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要想活著,就別惹我。」
黑衣人們吃了一驚,明明是一副單薄的身子,慵懶的眼神柔軟的聲音,但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看似單薄的身體里面卻仿佛多了幾分傲然之氣,白色的身影顯得格外的挺拔,而她那慵懶的眸子里也多了幾分凌冽冰冷之氣,就連柔軟的聲音里都多了幾分令人膽寒的冷意。
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八個字,是每個殺手在遇到會武功的人都會說的「狠話」,意在嚇退對方,但,柳汐若的這一句話,卻讓這幾個殺手面面相覷,互相看了看,身體下意識的後退。
柳汐若再次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冷漠的轉過頭,繼續向前走著,根本不顧慮身後的人會突然的偷襲她。
她走的很急,盡管她一直想要讓自己鎮定下來,但是她越來越快的步伐卻已經泄露了她的心事。
時間已經不多了,從她離開祈王府到現在已經六天了,而今天是期限的最後一天,不知道穆祈怎麼樣了,他發現自己不見了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最好還是別激動的好。如若讓毒素蔓延,還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麼樣的變故呢?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這幾個該死的黑衣人出來鬧事。若是在平時,柳汐若說不定興致好,也許會陪他們玩玩,但現在,似乎沒有那麼好的興致。
那幾個黑衣人見柳汐若又要走,也顧不得剛剛的那一瞬間的恐懼,刀光一閃,就再次向柳汐若砍去。
柳汐若不悅的皺眉,眼中寒光一閃,轉頭的瞬間,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折扇。
她用折扇輕輕一擋,那朝她看來的刀就生生的被擋住,發出「當——」的一聲,近在眼邊的距離幾乎可以看見刀顫動的聲音。然後,她嘴角輕輕一笑,那個手持大刀的人已經生生的被推出幾步遠。
而這時,柳汐若手中的折扇突然在手中一轉,那把原本還連在一起的折扇突然分離開來,長長的竟然連成一把明亮的黃色的劍!
而劍身的顏色自然就是那折扇的額顏色,走進了看甚至可以看見劍身上的紋路,長長的、連貫的,像是花紋又像是一條條不規則的龍!
黑衣人們都吃了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把突然出現的長劍,接連幾次眨了眨眼,緊縮的瞳孔也在瞬間變大。
這時,不知道是誰低聲喊了一句︰「青……青龍劍!」他的聲音不大,而且還帶著幾分顫抖和細微的抽氣聲。
青龍劍!听起來很簡單的名字,卻是江湖中,皇宮中,上京城中,穆天國中,更甚至是在這整個異世的世界中最為神秘的、唯一的、令人恐懼的的存在。
因為它的主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威震四方,但又神秘無比的四大影衛之首!
平常的百姓或者是江湖中的無名小輩說不定不知道,但是他們這種專門殺人的又听命于皇宮的殺手卻是一清二楚。但他們也只是听說過他們的傳聞,就連著青龍劍也只是听人說過基本形態,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夠親眼所見它的風采。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應該感到幸運,成為這些年來,第一個見過青龍劍的人,也是第一個知道青龍禁衛居然是一個女的的人,不過他們也將是最後一個人。
他們都顫抖著咽了一口氣。原本接近柳汐若的身影也慢慢的往後退,「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個道理他們還是懂的,但是,似乎他們沒有了這個機會。
因為凡事知道青龍劍的人都知道,青龍劍一出就沒有輕易收回道理。而青龍劍的可怕之處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見血封侯,而是令人咋舌的殺人不沾血!
