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攻心戰2
「是這樣麼？」李飛皺了皺眉，「如果跟馬市長沒關系的話，那上次誰幫你們串供的？」
李艷紅倒也有些急智，躊躇一下，她立刻說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王主任他們的朋友暗中操作的！」
「呵呵……」李飛輕笑著搖了搖頭，「你就不要再狡辯了！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告訴你，鎮海市的市紀委副書記林海已經被我們控制起來了。據他交代，他是受馬市長威脅，才讓自己的情婦小紅暗中給你們傳紙條，進行串供的！」
「胡說！老馬已經跟我說了,那個林海是自願幫忙的，根本就不是受威脅！」情急之下，李艷紅說漏了嘴。
「哦，這樣說來，你剛才是在說謊，馬市長這不是也知道這件事情麼？」和胡副書記等人相視一笑後，李飛強忍著笑意問道。
「那……那個情況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家老馬是在和林海通話時，無意中跟他說的，而林海听了之後，也沒有跟我家老馬商量，擅自做出的主張！」直到此刻，李艷紅仍在盡力的維護著馬市長。
「李艷紅，你說話之前要想清楚這是在什麼地方，千萬不要信口胡說！」李飛皺著眉頭看了李艷紅一眼，隨後用力的甩了甩放在自己面前的案卷，「你看看這厚厚的一摞供詞，這些都是我們調查取證過的，上面足以說明，馬市長和東江市市日雜百貨公司的案子大有關聯！」
隨著李飛的甩動，夾在其中的一打照片被甩到了地上。
無巧不巧的，其中有幾張正好飄到了李艷紅的腳下。
「啊，這個女人是誰？她為什麼跟我家老馬摟在一起？」
李艷紅剛想開口再為馬市長辯解，一抬眼，正好看見了落在腳下的那幾張馬市長和張雅摟在一起照片。
見狀，她立刻俯子撿起了那幾張照片。
「張雅，你不要動那些照片！那是案件的物證！」李飛嘴上雖在阻止張雅，但腳下卻絲毫未動。非但如此，見張雅的情緒已經劇烈波動起來了，他的眼底立刻生起了一絲得意的光芒。
嘿嘿，我就不相信，你在看到張雅和馬市長親熱的照片後，還會這麼沉得住氣！
原來，為了能夠快速突破張雅，李飛不但采取了姜華的建議，並且還把這個計劃事先跟胡副書記通了氣。本來，按照正常程序，關聯案件的物證是不可以隨便給正在審問的嫌犯看的，但是考慮到本案的特殊，再加上王經理等人的供詞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證據鏈，胡副書記考慮了一下後，還是同意李飛所提出的這個建議。
就這樣，在進來張雅的房間之前，姜華就已經把張雅和馬市長親熱的那些照片夾到了其他供詞中間，並放到了李飛的面前。
張雅看完了手上的那幾張照片之後，已經氣得渾身直哆嗦了，到後來，她干脆不顧形象的跪在地上，向其余的那些照片抓了過去……
漸漸地，隨著一張張照片從李艷紅的指尖滑落，她的呼吸開始越來越急促，臉色也開始由紅轉白，再由白轉成紫紅，最後，徹底變成了黑紅色。
「這……這不是真的！我們家老馬不是那樣的人！他說過要一生一世對我好的！」
看完全部照片之後，李艷紅雙目圓睜，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照片，歇斯底里的向李飛等人大喊道。
她那高亢的尖叫聲、狀若瘋狂的樣子立刻把正面對著她的李飛嚇了一跳。
我的娘哎！這女人發狂的樣子還真可怕！暗暗地嘀咕一聲，李飛可不想讓李艷紅把這些照片損壞，趕緊上前一步，奪下了李艷紅手中的那些照片。
「李艷紅，你還是面對現實吧！這些照片都是我們調查人員跟蹤馬市長多日後才拍攝下來的，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再說了，你也不想想，如果沒有馬市長的幫助，就照片上這麼一個普通女孩，憑什麼在幾年之內就賺了數百萬，還擁有了這麼大的一個公司？」
末了，李飛生怕這把火點的還不夠，又在上面澆了一把油。
「嘿嘿……幾百萬……他竟然還給那個賤女人賺了幾百萬……嘿嘿……幾百萬……」
在姜華和李飛的精心設計下，李艷紅的嫉妒心和貪財性格被徹底的引發了出來，此刻的她，臉上神情似哭似笑，情緒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胡書記，李艷紅此時的精神狀態不是很穩定，我看我們今天就到這吧？」李飛撿起了地上的照片後，開口建議道。
