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歐鳴出面,當張佑看見他那架直升機的時候,天也已經快黑了。張佑甚至都有些懷疑,歐鳴是不是在其中動了什麼手腳,但就在他的耐心告罄的時候,歐鳴終于給他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所以,此刻,他就站在金山大廈的頂層,仔細檢查他的那架直升機。
這東西,可是要開到空中去的,他不能掉以輕心,萬一歐鳴他們在飛機上做了什麼手腳,那他跟殷天的兩條命就都要交代了。
殷天,按照之前的規定,留在了歐鳴指定的一個警察的那里。他們遠遠地站在平台天窗那里,而歐鳴,站的位置卻在張佑和殷天之間。
他選擇這個位置是有深意的,他在這里,正擋住了張佑看向殷天的視線,他想,這會有利于一會之後,他跟張佑的談判。
現在,他的希望幾乎全放在了張佑的身上,他派出去調查三爺下落的人,帶回來的,都是讓他越來越絕望的消息,如果不是他對三爺有絕對的信心,他甚至會懷疑,三爺已經死了。
張佑檢查完了直升機,從機艙里跳了出來,直接走到了歐鳴的面前,說道︰「沒問題,是不是我告訴了我知道的一切,我跟我們首長,就平安可以離開這里了?」
張佑現在,更著急離開,因為殷天此刻異常的狀況。有好幾次,他都認為殷天要醒過來了。可殷天。偏偏就是沒有醒。
這種狀況,讓張佑很擔心,而唯一可以給他解釋這種狀況出現的人,就是三爺,但三爺,卻已經死了,而且,按照歐鳴的說法,這個人連尸體都失蹤了。
現在張佑能做的,就是盡快把殷天送回帝都。在帝都,自然有人能給他做全面的檢查。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也自然有人解釋。他怕再晚了,殷天還是會死在豐縣。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
「沒錯,只要說的,我能夠相信。」歐鳴點了點頭。
「行了,我跟實說了吧。」在檢查飛機這會子,張佑已經想到了一個他以為天衣無縫的說法,
撒謊的最高境界,就是三分假七分真,而張佑想用的借口,卻只有一分假,九分都是真的。他相信,他的這種說法,歐鳴如果真是那個他曾經見過的黑臉的年輕人的話,他一定會相信自己的話。
「我醒過來的時候,正看見的三爺,原本是想問他我們首長是怎麼回事,還有我們夫人怎麼不見了,還沒來得及問,就看見從那個三爺的懷里,突然竄出來一條血紅的大蛇。那蛇一竄出來。就直接長出一對小翅膀,向外飛了出去,那位三爺,什麼都沒來得及跟我說,就追出去了。我看到我們首長這個樣子。也不敢在哪里等著的三爺回來,又擔心那條紅色的大蛇還會出現。就匆匆趕到這邊來,想馬上帶我們首長離開,回帝都做一下全面檢查。」
張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眼楮眨也不眨,誠摯地看著歐鳴的眼楮。
張佑這番話,果然讓歐鳴沒有一點懷疑。他听張佑說到那條血紅色的大蛇,心里對他的說辭就已經完全相信了。
是血靈逃出來了嗎?歐鳴暗暗點頭,也只是這個原因,才會讓三爺追出去,直到現在也沒有回來吧?要知道,那條蛇的危害實在太大了,以三爺的性格,他一定會想辦法把那血靈抓回來的。只是,為什麼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呢?難道,在三爺追蹤血靈的時候,又出現了什麼狀況不成?
