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我在這里啊,過來,過來抓我啊!嘻嘻……」清脆悅耳的笑聲在偌大的二樓里回蕩著,回應著小鬼的,是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兵痞子們咬牙切齒的怒嚎。
「站住!你這個臭小鬼!讓老子逮住了還不剝了你的皮!」
「喲 ……有本事兒就來捉我啊,只要你逮得著,嘻嘻……」瘦削的身影像一只淘氣的猴子在宴會上滑來滑去,還不斷出聲挑釁那些兵痞子,氣得他們一個個都快跳腳了。
但是,不管小鬼怎麼在人群里躲來閃去,兵痞子們就是無法將其逮住,好似她早就識破了大家的每一步動作似的。滑溜溜的像一條小蛇,這兒躥躥,那兒閃閃,動作快得讓人移不開眼,就只是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在轉悠著,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誰能想到,戒備如此森嚴的和樂六星級酒店里,竟然會闖入一個鬧事者,而且還是從外面牆壁上爬進來的小鬼?
小鬼從牆壁上爬進來就算了,還要大喇喇地蹲在窗戶上,笑眯眯地跟所有人say—hi,挑釁,這簡直就是挑釁!
挑釁也就算了,小鬼還要直言不諱地宣告,她是來砸了楚煜那個家伙的場的,有本事的就來逮她啊,逮住了還有獎?
被小鬼這麼一激,所有血性男兒都忍不住了,個個撲上來要撕了這個小鬼!可是鬼能想到,他們這麼多人,一個個都經歷過部隊訓練的強手,聯合起來都逮不住一個不及他們肩膀高的小鬼!且別說是逮住她了,就連她的衣角都踫不到一下,這說出去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喲!你們跑不動了嗎?嘖嘖,體力不行吶,得好好鍛煉,免得日後結婚了媳婦兒怨你啊!」所有人都累得氣喘吁吁,但是這個可惡的小鬼卻還是生龍活虎的,還時不時這樣來刺激他們一下,讓大伙兒是又好氣又好笑了。
被灌了個半醉的楚煜,聞風而來看到了小鬼頭上那頂熟悉的牛仔帽,頓時一個激靈從腳底躥了上來,將他全身的細胞都給刺激醒了,就連醉意也被壓下去了。
哦噢,完蛋了,算賬的人來了!
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楚煜將自己的身子隱在人群里頭,省得在這會兒被小鬼逮著了被她戲耍著玩兒,那就大事不妙了!這家伙捉弄人的時候,可是不分時間地點的!
曾經有一次,一個B國的貴族惹到了這個小鬼,只不過是出言不遜,指責她女孩子哪能當伯爵啊?小鬼當時笑眯眯地看著那位年輕的貴族,不僅當場將他氣得七竅生煙,還在大晚上的爬牆到他的家里,在他跟女佣偷情的時候,跳到他們的床上去看戲,還邊看邊給出他動作姿勢不對之類的點評,嚇得那個貴族就此不舉,最後還搞得離婚了呢!
後來,某個該死的小鬼還把這事兒當成笑話講給自己听,自此楚煜就把她列入不能惹的人的首位,沒有之一了,就連她的妖孽大哥都沒有她的恐怖程度高!整個柳家,惹了誰都不能惹了這位年輕的小伯爵——柳慕白。
惹了柳慕楓,至少人家只會在經濟上給你點打擊和教訓而已,別的人卻是不會出手的。但是惹了小伯爵那就不一樣了,有那個妹控大哥在,惹了妹妹就是徹底把大哥給得罪到底了,不僅要遭受小惡魔的折騰,還有大哥的報復,那時候可就是整個柳家勢力的傾巢而出了!
所以,在整個燕京的名門里頭,大家都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小伯爵是全世界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得罪了她,那就抹干淨脖子等著吧。人家要的可不是你的腦袋,而是你肉償——生不如死的身體折磨和精神壓制!
用力按了按腦袋上的牛仔帽,小伯爵蹲在自助餐桌上,隨手拿起一塊鵝肝就咬了下去。折騰了一個晚上,她也餓了,適時地補充點能量,是很有必要的!不過,似乎有人不怎麼樂意讓她安靜進食呢!
