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歸來
火麒麟來到密室的時候,所有人就都知道,假水清揚已經離開了。
到現在為止,陳亮的計劃已經完整的結束,剩下來的事情,就要看殷天那邊對他埋下的炸彈有什麼樣的反應了。在陳亮以為,他已經離他想要知道的真相越來越近了。現在,他終于可以長出一口氣,安心的把一切精力都投注到國際調酒大賽的準備中去了。
「人已經走了?」陳亮看向火麒麟。
「是啊,我給了他一個機會,讓他出去給我買東西吃,我想,這一次他離開了,就不會回來了。」火麒麟大喇喇地坐在了沙發上,一條腿翹起了二郎腿。
「那就好,那我明天就要閉關了,如果歐冶來了,就讓真真去叫我出來。除了這件事以外,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給你們了,這一段時間,你們要多辛苦一些了。」陳亮眼楮看著真真,說道。
「如果異能組再派人來呢?」王芷惠問道,眼楮瞥了一眼在一邊坐著的高家祖孫。她想說的,其實是那個姓張的特派調查員,她不知道,如果那個人再來,她要用什麼樣的態度接待他。看陳亮的意思,他似乎是想撮合那個姓張的特派員和高璐璐的婚事,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她到真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接待他的態度呢。
「如果異能組再派人來……」陳亮很清楚王芷惠的顧慮,他沉吟了一下,抬眼看向高五︰「那就請高老爺子接待一下吧。」
「我接待?」高五是活成人精的人了,陳亮這話,讓他的心一下子亮堂了起來。這幾天,他偶爾想到那個也叫做張佑的人,心里其實是有些懷疑的,這個人真的不是跟高璐璐有婚約的那個張佑嗎?他的心里也一直存有疑慮。
現在,陳亮這話一說出來,他的心里立刻就明鏡一樣了。這個張佑,一定就是那個張佑,雖然陳亮並沒有說他是因為什麼看出來這一點的,但他已經明確的表示,他已經知道,這個特派員張佑,就是他孫女的未婚夫,正因為這樣,他才會讓他來接待可能會再次來高家的張佑。
「好,這個人,我來接待。」高五的眼神停留在高璐璐的身上,目光中,滿是關愛。
……
付印站在大廳里,看了看周圍的人,神情很有些不安。
殷天和葳葳都在,這一點,從他被通知要到殷天家里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房間大廳里,一起看著他的人,除了殷天夫婦,居然還有兩個人,而這兩個人,居然都是他認識的,夏東門和巫十三。
巫十三是曾經的九黎戰士,族長的兄弟,而夏東門,是異能組內法力最高的那個,這兩個人或許從來沒有正眼瞧過他付印,但在付印的眼中,這兩個人也是他平時需要仰視的存在。
這麼一個四人組合,匯集在殷天家的客廳中看犯人一樣的看著他,又怎麼能不讓他心驚膽戰呢。
「我並沒有要你回來,」殷天開口說道。
「首長給我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付印拿出一個小小的透明瓶子,瓶子中有一滴鮮紅色的液體,瓶子的表面,被一團粉紅色的霧狀氣體包圍。
「這就是陳亮的血?」殷天忙接過那個瓶子,眼楮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既然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那付印現在回來,也成為了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畢竟,他當初讓他化身水清揚去陳亮身邊的時候,只交代給他這麼一個任務而已。
「他是……」付印認識夏東門,夏東門卻不認識付印。他看見的,只是頂著一張水清揚的臉的人。
既然在殷天的家里看見了他,而且在之前,殷天也已經給了他足夠的提示,夏東門當然不會再認為這個水清揚就是真的水清揚,也因此,他想到了,當初殷天送給他的兩個人中,水清揚是假的,是他準備安排在陳亮身邊的釘子。
他竟然連他都瞞在了鼓里。夏東門的心里一陣陣的惱怒。
殷天對他既不信任,也不放心、在讓他去島城接觸陳亮的同時,居然另外派出了別人潛伏。付印的任務真的只是監視陳亮嗎?恐怕,安排這個人,也有同時監視他的意思吧?