「好吧，今天就到這兒！」胡副書記點了點頭，率先起身向屋門走去。
走出房間之後，李飛夸張的拍了拍胸脯，「乖乖，這女人的嫉妒心可真不得了！剛才李艷紅那一出兒，還真把我嚇了一跳！」
「呵呵，這也是極個別的，要不然，我們男人還不陷入一片苦海之中啊！」姜華笑著反駁了一句。
「好了，你們倆別在那感嘆了，趕緊把供詞和案卷整理一下，中午我請你們幾個吃點好的！」眼看著就要突破李艷紅了，胡副書記的心里也很高興。
「好咧！」李飛和姜華等人一听，都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向樓下的辦公室走去。
考慮到過猶不及，應該給李艷紅一個緩沖的時間，胡副書記等人並沒有在下午接著提審李艷紅，而是給了李艷紅一個下午加晚上的時間，在第二天上午才繼續對她進行審問。
第二天上午，當胡副書記等人再次走進李艷紅房間的時候，李艷紅整個人顯得憔悴了很多，不但臉上一臉倦容，眼底布滿血絲，就連衣物都有些折折皺皺的，一看就知道昨晚都沒有寬衣睡覺。
從負責提供飲食的調查員口中，李飛等人知道，李艷紅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吃飯，這段時間里，她不是呆愣的坐在那里發呆，就是咬牙切齒的罵著什麼。
見此情況，李飛並沒有直接就開始審問，而是先開口勸道︰「李艷紅，人是鐵飯是鋼，不管你此時心情如何，這飯總是要吃的，你總不能就這麼一直不吃飯吧？畢竟你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李艷紅听見響聲，早已經看見了李飛等人。此刻，她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便宜了馬市長和張雅這對奸夫婬婦，就算是玉石俱焚，她也要把兩人分開，哪怕是馬市長因此而入獄！
打定主意之後，李艷紅抬起頭淡淡的看了一眼李飛，「好了，你不用再勸我了！我已經想好了，我交待，我全都跟你們坦白！」
「哦，好的，很高興你能這麼明理！那就請你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講出來吧！」李飛強忍著心頭的興奮，微微的點了點頭。
要說像李艷紅這樣的女人還真不多見，她們一旦對某個人痴心的話，肯定會全心全意的維護這個人的；但是，要是她們恨起某個人的話，那也肯定會毫不留情的進行報復的！
李艷紅就是這樣，為了讓馬市長不能和張雅在外面逍遙，她不但把跟這次案子有關的情況全說了出來，而且把馬市長以前的一些違法、違紀行為也一股腦的揭發了出來。
整個審問過程進行了一個半小時，期間，李飛曾多次對不清楚的地方進行詢問，李艷紅都一一做出了詳細的回答。
審問完後，胡副書記叫人給李艷紅送來了剛剛做好的飯菜。這個時候，估計李艷紅出完了心中這口惡氣，心情好了不少，很難得的沒有拒絕調查組的好意，一個人在茶幾上吃了起來。
見她這樣，胡副書記等人暗松了一口氣。要是因此讓李艷紅餓個好歹的，說實話，還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從李艷紅的房間走出來之後，眾人都有一種撥雲見日的感覺。可以說，目前案子已經基本可以結案了，就算是沒有馬市長的供詞，在這麼旁證的證明下，馬市長也肯定逃不月兌法律的制裁。
不過，案子既然已經查到了這里，不管是胡副書記，還是李飛、姜華等人，都不想有任何遺憾，都想把案子辦成鐵案，所以，對馬市長的審問是勢在必行的！
鑒于已經晾了馬市長十多天了，胡副書記認為時機已經成熟，便在吃完中午飯後，帶著李飛等人走進了馬市長的房間。
馬市長在官場上沉浮了二十多年，心理素質不可謂不好，但什麼都有一個度，他在被晾了十多天後，早已經不復剛來時的那種心態了，他現在雖然仍然衣著整齊，臉上的胡須也刮的干干淨淨的，但是心里卻早已亂了，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的眼底也泛起了絲絲血絲，這證明他在這段時間也並沒有睡好。
不過，馬市長畢竟是馬市長，盡管這樣，他多年所養成的領導做派還在。
見胡副書記等人走進來了，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被動的等著審問，而是主動從沙發上站起，並率先問道︰「胡書記，你們調查組把我找來到底要干什麼？為什麼一直把我晾在這里？要知道，我的工作是很忙的，如果你們總是這樣的話，我要求見省委領導，並把這些情況好好跟他們反映一下！」
