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熱情的背後
李副科長昨晚一直都在琢磨著自己在姜華走後，究竟能不能當上這正科長，又豈能睡的好呢！見姜華這樣問，他只得嘿嘿干笑道︰「沒辦法，最近這段時間總是經常失眠！」
「哦，原來是失眠了！這好辦，我馬上給你寫一個專治失眠的方子，保證你藥到病除！」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後，姜華拿起一支筆，便在一張辦公用紙上寫下了「現任命東江市市委辦公室秘書二科副科長李林同志為秘書二科科長，此命令即日起生效。」
寫完後，姜華將這張紙小心的折了起來，然後鄭重的遞給了李副科長。
見姜華弄得煞有其事的，李副科長半信半疑的將這張折好的紙接了過來，隨後，便迫不及待的打開了……
「這……這是真的麼？」看清楚了紙上的內容之後，李副科長狂喜之下，根本就忘記了姜華剛才的捉弄，立刻捧著這張紙向姜華急聲的問道。
「哈哈，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順手拿過李副科長手里的那張紙後，姜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早已經向孫副書記建議由你來接任科長了，而孫副書記和其他領導也同意了！所以，你就老老實實的在辦公室里等著那份正式的任命吧！」
知道李副科長肯定不會傻到去問孫副書記等領導，姜華又趁機賣了一個好。
「這……這我真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感謝話好了！要不，我晚上請你吃飯？」眼看著多年的夙願就要達成，李副科長說話都有些顫抖了。
「呵呵，不用了，以後有的是機會！估計我晚上可能沒有時間！」
見姜華這樣說，李副科長深表理解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姜華晚上肯定要和市政府的其他新同事一起吃飯。
姜華見孫副書記的辦公室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拍了拍李副科長的肩膀，「走，陪我去跟科里的同事們道個別，然後咱倆再把工作正式的交接一下！」
「對，是該跟大家好好道個別！」李副科長點了點頭。
能夠在市委里擔任領導秘書，都不是簡單角色。當姜華和李副科長二人走進秘書二科的辦公室時，發現科里的其他人仿佛早已約好似的，都破天荒的比往常早到了半個小時。
「哈哈，姜大科長，咱們可得說好了，昨晚那頓可不是真正的餞行飯啊！你改日一定得再請大家伙好好的吃上一頓！」見姜華走進來了，喜歡開玩笑的秘書小劉立刻從座位上站起，大笑著說道。
「呵呵，看來大家的消息都很靈通啊！」姜華笑著掃視了一圈辦公室里同事，隨後話鋒突然一轉，「不過，小劉你好像說反了！既然是餞行飯，那不應該是你們請我麼？怎麼變成我請你們了？」
「哈哈，我們這叫打土豪！懂不懂？」
「就是，有你這個大肥羊不宰，改日就見不著你了！」
科里的其他同事這時也圍了上來，見姜華這樣說，都立刻笑著反駁起來。
「好……好！」姜華做出了一個認輸的手勢，「我算是服了你們了！這樣吧，大後天……大後天我請你們再出去大吃一頓，這樣總行了吧？」
「哈哈，這還差不多！」眾人嬉笑著把姜華讓到了辦公室中間。
「喂，我說你們不能總盯著我啊！」姜華笑著用手指了指李副科長，「老李馬上就要扶正了，你們也應該讓他意思意思啊！」
見姜華這麼說，那幾個對科長位置有覬覦的秘書面色都變了一變，但很快，他們就立刻笑著向李副科長圍了上去。
「李大科長，你既然榮升了，這榮升宴肯定是跑不了的，快說說，什麼時候請，在哪里請？」
「就是，就是！這一頓肯定是跑不了你李大科長的！」
見已經成功轉移了眾人的視線，姜華趕緊快步走向自己的科長辦公室，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
考慮到孫副書記可能有事要交給自己去辦，姜華並沒有在秘書二科多呆，收拾完自己的東西，簡單的和李副科長交接了一下後，他便捧著自己的私人用品走回了孫副書記的辦公室。