「哼!臭小鬼,被我們追到沒力氣了吧?」兵痞子們可是第一次被人戲耍得這麼慘,不扳回一局哪能成啊,即便是口頭上也不遑多讓!
「嗯!有點兒餓了。」小伯爵倒是很坦誠地承認了,不過接下來的話就把各位兵痞子的火氣又給點燃了,「不過比起你們的氣喘如牛,我只是肚子餓了,也不算丟臉啦!這麼多人追我一個都能夠累成這樣,還真有你們的!」
「你——」所有兵痞子看著眼前這個大口大口地咬著鵝肝,一點兒女孩子的樣子也沒有的小鬼,恨得牙癢癢的,真想把她吊起來胖揍一頓!
「哈哈哈……」看到他們憤怒的樣子,小伯爵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合不攏嘴,差點兒就從自助餐桌上摔了下去,「比起阿煜,你們算是爛多了!至少阿煜還能夠跟我近身較量一下,你們啊……訓練還不到家呢!」
丟開手里吃了一半的鵝肝,小伯爵把油膩膩的手在餐布上擦了擦,然後從上面跳了下來,唇瓣輕勾,笑著喝道︰「喂,想要摞倒我的,就上來吧,小爺我勉為其難陪你們玩玩兒!」
目空一切的態度,如同藐視螻蟻一般的眼神,小伯爵拽得讓人不爽,但是,絕對的實力面前,誰也無法質疑她的話。兵痞子們連楚煜都打不過,又怎會是實力在楚煜之上的小伯爵的對手呢?
但是,兵痞子們都是血性男兒,又怎會允許自己在這里退卻?
「兄弟們,上!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擒下來,將她吊起來打,看她還敢不敢這樣口不擇言地說大話!」楚灝手指著小伯爵,身後站著大批的兵痞子,蓄勢待發準備沖上去將這個小鬼擒下來。
本該是賓主盡歡,悠閑地喝著美酒跳著舞的場合,卻讓小伯爵的突然襲來而被徹底攪亂了。她在人群里跳上跳下,嘻嘻哈哈的歡笑聲隨處可聞,動作靈敏得讓人瞠目結舌。雖然很胡鬧,但卻沒有打翻現場任何東西,也沒有破壞任何設備傷到任何人,除了警備人員們不時地跑來跑去追逐著她之外,其他的一切如常,真是詭異的畫面!
「哈哈哈……」狂妄的笑聲在宴會上不斷響起,估計這是小伯爵長這麼大以來玩過的最盡興的一次了。果然,來參加阿煜的婚禮是正確的決定!
不慌不亂地隨意逃竄著,小伯爵忽然瞄到了兩個人,咦,那不是阿煜跟她提起過的那兩個……
追逐游戲結束了,接下來是不是該抓住一兩個「人質」來耍耍啊?哈哈!又有新玩具了!
打定主意,小伯爵忽然停下腳步,嚇得背後窮追猛打的楚灝他們措手不及,剎不住車都倒在地上疊羅漢了!看著他們的窘樣,小伯爵笑得眉眼彎彎,腳步一拐就往賓客的方向奔去。
「啊啊啊,讓開讓開,不識相的被我撞到,我可不負責哦!」雖然嘴里老是喊著讓大家讓開,但是小伯爵卻一直往人群最多的地方跑去,真是個口是心非的壞孩子呢!
看到小伯爵不要命地橫沖直撞,女客們被嚇得花容失色,都怕自己被小伯爵這麼一撞,劃傷了哪里就倒大霉了!但是,出乎意料,小伯爵只是從她們身邊掠過,然後直朝自己的目標人物進攻。她要找的人,可不是礙眼的她們呢!