「我說歐先生,現在已經知道想知道的一切了,不知道,我跟我們首長可以離開了嗎?我們首長現在的狀況也看到了,要是晚了治療,真有個什麼好歹,們豐縣,恐怕也難免擔上那麼一點責任。們歐家在豐縣經營了多年,也不希望豐縣的天變了吧?」
張佑這話,倒不全是威脅,如果殷天在豐縣死了,那上面,一定會在豐縣展開調查。到時候,真是拿下那麼一兩個倒霉蛋的話,一定會觸動歐家在豐縣的利益。
「們走吧。」歐鳴對站在天窗邊上的警察招了招手,那警察便扶著殷天,走了過來。
「們這就要回帝都去了嗎?」歐鳴看著張佑把殷天背在了背上,想起葳葳拜托他的事情,又確定了一下。
「沒錯,回帝都,早點給我們首長做一下檢查,他沒事了,我才算是真正的安全。」張佑背著殷天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步回頭,對歐鳴說道︰「以歐家在豐縣的勢力,安撫民眾這樣的事,應該不算太難。那條血蛇,是非常危險的,我希望們歐家能為豐縣多出一點力,務必早一點找到那東西,把它消滅掉。等我會帝都,也會向上面反應豐縣的情況,如果們應付不了了,就上報吧。異能組會接管這里的一切的。」
這話是張佑的真心話。他跟殷天,是要離開豐縣了,可豐縣的危險依然存在,只要那條血蛇一天不除,不知什麼時候,豐縣就會引發第二次大恐慌,真要被那條蛇惹出什麼嚴重後果來,哪怕歐家的能量再大,也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呢。
最主要的,是豐縣這一百多萬無辜無知的人。張佑很怕有一天會看到整個豐縣,徹底從地球上消失。
「我知道了。」歐鳴帶著驚奇看著張佑。他一直覺得,張佑這個人油滑的很,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不怕擔責任的話來。
「行了,那我們可走了,再見了歐先生,不,最好是永遠不見了歐先生。這可惡的豐縣,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踏進這里了。」張佑也就可愛了那麼幾秒鐘。立刻又變的面目可憎起來。
……
空間里。真真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玉瓶,不確定地看著陳亮,遲疑地問道︰「真決定這麼做了?」
「是啊,不是說好了麼?死馬當做活馬醫。」陳亮堅定的點了點頭。
「可是,如果林子昊真的死在了我們的手上,我們要如何對獵門交代?難道,還能繼續瞞下去嗎?連林子昊的死訊,都不讓他們知道?」真真有些猶豫。
這是真真最擔心的問題,現在,陳亮和獵門之間。還沒有完全撕破臉。獵門對陳亮,雖然因為林子昊的事情有些芥蒂,但至少表面上,還都客客氣氣的。要是林子昊真的死在了他們的手上,而之前,他們還曾經極力掩飾過這件事情,一直拖著不肯把林子昊交給獵門,那這仇,就大了。獵門勢必要跟陳亮弄成不死不休的情況。
以陳亮現在的實力,真到了那個程度,恐怕真真就連睡覺都不踏實了。她一直以為,陳亮的兩次遇襲,都跟獵門月兌離不了關系。如果再多了這個矛盾……
「如果林子昊真的死了。一切的責任,我來承擔。」陳亮毅然說道︰「把那東西給我,我來給他喝下去。」
真真手里的,是陳亮自己弄出來的東西,是把千年陰沉木溶入了天水之中,混合而成的液體。
真真雖然還有疑慮,但看陳亮堅決的態度,也只好把手里的小瓶子,遞到了陳亮的手上。
陳亮拔開瓶塞,把瓶中的液體。先倒了一滴,滴在躺在樹棺中一動不動的林子昊的唇上,把瓶子拿開,仔細觀察著林子昊的動靜。
那一滴透明的液體,很快就滲進了林子昊的雙唇之中。然而。陳亮和真真等待了很久之後,林子昊完全沒有改變。還跟他們剛來的時候一個樣子。
怎麼會這樣?陳亮傻了。他原本以為,無論是好是好,林子昊在喝下這種液體之後,一定會出現一些狀況的,怎麼他喝下去天水,竟然跟喝下去的是白開水一樣啊?
「真真,在這里等我,我去去就來,注意林子昊的動靜,有什麼不對,就馬上通知我。」陳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匆匆地沖出了空間。
……
歐冶的腦海中,混亂紛至沓來。他不是不想睡,只是這些混亂的記憶,讓他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他正在為這些記憶苦惱的時候,突然听見了急促的敲門聲。
歐冶打開房門,外面果然站著他意料之中的陳亮。
「我就知道,半夜三更還來擾人清夢的,只能是。」歐冶申吟了一聲,說道︰「來的正好,我睡不著,來陪我說說話,實在不行,我們倆喝點小酒?」
「還有心情喝酒?」陳亮倒笑了︰「我來,可是有急事找幫忙的。」
「這家伙,對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嗎?算了算了,還是說吧,有什麼事?」歐冶一臉鄙視的神情,微仰起頭,斜睨著陳亮。
「的記憶里,有沒有關于‘天水’的記載?有沒有這種東西的使用方法?」陳亮期待地看著歐冶。
他覺得,之所以天水在他的手里沒有那種功效,是因為,這種東西,有它獨特的使用方法,而這個方法,似乎只有歐家的人才知道。歐辰雖然已經失蹤了,但他卻把他的記憶留給了歐冶,只要歐冶能消化掉這些記憶,如果天水真有使用方法,他就應該知道。
「天水的使用方法?」歐冶慢慢地走到床前,坐了下來,兩只手捧著腦袋,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陳亮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出,一雙眼楮緊緊地盯著歐冶,就這麼過了大約十幾分鐘,歐冶才抬起頭來。
「怎麼樣?有嗎?」陳亮急切地問道。
看著陳亮急切的神情,歐冶卻只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天水根本就沒有什麼特殊的使用方法,或者,是我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消化吧,反正,在我現在的記憶中,沒有想知道的東西。」
「沒有?」陳亮那個泄氣啊。那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天水加陰沉木調配出來的酒。為什麼不能讓林子昊有反應?當初他和真真明明是實驗過的啊。林子昊是對陰沉木和天水有反應的,怎麼混合在了一起的酒,他又沒有反應了呢?難道,是比例錯了?