孫副書記也猜到姜華可能是和科里的同事道別去了，見他捧著東西回來了，便輕聲的吩咐道︰「一會兒市政府辦公室的錢主任要過來，他過來之後，你就和他帶著收拾好的東西先過去，我和張副書記交接完，馬上就隨後過去。」
「嗯，您去吧！」姜華輕輕地點了點頭。
孫副書記走後不久，市政府辦公室的錢主任便風風火火的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見狀，姜華趕緊放下手中的報紙，快步迎了上去。
「錢主任，咱倆有段日子沒見了，沒想到您是越來越年輕了！」一上來，姜華便笑著恭維了一句。
對于姜華這個代市長面前的紅人，錢主任可不敢怠慢，立刻便笑著搖了搖頭，「姜科長，快別這麼說，和你這個前途無量的官場新星比起來，我這個年紀，算是老家伙了！」
一番寒暄之後，錢主任小心的向孫副書記辦公室方向看了一眼，輕聲問道︰「姜科長，孫市長在辦公室里沒？」
「哦，對了！」姜華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腦門，「您不問，我都差點忘說了！孫市長因為要和市委張副書記進行工作交接，就不和我們一起過去了！」
錢主任早就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畢竟一個市長上任，照例要由市委領導陪著過去的。但為了顯示一下自己在工作上的細心，他還是問了一嘴。
見姜華這樣說，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們就先過去吧！」
說著，他向後擺了擺手，「小于、小童，你們倆趕緊幫姜科長把東西搬到樓下去的車上去！記著，搬的時候要小心一些，千萬不要把里面的貴重物品震壞了！」
姜華早已經把收拾好的東西放在了幾個紙盒箱內，小雨和小童二人捧上後，便小心的向門外走去。
在去市政府辦公大樓的路上，姜華見還有一些時間，便開始向錢主任這個自己的頂頭上司誠心討教起來。而錢主任對姜華這個市長面前的紅人也不敢怠慢，幾乎是有問必答，每個問題回答的都很詳細。
就這樣，一路行來，姜華也漸漸地了解了一些市政府內的人員往來關系。
十多分鐘後，車子在市政府大樓門前停了下來。
此時，估計市政府內的幾個副市長已經知道了孫市長並沒有在這輛車上，所以出來迎接的只有市政府辦公室的兩個副主任，以及下屬科室的一些科長和副科長。
見姜華和錢主任已經從車上下來了，市政府辦公室的黃副主任和章副主任二人帶領著眾人快步迎了上來。
「哎呀，姜科長，可把你給盼來了！要知道，我們市政府辦公室的人一听說你這個市委辦公室的大才子要調過來，都非常高興啊！這不，我們都沒組織，他們便自發的涌了出來！」一上來，黃副主任便笑著捧了姜華一下。
「呵呵，這可不敢當啊！在場的諸位可都是我的老大哥了！怎麼能讓你們這麼勞師動眾呢！這……這是在是太令我汗顏了！」
客套了一句，姜華趕緊按照職務的高低，跟他們一個個熱情的握起手來。
在場眾人，包括沒露面的那些市政府領導，此刻心里都像是揣了個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道理他們是深知的，更可況，他們原來的老領導馬市長還是因為違法而被免職的。在這個時候，他們生怕新上任的孫市長抓住這個問題不放，從而大開殺戒！那樣的話，他們的好日子就算到頭了，畢竟跟了馬市長這麼多年，像他們這些經常跟在馬市長身邊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沾上了一點關系，要是真深究起來的話，很容易就會查出一些問題的！
抱著這種戰戰兢兢的心態，他們在和姜華握手時，雖然已經強自鎮定了，但眼神中卻仍不時閃過一絲隱憂。
姜華對他們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畢竟新領導上任的日子，一般也是人事變動即將產生的開始，再加上他們心里有鬼，這樣一來，心情忐忑不安也是難免的。
對此，姜華除了在表面上和他們熱情的寒暄外，並沒有再進一步的拉近彼此之間的關系。因為他也不知道孫市長上任之後，會對這些身邊的重要崗位做出什麼調正。在這情況下，姜華覺得自己還是暫時觀望為好。
