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假夫人
白蕊順著地道走了很久,才看到了出口。
當然,出口處是按照高猛的老規矩,沒有挖通的。白蕊站在出口前,出口呆怔了半天。
王芷蕙說,出口的外面,就是殷天的臥室。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從這里再往旁邊打過去的話,那出口就應該是那個山洞的甬道了。白蕊有些遺憾,要是在她來之前,王芷蕙和高猛還沒有挖好這個地道的話,她或者可以要求高猛把出口留在甬道中。
在白蕊看來,直接從殷天的臥室出去,實在是不如從甬道出去安全。這可不是她自己的安全問題,還關系著陳亮的安全呢。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她是沒有高猛的那個本事的,從側面打地道一直到甬道,她做不到,也就只能挖開高猛預留好的出口罷了。
算了算時間,白蕊嘆了口氣,手掌輕輕貼在了出口的那面牆上。
……
如果說,這個世上真有運氣特別好的人,那這個人無疑就是陳亮。
葳葳在殷天離開之後,也離開了。
因為陳亮的關系,她原本想留在家里的。她對陳亮實在有些忌憚。這個人,似乎總會引發各種各樣的狀況。留他在家里就相當于在家里放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而且,在沒有弄明白陳亮的目的之前,她也應該在家里監視他的動向。
一旦真出了什麼問題,留在家里的警衛人員雖多,恐怕也沒人能夠應急處理。
可是今天,她有一個不得不出門的理由。
柏汝祥那邊給她傳來了一個消息……吳唯仁到帝都來了。這個消息給她的沖擊太大了,他怎麼會來帝都?不是已經告訴殷天,無論如何阻止他來帝都的嗎?這個殷天,究竟是怎麼回事?葳葳想起最近殷天古怪的行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跟殷天在一起足足生活了二十年,這二十年中,雖然兩個人只是假夫妻,但相處的多,彼此也了解的多。以殷天的脾氣,如果阻止不了吳唯仁來帝都的話,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他一定會想辦法殺了吳唯仁,只有殺了吳唯仁,他才能真正安心。
那麼現在,吳唯仁怎麼樣了?帶著這個疑問,葳葳匆匆離開了殷家。跟吳唯仁的性命比起來,陳亮實在算不得什麼。也不知陳亮要是知道了自己在殷天夫人的心目中只不過是這麼一個地位,會不會覺得很失望。
所以,當白蕊終于悄無聲息地打開地道出口,出現在殷天夫人的臥室中時,臥室里真的沒有人。
這是一個好消息,但白蕊知道,真正的困難並不是這一步。
過了進殷府的這一關,接下來白蕊要面臨的,就是找到陳亮被關的地方了。按照他們一開始的想法,殷天的家里,應該有類似于太極山莊水牢一樣的秘密牢房。就如當初白蕊第一次看到的那個山洞一樣。
其實,要不是那個山洞的陳設實在是太奢華,白蕊就要把那里當成是殷家的地牢了。
可是王芷蕙卻不同意她跟高猛的看法。王芷蕙的交代是,看哪里最高檔繁華,哪里進出的人最多,那就是關押陳亮的地方。
白蕊不能理解王芷蕙的說法。難道殷天抓陳亮來是為了讓他享福的?不受罪已經是萬幸了,怎麼可能關押在最豪華的地方?
因為沒有確切的消息,對白蕊而言,找陳亮的關押地,成了所有問題中最讓她頭疼的哪一個。
小心地從臥室里出來,白蕊一步一步走進客廳。客廳里也沒有人,在殷天和葳葳住的這棟主樓里,一個人都沒有。
這也是葳葳的習慣。她不喜歡有人亂動她的東西,所以,除了她指定的那個九黎族的老女人會在每天的固定時間來收拾房子之外,這棟主樓,一般不許外人隨便出入。
葳葳的種種習慣,給白蕊創造了很多的方便。她身子貼在房門上,從門縫中,觀察著院子里的一切動靜。
殷家的院子不大也絕對不小。前面一排可能是警衛室,東北角上還有一棟兩層小樓,西邊是一個花園,幾條彎曲的小路,把這一切連接起來。
只從外觀上看,白蕊是傾向于陳亮被關在警衛樓里面的。從安全的角度來看,這種安排,也是最合理的。可是,當她的目光無意中掃向東北角的那棟外形上看很像是個獨立小別墅的兩層小樓時,她又猶豫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當初,他們的看法就只有兩種,一種是陳亮被關押在秘密牢房中,另外一種就是王芷蕙堅持的,應該軟禁在客房之中。
現在她已經進來了,親眼所見的一切不可能有假,這里,並沒有她跟高猛以為應該有的地牢,反而真有一棟完全符合王芷蕙猜測的小樓。
最豪華的,出入人最多的。這兩個條件,那棟小樓都具備了,就白蕊所見,只這麼一小會兒,那個小樓進進出出已經好幾撥人了。
難道,陳亮真的是在那里?白蕊暗自盤算著。如果她就這麼出去的話,一定會有人看見她。可要想辦法讓人不能察覺,也根本不可能。這可是大白天,而那棟小樓附近的人也實在太多些。
要怎麼才能不被懷疑地接近小樓呢?白蕊已經決定,再相信王芷蕙一次,先去查探一下那棟小樓,真要是陳亮不在那棟樓中,她再去前面的警衛室也不晚。
很明顯,殷天和葳葳都不在。只要他們兩個都不在家,確切地說,只要那個葳葳不在家,剩下的這些人,就是再多,也不會被白蕊放在眼里。
只是,打草驚蛇是最愚蠢的方式。這句話,也是王芷蕙說的。她說,因為沒有必定救出陳亮的把握,所以,一旦被人發現,就等于截斷了再次營救陳亮的路。她的話有道理。她的話好像一向都很有道理。
