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捅破窗戶紙
電話是李宇打來的，他告訴姜華，組織部已經決定了，這次由他親自把姜華和楚軍二人送到河西鎮。
能讓李宇這個市委組織部的副處長陪自己上任，姜華還是比較滿意的。他知道，以自己的級別，是根本不可能由組織部的副部長或是部長親自送過去上任的！一般都是由市組織部的科長、副科長會同當地縣組織部的部長或是副部長送干部上任。
掛斷電話後，姜華抬手看了看表，發現時間也差不多了，現在已經快要到下午五點半了，便趕緊穿衣洗漱起來。
收拾完畢之後，姜華又特意在鏡子前照了一照，然後這才面露滿意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一路無話，當姜華打車來到于慧所住的宿舍門前後，正好踫見了市委文書科里的王玉，這下好了，都不用姜華上樓去叫了，王玉沖著姜華詭異一笑，立刻便扭過身子，對著二樓的一個宿舍窗戶大喊起來。
「于慧……十萬火急……外面有人找！」
喊完後，王玉沖著姜華眨了眨眼，得意的向街上走去。
「這……這有必要弄這麼大動靜麼？」看見宿舍樓正面的窗戶都探出了人頭，姜華訕訕一笑，趕緊快步走進了宿舍樓。
于慧自從下午下班之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寢室，然後便開始在室友劉莉的建議下，一件件的換起衣裳來。
當姜華趕到這里的時候，她剛剛選好所要穿的衣服，正對著鏡子照呢，卻不料，就在這個時候，宿舍樓下傳來了李麗的大喊。
都不用去看，于慧就知道肯定是姜華來接自己了。可是，她不看，並不代表跟她同一寢室的劉莉也不看啊。劉莉一推開窗戶，正好看見姜華在其他寢室女孩指指點點之下的狼狽情景。
見狀，她立刻被逗的哈哈大笑起來。
「小莉，怎麼了，你笑什麼？」于慧被勾起了興趣，快步走了過來。
「哈哈，笑死人了！」劉莉夸張的捂了捂肚子，「沒想到姜華這個台上侃侃而談的大才子，竟然在女孩子的指指點點之下落荒而逃，太好笑了！」
于慧一听就明白了，神情也變的有些扭捏起來，想了想，她開口求助似的問道︰「小莉，現在外面那麼多人看著，就這樣跟姜華一起走出去，好麼？」
「好啊！有什麼不好的？」劉莉圍著于慧轉了幾圈，然後嘖嘖嘆道︰「你們倆一個郎才，一個女貌，可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麼！至于外面的那些人，你就把她們當成空氣好了！反正她們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肯定沒啥好話。」
說完，劉莉見于慧還有些猶豫，便用力一推，笑著說道︰「快下去吧，你的那個白馬王子估計都等急了！」
于慧本來就不是什麼扭捏之人，被劉莉這麼一推，她便順勢抓起床上的挎包，快步向樓下走去。
姜華見于慧千呼萬喚，終于出來了，趕緊跟收發室里的大嬸道了個別，帶頭先往門外走去。
「哎，你怎麼不上樓去叫我？害的現在宿舍樓的同事都把我們當成猴子看！」一走出宿舍樓，于慧就感受到了道道向自己射來的目光，這令她很不自在，于是，一走出眾人的視線，她便不滿的責問起來。
「哎，六月飛雪啊……」姜華露出了一副比竇娥還冤的神情，「大小姐，你以為我想這樣啊？關鍵是，我剛走到宿舍樓門口，你們科里的那個王玉便不由分說的扯著嗓子大喊起來，我就是想攔也攔不住啊！」
「王玉這個死妮子，你看我回去不收拾你！」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後，于慧倒也爽快，「看樣子是我誤會你了，你可別介意！」
「沒事！」姜華大方的擺了擺手，然後揮手招來一輛出租車，載著他和于慧二人向皇朝飯店駛去。
姜華二人趕到皇朝飯店的時候，才剛剛六點四十，其他的人都還沒來，見狀，姜華索性先開了一個包間，然後在包間里等起其他人來。
剛才在車上，于慧就一直想問姜華，為什麼把頭剃成這個樣子?現在，見包間里沒有了別人，她終于憋著笑問了出來。
「姜華，你今天的發型好像和以前不一樣啊？嘻嘻，看上去好土啊！」到最後，于慧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姜華可不管什麼土不土，見于慧終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新發型，他立刻一臉迫切的問道︰「怎麼樣，你是不是感覺我突然成熟了許多？」
「嗯！」于慧憋著笑點了點頭，「成熟了是成熟了，但你這發型也太那個了吧？」
「呵呵，那就好！」姜華笑著點了點頭，隨後，他見于慧有些不明白，便開口解釋道︰「你不知道，在基層工作不比在市里。基層的老百姓看領導，不僅要看領導的職務，他們還要看領導的年齡，在他們看來，越是年紀大的領導，辦事就越靠譜！而如果他們看見自己的鎮長是個小伙子，肯定心存疑慮，認為嘴上沒毛辦事不牢。所以，今天下午，我才特意去剪了這個發型！」
