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一場戲
看到付印吃驚的表情,王芷蕙故意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剛才我听到真真姐跟白蕊吵了起來,就說什麼後院的小屋之類的話,我想著,你跟白蕊也沒什麼恩怨,她怎麼就要去殺你呢?也就只能是你看見了什麼她不願意讓你看的事……」
王芷蕙說道這里,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松開手之後,又故意提高了聲音︰「哎呀,瞧我,又多話了。我是想跟你說,咱們自己吃飯就行了,現在還沒來的這幾個人啊,今天不會來吃飯了。」
「哦,好。」付印微笑著,心里卻想著王芷蕙說的話。是這個原因,白蕊才想要殺他的嗎?那個小屋里,真的有白蕊的秘密?
白蕊並不是高家的人,高家的小屋里,怎麼會有她的秘密?這秘密竟然是連真真都不知道的?她們為什麼會吵架?那個小屋里的秘密,難道對陳亮也有妨礙?王芷蕙說的這些話可信嗎?該不會是故意騙他的吧?
因為心里想著這件事,付印連吃飯都沒有吃出什麼滋味來。一吃完飯,付印就找了個借口說是要去看看火麒麟,很早就回到了他的房間。在房間里,付印坐立不安,轉了好幾個圈子,終于下定了決心。
無論王芷蕙對他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他都決定,今天晚上再談高家後院,一定要弄清楚那間小屋子里,到底有什麼秘密。
不過,該想到的,他也都已經想到了。假設王芷蕙對他說的都是真的,那,他今天剛在高家後院踫見了白蕊,白蕊就為了這件事要殺他。他剛從白蕊的手下逃出了一條命,真真又為了這件事和白蕊吵了起來。那麼,最有可能的是,今天晚上,白蕊和真真,都會出現在高家的後院,會把小屋里的秘密,要麼隱蔽的更深,要麼大白于天下。
其實,今天晚上他也過去並不是一個最明智的選擇。畢竟,他還沒那麼自信,可以多得過真真和白蕊兩個人四只眼楮。
萬一他再一次被發現的話,恐怕要殺他的就不止是一個白蕊這麼簡單了。就連真真,或許都會想置他于死地了。
但是,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去高家後院的話,明天,天一亮,後院里小屋里的秘密,就極有可能在真真和白蕊的共同努力之下,再次被掩藏,他再想知道真相,就難如登天。
有的時候,就算是明知冒險,也還是要試一試的。那不是莽撞,而是一種勇氣。
所以,付印決定,要做那麼一回勇者。這一次,他來高家,並不是為了殷天,為了異能組,如果只是殷天和異能組的話,他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險,這一次,他來,是為了葳葳,為了九黎。
碧玉法杖的事情還沒有一個頭緒,雖說上一次看見的那個無心人,曾經把碧玉法杖拿出來過,可他得到的信息還是太少,這個無心人的來歷,直到現在,他都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是這個人可能跟白蕊有那麼一點關系。
既然白蕊跟手里拿著碧玉法杖的無心人有關系,那也可能,碧玉法杖其實就在白蕊的手中。也可能是因為無心人要拿碧玉法杖跟陳亮交換什麼東西的事情,真真才會跟白蕊起了爭執,也就是說,小屋里的秘密,極有可能跟碧玉法杖有關。
只要是和碧玉法杖有關。付印就會覺得,他的這一次冒險,無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想到就要做,付印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輕手輕腳,推開了房門。
走到火麒麟門前的時候,付印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推門走進了火麒麟的臥室。
火麒麟依然仰面四仰八叉躺在他的床上,時粗時細,時斷時續的呼嚕聲,像是在對所有人表明,他的宿醉未醒。付印站在床前,接著月光看了火麒麟好半天,終于開口,輕輕叫道︰「師父,你睡了一天了,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的去?師父……師父……」
他又喊了幾聲,看見火麒麟依然一動不動之後,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向外退去,他剛走到門口,手還沒有踫觸到房門,突然又是一個轉身,飛快地掠回到床前,右手在火麒麟平躺的身體上一拂,一道黃色的光芒散過後,一切又都恢復如常。
火麒麟依然沉睡,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師父,你就好好的睡一覺吧。有了我的催眠術的幫助,您這一覺,準能睡到天亮。這幾天您這麼勞累,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月光下,付印嘴邊的微笑,顯得那麼陰冷。
