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姜華獻策
馬市長他們在那邊大肆活動，姜華等人也並沒有閑著。
在這一周里，他們多管齊下，雖然還沒有取得什麼顯著的成績，但都干勁十足，大有不調查個水落石出，決不罷休的架勢。
就在剛才，姜華剛剛接到了于志打來的電話。在電話里，于志告訴了姜華一個好消息。他說，經過了一周的時間，他已經調查出了張雅公司的不法行為。
原來，于志為了不引起張雅他們的警覺，並沒有立刻就去查張雅的那間公司，而是特意在抽查完其他幾個公司之後，才在二天前正式帶隊進駐了張雅的那間公司。
張雅有了馬市長的暗中庇護，根本就沒把這次的核查放在心上，她還以為這次也是走走過場，在自己的公司里核查幾天，吃幾頓飯便完事了。
抱這種想法，她除了在迎接于志等人進駐時出現了一次外，其他時間根本就沒把心思放到這上面，只是派了自己的秘書小紅跟在于志等人旁邊進行協調。
秘書小紅早就知道自己老板身後有後台，根本就沒把工商局的一個副局長放在心上，鑒于此點，她也放松了警惕，在把于志等人介紹給公司的財務等相關部門後，她便小腰一扭，徑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聊天去了。
她們的這種態度雖然讓其他的工商局執法人員感到氣惱，認為她們公司不重視這次核查，但是，對于志而言，卻無疑是是一個最樂于見到的情況。于是，于志在安撫了幾句手下後，不動聲色的開始了這次的核查。
開始核查後，于志並沒有急于展開暗中調查，而是仍舊按照正常程序進行了一步步的核查，直到核查進行了一大半的時候，他發現張雅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徹底放松了警惕，甚至已經沒人跟在自己等人身邊了，他這才吩咐自己的心月復小黃暗暗的把張雅公司的往來賬目，以及相關的銷售業績等資料給復印了一遍。
復印完了這些相關資料之後，于志並沒有自己一個人進行研究，而是在周末帶著這些資料去省城找了自己上大學時的老師夏博遠。
夏博遠是南靖大學的博士導師，對公司經營、以及賬目往來等方面很有研究，曾多次幫助公安、紀委等部門查處多起經濟犯罪案件。
這次，看見自己的得意弟子過來求教了，他當然是不能不幫忙了。于是，于志二人便在他的辦公室里進行研究起來。
也是張雅太大意了，她雖然已經請專人把自己公司的賬面、資金往來等方面都做了手腳，但她並沒有料到這些東西會被于志復印，並且還被拿到了夏博遠這樣的權威專家面前。
夏博遠不愧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張雅公司的這些賬面、資金往來等方面的報表雖然做的幾乎天衣無縫，但還是被他在抽絲剝繭之下，從交易的日期、以及金額等方面發現了馬腳。經過了他的解釋之後，于志終于明白了，張雅公司做的生意每一筆在表面上好像都很正常，但其實幾年來一直都在進行著不法的對縫交易。
而這種不法的對縫交易簡單點的解釋就是︰張雅公司跟國有企業接觸之後，通過不法手段壓低貨物的真實價格，並且在沒有事先付款的情況下，便先行取走了合同上所要交易的貨物，然後張雅公司再把這些貨物直接高價轉賣給另外一個私營公司，在取得了私營公司的全部貨款之後，張雅公司再把欠國營企業的貨款打到他們的賬面上。這樣一來一去，張雅公司便從國有企業和私營企業的貨物差價上賺取了起碼十數萬乃至更多的利潤。此種對縫交易手法雖然簡單，但因為張雅請了高人在賬面等方面做了手腳，所以幾年來，張雅的公司一直都沒出什麼事。
搞清楚了這點之後，于志心里就有底了！要知道這種對縫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那起碼是有著很強大的關系網或是勢力很強大的人才能做的。
而張雅，她幾年前剛來東江市，當時別說是什麼關系網或是勢力了，恐怕連住的地方都不是很好。在這種情況下，她要是沒有馬市長的暗中幫助，別說是同那些國有企業之間做對縫交易了，恐怕連開公司的錢都拿不出來。
情況既然已經調查清楚了，于志在當天下午便打車返回了東江市。回到家里之後，他連口水都沒有喝，便一臉興奮的在書房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姜華。