一番寒暄之後，姜華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自己在三樓的秘書辦公室。
看著眼前這個面積近二十平方、辦公設施高檔完備、規格幾乎和各局的副局長相當的辦公室，姜華暗暗一嘆，心里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上輩子他也擁有過一間這樣的辦公室，那是在他奮斗了十幾年之後，才擁有的一間副局長辦公室。而同上輩子相比，這輩子就顯的幸運了許多，短短兩年多的時間，他就擁有了這麼一間讓同齡人做夢都想得到的辦公室。
哎，命運這東西有時還真的很奇妙啊！暗嘆一聲後，姜華微微搖了搖頭。
錢主任一直都在仔細的觀察著姜華臉上的表情，此刻，他見姜華看完辦公室的環境後，微微搖了搖頭，還以為姜華對這個辦公室的布置不滿意呢，趕緊笑著解釋道︰「姜科長，因為今早剛接到你要來上任的消息，這辦公室內的各種辦公設施還沒來得及換，你放心，一會兒我就交代人全部換成新的！具體有什麼要求，你可以盡管向我提！」
見錢主任這樣說，一旁負責主管采購的章副主任也趕緊插話道︰「是啊，這辦公室內的辦公設施也用了好幾年了，是該全部換換了！姜科長，有什麼要求你就放心提，我立刻就安排人去購買！」
「哦，不，不用了！這些辦公設施都還可以，看上去也都很新，就不用再換了！」姜華可不是什麼愣頭青，他知道自己要是立刻就把這些辦公設施換了，會引起外人的議論不說，就連孫市長，也會心生不悅的！
「呵呵，姜科長，你就不要再堅持了，章副主任不是說了麼，這些辦公設施已經用了幾年了，早就該換了！」錢主任還以為姜華在故作推辭呢，立刻又開口勸了起來。
「錢主任，真的不用了！要不，孫市長會批評我的！」見此情況，姜華只好把孫市長給抬了出來。
見姜華神情不似作假，錢主任干笑著點了點頭，「既然這樣，我們就按姜科長的要求來辦！不過，這張辦公椅確實是有些破舊了，你就不要再堅持了吧？」
「嗯，那就麻煩錢主任了！」看這情況，姜華知道不換上一件，他們是不會罷休了，便點了點頭。
錢主任等人都是在官場上混了多年的老鳥了，知道姜華在這個時候要布置自己和孫市長的辦公室，在聊了一會後，便都知趣的告辭了。
見他們已經離開了，姜華關好屋門後，便推開了里間的市長辦公室。
市長辦公室跟姜華的辦公室一比，又是另一番光景。整間辦公室的面積不但比姜華的辦公室大上一倍有余，而且室內的采光，以及辦公設備、沙發等物品也顯得高檔了很多。看得出來，馬市長為了讓自己的辦公環境變得舒心一點，曾花了不少的心思。別的不說，就是在辦公室四周擺放的那幾盆高檔花卉，不花個數千元，也買不下來。
「 ，氣派，真是太氣派了！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規格的一間辦公室呢？」姜華拍了拍碩大的實木辦公桌，仰坐在真皮辦公椅上輕嘆道。
「嘀鈴鈴……嘀鈴鈴……」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呵呵，看樣子，我還真是個忙碌命啊！剛一上任，電話就打進來了！暗笑一聲後，姜華趕緊抓起了話筒。
「喂，你好，這里是市長辦公室，請問您有什麼事麼？」
電話是孫市長打來的，他在電話里讓姜華趕緊把辦公室里的私人用品擺放好，說他和市委的其他領導很快就會趕過來。
放下話筒之後，姜華也顧不得再欣賞辦公室了，趕緊拿起孫市長的那些私人用品，按照他的平時習慣擺放起來。
大約十多分鐘後，辦公室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孫市長和趙書記在其他市里領導的陪伴下走了進來。
此時，姜華早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以及孫市長的辦公室。見狀，他趕緊端起早就已經倒好的茶水走了過去。
「各位領導，路上辛苦了，先喝杯茶水歇歇吧！」
「呵呵，那就謝謝小姜科長了！」趙書記深深看了一眼姜華，率先拿過了托盤里的一個茶杯。
因為不知道有多少位市里領導跟過來，姜華特意多沏了幾壺茶。一番侍候下來，他發現茶水剛剛夠，不由得暗出了口氣。呼…….還好剛才向錢主任多借了幾個茶壺和茶杯，要不然就無意中得罪領導了！
在場諸位市領導中，除了原來馬市長一系的那幾個心懷鬼胎的副市長外，就屬趙書記的心情最復雜了。