姜華這麼一說，于慧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嘻嘻，沒想到你的鬼點子還挺多的！那你怎麼不留胡子啊？」
「嗯！」姜華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小于同志的這個建議不錯，可以考慮！」
「得了吧，你可別留胡子，惡心死了！」于慧只是隨口一說，見姜華真要留，立刻就反對起來。
「嘿嘿，騙你的了！」姜華狡黠的笑了笑，隨後一指于慧身穿的這件紅士夾克問道︰「這件衣服以前沒見你穿過啊？嗯，很配你的臉型和身材，該不會是最近新買的吧？」
見姜華終于注意到了自己精心挑選的這件衣服，于慧笑著點了點頭，「是啊，過年時，在省城買的！」
「呵呵，沒想到你還挺會買衣服的！」姜華又不失時宜的恭維了一句。
說說笑笑之中，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十多分鐘，這時候，李宇等人已經陸續都來到了。
姜華看到人都已經來齊了，也不嗦，直接就從身後的服務員手中接過菜單，麻利的向坐在對面的女眷們遞了過去。
「各位美麗的女士、小姐，既然來了，就不要客氣，想吃什麼就隨便點，千萬不要為我省錢！」
見姜華這樣說，在場的女眷們當然不會客氣了，立刻便嘰嘰喳喳的熱烈討論起來。
趁著這個功夫，李宇等人拉著姜華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低聲的聊起有關這次姜華上任的事情來。
期間，財政局的副局長胡軍、外貿局的副局長李斌二人也曾鄭重表示，只要姜華一句話，他們肯定全力幫忙。
說實話，對于市外貿局的幫助，姜華目前還用不上，但是對于市財政局的幫助，卻正是姜華目前所迫切需要的。首先，姜華不管是賣賓館，還是賣罐頭品廠，都必須要通過縣財政局的審批；其次，姜華還想從市政局下撥到各鄉鎮的款項中，給河西鎮爭取一些呢！
抱著這種想法，姜華特意和胡軍多聊了一會兒。不過姜華也知道，自己畢竟還沒有正式上任，再說了，有許多情況也還沒有模清，所以，他只是簡略的詢問了一下這方面的情況，並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但就算這樣，胡軍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姜華的意圖，末了，他笑著拍了拍姜華的肩膀，「老弟，談了這麼多，你的想法我也能猜到一二，怎麼說呢，財政局這方面沒有問題，全包在我身上了，但有些事情必須得市領導批準，這就看你的本事了！」
聰明人說話不用說透，姜華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胡哥放心，沒有萬全把握，小弟不會讓你為難的！」
這時，酒桌上的菜已經上齊了，眾人便打住話頭，起身向酒桌走去。
估計于慧剛才已經把姜華剪頭的事說了出去，姜華剛一坐到酒桌旁，便感覺王蕾等人的目光總在自己的頭上晃來晃去，還露出一副想笑而不敢笑的樣子。
見此情況，姜華稍加聯想，便猜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不由得尷尬的抓了抓頭發。卻不料，這一幕剛好讓坐在于慧身邊的王蕾撲捉到了。
王蕾大學時學的就是法學，再加上又在法院工作，這嘴皮子自然是厲害非常。見狀，她立刻笑著問道︰「姜大鎮長，你這發型好像是換了吧？怎麼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樣了？」
「嘿嘿……」講話干笑兩聲，點了點頭，「換了，今天下午剛剪的！」
被王蕾這麼一提醒，李宇等人也很快發現了姜華發型的異常。
「哈哈，我就說嘛！自打今晚一見姜老弟，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原來是換了發型啊！」張鐵大笑著拍了拍大腿，隨後微微的搖了搖頭，「不過嘛，這發型好像有點太土了！白瞎了姜老弟的這幅好相貌了！」
張鐵這麼一說，早就在憋著笑的安紅等人立刻全都繃不住了，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笑聲過後，姜華尷尬的輕咳兩聲，開口解釋道︰「這……這不馬上就要去河西鎮了麼？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成熟一點，我就剪了這個發型！」