「呵呵……」胡副書記笑著擺了擺手，「馬市長，我想你可能是有些誤會了！這段時間我們一直在忙于調查取證，並不是有意要把你晾在這里不聞不問！」
「那好吧！」馬市長點了點頭，「就算是我誤會了你們，那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天了，你們的調查也應該有了一個結果了吧？」
「不錯！馬市長，我們這次來，就是來問你一些和案件相關的問題的，希望你能夠如實的回答！」李飛早已看不慣馬市長這幅充大瓣蒜的樣子了，立刻在旁邊插話道。
「那好吧，你們問吧！」馬市長心中雖然預感不妙，但嘴上還在強自鎮定著。
「你和張雅之間是什麼關系？」李飛單刀直入，先拋出了這個問題。
「這個……我們只是一般的朋友關系。」馬市長知道調查組既然已經問這個問題了，肯定是掌握了一些線索，便避實就虛，說兩人是簡單的朋友關系。
「不會吧，那這些照片是怎麼回事？」李飛笑了笑，把手中的一打照片給馬市長遞了過來。
看著照片上自己和張雅親熱的鏡頭，馬市長的心咯 一下，有了一種想要猛抽自己嘴巴的沖動。
哎，我怎麼這麼糊涂！大意，太大意了！這肯定是他們半個月前偷拍的！從照片上的衣服，馬市長已經猜到了具體的偷拍日期。
想了想，馬市長覺得不能就此承認，反正也沒有拍到自己跟張雅上床的照片！
抱著這種想法，他堅決的搖了搖頭，「事實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那天晚上，我是去了張雅家不假，但是，當時我們並沒有做什麼出軌的事情，只是張雅在不停的向我哭訴她的公司被查的事情，至于說，照片上的這些親吻鏡頭，都是張雅主動做的，當時我並沒有反應過來。」
「是麼？可是張雅可不是這樣說的！她說自己不僅和你是情人關系，而且這些年，你還幫她作假帳、利用職權謀取了不少私利，並且，她還說，你不但參與了李艷紅等人的那個案子，甚至還讓你的老同學幫助他們串供！」見馬市長仍心存僥幸，李飛一連扔出了好幾個炸彈。
「胡說，她胡說！她這是勾引我不成，反過來誣陷我、報復我！」馬市長嘴上在強辯著，心里卻在滴血。他不明白，自己對張雅這麼好，為什麼張雅竟然毫不猶豫的把自己供了出來，而且，還供的這麼徹底！
難道說她以往對我的深情都是假的？完全就是看中了我的權勢？直到此刻，馬市長這個自大的男人，終于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來。
李飛可不管馬市長心里在想什麼，見他竟然想出了這麼幼稚的理由，李飛立刻反駁道︰「你不要再強辯了！我們已經調查過了，和張雅公司進行交易的那些國有企業領導，他們都或多或少的接到過你的暗示！」
「這……這不可能！這肯定又是張雅和他們串通好的！他們想把罪責推到我身上，好以此來減輕自己的罪責！」馬市長是咬定青松不放口了，一直堅持說張雅在誣陷自己。
「那好，我們先不說這個問題！你能不能再說說，你為什麼指使市城建局的王局長對姜華同志進行報復行為？」李飛不想在這個問題和馬市長糾纏，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笑話！我和姜華同志無冤無仇，為什麼派人對他報復？」馬市長是準備死抗到底了！
「無冤無仇，是這樣麼？王局長在供詞中可說了，你在電話中曾明確的暗示過他，讓他一定要找人教訓姜華一下！」
「他……他那是誣陷！他一定是因為上次我沒有提他當副市長，這才心懷不滿的！」
他媽的，這個老狐狸，他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暗罵一聲後，李飛雙目直視著馬市長，「好，先不說這些外人，為什麼連你的妻子和兒子也都在供詞中指證你，這點你又怎麼解釋？」
「你……你說什麼？他們倆也指證我？」馬市長瞪大眼楮，不敢置信的問道。
「不錯，他們都說你跟東江市市日雜百貨公司的案子有關聯！」李飛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這不可能！我要求跟他們當面對質！」懷著最後一絲僥幸心理，馬市長提出了這個要求。
「當面對質？」李飛微微搖了搖頭，「這恐怕不行！」
「那……那你們把他們的供詞給我看看！」失態之下，馬市長又說出了一個愚蠢的要求。