從地上掙扎起來的楚灝他們,看到小伯爵往賓客的方向狂奔而去,心里大呼不妙,「大家快點起來,那個小鬼往客人那里跑去了,快點去阻止她!」
听到楚灝的吆喝,小伯爵回過頭沖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後猛地蹬地一跳,一腳踩上一位男客人的肩膀,然後借著他的肩膀為著力點翻過他的後背去。
啊,找到了!看到了那兩個人,小伯爵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朝著她們的方向撲了過去,在所有人的驚愕目光中,把那兩人當做墊背的,整個人壓在她們身上了。
「嘻嘻嘻……安全著陸,好險,好險!」小伯爵從那兩個墊背的女人身上坐了起來,捂著胸口「心有余悸」地說著。
還真沒看出你有多少驚慌的成分!見狀,楚灝他們哀怨地在心里吐槽著。
將地上的兩個女人提了起來,小伯爵揪著兩人長長的頭發,看著楚灝他們笑嘻嘻地說道︰「喂,這兩個人,我就拿來當擋箭牌了喔!想捉我的話,就得先宰了她們兩個哦!」
看著兩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楚灝冷哼一聲,道︰「哼!小鬼,你的運氣還真是不好吶!我可不記得,邀請函有發到這兩位的手上呢!不請自來的人,可不算是客人,那也就沒必要顧忌她們了,你……找錯擋箭牌了!」
誰也沒有料到,小伯爵故意找來的擋箭牌,居然會是姜幼荷和傅雪兩人。如果是其他人,或許楚灝還會顧忌一下他們的生命安全,這兩個人嘛,他是樂得見她們出事,能夠死在當場是再好不過了!
「啊,原來,這兩個女人沒有用啊,那還給你好了。」一听自己「辛辛苦苦」借來的人質竟然一點兒用也沒有,小伯爵當即把她們放棄了,啪啪兩聲,每人賞了一個耳光,就這樣抽過去丟給楚灝了。
看著她們兩人站立不穩朝自己這邊倒了過來,楚灝才懶得去接住她們呢,趕緊閃身躲開,往小伯爵撲了過去。可是小伯爵哪里會是坐以待斃的人啊,在他撲過來的時候,她又往姜幼荷母女的方向躥了過去。
將她們兩個當成是兩根柱子,小伯爵在她們之間游來游去,跟楚灝玩起了游擊戰,躲來躲去的,也不知道她故意讓姜幼荷母女挨了多少個耳光。漸漸地,楚灝也明白了這個小鬼借人質是假,故意打人才是真的了!
不過嘛,她打的是他最討厭的女人,有她動手楚灝也樂得配合,兩人你來我往, 里啪啦扇了傅雪兩人幾十個耳光,還大有繼續打下去不想停的意思。
傅穎踏出休息室來到外頭的時候,就看到小伯爵和楚灝圍著姜幼荷母女對打著。雖然……阿灝的動作看起來似乎是在捉人,但是卻朝著她們兩個左右開弓,這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慢慢走到楚煜身邊,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眼神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楚煜把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示意她什麼也別問,安靜看好戲就行了。
眼見姜幼荷母女都被打成了豬頭,小伯爵也玩夠了,沖楚灝眨巴眨巴眼楮,晃了晃大拇指,意思非常明顯︰兄弟,配合得不錯嘛!
見此,楚灝陰陰地笑了。沖著小伯爵擠眉弄眼,剛剛被她氣得半死的火氣這下全沒了。果然!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一點兒也不假!
「里們,竟然敢打窩?改死的,窩要殺了里們!」傅雪臉都腫得不像樣了,說話也不清不楚的,還不忘記要找小伯爵和楚灝的麻煩,大言不慚地說要殺了他們!
「幼荷,雪兒,天啊!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子的?」傅明誠沒想到自己只是走開了一小會兒,回來之後妻子女兒全都被人打成了豬頭,看得他心疼死了。
看到救星來了,傅雪趕緊一把拽住傅明誠的衣服,腫得不成人形的臉上淚水縱橫,「巴巴,他們,打窩,好痛!幫窩,教訓他們!」
看著傷勢如此嚴重的女兒,傅明誠目眥欲裂地看著四周的人,最後將目光鎖在了站在最前面的小伯爵和楚灝身上。厲目狠狠地剜著眼生生的小伯爵,傅明誠可不敢在這個尷尬的時候公然跟楚家的人作對,自然是把目標放在了面生可欺的小伯爵身上。
「小鬼,是你故意把我的老婆女兒打成這樣的?」雙手緊握成拳,傅明誠眼光如刀,死死地盯著一臉無謂的小伯爵,似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無奈地聳聳肩,小伯爵伸出一根食指在傅明誠面前晃了晃,道︰「大叔,捉賊要拿贓,你可別亂說哦!我剛剛是在躲著這個大塊頭的攻擊好不好,是她們硬要擠進來瞎攪和的,拳頭無眼,被砸到了我也沒轍不是?不過說實話,她們的臉皮還真厚誒,我的手打在這大塊頭身上,都沒有打在她們臉上來得疼呢!」大塊頭,指的自然是楚灝了。
只是,小伯爵的形容詞和臉上那非常不滿的表情,真的讓人忍俊不禁。打了人還要嫌棄人家的臉皮太厚,害得她打得手疼,天底下哪有這樣不講理的人啊?
