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堅之鷹 第八十三章 染血的補給物資

作者 ︰ 淡月江南

從11月25日到29日夜間,日軍每天派出一艘潛艇,給瓜島日軍進行物資補給。雖然取得了成功,但是運載量十分有限,遠遠不能滿足島日軍部隊的需要。鑒于這種情況,為了解救瓜島日軍于水深火熱之中,山本五十六決定組織一支驅逐艦部隊來執行「鐵桶運輸」,這支驅逐艦編隊由艘驅逐艦組成,依然由田中賴三指揮這哥們儼然成了增援專業戶,29日晚從肖特蘭島港口起航。

田中賴三坐鎮旗艦「長波」號驅逐艦,率領著艘驅逐艦,駛進了夜色茫茫的布干維爾島海域。整個日軍艦隊看去很滑稽,驅逐艦面不但運載有少量的增援部隊,還拖帶著1100個鐵桶浮在海面,遠遠望去就像是給驅逐艦帶了一條長長的「尾巴」,在洶涌的波濤之中來回搖擺。為了避開仙人掌航空隊派出的偵察機,田中賴三一直向東疾駛,繞過龍卡多爾礁之後才向南航行,悄悄接近鐵底灣。田中賴三已經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假如自己時運不濟在半路遇了美軍艦只,那麼日軍的4艘驅逐艦就立刻砍斷鐵桶面的繩索,甩掉「尾巴」迎擊敵人,掩護另外4艘驅逐艦強行卸載。

為了更有效地打擊日軍艦隊,哈爾西將對南太平洋戰區的艦艇部隊進行了整編,組成了3支特混艦隊,分別是以「企業」號、「大黃蜂」號、「薩拉托加」號在聖克魯斯海戰之後重返南太平洋戰區3艘航母為核心的航母編隊;以「華盛頓」號、「北卡羅來納」號、「印第安那」號3艘戰列艦為核心的戰列艦編隊;以「彭薩科拉」號、「新奧爾良」號、「諾思安普敦」號3艘重巡洋艦和「檀香山」號、「海倫娜」號2艘輕巡洋艦為核心的巡洋艦編隊。3支特混艦隊保持著相對機動性,一旦發現日本聯合艦隊的新動向,就可以立刻集中優勢兵力予以打擊。

日軍艦艇在肖特蘭島的集結,立刻引起了澳大利亞海岸監視哨的注意,他們發出電報︰「日軍在中所羅門群島海域活動的艦只不斷增多。」哈爾西將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馬判斷出日軍正在組織一次大規模的增援行動,因此他命令剛剛接替金凱德少將擔任第67特混艦隊司令的卡爾頓?賴特海軍少將,在11月29日從聖埃斯皮里圖島出發,前往瓜島海域阻擊日軍的增援艦隊。

30日晚11點鐘左右,美日雙方艦隊沿著瓜島海岸分別從南北兩個方向駛進鐵底灣,日軍艦隊在塔薩法隆格岬遭到賴特少將率領的第67特混艦隊的阻擊。在半個多小時的海戰之中,日軍被擊沉1艘驅逐艦,但是美軍方面的損失卻更加慘重,「北安普敦」號重巡洋艦被擊沉,另外還有3艘巡洋艦受傷。

這場被稱之為塔薩法隆格海戰的戰斗,是美日雙方為爭奪瓜島而進行的第六次較大規模的海戰,也是最後一次。在戰斗中美軍兵力佔有絕對優勢,以5艘巡洋艦和6艘驅逐艦迎擊日軍的艘驅逐艦,並且還裝備了新型的G水面搜索雷達,明顯佔據了風,但是卻在戰斗中敗給了日軍艦隊實在是讓人大跌眼鏡,這一切和美軍軍官的個人素質和采取錯誤的戰術直接相關。在這場戰斗之後,尼米茲將軍痛定思痛,向太平洋艦隊提出了「訓練,訓練,再訓練!」的口號,尤其重點加強了夜戰訓練。

田中賴三此人老奸巨猾,在擊敗美軍艦隊,投放完鐵桶之後立刻就逃之夭夭,讓天亮之後派出飛機追擊不及的喬治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破口大罵道︰「田中賴三就是個老烏龜,不對,比烏龜跑得快多了!」