夏東門想一想自己被殷天玩弄于鼓掌之上這麼久,不由得一陣羞惱。
「他是九黎的族人,付印。」殷天介紹的輕描淡寫。他知道現在夏東門心里的感受,但他也知道,夏東門會想開的,不為了別的,只為了他們共同的利益。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遠的敵人也不存在永遠的朋友,存在的,只有永遠的利益。
「他的這張臉……」夏東門冷笑著︰「我怎麼看著,那麼面熟呢?」
「這件事情,我沒有事先告訴你,也是怕知道的人多了,消息走漏,被陳亮他們發現,耽誤了我們的大事。」殷天裝作沒听懂夏東門語氣里的諷刺。
「他是冒充水清揚,才能留在陳亮的身邊而不受懷疑的。」殷天鄭重地說道︰「當初你給我來電話的時候,要人要的很急,一時間,我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所以,只能這麼做了。本想著等他完成了任務之後再跟你說這件事的,不過,既然他現在已經回來了,這件事情,還是要跟你說明,希望你能理解。」
「原來是這樣。」夏東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殷首長不必如此客氣。」
「你沒有接到回來的命令,為什麼擅自回來?」葳葳突然開口問道。
「我懷疑,我已經被陳亮他們識破了。」付印低下了頭,小聲地回答。
「何以見得你就被識破了呢?如果你被識破了,這滴血,你又是怎麼得到的?」現在對陳亮,殷天的心里實在是很有些不放心。陳亮這個人,實在是太難以琢磨了,所以,他必須對付印的每一句話都仔細認真的分析思考,才能讓自己不至于落入陳亮的圈套之中。
「我只是感覺……」付印的聲音更小了。是的,他只是感覺,並沒有真正的憑據。不過,他不是已經完成任務了嗎?再留在高家,還能有什麼意義?
「感覺?只為了感覺你就跑了回來?」殷天的手里正端著一個茶杯,听見付印的回答,他手一甩,手中的茶杯,被他「 」的一聲,砸到了地上。
「你是怎麼出來的?」坐在一邊一直不說話的巫十三突然問道︰「你出來的時候,有沒有暴露身份?」
「我出來的時候?」付印回憶了一下他出來時的情形,他是借口幫火麒麟買雜醬面才溜出了高家,應該是沒有暴露身份吧?如果他今天沒有回到高家,估計高家的人,也會在遍尋他不果的情況下,才會懷疑他的去向和來歷的吧。如果想得再樂觀一些的話,也許高家的那些人,這一輩子也想不到自己真正的身份。而只會認為,他莫名失蹤。
「應該是沒有,我是借口出來買東西……」付印嚅囁著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可以現在趕回去。」殷天在房間里轉了一圈,突然停下了腳步,面對著付印,說道︰「你回到高家,當然,這個東西,你可以留下來。現在你再次回到高家的任務,就是想辦法從陳亮他們的嘴里,弄清楚一件事情。碧玉法杖,是不是在陳亮的手里,如果在,他把碧玉法杖藏到了哪里。」
「碧玉法杖?」付印猛然抬頭,詢問的眼神看向默然不語的葳葳。
「沒錯,碧玉法杖在從獵門拿回來的路上,被人搶走了。」葳葳看到付印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你在高家這麼幾天,有沒有發現陳亮他們有什麼異常?陳亮他,像不像得到了碧玉法杖的樣子呢?」
「陳亮?」付印皺了皺眉︰「這幾天,陳亮一直在準備什麼國際調酒大賽,沒什麼特別的異常,好像也沒怎麼出門……啊,對了,就是前天晚上,他跟王芷惠一起出過一次門……」
「前天晚上?」沒等付印把話說完,夏東門就打斷了他的話,看向殷天和葳葳︰「前天晚上,正好是我們丟失碧玉法杖的時間,時間上對上了,是陳亮的可能性又增加了。」
「國際調酒大賽?」葳葳關切的卻是付印提供的另外一條信息︰「最近帝都要舉辦國際調酒大賽嗎?」葳葳的目光轉向殷天。
「是有這件事。這一屆的國際調酒大賽在帝都舉行,就是這個月的中旬,全世界有幾十個國家都會派出選手參加這次大賽。」殷天微微點了點頭。
「陳亮準備參加?」這一次葳葳問的是付印。
「沒錯,他是準備參加,似乎還想要從這次大賽里拿到名次……」付印想了想︰「他說,從今天開始,他要閉關,不準任何人任何事打攪他……」
「他準備用什麼酒品參賽?」葳葳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都有些顫抖︰「他有沒有提過‘死亡之吻’?」
「‘死亡之吻’?」付印搖了搖頭︰「除了說要閉關準備參賽之外,他就只說過,好像要等什麼人,除此之外,沒提到過什麼……」
「等人?」巫十三插嘴說道︰「他要等誰?等他在島城的那些幫手,還是別人?」
「也許,他等的是歐冶也不一定。」葳葳平復了一下心情,對巫十三說道︰「你也應該跟柏凌聯系一下,說不定他那邊會有一些消息。」
「好,那我現在就去跟柏凌聯系。不過,如果歐冶真要來帝都參加這次大賽,那柏凌的任務……」巫十三有些遲疑。
「暫時停止一切行動。」葳葳堅定地說道︰「如果歐冶要來帝都,那就正好,這一次的國際大賽,我們正好看一看陳亮和歐冶這兩個人的真正實力。」葳葳頓了一頓,看向巫十三︰「如果柏凌對我的安排還有什麼意見的話,這一次的調酒大賽,就讓柏詩夜也報名參賽吧,讓他再有一次機會跟陳亮和歐冶正式較量,如果他輸了,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因為調酒的問題鬧別扭了。」
「柏詩夜也要參賽?如果柏凌他這一次真能戰勝陳亮和歐冶呢?」巫十三詢問道。
「如果他真有本事在大賽上打敗陳亮和歐冶,那我就準許由柏詩夜來配置‘死亡之吻’的秘方。」葳葳冷笑了一聲。
「我想,柏凌一定會很激動的。」巫十三笑了笑︰「雖然變成了九黎戰士,但他的心,永遠還是一顆調酒師的心。」
他們兩個從這里自說自話了老半天,旁邊的夏東門和殷天卻听了個莫名其妙。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他們兩個說的這些話,跟碧玉法杖或者是陳亮有關系嗎?
