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莊嚴的宮殿內,隨著一聲劇烈的吼叫聲,一個明晃晃的奏折就扔了過來。
穆祈神色未變,嘴角輕笑著輕輕一轉身,那本奏折就從從穆祈的身側飛過。
「你看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穆天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怒目的看著穆祈大聲的吼道,「穆佑怎麼說也是你的親弟弟,你怎麼會允許他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為正妃。」
「那不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她是我王妃的妹妹。」穆祈嘴角輕輕的彎著,輕聲說道,似乎並沒有看到穆天這狂暴的怒氣般平靜。
「哼!義妹也叫妹妹嗎?」穆天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朕是傻子嗎?連真假都分不出來?不要以為隨便一個人就可以可以攀附上皇族。」
「哦?」穆祈從袖中拿出一把折扇輕輕的搖著,「敢問皇上您所謂的皇族是那個沒有任何一點人情味,甚至是連自己的妻子冤死也不願調查的地方嗎?」
「你……」穆天吃了一驚,看著表面上依舊風平浪靜的穆祈,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你還沒有忘懷。」穆天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胸中的暴怒也在瞬間消失不見。
「忘懷?」穆祈仰頭輕輕的笑了,「難道皇上認為我應該忘懷嗎?」
緊緊一轉眼間,穆祈臉上的那份平靜就消失不見,轉而被一種傷痛和憤恨所取代。
「難道我應該忘嗎?」他大喊,「忘了我的母後是怎麼死的?忘了你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忘了你的所有的罪孽?這樣你就會安心了嗎?你就不會愧疚了嗎?」
「唉!」穆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低下了頭。
「祈兒……」穆天輕聲叫道,「放下吧!你的母妃是父皇的一個錯誤,是朕辜負了她。」
「放下?哈哈哈……」穆祈突然笑了,「我放不下,你也休想放下!這種痛苦和愧疚就應該折磨你一輩子,這是你應得的懲罰。」
穆天無奈的再次嘆了一口氣,「怒的母妃真的不是成妃殺的,不是父皇我偏袒,真的,祈兒,你要相信父皇啊!」
穆天慢慢的說著,此時此刻,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一個面對著自己兒子的父親。可即使這樣也不能平息穆祈眼中的怨氣。
「父皇?相信?哈哈哈」穆祈眼中的悲切越積越多,「叫的還真是親切,你讓我相信什麼?相信你是怎樣的做一個負心的丈夫,相信你是怎樣將母妃的心一點點的殺死?……」
「夠了!」穆天突然一聲大喊,「不要再說了。」
「為什麼不要我再說了?難道你在害怕嗎?害怕我的母妃會在陰間繼續恨你咒你嗎?」穆祈幾乎要失去控制了,他依舊滔滔不絕的說著,妄圖把母妃心中的怨氣全部發泄出來。
但是穆天卻受不了了,常妃與他是一個錯,一個無法彌補的錯誤,直到現在他都記得那個美麗溫婉的女子在死亡的前一刻睜大的眼楮里所透露出的深深的怨恨。
「我說夠了。」穆天再一次大喊,手臂奮力的一揚,桌案之上所有的東西皆悉數掉在地上,「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這麼多年了,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要你承受像我母後一樣的痛苦。」穆祈大喊。
「你……」穆天大怒,右手隨便一抓就抓起一個茶杯朝著穆祈就扔了過去。他以為穆祈會躲開的,但是令穆天驚訝的是穆祈只是一動不動的站著看著那個茶杯朝著只飛了過來,並沒有躲開。
穆天吃了一驚,眼看著那個茶杯就要打在穆祈的頭上,想要出手相救,但終歸還是忍下了,而這時,一個大紅色的身影卻突然從一側沖了出來,一把將穆祈推在一邊,而那個茶杯也應聲摔倒了地上。
穆天猛的松了一口氣,這時才把精力放在穆佑的身上。
「你怎麼會在這里?」穆天大喊。
「父皇,我……」穆佑剛要開口解釋,而這時穆天卻再次開口大喊一聲,「誰讓你進來的?這也是你隨便能進來的地方?」
穆天暴怒的聲音打斷了穆佑的話,同時也讓他的身體猛地一愣,而後才故作輕松的撓了撓頭,輕聲說道︰「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呢?對啊,這個地方我怎麼能來呢?對啊,我怎麼能來呢?」穆佑喃喃的說著就踏著有些沉重的步伐慢慢的走出大門,落寞的身影也逐漸消失不見。
穆祈沒有想到穆佑會在這里,想到剛剛穆天那話頓時吃了一驚,也不顧穆天的反應就直接追了過去。