姜華雖然在前世的報紙上早就知道了這個結果，但看到于志在一周的時間內便把這件事查清了，他還是很高興。因為這樣一來，距離馬市長被審判的日子就又近了一些。
既然人家已經幫自己查清了這件事，姜華自然是不能吝嗇贊美之言了，立刻便把從周星馳電影上看到的那些肉麻的話都一股腦的向于志傾瀉了過去。
「于哥，我都不知道該這樣表達感謝之情了，總之，我對你的景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被姜華這麼一夸，饒是于志的臉皮夠厚，到後來也堅持不住了，只得以有事要辦為借口，立刻便果斷的掛斷了姜華的電話。
「這……這我還有好長一段都沒有說呢，他怎麼就掛斷了呢？哎，真是的，太沒有幽默細胞了！」听見話筒里傳來的嘟嘟聲，姜華晃了晃腦袋，自娛自樂的調侃道。
「你小子，剛才又在跟誰通話？說的那麼惡心，連我都听不下去了！」李飛跟姜華住在一個房間里，姜華在客廳里的奉承之言很清晰的便傳到了臥室內，被他听了個正著。
「嘿嘿，剛才是于志打來的電話，我這剛奉承他幾句，他就害羞掛斷電話跑了！」姜華聳了聳肩，擺出了一副無奈的樣子。
听說是于志打來的電話，李飛也沒心情跟姜華打屁了，立刻一臉興奮的問道︰「看你這表情，于副局長那邊肯定是有了好消息！快說說，到底是什麼好消息？」
「哎，煙癮犯了，又懶得下樓去買，不知道哪位能行行好，給一根啊？見李飛這個樣子，姜華又賣起了關子。
「臭小子，給！」李飛早已熟悉了姜華的這套把戲，見狀，也不猶豫，掏出兜里的煙便向姜華扔了過去。
姜華今天心情大好之下，看樣子是要挑戰李飛的極限了，接過煙盒之後，他故意擺出了一副優雅的貴族樣子，慢吞吞的抽出煙，優雅的點燃，淺淺的吸了一口……
見他這副樣子，李飛終于忍不住了，「哎呀，我這暴脾氣，就不信治不了你小子了！」說著，李飛便擼胳膊挽袖子，作勢要撲上來。
姜華可不想跟李飛這個退役老兵比劃一下，見狀，他趕緊後退幾步，笑著說道︰「老哥，那麼急干什麼…….」
「臭小子，還不說，你真想讓老哥我練一練你啊？」見姜華還在那羅嗦，李飛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好漢，俺服了，俺這就說！」姜華搞怪的作了一個路遇土匪的表情後，笑著把剛才于志說的情況復述了一遍。
李飛听後，也感到很興奮，當場便決定把這個好消息跟吳援朝分享一下，然後再好好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具體計劃。
姜華和李飛二人走出武警賓館的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當他們打車來到張雅所住的那個高檔小區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見狀，李飛輕輕的拉了姜華一把，「快走，這個時候說不定能在他們那蹭一頓飯呢！」
出來時，兩人並沒有吃晚飯，被李飛這麼一說，姜華的肚子也感覺到了點饑餓的感覺，便趕緊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不得不說，李飛的鼻子非常靈敏，剛走到吳援朝等人所租住的那間住宅外，還沒有叫開門，他便鼻子一抽，一臉鬼笑的回頭姜華說道︰「老弟，我們這次的運氣還真不錯！你聞聞，從這門縫里飄出的香氣分明是油炸帶魚的香氣，看樣子我們倆有口福了！」
姜華本就有了些餓意，被他這麼一說，肚子立刻咕咕的響了幾聲。
見狀，李飛笑著推了姜華一下，「你小子，感情比我還急，這肚子都開始叫了起來！」
「嘿嘿……」姜華尷尬的笑了笑，趕緊轉移話題道︰「老哥，既然這樣，你趕緊按門鈴啊，要不，不全都讓他們吃沒了？」
「對，對！」被姜華這一提醒，李飛趕緊伸手向門上的門鈴按去。
幾天前，因為王經理的情婦突然改變口供的緣故，李飛等人將計就計，索性便在馬市長等人的眼皮子底下，姜華和李飛二人登上了去廣東的火車，然後再在中途下車，畫完妝後，偷偷的潛了回來。有了這層保護，姜華二人在這幾天里，已經先後到吳援朝這兒來了好幾次了，所以，一听見門鈴聲，吳援朝便猜到了是他倆過來了，在貓眼里看了一眼後，趕緊拉開門，把兩人讓了進來。
「喝，香！真香！正好我們倆還沒吃晚飯，就在你這兒對付一下好了！」李飛也不客氣，進門後，便一臉笑嘻嘻往客廳里的飯桌走去。
「你小子，這狗運真好！我們難得做一次好菜，就被你趕上了！」吳援朝笑著踢了李飛一腳，也跟了過去。
