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陳亮那邊是春風得意的話,葳葳這邊就是數九嚴寒。{書友上傳更新}
葳葳看著狼狽不堪的巫十三,露在面紗外的眼楮里,滿是憤怒︰「你就這樣跑回來了?」
「我……」巫十三想辯解,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事實擺在這里,他的確是這麼回來了,空著手,狼狽不堪的逃了回來。甚至連是誰拿走了碧玉法杖都不知道。
如果葳葳要用這個理由來治他的罪的話,作為曾經的九黎戰士,他的確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理由。身為九黎戰士,唯一的責任就是為九黎而死。而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候放棄了自己的任務,為了活下來狼狽逃竄,即使葳葳不向他問罪,他都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你說,是一個看不見的生物?」葳葳卻沒有對他說更多難听的話。
「是。」巫十三回想著他听到的最後一個聲音,那的確是一聲憤怒的獸吼。這一點,他絕對不會弄錯。
「夏東門也逃了嗎?」葳葳緊皺著眉頭。
按照巫十三的描述,他們是遇見了一個超乎人想象的奇怪生物。這個生物,是用肉眼看不見的,不但肉眼無法看見,就是用秘法,也看不見那個生物的真容。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那個生物具有無比的威力,能給人帶來極大的危機感。
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在葳葳的認知中,沒有任何一種生物可以具備巫十三的所有描述。難道,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新的生物?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這東西為什麼會對碧玉法杖感興趣?
連夏東門和他的樹龍都不是對手的話。那是不是說,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其實是無敵的?那又是誰,在這種無敵的生物手中奪下了碧玉法杖呢?
葳葳沉吟著。巫十三回來之後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在半路上劫走了碧玉法杖。而劫走碧玉法杖的方式,竟然是硬搶。而在那個人得到碧玉法杖之後,連人帶杖全都消失不見了。
這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事情。如果說,那個看不見的生物是這個世界上已知所有生物中最厲害的一種。那後來那個人,是用了什麼方法從它的手中奪走碧玉法杖的?如果說,後面來的人更厲害,那這個推定。即使葳葳自己,也不敢相信。
「不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是我們沒有想明白的東西,或者。我們現在都陷入了一個盲點之中。」葳葳低聲說道︰「那個人,或者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厲害,而那個看不見的生物,也一定有什麼古怪。」
「你覺得。會不會是殷天在搗鬼?」巫十三很清楚地記得,葳葳當初跟他交代這個任務的時候。對他說過,是殷天想要把碧玉法杖從夏東門的手中奪過來。那麼。這件事,會不會就是殷天安排的?
「殷天?」葳葳緩緩搖頭。不會是殷天。她對殷天太了解了,殷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從夏東門和樹龍的手里奪到碧玉法杖?
可是,如果不是殷天,那又會是誰?誰還知道碧玉法杖是在夏東門的手中呢?獵門?葳葳再一次否定了這個猜測。以她對獵門的了解,獵門上下,絕對沒有一個人有這種本事。如果真有這樣的高人,獵門也不會把碧玉法杖交給夏東門,再這麼費勁重新搶回來了。
「我去問他。」葳葳拿定了主意,慢慢站了起來,對巫十三說道︰「你就在這里等著。我要親自去問一問殷天,如果真是他做的,我會把碧玉法杖從他的手里要回來。」
「要不,我還是回柏詩夜去吧。」巫十三看了看自己滿身的狼狽。
「不用。這件事,我一定要在今天弄清楚,或許,還有需要用你的地方。」葳葳淡淡地說完,轉身離開了石室。
……
從巫十三突然求見葳葳,而葳葳又把巫十三帶進石室後,殷天就開始不安起來。
原本,他從太極山莊回來之後,面對葳葳的時候,心里還是底氣十足的。雖然,他知道葳葳對他的自作主張很不滿,但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把碧玉法杖安全無虞的送回葳葳的手中,所以,無論葳葳怎麼說,他都只是以微笑以對。
但是巫十三那麼狼狽的從外面逃命一樣的過來,甚至來不及顧忌到他,這可讓殷天原本篤定的心搖擺起來。
難道,那個東西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他憂郁不安的時候,葳葳從臥室中走了出來,劈面就是一句問話︰「那個去搶碧玉法杖的看不見的生物,是不是你安排的。」
「你怎麼知道?」殷天大吃一驚。
殷天這五個字一說出口,葳葳就知道,這件事果然是和殷天有關了。
按照她的想法,如果這件事跟殷天完全沒有關系的話,殷天的回答就不應該是「你怎麼知道」而該是「你說什麼」。
他既然反問她消息的來源,恰恰就證實了,他就是這件事的主謀。葳葳這麼一想,心里不由有些發寒。她跟殷天在一起,已經快二十年了,這麼多年來,她竟然一直沒有看透這個人。
他原來竟然有這樣的能力,而他,卻一直瞞著她,甚至故意在她面前示弱。他到底有什麼目的?難道一開始,他跟她的交易就不是因為迫不得已,而是出于別有用心嗎?