今天是寒露,北方,這樣的季節,夜晚已有涼氣襲人。天,很晴朗,朗月當空。皎潔的月色下,似乎一切要在黑暗中進行的活動,都無所遁形。付印抬頭看了一眼月色,深深地嘆了口氣,左腳一頓,一團黑霧從他的腳底升起,只一瞬間,便把他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月色雖皎潔依舊,卻再也映照不到付印的身形。
……
高家的後院,在如此月色下,竟然少了幾分荒涼的味道。月光,給已經泛黃的樹葉鍍上了一圈淡黃色的光暈,那挨著牆角的一排冬青樹,卻被那堵高高的圍牆遮住了月光,在地上投下整齊的陰影。
那間在後院一個角落里的小屋,並沒有燈光。安靜而又孤獨地聳立在那里,就像是一個沉睡中的巨獸。
四周靜悄悄的,連秋蟲的呢喃,風吹過樹葉的聲音都听不到。也正因為這種沉寂,才讓這里多了幾分陰森的感覺。
「撲稜稜」一聲響,有夜鳥從樹上驚起,一道人影,緊隨著振翅高飛的夜鳥,從樹梢,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
月光下,空地中,那人的身形面貌一覽無余。
付印躲在黑霧里,躲在一顆樹的樹蔭下,把自己完全隱蔽起來。即使在這個人還沒有出現之前,寂靜的後院里,他也不敢掉以輕心,即使是呼吸,都完全屏住,他沒有動,也沒有靠近那座屋子,他就那麼安靜地站著,等著。
那個人,不出所料,正是白蕊。她一襲白色的衣褲,在黑暗中,惹人注目。雖然她臉上蒙著面紗,可那樣的衣服,她獨特的裝扮,不用看到她的臉,也能讓付印確定她的身份。有她的衣服做目標,即使不是這般的月,付印也能在很遠的地方看見她。
她現在,正一步一步,小心地靠近那座房子。
「你終于還是來了。」房子後的陰影處,突然傳出來一個清冷的聲音,隨著聲音走出來的,正是吃放的時候不見蹤影的真真。
真真緩步從陰影中走出來,長發,隨著風輕輕擺動,姿態優雅,就像是一個暗夜里的女神。
「你來這里干什麼?」看見真真,白蕊並沒有顯示出她的慌張,好像她早就料定,真真會在這里出現一樣。
「那你來這里干什麼?」真真反問,臉上神情不變。看著白蕊,就像是看著空曠無人的荒野。
「我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管?就算我來是跟我朋友見面,跟你又有什麼關系?我總不會做出危害陳亮的事情來,難道連這一點,你都不能相信?」白蕊冷笑︰「別忘了,我才是陳亮的女朋友,你不覺得,你操心的事,太多了點嗎?」
「我只是不想你做錯事情。」真真在離白蕊三米之外的地方站定,遙遙看著白蕊,說道︰「陳亮對我們都說過,那個生意,他不做。」
「我並沒有想讓陳亮做什麼生意。」白蕊站在真真身前,縴細的身體傲然挺立,沒有一點要退卻的意思。
「那你告訴我,你來這里,是要見誰?這個房子里,到底有什麼?」真真一手指向了那邊的小房子。
其實真真的這個問題,就是付印想要問的問題。他也很想知道,那個房間里,到底有什麼。
不過,從白蕊和真真的這幾句對話中,他已經听出了某些信息。看來他猜測的沒有錯,這一趟,他還真是來對了,白蕊和這間小屋里的秘密,果然是跟碧玉法杖有關系的。想跟陳亮做生意的那一位,不就是無心人嗎?要做而沒有做成的生意,不就是碧玉法杖嗎?付印沉吟著,也許,就在今晚,他還有機會得到碧玉法杖更詳細的下落。
「難道我沒有和別人見面的自由?」白蕊冷笑︰「我要見誰,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別忘了,我跟你,原本就什麼關系都沒有,想管我,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我不想管你。」真真突然笑的風情萬種︰「但我卻要保證陳亮和整個俱樂部的利益。所以,我不得不對你有所限制。至于夠不夠資格,你試一試就知道了。」
真真說完這句話,一只縴縴玉手,緩緩地抬了起來。
付印在樹蔭下,看得掌心冒汗。他知道真真是陳亮這邊公認的異能第一人,而白蕊,卻是無可爭議的第二,這兩位,要是真動起手來,那精彩程度,可想而知。但,她們的話還沒有說明白啊,這個時候如果動手的話,他能得到的信息,就會少了很多。還有很多事他沒有弄明白啊,怎麼能就這麼打起來呢?
而且,一旦真真和白蕊動手,他在這里,也可能會受到波及,萬一要是被發現了,他估計,這兩位美女,一定會暫且放下她們之間的分歧,一起把他先撕成碎片。
「如此月色如此夜,兩位美女原本應該攜手賞月,怎麼打起來了?真是大煞風景啊。」一個清朗的男聲突然響起,把場中的真真和白蕊,還有在樹下躲著的付印都嚇了一跳。
現在,在這里的,都是道法妖術高深的修士,這個人竟然能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逼近此處,怎麼能不讓所有人震驚呢?