雖然日軍艦隊取得了塔薩法隆格海戰的勝利,但是田中賴三扔下的鐵桶卻都被惱怒不已的喬治派出轟炸機給全部擊沉了,所以今村均不得不向山本五十六提出︰「勝利固然可喜可賀,但是補給物資1桶也沒有送到,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極大的遺憾,希望海軍方面再接再厲,陸軍將不勝感激!」

山本五十六深知單憑聯合艦隊的力量已經無力回天,但他還是要求田中賴三繼續行動,務必把陸軍部隊急需的食品送瓜島。田中賴三向山本五十六保證,「東京快車」將每隔4天出發一次,直到完成任務。

12月3日,田中賴三率領10艘驅逐艦,拖著1500個鐵桶駛出肖特蘭島港口,再次執行增援任務。下午4點鐘,日軍艦隊開始駛入新喬治亞海峽,這時候仙人掌航空隊的1架「無畏」式轟炸機突然飛臨日軍艦隊空,「趕快開火,擊落米國佬的飛機!」立刻就有小日本的軍官指揮起高射炮進行對空射擊。但是這架「無畏」式轟炸機飛行在5500米的高空,已經超出了日軍高射炮的射程範圍。田中賴三估計大批美軍飛機在得到偵察機的報告之後就會立刻接踵而至,所以他命令趕緊護航的二式水戰斗機其實就是「零」式戰斗機的水飛機版立刻前消滅美軍偵察機,自己則率領艦隊高速前進,力爭在天黑之前駛出新喬治亞海峽。

夕陽西下,暮色蒼茫,日軍艦隊已經接近新喬治亞海峽的出口,但是預料之中的美軍飛機轟炸卻並沒有出現。原來那架「無畏」式轟炸機,在躲避二式水戰斗機追擊的時候,慌忙之中報錯了方位,使得喬治派出的飛機飛過了頭。

「Fk!終于發現你們這群狗娘養的日本佬了,給我立刻開始攻擊,狠狠地揍死這幫家伙!」格林中校率領著美軍飛機兜了一個大圈子,直到開始返航的時候才發現日軍艦隊,心浮氣躁的格林中校立刻罵罵咧咧地下達了作戰命令。

隨著格林中校的一聲令下,15架「無畏」式轟炸機立刻俯沖而下,圍追堵截四下散開的日軍驅逐艦。執行護航任務的4架二式水戰斗機也被5架「野貓」式戰斗機給咬住,雙方在空中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混戰,讓日軍戰斗機騰不出手來支援驅逐艦。好在新喬治亞海峽出口位置海域十分開闊,小日本的驅逐艦有充分的余地進行左右周旋,並且以猛烈的高射炮火迎擊呼嘯而下的「無畏」式轟炸機。

這時候的新喬治亞海峽頓時就好像炸開了鍋一樣,高速行駛規避炸彈的日軍驅逐艦,拖著長長的鐵桶尾巴甩來甩去,猶如海里面興風作浪的長龍,在炸彈激起的波峰浪谷之間不斷翻滾著。日軍驅逐艦的高射炮火擊落了2架「無畏」式轟炸機,但是4架二式水戰斗機和2艘驅逐艦也被美軍飛機擊沉。夜幕逐漸開始籠罩海面,美軍飛機燃料已經所剩不多,格林中校只能悻悻地下令鳴金收兵︰「媽的,這群該死的日本佬運氣真他媽好。伙計們,今天不行了,只能先暫時放過他們,不然就要和他們一起陪葬了,現在返航!」

田中賴三救起2艘驅逐艦面的落水士兵,帶領著剩下的艘驅逐艦排成一列縱隊,繼續乘風破浪,向著瓜島方向前進。

午夜時分,日軍第2師團第4步兵聯隊聯隊長鈴木章夫陸軍大佐和副官中村信雄陸軍大尉,像往常一樣,再次來到塔薩法隆加角,準備接應「東京快車」。但是這一次不僅僅是第4聯隊的殘部,附近叢林里面的日軍士兵都來到了岸邊,望眼欲穿,焦急地等待著運輸艦隊的到來。鈴木章夫粗略地估計了一下,海灘面起碼聚集了6、700人。在出發之前司已經叮囑過他︰「務必把糧食送往軍團司令部,司令長官也快斷糧了!」