怎麼辦呢?白蕊在房間里轉來轉去,目光突然被搭在沙發靠背上的一條黑色紗巾吸引住了。
這不是殷天夫人蒙面的黑紗嗎?白蕊走過去,一把抓起那條黑紗,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
負責看守陳亮的那兩個警衛原本是異能組里的人。
自從殷天接任了異能組組長以來,只有純軍方的保護已經不能滿足他的安全需要,所以才從異能組里找出一些年輕的,進入部隊接受正規訓練,才訓練出這一批的警衛員。
要從時間上算的話,這兩個人,幾乎可以算是殷家警衛員的元老、
「我說老大。」站在右邊的那個人側著耳朵往房間里听了一會子,小聲說道︰「里面那位爺,這可算是消停了。我還以為這次任務和平時的一樣的,沒想到,這一次,可還真讓咱開了眼。」
「你小心著吧,萬一出了什麼事,你我吃不了兜著走,你沒看見剛才殷組長的那張臉?」站在左邊的那人身體直挺挺地站著,頭也沒歪,就那麼看著前面的空氣,小聲地說。
「里面那位爺也吃了也喝了,也拿進報紙雜志去了,連咖啡水果都送進去了,應該沒什麼能折騰我們的吧?」右邊那個心有余悸地說。
「難說,誰也想不到,他還有什麼折騰人的法兒。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就是過的再舒坦,也不會讓我們兩個舒坦的。」左邊那人重重嘆了口氣。
早知道是這麼一個任務,他就不搶著要來了。本來,這件任務不是他的,他的任務是保護殷天,去帝都西郊外的一個村莊去調查那邊的一個異能人士的入組資格的,是他覺得去西郊太遠,調查這件事,又枯燥無味,才主動跟人換了班,早知道里面這位這麼難侍候,他干嘛要自找苦吃嘛。
「那個,外面有活人進來一個。」陳亮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讓門口站著的兩位警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又來了……」站在右邊的那個看著左邊的警衛︰「老大,這一次,該你進去了吧?從早上這位醒過來到現在,我已經進去了七回了……」
「行,那就我進去,你在門口看著。」左邊的警衛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我的老天爺啊。」右邊的那位屏住了呼吸,直到看見房門在左邊那位進去之後關上了,才把那一口憋著的氣吐了出來。
誰知他這一口氣還沒有出完,就看見一個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夫……夫人……」右邊那位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這是哪個混帳王八羔子跟他說夫人也出門去了的?他幸虧沒有听信了這話而懈怠起來,要不然被夫人逮了個正著,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殷家的警衛都知道,殷天你還可以偶爾頂撞一下,他也許只是生一會子氣,小小地懲戒你一下,可要是這位夫人生了氣,你可是會死無葬身之地的。
「嗯。你打開門,我要進去。」白蕊的心其實也提到了嗓子眼。
每個見過葳葳的人都說,她跟葳葳長的一樣,前幾天在太極山莊,就連殷天都曾經認錯了人。她才會決定冒險扮成葳葳的樣子混到這棟樓里來。
一進得樓來,白蕊就知道王芷蕙這次又贏了。陳亮應該就是在這棟樓里,從這里的氣氛她就能感受出來。
上了二樓,她看見這間房間的門口有兩個站崗的人,才確定了陳亮所在的具體位置,鎮定了好一會子,才慢慢走了過來。
還好,這個人像之前遇見她的每一個人一樣,把她當成了葳葳。
「進去?」那警衛員傻了。他今天是犯了什麼霉運了?早上就不該嘴賤,問了一句如果夫人要進來怎麼辦,就那麼一個問題,讓殷天的臉色晴轉多雲。現在,更讓他一語成讖,夫人還真就來了。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誰來救救他?他剛才還在慶幸這一次老大良心發現自己進去伺候那難伺候的主兒去了,沒想到……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進去伺候那位主兒,至少,里面那位最多也就死難為難為人,可眼前的這位,卻是稍不如意就可能殺人的主兒呢。
「可是……可是……」他發現,除了可是這兩個字以外,他就再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不許進這樣的話他怎麼敢當面對葳葳說?就連首長說,不許夫人進這樣的話他也不敢說啊。他要是活了,那算什麼?挑撥人家夫妻關系嗎?就是殷天回來,為了平息葳葳的怒火,恐怕會說自己根本沒有說過那樣的話。殷天對夫人的疼愛和畏懼,那可是人所共知的。
可是,他自己心里清楚,殷天是真的下了命令不讓葳葳見陳亮的啊。如果他放夫人進去了,等殷天回來,一樣會收拾他。
要怪就得怪他自己,他要是不問那句話,現在不就可以裝糊涂蒙混過去了嗎?看來人果然是要謹言慎行的,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啊。
「可是什麼?快讓開。」其實白蕊也不知道平時葳葳跟這些警衛員說話是一種什麼口氣。不過,一個整天用面紗把自己和這個世界分隔開來的人,是不可能對這些她以為是骯髒的存在太客氣的吧?