如果真是比例的問題,那他的麻煩可就大了。他總共就那麼一點天水,而陰沉木,更是少的可憐,他要怎麼做,才能確定能夠引起林子昊反應的正確比例呢?
「真是讓人頭疼啊。」陳亮坐在了歐冶的床上,跟歐冶並肩坐著。嘆了一口氣。
「不過,我的記憶中,卻多了一點可能會感興趣的東西。」歐冶的唇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但我要先知道,到底想干什麼?」
「這家伙。跟我還玩這一套?」陳亮不滿地看了歐冶一眼,說道︰「我想用天水,救林子昊。我發現,他對于們家的那個天水,還有封香匣,似乎有一些不一樣的反應,我以為,天水,或者可以讓他恢復神智。」
「天水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使用方法,卻有特殊的保存方法。只有經過了正確的保存的天水,才能起到它的作用。」歐冶笑道︰「的那瓶天水,如果不用正確的方法保存,功效就會慢慢消失。」
「靠!」陳亮忍不住翻著白眼罵了一句。這算什麼事?壟斷嗎?難怪歐家號稱天水的守護者,他們只要掌握住這種方法就夠了,別人就算運氣好,可以從別的渠道得到天水,不知道保存的方法,也是完全沒用。
他就說嘛,那歐辰。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大方的樣子,怎麼會那麼放心把那一小瓶天水送給了他,原來是他知道,那天水,就算是在他的手里。也不過只是比白開水更透明一些的液體罷了。這老奸巨猾的家伙,枉他還喊他一聲伯伯。對他還心存感激。這不是坑他的嗎?
「不要怪我大伯,他不把方法告訴,也是為好。原因我不能說,但我的話,總該相信,我大伯,從來沒有想欺騙的意思,他所做的一切,對,也只有好處。」歐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忽然有些茫然。
「得了,我也不怪他,我只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得到還能用的,在保質期內的天水啊?」陳亮沒好氣地說道。
「把的那瓶天水拿來吧。」歐冶說道︰「交給我,我來想辦法。我手里可沒有天水了,雖然把我大伯的記憶給了我,可這記憶中,卻沒有怎麼得到天水的線索。我試試這個天水還能不能挽救。」
「沒有天水?得到了大伯的記憶,還是不知道怎樣得到天水嗎?」陳亮那個心疼遺憾啊。這也就是說,他們手中,就只剩下那一小瓶,還過了有效期的天水了?他記得,在歐辰跟血雨融合的時候,那空中的血雨,都變成了像天水一樣透明的液體,那會不會就是天水的來源呢?
早知道現在天水這麼奇缺,當時他就該用萬花輪神器空間去冒個險,試一試能不能收集一些那種透明的液體,說不定現在,就不用為了用一點天水做實驗都肉疼了。
「陳亮,我覺得說的對。」歐冶突然莫名其妙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嗯?我一向說話都很有道理,不知是被我的那一句話感動了?」陳亮一臉疑惑看著歐冶。
「去死。」歐冶斜了陳亮一眼,說道︰「我是覺得,我大伯可能真的沒有死。如果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死的話,他應該會把所有記憶都留給我,我也不可能沒有天水的來源的記憶,既然他給我的記憶有所保留,那就說明,他自己都以為,自己是不會死的。」
陳亮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歐冶的肩膀當成是一種安慰。他知道,此刻的歐冶,心里應該有太多的謎團,或者,還有一些恐慌。此刻,就連他都開始對前途無法判斷了,何況是身在此山中的歐冶。
「陳亮,我不知道會不會相信我,我只能對說,無論之後,我們歐家和,會成為一種什麼樣的關系,哪怕是敵對,我跟之間的情義,是不會有任何變化的。曾經說過,我們是朋友,是一輩子的朋友。」歐冶突然有些幽怨起來。
「這家伙,能不能不要這麼婆媽?」陳亮做出一個想吐的表情︰「我們之間,還需要說這種話?我們是朋友?不,我可是一直拿當兄弟的。」
其實陳亮也知道。以歐家如此神秘的行徑,他跟歐家,絕對不會只有這麼一次的交集。歐辰的詭異,還有葳葳對歐辰的定語,都讓他明白,歐家跟魔界,也一定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他跟魔界,卻是勢不兩立的。
真真曾經跟他說過,魔界的一切理念和行徑,也讓他更堅定了,絕對不能讓魔炎在這個地球上復蘇的決心。真到了那一天,他跟歐冶,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況?陳亮的心里,其實也並沒有那麼確定。
一輩子的兄弟。這句話,說起來簡單,真要做到,卻是那麼的難。陳亮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了歐冶向他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