爛的牛仔褲,上身的襯衣換成了一件白色t恤,落寞冷淡的神情,整個人顯出一種頹廢的瀟灑、冷漠的帥氣。
「開始。」一聲令下,賽台上的選手紛紛忙碌了起來。
「咦?歐冶在干什麼?這樣也是調酒嗎?」真真小聲問陳亮。
歐冶和其他選手不同,他沒有踫那調酒杯,卻先拿起了一瓶酒,扔向了空中,用空著的右手接住,同時左手又從吧台上拿起一瓶酒,像玩雜技一樣,交替扔出接住。
「花式調酒?」陳亮也愣住了。花式調酒其實並不是什麼高超的技術,那不過是一種表演。常見于酒吧。真正的調酒大師,很少去追求這種表面的花哨,他們更注重的是酒的境界和深度。歐冶雖然號稱從沒調制出一杯成功的酒,但他,卻是公認的,不折不扣的調酒大師。在這樣的比賽中玩花式,實在是讓陳亮也有一些模不著頭腦。
隨著歐冶的動作越來越快,花樣越來越繁復,場中觀眾的目光,幾乎都被他吸引了過去。觀眾席上,響起了一片議論之聲。能坐在這里的,至少對調酒都懂一些,歐冶這種出人意料的舉動,引發爭議,實在很正常。
「難道他是想用這種方式隱藏實力?」真真喃喃地說︰「他猜到我們會來看他比賽了嗎?」
「隱藏實力?」陳亮搖了搖頭︰「我看他根本就是嘩眾取寵。這個人,恐怕是名過其實了。」到了現在,陳亮幾乎已經失去了再看下去的興趣。這麼匠氣十足的表演性調酒,他已經不奢望能看到極品酒的出現了。
「走吧,有這功夫我們還不如出去逛逛街,看看人呢。」陳亮正要站起來,突然面色一凝,抬起了一半的身子又坐了下去,兩眼緊緊盯著歐冶的動作,好像是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樣。
「為什麼?為什麼?」陳亮一邊看著,一邊皺著眉頭自語,好像是遇見了一個想不通的難題。真真不敢說話也不敢問,只得耐著性子一言不發,看一會兒歐冶看一會兒陳亮。
「啪啪」一連串脆響,從歐冶那邊傳出來,在空中飛舞的那些酒瓶,被他用極快的手法依次接住,把其中的酒倒入調酒杯。那一聲聲脆響,是他倒完酒,放下酒瓶時,發出的聲音。
「我明白了。是溫度。」陳亮豁然開朗,臉上陰霾盡散︰「這樣看來,歐冶,倒也不是浪得虛名。他這一手,倒也匠心獨具。」
「想明白了?」看到陳亮露出笑容,真真才松了口氣,小聲問。
「想明白了。不必再看下去了,這個歐冶,有和我一拼的實力,不過,你說的對,他或許是猜到有對手會事先揣摩他的手法,所以,這次預賽,我估計他也不會拿出全力來,他今天的這杯酒,本來應該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可他故意把金酒的量多放了一點點,就這一點點,足以讓他的成績跌到第二名。」陳亮笑道︰「這個人的心思跟他的長相一個德行,蔫壞啊。」
「那我們現在干什麼去?」
「回酒店,睡覺。」陳亮輕笑一聲,拉著真真的手,站起來,直接向外走去。
就在他們站起來向外走的時候,賽台中間的歐冶,目光突然向他們這個方向投來,他的唇角,也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
島城,留步俱樂部。
吳唯仁坐在陳亮辦公室里的沙發上。他的身旁,坐著姜逸和關琳。
「我要回去。」關琳猛地站了起來。一張俏臉上,帶著難言的感傷。
「給我坐下。」吳唯仁怒吼一聲︰「你回去能起什麼作用?添亂?讓你爸爸更不安心?」
「可我們總不能就這麼坐著什麼都不做……」關琳的聲音哽咽住了。直到要分離了,她才明白,自己對父親的依賴和愛。
「哭什麼?」吳唯仁聲音沙啞︰「你爸不過是調動一下工作崗位,又不是生離死別,不許哭!」
「可是,哪有這樣的調動?為什麼不許我跟著我爸一起走?調動為什麼要派專人來接?我看,根本就不是他們說的接我爸去上任,那幾個人,是來監視我爸的。」
「琳琳。不讓你跟著去帝都,是你爸的意思。他認為,你留在俱樂部,是最好的安排。」吳唯仁緩緩地說︰「我來,只是把你爸的意思通知你,也讓你不要多想。你也知道,軍隊有軍隊的紀律,機密的調動,本來就該保密慎重。」
「可是,總不能不讓我們父女見一次吧?」
「你爸走的倉促,來不及跟你見面,以後會有機會的。琳琳,你要明白,雖然你爸沒了島城軍區司令員的身份,可去帝都,那是升職,你不要胡思亂想,給你爸添亂。」
「真是這樣嗎?」關琳看向吳唯仁的目光中充滿了懷疑。她對吳唯仁的話壓根就不信。她很清楚的記得,關鵬舉曾經跟她說過,他這一生,就算死,也要死在島城,跟她的母親葬在一起。突然調離?這借口,實在是太遜。
「是不是這樣,你都必須認為是這樣,這樣,對你和你爸,都是最好的。」吳唯仁伸出一只手︰「把你爸送給你的風水輪流轉掛件給我。」
「風水輪流轉?」關琳下意識地伸手模向自己的胸前。這個掛件跟了她好幾年了,是爸爸送她的生日禮物,吳唯仁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會跟她要這個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