而待到穆祈也走遠之後,穆天才輕輕的table一口氣,閉著眼楮輕聲說了一句,「都安排好了嗎?」
「是,柳汐若現在已經在偏殿等候。」一個黑色的身影應聲從暗處走了出來,曲膝在穆天面前跪下說。
穆天看著一臉自信的柳汐染輕輕的點了點頭,才說︰「好。」
偏殿內。
柳汐若身穿一件紫色鍛金朝服,頭梳一個飛雲流星髻,帶著一個鎏金翔鳳冠坐在一邊的檀木雕花椅子上,在四周打量了一番,眼楮微微的閉著眼看就要合上了。
站于她身後的花溪很快也就發現了這一點,連忙拿出一個靠墊放在柳汐若的脖頸處,而柳汐若也是輕輕的蹭了蹭很快就合上了眼楮。
她想不通穆天那個老頭子想要搞什麼鬼,今日清晨,穆祈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個太監拿著一張聖旨過來了。說是穆天請她到皇宮一聚,商量一些事情。
柳汐若實在是想不出她和穆天有什麼樣的事情可以商量,更想不到他們之間又會有什麼樣的事情能扯在一起。
可是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穆天既然已經把聖旨大搖大擺的送過來了,那她就沒有違抗的理由,畢竟現在的柳汐若只是一個小小的王妃。
故柳汐若沉吟了片刻就到房間里一番梳洗打扮最後才帶著花溪坐上了通往皇宮的馬車。馬車一陣顛簸穿過一道道街市和管道,最後在這座偏殿門口停下。可是,令柳汐若驚訝的是,那個駕車的小廝在將柳汐若扶下去之後就說了句「皇上待會兒就會來」就轉身消失不見,而更令人驚訝的是,這里居然連一個人也沒有,就連外面厄院子里也是荒蕪的可怕。
穆天到底想要干嘛?柳汐若想著有些疲累的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過了沒多久,花溪听見一陣腳步聲傳來,連忙看向柳汐若,卻發現此時柳汐若已經端正做好,臉上面紗浮動,眼楮慵懶清亮,絲毫沒有剛剛睡醒的神態。
「若兒,來。」穆天剛剛看見柳汐若就連忙朝著她親切的招了招手,其親切的語氣讓柳汐若一陣微愣,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該行禮還是不該行禮。
「若兒,父皇真是不好意思了,讓你挺著一個大肚子前來。」穆天仔細端詳著柳汐若的臉,迫切的想要知道那條白色的面巾下面有著怎樣的一張臉。
「父皇真是折煞兒媳了,不知父皇著急的把兒媳召來所謂何事?」柳汐若有些驚異的看著穆天的反應,不動聲道的繼續說道。
「哦,這個……」穆天吞吐著說著,「就是關于穆佑婚事的問題,所以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柳汐若神色一挑,關于穆佑的婚事?
穆祈是今日早上才告知穆天關于穆佑的事情的,而那時候柳汐若就已經被穆天召到了皇宮里,除非穆天早有耳聞,否則這就說明這並不是穆天將柳汐若召過來的真正原因。
而且就算是要商量穆佑的婚事問題,這也不應該和柳汐若商量啊,穆天的這個借口顯然是不成立的。
柳汐若看了穆天一眼,臉上沒有任何的變化輕聲說︰「那倒是最好不過了,不知父皇是否同意他們的婚事。」既然穆天要說,那麼柳汐若索性就說個徹底。
而這時穆天卻忽然擺了擺手,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同時也招呼著柳汐若坐下,道︰‘「莫急,還是先喝一杯茶水吧。」說完就看了身邊的婢女一眼。
那個婢女听話的退去,很快就端著兩杯茶重新走了過來,首先放到穆天桌上一杯,然後又將一杯遞給柳汐若。
柳汐若輕笑的留意著這個婢女的變化,明明有的是婢女沒課穆天為什麼又要單獨吩咐這一個婢女,而且,這個婢女在上茶的時候給穆天的時候是放在桌子上的,而遞給自己的時候卻是要遞在她的手里。
柳汐若眼底波濤洶涌,而眼神卻波瀾不驚的伸出手來欲接住那杯茶,而這時令柳汐若驚訝的是,那個婢女突然大喊一聲,那個即將遞到柳汐若手中的茶杯便朝著柳汐若的胸口撒去。
柳汐若眉毛一挑,看似吃了一驚,然後身體不經意的輕輕的轉了轉,那杯原本應該灑在柳汐若胸口的茶便悉數灑在柳汐若的衣袖上,而那潔白的面紗之上也沾了不少茶水,細薄的面紗瞬間變得透明,幾乎可以看清那面紗之下的容貌。
那個婢女大驚,連忙跪下大喊︰「皇上饒命,王妃饒命,奴婢一時手滑,奴婢不是故意的。」
柳汐若輕笑,慵懶的眼楮里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而穆天此時卻是一動不動的看著柳汐若那面紗下面的臉,真恨不得現在就過去將她的面紗撕下,讓他徹底的看清楚,根本就沒有听到那個婢女的話。直到身邊的太監輕輕的咳了聲,他才收回神色,看著那個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的婢女道︰「竟敢冒犯王妃,拖下去,斬了。」
柳汐若輕笑,當著自己的面斬人,如若她此刻不出口求情的話,那麼眾人又會怎樣評論與她?
「父皇何必動怒,兒媳沒有什麼大礙,還請父皇息怒,放了這個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