殷天這句話一說出口,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妥。不過話已經說了,在反悔也沒有任何作用了。
「葳葳,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有一些事,是瞞著你的,但是。那些事都是在認識你之前發生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體諒我。」殷天急忙解釋道。
「我記得。」葳葳點了點頭。殷天的確是很多次跟她說起過這樣的話。可她那時,卻沒有把殷天的這些話當成一回事。她總以為。以殷天這個人來說,他能遇見的事,對她,是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現在看來,她太自信,也太小看了殷天。
「所以這一次,我希望你也能體諒,不要問我任何問題。我只保證,可以把碧玉法杖完整的交給你。行嗎?」殷天期待地問道。
「把碧玉法杖完整的交給的?」葳葳冷笑。原來,直到現在,殷天還不知道那邊發生的具體事情啊。看來。即使那個東西暫時听命于殷天,跟殷天的聯系以及默契都還差的太多。事情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了,那個看不見的生物,竟然沒有及時向殷天匯報。
「你還不知道嗎?碧玉法杖丟了。」葳葳冷哼。
「丟了?怎麼會丟了?怎麼丟了?你怎麼知道丟了?」殷天的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
葳葳是從來不說沒有根據的話的。她既然說碧玉法杖丟了,一定就有她的道理。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個東西出手,又怎麼可能對付不了一個夏東門?
殷天實在無法相信葳葳的話,因為他太了解那個東西的可怕。雖然,這一次。他能動用的,並非是那個東西的本體。但即使只是一縷殘魂,殷天相信,放眼整個華夏,絕對沒有任何人可以跟它對抗。
如果這樣都失手的話,那這個世界,實在是太瘋狂了。
「從你給我打那個電話,我就知道,你想對夏東門動手。為了保證碧玉法杖的安全,我派了人去跟蹤夏東門。」葳葳淡淡地說道︰「我派出去的人你剛才也見到了,你看他那個樣子,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嗎?」
「你派人跟蹤夏東門?」殷天恍然。難怪他看見巫十三是一付喪家之犬的樣子,原來,他竟然是從碧玉法杖出事的現場逃回來的。可是,這怎麼會呢?這樣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呢?
「到底發生了什麼?」殷天再也不能鎮定,臉上帶著焦慮,急切地問道。
……
夏東門逃出了很遠,感覺到後面沒有什麼追過來,才慢慢停下了腳步。
今天的事很蹊蹺,怎麼會有一個這樣可怕的敵手突然來搶碧玉法杖呢?
他的想法也跟葳葳的一樣,第一個就想到了這個東西是怎麼知道碧玉法杖在他手里的問題。
知道碧玉法杖在他手里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殷天,一個當然就是親手把碧玉法杖交到他手中的獵門的古長老。這兩個比較起來的話,夏東門覺得,殷天的可能性更大。
殷天是一個你明明覺得已經完全看透了他,他卻總能做出讓人意外的事情的人。即使夏東門,也不敢說,他能夠完全預測到殷天的作為,
客觀上說,直到現在,他也無法完全相信,那個可怕的不知是什麼的生物是殷天能夠指揮的。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出了殷天,他實在也找不出第二個可以懷疑的人。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麼做到的?」夏東門自語著,心有余悸地往身後又看了看,確定沒有任何人跟蹤,才緩緩嘆了一口氣。
就在他把裝著碧玉法杖的盒子拋向跟蹤他的人的那一刻,他終于看清了跟蹤他的人。那個人居然會是巫十三,一個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人。
巫十三明明知道,他是來幫他們九黎拿回碧玉法杖的。那麼,即使他從別的渠道知道獵門已經把碧玉法杖交給了他,也不必偷偷的跟蹤他的。就算他小心謹慎,生怕他起了覬覦之心,也可以直接出來見他,敦促他把碧玉法杖交給九黎聖女,可他什麼都沒做,只是在後面偷偷跟蹤?