不怪吳援朝這樣說，姜華二人的運氣的確不錯，吳援朝等人這次出來查案的經費並不是很多，每天吃的也就是一般的飯菜，而且還都是自己親手做的。但是，今天恰恰有一個叫陳兵的偵查人員過生日，這樣一來，就算是在外面執行任務，也難免會做幾個好菜慶賀一下，卻不料，正被姜華二人趕個正著。
其余的偵查員們此刻已經吃上了，見李飛這樣說，他們趕緊起身又加了兩個椅子進來。還好，這家的夫婦是做生意的，家里不但客廳極大，而且客廳里的飯桌也是長方形的大方桌，這才讓兩人加進來也不顯得擁擠。
現場眾人都是男人，又都很爽快，雖然多了姜華兩個人，但氣氛並未因此破壞，很快便又邊吃邊說笑起來。
考慮到晚上還有任務，眾人都沒有怎麼喝酒，只是簡單的喝了一些啤酒助興。
酒足飯飽之後，吳援朝留下眾人收拾碗筷，自己跟姜華二人又來到了旁邊的一間書房。
在來時的路上，李飛已經跟姜華說了，這次的好消息由他自己親自跟吳援朝講。所以，在書房的沙發坐下之後，姜華便一臉笑意的在旁邊看起好戲來。
「咳咳……」李飛靠坐在沙發上後，輕輕地咳了幾聲，見已經引起了吳援朝的注意力，他這才面色凝重的說道︰「老吳啊，這次來，我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你听了後，可千萬要挺住啊！我們可全靠你來完成案件的調查呢！」說完，李飛還故作無奈的搖了搖頭。
吳援朝和李飛並肩戰斗多年，可以說對李飛是非常的熟悉，李飛這番話剛一說完，他就發覺了一些不對，奇怪，大李什麼時候這麼沉得住氣了？要是在以往，真的有什麼壞消息的話，他別說是吃飯，恐怕剛一進門就會迫不及待的講出來了！不對，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想到這里，他向李飛仔細看了過去。
李飛早知道他會這樣做，臉上的神情比剛才更鄭重了，可是，他裝得再好也沒有用了，因為坐在他旁邊的姜華已經出賣了他。
看見姜華臉上的那種淡淡笑意，吳援朝立刻便明白了過來，好啊！李飛這臭小子！竟然跟我玩起這套來了！行，你不是要玩麼，我就跟你好好玩玩！
想到這里，吳援朝立刻神情激動的伸出雙手握住了李飛的右手，然後在李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手用力一握，大聲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
吳援朝可不像李飛，他在從部隊轉業之後，便直接分到了省公安廳，可以說，他一直都沒有落下平時的鍛煉，在這種情況下，他雙手那麼用力一握，立刻便有一股大力向李飛右手腕上涌了過去。
李飛現在很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手腕上的劇痛早已傳入了他的腦中，但他為了能夠捉弄吳援朝一下，仍在強忍著。
吳援朝對自己手上的力道是心中有數的，見李飛仍在硬挺，他嘿嘿暗笑一聲，又加了一份力道。
這回李飛可挺不住了，立刻就大聲叫道︰「臭小子，你輕點，你要把我手腕捏斷啊？」
見李飛已經吃到了苦頭，吳援朝立刻松開手，故作無辜的問道︰「究竟是什麼事啊，你還沒說呢？」
「噗嗤！」姜華看見吳援朝仍在裝著，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這個時候，李飛也已回過味來，「臭小子，又被你捉弄了！別跑，讓我反捏回來！」見吳援朝已經往後退了，李飛大喊一聲撲了過去。
一番嬉鬧之後，幾人終于進入了正題。
「說吧，到底有什麼好消息？」吳援朝給姜華二人各扔了根煙後，笑著問道。
「嗯，你問他吧！」這個時候，李飛也不搶著說了，叼起煙，就推給了姜華。
「哦，是這樣的……」沒辦法，誰讓自己職務最低、歲數最小呢，姜華只得將于志在電話里說的話又給吳援朝復述了一遍。
听姜華講完之後，吳援朝也很興奮，低頭想了想，他笑著說道︰「雖然我們目前掌握的只是張雅公司那些不法行為的復印件，但這並不要緊，因為張雅肯定不會想到我們已經從這些復印件上查出了他們的不法行為，在這種情況下，她肯定不會銷毀這些能夠讓她伏法的證據！」
見他這樣說，李飛微微的搖了搖頭，「老吳，話雖這樣說不錯，但我們目前也不能太樂觀！先不說張雅被調查後能不能如實交待，就算是她如實交待了，那些給她開後門、以權謀私的企業部門領導又能不能如實交代呢？這一切都是個未知數。而要想解開這個未知數，我們就必須得從馬市長身上下手，只要我們掌握了馬市長的違法違紀證據，那他們這些小蝦米肯定扛不住多久的！」