柳汐若看著那幾個男子,眼中寒光一閃,眼角的慵懶早已消失不再,取而代之的則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冷凝之色。
她嘴唇輕抿,腳下輕動,手中的劍也隨著她的動作而輕動。她的動作很快,快到他們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看到一個人影從他們面前一一閃過,然後在原來的地方停下,而她手中的那把黃色的劍上沒有一點的血跡。
他們有些疑惑的轉頭,這是才猛地一驚,不可抑止的睜大了眼楮,嘴巴一張,一口鮮血就從口中噴出,然後,漫天的血便從他們的脖頸間揮灑而出。
他們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努力讓自己能夠暢快呼吸,高大的身影都慢慢的跪了下來。他們大張著嘴巴,睜大了雙眼,頭顱高揚。
慢慢的,他們的頭顱和脖子分離開來,但卻是一點一點的分離,他們都伸出雙手掐向已經開始分離的脖子和頭顱,爭取讓他們能夠連在一起。鮮血慢慢的從脖子間溢了出來,慢慢的染紅了他們的手,染紅了他們的衣衫。
不得不說,這樣的死法是極其痛苦的,不僅要面對自己的慢慢死亡,而且還要面對著臨死之前的深深的無助感和強烈的恐懼感。
他們就是那些溺水的人,努力的想要抓住任何的一顆稻草,可是,那可憐的、微弱的稻草卻無能為力。
慢慢的,他們停止了呼吸。
但是,他們卻依然保持著剛剛的那個姿勢,雙腿跪在地上,雙手掐住脖子,大張著嘴巴,眼楮也是瞪得很大,極其的猙獰恐怖。
而更為恐怖的則是他們的雙手後面,那慢慢分離的頭顱,像是那慢慢掀起的鍋蓋,掀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止了,然後就保持著這種半開半合的狀態。而且,你要你走進他,就可以看見他脖頸里慢慢涌出的血液,甚至于可以看到他還沒有完全死掉的血管的收縮和顫動。
而在他們面前則是一大灘的血,從脖子間一直到地上,長長的匯成一條血液的河流,越流越遠。
這樣的情景無疑是恐怖的,就算是一個凶猛的男子恐怕也無法直視這一幕。而柳汐若卻淡定的轉身,慢慢的收回劍,沒有再看那些猙獰的尸體一眼,匆忙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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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柳汐若神色匆忙的回到祈王府的時候,花溪正神色匆匆的端著一盆水從穆祈的房里出來。
穆祈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呼吸也變得微弱,而柳汐若也沒有回來。花溪無奈,只得用溫水不斷的在穆祈的手上擦拭著,想要讓他越來越冷的身體變得溫暖一些。
而這時,花溪終于看見了匆匆趕來的柳汐若,一身白衣,神色疲憊,而眼角的慵懶也被焦急所取代。
她看著這樣的柳汐若剛要開口,而柳汐若竟沒有任何預兆的從她身邊急速的穿過,直接沖進房內。
房內,所有的人都已經出去。柳汐若有些失神的看著床上的男子,才短短的五天,他已經完全的不成樣子,眼圈深陷,瘦削如柴,嘴唇發黑……現在的他哪里還有初見時那般風度翩翩的妖孽般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他,柳汐若的眼圈一陣發紅。
她來到桌子旁,打開那紫檀木,輕輕的將寒山木和白琪雪拿了出來。
她剛一打開盒子,一個好聞的香氣便泄了出來,慢慢的灌滿了整個房間,讓人聞著就身心舒暢。
她先把白琪雪放在一邊,然後將寒山木輕輕的放在一張白紙上,然後輕輕的包起,手掌慢慢在那個紙團周圍停住,輕輕的揉搓著,慢慢的那個紙團變了顏色,從白到灰再到黑,最後竟是一團鮮艷的紅色,如同一團火,狂烈的燃燒著。
柳汐若慢慢的停了下來,松開手,慢慢的松了一口氣,然後輕輕的打開那個紙團,原本如同拳頭大小的寒山木現在竟慢慢的變成了大約一湯匙多的碎面。
她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這兩種藥材的配置和使用都非常的困難,而且對身體的傷害還非常的大,只要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內力外沖,從來被這種藥材所傷,輕則是嚴重的內傷,重則直接威脅到自己的生命。
然後,她又輕輕的拿起白琪雪,手掌對準輕輕一用力,其中的一塊就掉了下來,她再次用內力將這一小塊打碎,然後混在那寒山木的粉末中輕輕的攪拌了一下,然後才將他們全部倒在提前準備好的碗里,然後在倒上熱水,輕輕的和了和,最後才來到床邊,把穆祈的身子慢慢的扶起,然後在他後面墊上一個枕頭,讓穆祈的身子能夠立起來,然後再用勺子輕輕的盛著那剛剛泡好的藥水送到他的嘴邊。
但,她手中的勺子還沒來的及靠近穆祈的嘴,穆祈那完全沒有意識的身體就無聲的倒了下去。
柳汐若無奈的看了看穆祈了無生機的臉,又看了看手中的藥,源源冒出的熱氣幾乎擋住了她的視線,然後,她狠狠的咬了咬牙,杏唇輕啟,慢慢的喝了一口藥,然後無聲的對上穆祈的嘴唇。
微涼的唇不再有往日的溫度,輕輕的扣上他的唇瓣,有些生澀的用舌頭打開,然後將口中含著的液體慢慢的送到了另一個人的口中。
一次,兩次,三次……。無聲的重復著,慢慢的,碗中的藥越來越少,幾乎可以看到白色的碗底。
而這時,被壓在著的唇似乎有了反應,唇瓣微微的動了動,像是感受到了溫暖般慢慢的向柳汐若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