這樣的話,似乎就只有一個解釋了。那就是,巫十三是知道他沒有覬覦碧玉法杖之心的。也知道,這個碧玉法杖,他是一定會交到葳葳的手里的。但他不信任的,卻另有其人。
他一定是從什麼地方知道了有人想在他送碧玉法杖去殷家的路上劫走碧玉法杖,才會在後面偷偷跟著他。想要在關鍵的時候保證碧玉法杖的安全。而這一次,很明顯,他的想法也落了空。
這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就證明了。這次碧玉法杖的被劫,跟九黎是完全沒有關系的。但跟殷天,卻是怎麼也月兌離不了關系的。
「殷天。這一次,我跟你沒完。」夏東門冷笑著,伸手輕輕撫了撫已經縮小成一段樹枝的樹龍,輕聲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討回這次受到的委屈。」
……
「被一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人拿走了?」殷天呆如木雞。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本以為,只要他能請動那個東西出手。碧玉法杖一定可以得手,也能趁機教訓一下眼高于頂的夏東門,可現在出了他絕對預想不到的狀況,讓他一時間。也完全沒有了主意。
「你,要怎樣把我的碧玉法杖拿給我?」葳葳一字一句地問。
「葳葳……我……」殷天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好。什麼叫做弄巧成拙?殷天此刻就是明證。
「把你派去的那個奇怪的東西叫回來吧。問問它,也許會有更多的線索。」這也是葳葳耐著性子跟殷天說了這麼多的目的。
既然殷天承認了這件事是他做的,那麼,她就要對殷天重新評價了。現在的殷天。應該不再是那個她可以輕視,可以呼來喝去的殷天了,因為有那種危險的東西的存在。現在的殷天,已經有足夠的資格和她公平的對話。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擁有足以威脅整個華夏的力量的殷天,可以跟當今華夏任何一個超級勢力公平對話。所謂的超級勢力之中,自然也包括九黎。
「這個……」殷天沉吟起來。臉上的神情有些尷尬。
「怎麼?」葳葳有些懷疑地看著殷天。他這是什麼表情?按理說,不用她的提醒,在殷天知道事情失敗之後,就應該主動去把他派出去的那個東西找回來,問清楚事情的真相才是,為什麼,她都提醒他了,他還是一付很為難的樣子呢?
「葳葳……」殷天咬了咬牙,決定把真相告訴葳葳。
雖然,他知道,隨意泄露他的秘密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而且,一旦那邊有所怪罪,他可能要承擔更多的危險。但是現在,他卻覺得,葳葳的不理解和懷疑,是他目前面對的最大的危險。
先解決掉火燒眉毛的事情,再來考慮今後要面對的問題,殷天覺得,這是在如今這個狀況下的他的唯一正確的選擇。
「其實我……」殷天的話剛說出口,就听見外面一陣嘲雜,似乎有人從外面闖了進來。
「首長,是夏先生,我們攔不住他,他馬上就要闖進來了。」一個警衛踉踉蹌蹌沖了進來,剛說完這句話,殷天就听見客廳的大門「呯」的一聲響,夏東門從房門外直闖了進來。
「夏先生……」殷天還沒來得及反應,夏東門已經一個箭步沖到他的面前,右手一伸,那條樹龍如同一根藤蔓,又好像是一條毒蛇一樣,緊緊地纏上了他的脖子。
「夏東門,你要干什麼?」葳葳向前邁出了一步,嬌喝道︰「快把殷天放了。」
「聖女。」夏東門當然不會那麼听話就這樣放了殷天,他轉身看向葳葳,說道︰「你現在應該知道了,碧玉法杖已經丟了。」
「我讓你放了殷天。」葳葳又向前一步。
雖然她也很恨殷天的自作主張,結果讓碧玉法杖再一次跟她失之交臂。尤其是,這一次,她連碧玉法杖落到了什麼人的手里都不知道。但是她跟殷天,畢竟還是名義上的夫妻,尤其是,她還有很多事要用到殷天,所以,她現在,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這個對她還有大用處的人的。
「把碧玉法杖交出來,我自然會放了殷首長。」夏東門冷笑。手雖然已經離開了樹龍,但樹龍仿佛是有自己的意志,反而把殷天的脖子纏的更緊了。
「碧玉法杖怎麼會在他的手里?」葳葳有些焦急︰「他要是拿到了碧玉法杖,一定會交給我的。」
「聖女,你還是不要再試圖為他說話了。」夏東門冷笑︰「如果不是他從中作梗,我現在已經拿著碧玉法杖來見聖女你了。」
「夏東門,傷了殷天的後果,你有沒有想過?」眼看著夏東門沒有放了殷天的打算,葳葳眼楮一轉,把話題轉移開來。
「聖女是說那個奇怪的東西嗎?」其實夏東門,對那個奇怪的看不見的生物還真有些忌憚,要傷殷天的話,他很有些投鼠忌器。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在葳葳的面前把事情都搞清楚。畢竟,他還需要葳葳的幫助,才能把那個長生方配制出來。
那個看不見的生物的確可怕,但是對夏東門來說,死神,更可怕。
那個看不見的東西雖然厲害,但夏東門相信,憑著自己和樹龍的實力,打不過,跑總是跑得掉的。可死神一旦到來,那可是天涯海角,無論如何,他都躲不開的。
「夏東門,你先松開他。我們再坐下來慢慢談。」葳葳開出了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