中村信雄向鈴木章夫表示了自己的擔心,他們恐怕控制不了這麼多餓得發瘋的士兵。鈴木章夫雖然心里有點發虛,但還是向日軍士兵強調道︰「必須把糧食先運到軍團司令部,然後再由後勤部門統一分配給各個部隊。」衣衫襤褸、形同枯槁的日軍人群中只是一陣可怕的沉默,狼一樣發綠的眼楮里面閃動著貪婪的凶光,仿佛是想要把人給生吞活剝了。眼前的一切讓鈴木章夫不寒而栗,這時候饑餓比戰爭更可怕。

海風吹散低垂的烏雲,海浪洶涌澎湃,潔白的圓月露了出來,把縷縷清輝灑在叢林里面。中村信雄塞給鈴木章夫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大佐閣下,給!」

「什麼東西?」鈴木章夫奇怪地問道。

「您吃了就知道了。」說著中村信雄自己先拿起一塊咀嚼了起來,吃得津津有味。

鈴木章夫也咬了一口,雖然有點腥澀,有點焦糊,但是對于已經餓了一天一夜的鈴木章夫來說,這團黑乎乎的東西此時此刻卻猶如山珍海味般奇香無比,他趕緊一口接一口地撕咬著,「這是什麼肉,中村君,哪里來的?」

「是水耗子,我從鱷魚嘴里邊搶過來的,」中村信雄帶著遺憾的口吻,唧著嘴巴說道,「我捅了它一刺刀,但還是被它給逃掉了。可惜不敢開槍,怕招來米國飛機的轟炸,要不然我們就有鱷魚肉吃了!」

自從來到瓜島之後,鈴木章夫吃過青蛙、壁虎、蚯蚓、蝸牛,但是還從來沒有吃過老鼠。鈴木章夫感到一陣惡心,差點嘔吐出來,但還是活生生地把鼠肉給咽了下去,支那人說得沒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如果不填飽肚子,又怎麼有力氣拿起槍為天皇陛下戰斗呢。

遠處海面的日軍驅逐艦亮起了信號燈,鈴木章夫立刻命人在岸點起約定的篝火,同時在心里暗暗祈禱千萬不要遇美軍艦只。沒有驚喜,沒有歡呼,一只只小船被悄無聲息地推進水里面,日軍士兵們扒掉破爛的軍裝,赤條條地跳小船,爭先恐後地向著驅逐艦放下來的鐵桶劃過去。

鈴木章夫和中村信雄劃動的小船在波濤中顛簸起伏,那些沒有搶小船的日軍士兵,站在岸邊低低地催促著︰「快,下一次讓我們!」搶船的士兵則頭也不回,拼命地沖向海面漂浮的鐵桶,洶涌的波濤撲船頭,但是誰都顧不抹一把臉頰面的海水,他們把渾身的力氣都集中在了手臂面,飛快地劃動著船槳。十幾艘小船就像是在進行激烈的比賽一樣,劈波斬浪地競相沖刺。驅逐艦面的信號燈閃個不停︰「我們已經完成任務,祝你們好運!」之後便立刻掉頭返航了,絲毫不敢多停留片刻。

「八格牙路,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就溜了,海軍真是一群懦夫!」中村信雄恨恨地說道。

「別自找倒霉了,敵人來了對我們大家都不好。」鈴木章夫抓住一串鐵桶的繩索,向中村信雄命令道︰「趕快往回劃!」小船立刻掉頭,拖起長長的鐵桶,吃力地向著海岸劃去。鈴木章夫掃了周圍一眼,其他小船可沒有他們這麼順利,很多都還在海浪之中苦苦掙扎,艱難地靠近海面漂浮不定的鐵桶。

「快,要快!」岸的日軍人群急得大喊了起來,鈴木章夫隱隱約約地听到頭頂面傳來了「嗡嗡」的飛機發動機轟鳴聲,手里面的船槳劃得更猛了。「敵機!」黑暗之中有人驚恐地喊道,但是話音未落,天空中就掛滿了銀白耀眼的照明彈,「無畏」式轟炸機從稀疏的雲層里面俯沖下來,黑乎乎的炸彈落在小船周圍,爆炸聲震耳欲聾。

