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
顧銘坐在床前,潔白枕頭上的那張臉除了眼圈是黑的其他地方都屬于蒼白色系。卯卯白的像個石膏雕塑一樣,直挺挺的躺在那張床上半個小時了,仍舊一動也不動。
「她是誰?」楊曦問。
「一女的。」顧銘說。
「廢話,你們倆什麼關系?」她勾了勾下巴,朝床上的女人努努嘴。
「不知道什麼關系,說起來有些復雜。」他開口,始終目不斜視。
「你丫的哪根筋又搭錯了,問你話非得繞這麼大圈子兜兩圈?」楊曦忍不住爆粗口,她把還未來得及行的樂全部兜售到他身上,「姓名、年齡、籍貫、身高、性別一律報上來。哦,性別不用了。」末了,她補著說了一句。
「你查戶口?」顧銘回頭,看見楊曦一瞬不瞬的盯著童卯卯瞧,恨不得在她臉上瞧出個洞來。
「哦,所以你老實交代清楚,」楊曦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我有權利知道的。」
「除了姓名外,其他的,我的確一律不清楚。最多,只能目測身高。大概在165到168之間。」顧銘指了下床尾的病患登記牌對她說。
「行啊顧銘,就為了這麼一個除了名字外連身高你都得目測的女人,你好意思把正在休假的我召集過來,你好意思麼你?」
「你是醫生。」他說。怎麼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的話他就不會找她了。
「可我是精神科醫生,不是內科。」
「一樣,只要是個醫生。」他眼楮落在躺著的女人臉上。她微微蹙眉,貌似挺痛苦。這女人到底幾天沒吃沒喝,竟然營養不良。穿的這麼體面又堂皇的女人居然會因為那昏倒。
「你們倆到底什麼關系?」楊曦不死心。
「這要什麼時候能醒?」他不答反問,「還需要哪些檢查?」
「普通貧血,實在不放心再做個血常規就ok,又不是什麼病理性貧血。平時多注意點飲食。」楊曦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死樣。「你們到底的,什麼樣子的關系?」
「我說吧,醫生就是不一樣。」顧銘還是不松口,只要是個醫生就總比別人強。
「行,你厲害,你嘴硬,我走了。」楊曦見他沒有一絲想松口風的打算,只得準備拂袖走人的時候卻被顧銘喊住了,「等下!」
「干嘛?」
「你去問下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再走。」他說,「具體點。我不要大概的。」模凌兩可在別人身上或許可以,但放在他身上,會鬧出人命。
「你等著不就知道了,非得去問,你以為整個醫院只有精神科?你以為醫院是你家開的?」楊曦差點吐血,本來被莫名其妙的叫來又對床上那個女人的情況一點都不透露心情悶悶的,現在倒好,使喚她上癮了?
「去吧,問下心里有底。」顧銘不痛不癢的死樣讓人想要抓狂。然後他回頭繼續盯著卯卯看,楊曦的腳步聲噠噠的走遠了。他在心里說,童卯卯,你就快點醒吧。想打我的話,你也得先從這張床上爬起來。
顧銘一個人抱胸在病床前耷拉著腦袋,眼楮一刻也沒離開過卯卯的臉。
他覺得,童卯卯要是再不醒過來,只有兩個結果。一個是把她的臉看出一個洞,另一個則是換做他躺在床上。不過,第二個結果似乎更有希望,畢竟,她的臉到現在還沒出現半個洞和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