「你要看他們的供詞？」李飛瞪著眼楮看了看馬市長，隨後噗嗤一笑，反問道︰「你也是一個高級領導干部了，你認為這可能麼？」
「這……這……」馬市長話一出口就醒悟了過來，知道自己提了一個白痴的要求。
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李飛拍了拍面前的厚厚卷宗，「看見了吧，這厚厚的一摞供詞可都是經過我們認真核實的！這樣跟你說吧，有了這些供詞，我們已經完全可以向檢察院提起公訴了！但是考慮到黨的政策，秉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心理，我們還是給了你這次機會！」
說到這里，李飛微微搖了搖頭，「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好像並不珍稀這次難得的機會！既然這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問的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著，他便扭頭向胡副書記看了過去，「胡書記，您看我們是不是就到這兒？」
「好……」
「胡書記，您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再好好考慮考慮！」胡副書記剛一開口，便被馬市長打斷了。
「行，那你就好好考慮一下吧！」胡副書記知道馬市長已經有些扛不住了，便微微點了點頭，跟李飛等人坐在沙發上等了起來。
馬市長雖然在極力保持鎮定，但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他。
「能……能不能給我一支煙？」用力的握了握不听話的手指後，馬市長提出了這個簡單的要求。
「李飛……」胡副書記知道李飛的兜里從不缺煙，趕緊向他示意了一下。
接過了李飛遞過來的香煙，點著後，馬市長便開始大口大口的吸了起來。
看他抽的這麼凶，李飛干脆把整盒煙都扔了過去。
一根……
二根……
……
「咳咳……」直到抽到第四根煙的時候，馬市長才被嗆得按滅了手中的香煙。
「怎麼樣，你考慮清楚沒有？」李飛揮手扇了扇面前的煙味，皺眉問道。
「嗯！」馬市長聲音沙啞的低頭應了一聲，然後用雙手用力的攏了攏頭發，緩緩把頭抬了起來。
從剛才到現在也只不過是短短七八分鐘的功夫兒，馬市長仿佛就突然間老了幾歲，不但臉上愁容遍布，連眼底的血絲也越發的明顯起來。
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胡副書記暗嘆一聲後，一臉痛心的說道︰「馬市長，你也是一個黨培養多年的干部了，說實話，你走到今天這一步，不僅是我，就連省里的其他領導也感到很惋惜！但事已至此，你也就不要再報什麼僥幸心理了，還是老實交代吧！」
「呵呵……」馬市長面色黯然的苦笑了一下，「說實話，自從我私心膨脹，踏入犯罪深淵的第一步起，我就已經預感到了今天這樣的場面！但是，隨著手中權力的越來越大，我非但沒有及時剎車，反而越陷越深，直至不能自拔！哎，走到今天一步，我不怪誰！要怪就怪自己太貪心了！」
說到這里，馬市長又點著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後，他抬頭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見他終于肯主動交代了，李飛等人都精神一震，趕緊坐直身子，準備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李飛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審問。這次，馬市長並沒有再頑抗，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做的不法行為都交代了出來。
一個小時後，看見馬市長在供詞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李飛等人相視一笑，都長舒了一口氣。
此刻馬市長的神情很復雜，既有一絲解月兌的神色，同時中間又夾雜著絲絲悔意與不甘……
見他這樣，眾人微微搖了搖頭，留下幾包香煙後，走出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