「誰?出來。」真真和白蕊同時轉身,兩個人背靠背站立著。
這一刻,足以看出這兩個人的關系,即使剛才,這兩位美女還做出一付你死我活的樣子,可現在,兩個人相互把後背交給對方,就完全顯露了她們的真心。在她們的心中,最值得信任的,竟然還是彼此。
「我要是出來,就更對不起這月色了。」那男人只輕笑著,聞聲不見人︰「我是來勸架的,不是來見人的。」
「是你?」白蕊失聲驚呼。也就在白蕊驚呼出聲的時候,付印也發覺,這個男人的聲音很耳熟,他似乎是在哪里听過。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白蕊好像完全放松了下來,原本僅靠著真真的後背也慢慢離開,還賭氣似的,又往前走了幾步,跟真真依然保持著三米左右的距離。
「我來看看,這樣美的夜色,是不是能讓人的心情好一些,某人的心情若是好了,是不是可以跟我走了。」那男人輕笑著說。
「原來是你。」真真好像也听出了那男人的聲音,冷冷地說道︰「無心人先生晚上闖入高家,是想干什麼呢?做賊?如果是,那你想偷走的,又是什麼呢?」
真真這一句無心人先生喊出口,付印才恍然大悟。他說這年輕男人的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呢,原來他還真是听過這個聲音的。那次,無心人拿著碧玉法杖來找陳亮做交易的那一天,他可不就是曾經听過他跟王芷蕙說話的嘛。
他怎麼來了?付印又是緊張又是欣喜。他這一次來的可真是太對了,看來今天,所有的疑團都要解決了,不但他能知道白蕊在那個小屋中藏了什麼秘密,現在看起來,連碧玉法杖的下落,也可能會水落石出。
「真真姑娘這話可算是說對了。」無心人不但不氣真真的話說的難听,居然還「哈哈」大笑了起來︰「我可不正是來偷東西的麼,我要偷的,不是金銀財寶,也不是字畫古董,我要偷的,偏偏就是美人的心。」
「無恥。」真真一聲怒喝,一道白光,從她揚起的手中飛出,向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激射出去。
白光閃過,突然之間,一切都靜了下來。沒有听見任何異常的聲音,唯一的變化,就是那個清朗的年輕男人的聲音突然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靜,好像剛才根本沒有什麼男人說話一樣。
真真站在那里,也是一臉茫然。似乎沒有想到剛才她的那次出手竟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人呢?」也不知真真是問誰,她的眼楮,仍然看向剛才傳出聲音的方向,問道。
「你放心。」白蕊冷哼了一聲︰「你那一下子,還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我雖然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但我卻知道,他絕對不可能被你打死,也不會跑,恐怕,就躲在什麼地方偷笑呢。」
「還是你了解我,人說千金易得,知己難求。這話還真有道理。你瞧瞧,這麼了解我的一個美女,我怎麼能忍心讓她離開我的身邊,跟在別的男人身後呢?」無心人的聲音,突然從另外一個方向響了起來。
「無心人。」白蕊有些惱怒地說道︰「當初你既然不顧而去,現在就不要再回來找我,你當我是什麼?能讓你這樣耍著玩呢?你最好放尊重一些,我跟你,什麼關系都沒有。」
「我知道我當初不告而別是不對,我都已經認錯了,而且,我還把最適合你用的法器找到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就把那個法器交給你,擁有了它,在這個地球上,你就是最頂尖的存在了。難道你不開心嗎?」無心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听到無心人的這句話,付印的心中一動。他說的那個最適合白蕊的法器,應該就是碧玉法杖了吧?說到這個,付印也覺得有些奇怪。從他第一次見到白蕊的時候,他就感覺,白蕊好像是他一個很熟悉的人。後來,在一次看到了白蕊蒙面時的樣子之後,他才恍然,原來,白蕊是跟葳葳太像了。才會給他這種熟悉感。
現在,無心人又說,碧玉法杖是最適合白蕊的法器,這就讓付印不得不懷疑起來。難道白蕊,跟自己家的聖女有什麼關系嗎?要說白蕊是聖女的妹妹,恐怕都有人信。按照無心人的說法,她們連用的法器都屬性一致的話,再說她們兩個毫無關系,付印也不會輕易相信。
碧玉法杖,原本就只有在九黎聖女的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好不好?怎麼可能是白蕊最適合的法器?付印心想,除非,這個白蕊,她本身也是九黎的聖女。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九黎,只有一個聖女,這是九黎世代相傳的規矩。而碧玉法杖,也只能屬于一個人。付印思忖著,他一定要想一個什麼辦法,把碧玉法杖弄到手,然後送回到聖女的手里去。
可是,他該怎麼辦呢?
「不屬于我的東西,我才不稀罕。你要送我法器,那就不要帶什麼附加條件,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白蕊冷冷地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把我當成是籌碼,拿來跟陳亮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