「你現在,就回到高家去。」葳葳猛然轉過身子,面對著付印。兩只眼楮中閃著威懾的光芒︰「你必須在那里,一直等到陳亮等待的人到來,我要知道,陳亮等的人是誰,他準備參賽的酒品。」
「聖女,這是……你給我的任務嗎?」付印鼓足了勇氣,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是的,這是我給你的任務,是我們九黎的任務,是我們九黎需要你去完成這些事情的。」葳葳輕輕點頭。
「好。」付印一咬牙︰「既然是聖女的吩咐,又是事關我們九黎的興盛,我就再回去一次高家。」
「還有,碧玉法杖的事情,你也要上心,仔細觀察,一有風吹草動,即可匯報。」殷天加了一句︰「碧玉法杖,同樣也是你們九黎的祖器,它的重要性,我想,就不用我來告訴你了。」
「是!」付印干脆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向外走去。
「這個人,可以相信嗎?」夏東門看著付印走遠的背影,問道。
「放心,我們九黎的族人,會願意為了九黎獻出生命的。」葳葳看向夏東門的眼神中,有寒光一閃而過。
……
「你說什麼?那個假貨又回來了?」王芷惠不可思議地看著同樣帶著震驚神情的火麒麟。
「可不是,他就真給我帶了一包雜醬面回來了……」火麒麟在一邊直搓著自己的雙手。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了嗎?怎麼會又回來了?他一直以為,那個假貨每天想的就是怎麼離開高家呢,沒想到,他對高家居然這麼有感情。
「暫時不要露出什麼馬腳,你就當平時一樣,先穩住他,讓我仔細想一想,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王芷惠沉吟著說道。
現在,陳亮已經閉關了,按照他閉關前的吩咐,這樣的事情,是不能用來打攪他的。那麼,她就只有自己來解決這個問題了。或者,她還可以找真真和白蕊一起商量。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明天了。這個晚上,應該不會出什麼大紕漏的吧,他既然回來了,既來之則安之,這個原則,總部會出什麼大問題。何況,還有火麒麟看著他呢,不是嗎?
想通了這一點,王芷惠阻止了火麒麟想要現在就找來真真和白蕊的想法。
付印回到高家,第一眼看見的就是火麒麟見了鬼一樣的眼神。他的心里,也因為這種眼神「咯 」了一下。
火麒麟難道不是在等他嗎?就算他回來的晚了一些,他也不至于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吧?到底,他是因為他回來的太晚而吃驚緊張呢,還是因為他的回來,才吃驚緊張的呢?
難道他料定了自己不會回來?付印看向火麒麟的眼光中多了幾分探究。
這一次來高家,跟上一次不同。這一次,他是以九黎族人的身份,為了九黎的共同利益而來,所以,這一次,他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火麒麟他們沒有發現他的真實身份固然最好,就算火麒麟他們發現了,這一次,他也絕對不可能逃避。
無論他們對他有沒有懷疑。付印拿定了主意,只要他們不拿刀逼著他走,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他絕對不會離開高家一步。
「那個……我離開一下……」看到火麒麟拎著炸醬面的打包袋飛奔了出去,付印的唇邊泛起一絲冷然的微笑。
「小子,你這炸醬面不是王府胡同那一家的吧?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騙老子。今天這面,我是不吃了,你要吃,自己拿去吃去。」沒過幾分鐘的時間,火麒麟用他剛才沖出去一樣的速度又從門外沖了進來,一邊說話,一邊就把手里的袋子仍到了付印的面前。
「不是王府胡同的?不會吧?」付印把那個袋子撿了起來,打開,使勁兒聞了聞里面的味道︰「這可是我親自去買回來的啊,怎麼可能不是那一家的。師傅,是你太久沒吃那家的炸醬面,忘記了原本的味道吧?」
「你真去了王府胡同?」火麒麟突然逼近了付印。
「這還有假?」付印早就做好的心理準備,看到火麒麟突然放大的臉,臉上的神情一點沒變︰「您要是不想吃,那我就都吃了好了。但是這面,的確是從師父您說的地方買回來的呢。」
「那你自己把這些都吃掉吧。」火麒麟突然後退了幾步,慢慢悠悠走出了付印的房間︰「也許,是我離開的太久了……」聲音,從門外遠遠的傳來,付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這一關,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