「你!強詞奪理!你是哪家的孩子,面生得緊,竟然擅自闖入我們楚傅兩家的宴會,來人,把她給我捉起來!」傅明誠父愛橫生,鐵了心要為妻子女兒報仇了,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小伯爵,只是,他倒是忘記了一件事情,這里的警備人員,可不是他能驅使得動的!
等了一小會兒,還是不見警備人員有任何舉動,傅明誠看了看四周,發現那些警備人員個個面帶不馴地瞅著他,眼里是赤和諧果果的鄙視。
如果不是為了楚少,他們這些人又豈會自降身份來這里當什麼勞什子的警備人員,竟然還要被一個不知所謂的家伙使喚,他算什麼東西?就算是傅老爺子的兒子又怎麼樣,軍人,只服從軍人的命令,只崇拜軍人,小小的一介商人,有什麼資格讓他們這幫軍官們低頭?傅家人,他們只認老爺子、傅司令和嫂子三個,他,不自量力!
眼看著自己無法驅動這些裝扮成警備人員的桀驁的兵痞子們,傅明誠可謂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這個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了過來,「傅叔叔,不知道可不可以給小佷我一個面子,放過這個小家伙啊?」
大家循聲望去,卻見一個藍眸的妖孽男人優雅地從人群里走了出來。他徑直走到傅明誠跟前,對著他半鞠了個躬抱歉地說道︰「傅叔叔,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妹妹她,向來都不會遵守什麼禮儀的。有什麼冒犯之處,還希望您能夠大人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了。我在這里代她向您陪個不是,您就消消氣,好嗎?」
妹妹?柳家少主的妹妹?那個戴著牛仔帽大鬧宴會的小鬼?
所有不知情的人們,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優雅從容的柳家少主和這個穿著T恤牛仔褲,像個街舞高手的小鬼,這兩人真的是……兄妹嗎?
听到哥哥的聲音,一直低著被帽檐遮住了眼楮的小伯爵猛地抬起頭來,冰藍色的雙瞳亮晶晶地瞅著那個熟悉的背影,臉上的弧度越來越大,腳步一邁就往他身上撲了過去,抱了個正著!
「哈哈……哥哥!找到你了!不好意思,又給你惹麻煩了!」抱著哥哥,柳慕白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是,明顯可以看出她這次是真的打從心里開心的。
「你啊,就愛惹禍!」寵溺地戳著小妹的臉蛋,此刻的柳慕楓溫柔的目光足以溺死人,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的,除了他的妹妹柳慕白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了,哪怕是他的心上人程詩筠,「唉!敗給你了,又得給你收拾爛攤子!」
「嘻嘻……從小到大,哥哥不都是這樣的嗎?阿白在前面闖禍,哥哥在後面收拾爛攤子,這不是很正常嗎?」柳慕白笑得眉眼彎彎,但是,誰又能明白她心里的難過。
是啊,阿白是個壞孩子,總是闖禍,給哥哥添麻煩呢!哥哥,阿白又闖禍了,你還會出來給阿白收拾爛攤子嗎?
大家都驚訝于這個擅闖宴會大鬧一番的小鬼竟然會是柳家的小伯爵時,沒有人看到柳慕楓藍色的眸子里那一掠而過的苦澀,也沒有人看到,柳慕白的眼角邊上悄然滑落的淚滴。
楚煜站在人群里,看著這對別扭的兄妹,到底要怎樣才能解開這兩個人的心結呢?那個人,都離開了這麼多年了,但是他們一個任性地活在過去不肯醒過來,另一個又縱容著對方的任性,這對兄妹,到底是要讓那個人在天國多不放心才甘心啊?