喬治在得知格林中校下午的攻擊沒有收到明顯成效之後,估計小日本肯定會繼續完成「老鼠快運」,所以他命人密切監視著海面,發現異動之後,立刻派出了專門執行夜間任務的螢火蟲分隊。因為能夠進行夜間飛行的飛行員人數增多,所以螢火蟲分隊現在已經增加到15架「無畏」式轟炸機。美軍飛機在海面肆無忌憚地盤旋轟炸,幾只落在後面的小船吃了炸彈,立刻變成碎片飛向了半空。小船拖帶的鐵桶也被炸飛了起來,和殘肢斷臂一起落入水里,四散漂蕩。

1架「無畏」式轟炸機向著鈴木章夫的小船俯沖下來,中村信雄立刻大喊道︰「快跳!」還沒等鈴木章夫反應過來,呼嘯而至的炸彈就已經在身邊爆炸,爆炸激起的巨浪立刻掀翻了小船。鈴木章夫落到了水里面,接連喝了幾口咸澀的海水,他懵懵懂懂地鑽出水面,卻發現小船早就已經沉得無影無蹤了。

「大佐閣下……大米!」中村信雄氣喘吁吁地游到鈴木章夫身邊,遞過來一把大米。

「救鐵桶!」鈴木章夫沒有听清楚中村信雄在說什麼,只是命令他救鐵桶。突然,鈴木章夫看到不遠處有一個被炸開的鐵桶,正半沉半浮在海面,幾個浮出水面的日軍士兵,正抓著生米往嘴巴里面塞。鈴木章夫轉過頭來看到中村信雄的嘴里也正在嚼著大米,臉露出奇怪的微笑,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八格牙路!中村大尉,我命令你……」一個大浪撲過來,淹沒了鈴木章夫的吼聲,他鑽出浪頭,驀地驚呆了。海浪托起中村信雄的身體,他的一條腿已經被炸斷了,鮮血染紅了身邊的海水。「死……也要做個飽死鬼……」中村信雄斷斷續續地說道。

「中村君,挺住,我來救你!」鈴木章夫拼命地游過去,拉起中村信雄準備岸,1架「無畏」式轟炸機再次掠過他們的頭頂開始投彈。「不用了……搶糧食……」中村信雄猛地一翻身,撲在了鈴木章夫身,1枚炸彈爆炸開來,把鈴木章夫的身體卷了浪尖。中村信雄的手無力地松開了,為了掩護鈴木章夫,他的背又中了幾塊彈片,身體隨著海浪被卷走了。

「中村君!」鈴木章夫瘋狂地喊叫著,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一個巨浪已經吞沒了中村信雄,被炸成半串的鐵桶在海面載浮載沉,那幾個搶大米吃的士兵也已經無影無蹤了。鈴木章夫定了定神,昏昏沉沉地抓住繩索,拖起鐵桶向岸邊游過去。

岸那些急不可耐的日軍士兵,不顧美軍飛機的轟炸,發瘋般地沖到海里面,抓起逐漸靠近的鐵桶,七手八腳地抬岸去。無數只干枯的手掌伸向那些被炸壞的鐵桶里面,抓起大米就往自己的嘴里面塞去。「無畏」式轟炸機隨便扔1枚炸彈,就可以炸死一大群擠成疙瘩的日軍士兵。炸彈鋪天蓋地,岸血肉橫飛,到處都是大團大團爆炸產生的火焰,到處都是的尸體和白花花的大米,空氣里面布滿了尸體燃燒的焦糊味。十幾只小船全部都被炸沉了,好不容易爬海灘的鈴木章夫再也不敢繼續看下去,他肝膽俱裂地抱住腦袋,任憑炸彈爆炸揚起的沙子把自己埋了起來……

這天夜里,田中賴三雖然卸下了1000多個鐵桶,但是瓜島面的日軍拼盡全力,損失了300多人,也僅僅搶回來240桶補給物資,其他全部都被喬治派出的15架「無畏」式轟炸機給悉數摧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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