「可是……可是……」白蕊的語氣一冷,那個警衛不但聲音打顫,連四肢也輕輕顫抖了起來。嘴里更是說不成一句話。
「 當」正當外面對峙的時候,房間里突然傳出一聲巨響。這聲巨響打破了警衛和白蕊的僵持,兩個人條件反射一樣,同時踢開房門,沖進了房間。
房間里,陳亮正拿著一個花瓶古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們,在他的旁邊,站著一臉苦笑的警衛。
「出什麼事了?」被這麼一嚇,站在門外的警衛的口吃毛病明顯見好。
「沒出什麼事啊。」陳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說我需要一把小刀,把這個椰子開個口,才可以喝啊,可是你們這位兄弟,偏要跟我說,小刀這樣的利器,是不能給我拿來的。我也就只好用東西砸了。嘿,嚇著你們了?抱歉啊抱歉。」
陳亮的眼神掃過白蕊的時候,突然停頓了一下,眼神里的光芒也明亮了起來,不過,只一瞬間,他就恢復了正常的神態,一臉無賴地看著兩個面面相覷的警衛員。
「喝……喝椰汁啊……」門外剛沖進來的警衛員覺得自己一定會被白蕊和陳亮這兩位給逼成結巴。他可還沒找老婆呢,這可要毀了他一輩子的幸福啊。
「對啊,喝椰汁。」陳亮晃了晃手里的花瓶,說道︰「你家花瓶不錯,夠結實,剛才已經砸了一次了,花瓶和椰子不分上下,誰都沒碎。你們三個,要不要跟我打個賭,看看我這一下砸下去,是椰子爛呢還是瓶子碎?我們就賭一瓶酒好了。你們要是輸了,就去給我買瓶酒來,我要是輸了,這酒,我就不麻煩你們去買了,怎麼樣?」
「呃……」就連白蕊,都被陳亮這賭注嚇住了。這是賭嗎?怎麼听起來,無論輸贏,他都沒付出什麼似的?
「下注下注!」陳亮一邊拿著花瓶比劃著,一邊嚷嚷道︰「我可要開砸了,趕緊的,晚了再下注的話,我可當你們輸了。」
「陳亮,你太胡鬧了。」白蕊終于開口了。她可不能讓陳亮跟這兩個警衛這麼玩下去。她來可不是看陳亮耍無賴的。她必須要盡快把陳亮從殷家帶出去。她可是山寨西貝貨,萬一耽誤久了,人家正牌的回來了,那就麻煩了。
「夫人?」白蕊這一開口,原本就在房間里的警衛員才看見了她。目光和他的警衛兄弟一踫,硬著頭皮喊了一聲。
這家伙真是烏鴉嘴啊,好的不靈壞的靈。干嘛他要問夫人來不來的問題啊,這下夫人真來了,不但來了,還進屋了,不但進屋了,還見到陳亮甚至跟陳亮說話了。這要是讓殷天知道,最好的結果,就是他們哥倆一起,卷鋪蓋回家去。
他不想回家啊。一個因為身具異能,被所有親人甚至親生父母畏懼厭棄的人,沒有家。他不想離開這個地方,只有這個地方,才能給他公平平等的對待。在這里,他不再是個怪物,而是個平平常常的人。
「你們倆都出去,我有話對陳亮說。」葳葳淡淡地命令道。
「出去?」兩個警衛員相視一望,一起搖了搖頭。
出去的話,一定會引起殷天更大的憤怒吧?如果說,讓夫人闖進房間是他們一時的疏忽還可以原諒的話,那放任夫人和陳亮,在沒有任何監視的狀態下談話,他們就是瀆職。
「怎麼?我說的話你們沒有听見?」白蕊的聲音拔高了起來。這兩個人是必須要出去的。他們也在這里瞪著眼楮看的話,她要怎樣對陳亮表明身份呢?雖然,陳亮這家伙好像已經認出了她。
不是說,她跟葳葳就像孿生姐妹一樣的嗎?連殷天都會認錯,為什麼陳亮就偏偏認出了她呢?白蕊不服氣地想,想著想著,心里卻不知道為什麼極度舒坦了起來。
在他的眼里,她還是與眾不同的吧?無論外表有多像,他都不會認錯了她。是因為,在他的心里,她從來就是獨一無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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