趙書記原本以為馬市長下台後，他這個市委書記肯定要暫時代理一段時間市長的，這樣的話，他就可以騰出手來收編原來馬市長手下的那些部門領導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想到，在馬市長被免職的第二天，省委就向市人大推薦了孫副書記為代理市長。這立刻就讓他感到了危機，他可不想前門剛拒完狼，後門又引來虎。于是，在心里便開始暗暗琢磨起應對的方法來。
剛才，一看見姜華，他的心里就猛地一動，決定先從姜華這個孫市長的手下心月復開始下手。
姜華並不知道趙書記這麼快就惦記上了自己，他剛剛被錢主任叫了出去，說是安排市政府中午的歡迎宴。
對于這點，姜華是了解的。他知道但凡新領導上任，都是要吃上這麼一頓的，長久以來，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慣例。
而這種活動，也確實要姜華這個市長秘書在場的。于是，在跟孫市長低聲請示了一下後，他便跟錢主任一起先去了利源賓館。
利源賓館是市政府所屬的三星級賓館，雖不是行政編制，但也屬事業編制，其賓館的主要職責就是負責接待上級領導，或者招商引資活動，以及一些迎來送往的歡迎會、歡送會。
當接到錢主任事先打過來的電話後，他們便立刻開始準備起食材來。
而賓館的陳經理則更是親自帶著管理人員在賓館門口早早的等候起來。
姜華和錢主任是在十分鐘後趕到這里的。看見他們所乘坐的車子駛了過來，陳經理趕緊小跑幾步迎了上來。
幫著姜華二人打開車門，把二人迎出來後，陳經理先和錢主任寒暄了幾句，然後便親熱的抓住姜華的手，熱情的說道︰「姜科長，您可是好長時間沒有過來了，是不是嫌我們利源賓館的飯菜不合胃口啊？」
姜華之前也配著孫副書記來過幾次利源賓館，和陳經理也算得上是相熟，見他這樣問，姜華笑著調侃道︰「陳經理這話就說的我汗顏了！我一個小科長，平日里就算是想來，也不敢來啊！萬一在這里踫到哪個市領導呢？那讓我怎麼說？難道讓我說，是因為想念陳經理了，這才過來蹭頓飯！」
「哈哈，姜科長真逗！」陳經理笑著搖搖頭，把姜華二人請了進去。
說是讓姜華過來參謀參謀，其實也就是以示尊重。因為作為市里專門負責招待的賓館，陳經理他們早已經熟知了各個領導的口味，具體要上什麼菜、什麼酒，他們早已經心里有數了。
對這種情況，姜華也心知肚明，所以並沒有瞎參合，只是跟在旁邊看了一看。
孫市長他們是在臨近中午時驅車趕過來的。
此時，接到電話通知的陳經理已經安排人把菜都端上來了。
姜華作為一個秘書科長，本來是沒有資格和在場的市領導在一桌的。但是，不知是什麼心理，趙書記卻硬把姜華也叫到了這一桌，說是姜華前一陣子辦案辛苦了，應該好好犒勞一下。
見趙書記發話了，其他的市里領導，尤其是原來馬市長手下的那幾個副市長，都在一旁幫起腔來。于是，姜華這個小科長也堂而皇之的坐上了這桌。
酒宴當中，難免要敬酒。雖然孫市長以下午還有事要辦推掉了不少，但架不住人多，一杯杯下來，他也感覺到了一絲頭暈。見狀，姜華這個秘書自然是當仁不讓的承擔起了這個陪酒的重擔。
對孫市長，眾人不敢硬勸，但對姜華，酒桌上的市領導們卻沒有了那些顧及，都連連的勸起酒來。這下子，這些市領導們算是正式見識了姜華的酒量。
喝到後來，他們都已經有些醉意了，姜華卻仍然臉不紅不白的！見此情況，酒桌上的市領導們在暗贊姜華酒量的同時，也不得不暫時停止了敬酒。畢竟他們下午也要上班，不想喝的醉醺醺的在下屬面前出丑！
這一頓酒，一直喝到下午臨近上班時，才算結束。
姜華陪著孫市長把其他市領導送走後，也坐著車子返回了市政府辦公大樓。
在路上，孫市長還特意的問了一下姜華的情況，叮囑他，如果是醉了的話，下午就不必去上班了，直接回家去睡上一覺。
姜華在辦公室一直都在忙著，還沒有去科里見見自己下屬呢，他可不想讓人以為自己恃寵生嬌，所以立刻婉拒了孫市長的這個建議。
回到市政府大樓之後，孫市長讓姜華拿來了近期所積壓的文件後，便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看了起來。
見狀，姜華跟他請示了一下，便直接往樓下的秘書一科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