傅穎看著這位傳說中的小伯爵,自言自語道︰「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傳說中的妹控,竟是如此的荒唐!不過,我怎麼覺得他們兩個怪怪的,好像……是兄妹,但是又不像兄妹的感覺。小伯爵,好像透過了她大哥,在看著別的人一樣,很怪異的感覺啊!」
楚煜听著她的喃喃自語,猛地扭過頭看向她,不是吧,這麼敏感?小白可是藏得很深,如果不是自己听過那個人的故事,也親眼見到小白失控的樣子,只怕是不會曉得她胡作非為的面具下究竟隱藏著多麼痛苦的一面。可是,傅穎竟然只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她的洞察力未免也太強悍了吧!
「小白嘴里喊著的哥哥,並不是柳慕楓,而是另一個人。那個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小白把慕楓當成那個人了,所以,她的記憶有稍許的錯亂,時而正常時而發癲,你裝作不知道就好了。」淡淡地說著令人心痛的事實,楚煜的心里並不像面上表現的這麼沉穩。
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
傅穎看著前方笑得一臉無暇、嘴巴一張一合的柳慕白,稍微有些理解了,該是如何的沉痛,才能讓她變成這個樣子,寧可讓記憶錯亂也不願去接受那個人死去的消息呢!
篡改記憶,欺騙自己,也只不過是最低限度的自我保護罷了。
視線回到前方的柳慕楓和柳慕白兩兄妹身上,柳慕楓面對著妹妹的笑臉,心里有些郁卒,但是又無可奈何。到底什麼時候,小白才可以恢復正常,不再故意鬧事兒呢?
傅明誠看著這對兄妹,實在是無法想象,自己想要挑軟柿子來捏,竟然會挑中了一個鐵餅!柳慕白,柳家最受寵的孩子,B國老公爵最疼愛的外孫女,就算是她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打了自己,自己也無法說些什麼,更別提她打的是被自己從後門帶進來的妻子女兒了!
強行逼自己扯出笑臉,傅明誠強忍著心里的不情願,卻還是得裝著一副寬容大方的樣子說道︰「啊,沒關系,沒關系,小孩子嘛,玩耍的時候不小心傷到人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用太掛懷,我們會、會好好給她們處理傷口的!」
「就是嘛,本來就是她們硬要插入我跟大塊頭的干架行列來的,我都提醒過她們了。」存心要氣氣傅明誠,柳慕白故意嘟著嘴說得好似是姜幼荷她們不識抬舉硬要來攪和他們的戰局似的。
「小白——」看著這麼任性的妹妹,柳慕楓無奈地喊了一聲,柳慕白這才不說話了,把頭扭向了另一邊。忽地看到了楚煜,柳慕白也不管哥哥了,徑自朝著楚煜的方向跑了過去。
看著跑遠的妹妹,柳慕楓只能再次向傅明誠賠了個禮,沒辦法,誰讓他和那個人把小白寵得這麼無法無天的呢!
看著蹦來到自己跟前的柳慕白,楚煜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但還是被抱了個正著。「阿煜,新婚快樂!你這個混蛋,都不給我發邀請函,我恨死你了!」
囧囧囧!楚煜此刻真想離開此地。小白的性子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或許是她潛意識里不想長大,所以經常干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難道她就沒看到他的老婆站在旁邊嗎?就這樣撲過來,要是讓他老婆誤會了那可怎麼辦?他早上才宣讀了楚氏寵妻七大原則,晚上就打破了第七項原則,會被罰跪鍵盤的好不好!
不過幸好,柳慕白也沒打算太過折騰他,只是輕輕抱了一下就放開他了。比起楚煜,她可是對新娘子更加感興趣呢!
「嫂子你好,我是柳慕白,你可以像阿煜那樣叫我小白!我跟阿煜是一個學校出來的好基友哦!」沖傅穎擠眉弄眼,柳慕白開始作怪了,「嫂子啊,我覺得你真的是瞎了眼了,怎麼會挑上阿煜這個超級面癱臉呢?你看我哥哥多優秀啊,不如你把阿煜飛了吧,改來當我的嫂子,這樣就可以名符其實地喊你嫂子了!」
呃……
這才剛見面呢,而且今天還是人家大婚的日子,這小伯爵一來就開始自己好朋友的撬牆角了?