李飛平時雖然嘻嘻哈哈，但一談起工作來，考慮的還是非常周到。
「不錯，一切的源頭都是馬市長，只要拿下他，一切都好解決了！」吳援朝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神情有些黯然的嘆道︰「哎，來東江市已經一周了，竟然連一點進展都沒有，看來我們真要快成了吃干飯的了！」
「呵呵，你老吳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沒有信心了？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見吳援朝的神情有些低落，李飛故意打趣道。
果然，被他這樣一說，吳援朝立刻眼楮一瞪，開口反擊道︰「誰說我沒有信心了！我這只是總結一下，然後再全力出擊！」
「呵呵，吳哥，其實這也怪不得你們！馬市長這一陣兒正忙著跟趙書記斗呢，根本就沒時間到張雅這來，這樣的話，你們就算是24小時眼都不眨的盯著，也沒有辦法啊！」見狀，姜華在一旁插話道。
「你看，你看看人家姜老弟，這多會說話！哪像你，一開口就是諷刺話！」不滿的白了一眼李飛後，吳援朝向姜華看了過去，「姜老弟，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老哥是看出來了，別看你年輕，但天生就腦子活，常常能想出別人意想不到的好辦法！現在你說說，究竟怎樣才能把馬市長引到張雅這來？哪怕是讓我們拍上一張他們在一起時的照片也好啊！」
「哈哈，吳哥你太高看我了！我哪能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啊！」姜華趕緊笑著擺了擺手。
「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那就是說你已經有了不太好的辦法了？太好了，快說說！」吳援朝這幾天也真是被郁悶壞了，秉著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的念頭，他立刻便大聲的催促起來。
「那這個辦法要是不好，你們倆可不要取笑我！」說之前，姜華又故意不放心的問了一嘴。
「哎呀，別磨磨唧唧的！快點說！」李飛也被勾起了興趣，立刻在一旁笑著推了姜華一把。
「是這樣的，省紀委的張處長等人不是正在整風小組里麼？我想能不能通過他們，幫助我們查一查最近這一個利用職權幫助張雅進行對縫交易的國營企業領導……」
「啊，我知道了！好辦法，這是一個好辦法啊！」姜華還未講完，李飛便一臉興奮的打斷了他，可是隨即，李飛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妥似的，微微的搖了搖頭，「哎，你這個辦法好是好！通過這個辦法，的確是能利用查處那個國營企業領導的機會，順帶的也把張雅公司查處了，進而讓張雅在手足無措之下，向馬市長求救，並和他見面！但是，就算是我們把這些情況都跟張處長說明，他也不能直接對那個國營企業領導進行查處啊！因為這需要證據，最起碼也得有檢舉信訪的信件作為依據啊！」
「呵呵，是啊！」姜華故作尷尬的點了點頭，「我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說這個辦法並不是一個太好的辦法！」
「嗨，我還以為什麼事呢，看把你們愁得！」吳援朝在這時突然的拍了李飛肩膀一下，然後笑著說道︰「不就是差一封對那個國營企業領導的檢舉信麼？這好辦，反正他鐵定是一個濫用職權、以權謀私的單位領導了！那這樣的話，還不如由我們自己寫一封匿名檢舉信寄出去不就得了！」
「對啊！這樣一來，我們既有了名正言順的借口，也不會引起馬市長的警覺了！」李飛立刻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一下大腿。
李飛二人在那光顧著興奮了，絲毫沒有發現姜華眼底閃過的那一絲狡黠。
姜華並不是沒有想到利用給整風小組寄檢舉信來作為查處那個國營企業領導的依據，只是，心里有鬼之下，他怕別人因此聯想到別的方面，比如說省紀委收到的那兩封匿名檢舉信上面，這才故意忍住不說，借吳援朝的嘴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