不僅是楚煜無語了,客人們無語了,就連躺著也中槍的柳慕楓也無語了。他是招誰惹誰了,小白一來就給他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現在還要撬了阿煜的老婆來給他當媳婦兒?不是吧!
小白,你別鬧了啊,沒看見兩位老爺子正拿他們的激光眼掃射你大哥我嗎?而且你大哥我有心上人了好不好,你別從中作梗了成不,算大哥求你了!
無聲地用目光給自家小妹發去暗示信息,但是柳慕白一概不接受,目光炯炯地盯著眼前氣質清冷的傅穎。她的哥哥,可是比阿煜優秀得多呢,她會不會臨時變卦紅杏出牆呢?
面對柳慕白的試探,傅穎真想罵爹,這小屁孩,腦子里都裝了些什麼啊?真以為她家大哥就那麼好,那麼值得每一個人都去喜歡嗎?
毫不留情地給了她的腦袋一個重重的毛栗子,傅穎對著自己的拳頭哈著氣,道︰「不了,謝謝,你家大哥那樣的妖孽,我可消受不起!比起不男不女的,我更喜歡楚煜這樣的。」
一只手捂著發疼的腦袋,一只手捂著肚子,柳慕白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哈哈哈……哥哥,听到沒,楚嫂子說你是不男不女,她嫌棄你誒,哈哈哈……」
二度中槍的柳慕楓無奈地雙手捂住臉,老天,讓他死吧,要不就讓那兩個女人死吧,跟她們一起活在這個世上真的是太丟人了!
笑夠了,笑聲戛然而止,柳慕白直起身,看著傅穎一本正經地投訴著︰「楚嫂子,我要跟你告狀,阿煜這混蛋太過分了!再怎麼說,我跟他也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他非但訂婚的時候不告訴我,就連今天結婚也不打算請我,害得我得翻牆進來,多危險啊!你今晚可得罰他跪鍵盤哦,讓他用膝蓋敲出‘我愛你’來,不然不給他起身!」
噗!
這下輪到楚煜淚崩了。小白啊,你可不可以不要逮著誰就欺負誰啊?
看到楚煜那哀怨的樣子,柳慕白賊賊地笑了,「嘛,該怎麼樣,你們自己決定吧,我只是提個建議哦!對了,我有份新婚禮物要送給你們呢!」
「該不會是大鬧我們的婚禮,這就是你要送的大禮吧?小白,如果真是這樣,我堅決抵死不收這樣的禮物!」無奈地看看四周驚魂未定的客人們,楚煜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擺擺手,柳慕白一臉欠扁地說道︰「當然不是啦!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把無聊當有趣啊,這樣沒素質的禮物,我可送不出來。嘛,反正現在你們也沒法看到,不過度蜜月的時候就會見著了,到那個時候再給你們看吧!」
沒素質的禮物,你老板的不是已經送出手了嗎?楚煜沒好氣地想著。
話說完了,祝福送到了,惡搞也惡搞完了,柳慕白自然也就不再胡鬧了。老老實實地躲在角落里吃著東西,看著兵痞子們慢慢退了下去,再看著哥哥不厭其煩地給楚傅兩家的長輩們賠罪,柳慕白啥也不管,就這樣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個人孤單著。
看著遠處的楚煜和傅穎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柳慕白倒是有些釋懷了。原以為,阿煜應該不會結婚才對,自從听他說了那些過去的事情之後。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結婚了,而且娶的還是他屢次跟自己提起的那個女人,真的是孽緣啊!
阿煜確實說過,傅穎跟他記憶中的那個人非常相似,而且有過一段時間,阿煜一直都很彷徨,不知道該如何理清過去與現在之間的矛盾。
順著心走,這就是阿煜自己選擇的結局嗎?既然如此,阿煜,你就好好幸福吧,相信那個人是不會怪你的,她也應該希望你能幸福才對的吧!
懶懶地靠著椅背,柳慕白抬頭看著窗外的明月,心里想著,到底要不要去鬧洞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