「嗯，理解，理解！」李宇抿著嘴點了點頭，「這很正常，我記得自己剛來組織部時，還特意的帶了一副老式黑框平鏡，目的就是想看上去成熟一點。」
「哈哈，我剛參加工作那會兒也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大個幾歲，我還特意留了一段時間胡子！」胡副局長也在旁邊幫腔道。
「呵呵，那幾位大哥、嫂子們看看，我現在是不是比平時看上去要成熟一些！」尷尬歸尷尬，想了想，姜華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嗯，成熟！的確是要成熟了不少！」眾人難得看見姜華露出這樣一面，都微笑著點了點頭。
席間有了這個小插曲，酒桌上的氣氛又熱烈了不少。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眾人雖有些不舍，但一想到明天早上姜華還要去河西鎮上任，便都知趣的穿上外衣，走出了這個包間。
賬單姜華已經早結了，他看見眾人走出飯店之後，都是一副不舍的神情，便笑著拍了拍手，「各位大哥、大嫂們，你們這是怎麼了？不就是一個河西鎮麼，離市里又不遠，來回也就是個五六個小時的時間，我會常回來看你們的！再說了，你們要是想我了，也可以去河西鎮找我啊！別的不說，當地的土特產，小弟一定讓你們吃個夠！」
「哈哈，對，姜老弟又不是不回來了！實在不行，頂多開車去河西鎮看他唄！」張鐵大笑著拍了拍姜華的肩膀。
見他這樣說，眾人也收起臉上的不舍表情，笑著附和起來……
考慮到在場眾人都是一對對過來的，又都不差那點出租車車費錢，這次姜華並沒有替眾人預繳車費，跟眾人打了聲招呼後，他便拉著于慧上了路邊的一臉紅色出租車。
在車上，姜華二人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姜華之所以選擇沉默，是因為他想繼續保持著目前同于慧之間的這種微妙關系。說實話，對于于慧這樣一個性格率直、時常會犯些小迷糊、但又總讓自己會時常想起的女孩，姜華在心里還是有想法的。只是，在目前的情況下，他還不想這麼早捅開這層窗戶紙。在他看來，以自己目前的職務，能不能被于慧的父母看上眼都是一個未知數，所以，他明智的選擇了暫時沉默。
而于慧之所以選擇沉默，最大的原因還是心中的那股不舍和不安情緒。她不知道，像姜華這樣優秀的男人，一旦離開自己的視線，將會發生什麼自己不願看到的事情。一想到那種後果，她就沒有了說話的興致。
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宿舍樓門口，才被打破。
「姜華……」于慧咬了咬嘴唇，目光直視著姜華的眼楮，「你覺得我長的漂亮麼？」
「漂亮，非常漂亮！」冷不丁被于慧這樣一問，姜華不假思索的應道。
「那……那你看我做你的女朋友怎麼樣？對了，我說的是那種真正的女朋友！」經過了一晚上的思想斗爭，于慧終于開口說出了這句早就想問的話，末了，她還不忘提醒一下姜華，自己要做的不是做給外人看的那種女朋友，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女朋友。
其實，在回答完于慧的第一個問題後，姜華就有一種預感，今晚可能要捅破這層窗戶紙。現在，見于慧果然這樣問了，他不由得暗暗叫苦起來。
老天，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沒想到于慧竟然在這個時候挑明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搞這次聚餐了！
想到這里，姜華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于慧，正好看見了于慧嬌軀微抖、雙目含淚、緊咬嘴唇的執拗樣子。頓時，姜華心底的某根弦被觸動了！此刻的他，完全拋卻了先前的念頭，一心只想著好好呵護眼前的這個精靈一樣的女孩。
「小慧……」姜華輕輕而又緩慢地把于慧摟在自己胸前，然後眺望著遠處的星空，悠悠說道︰「你可能不了解一個孤兒的苦楚，每當年節的時候，看著別人家都是成群結隊的進出，都是一副歡歡喜喜的樣子，再一看自己家里那孤零零的飯桌，我就暗自神傷，曾幾何時，我也曾有過如此的溫馨，但現在……它們卻已成為了心中那久遠的回憶。」
說到這里，姜華緩緩的地低下頭，深情地看向了于慧的雙眼，「你剛才不是問我，願不願意讓你做自己的女朋友麼？現在，我可以很肯定的回答你，我願意！我太想有這麼一個時時記掛自己，時時讓自己感到家的溫馨的女孩子了！」
「謝……謝謝你！」于慧所生活過的二十多年，從來沒遇到過像今天的這種情況。先前仿佛一個等待判決的囚犯，下一刻就立刻從地獄升到了天堂，這種感覺讓她有種做夢的感覺。
「傻丫頭！」姜華無奈的搖搖頭，「這種事情是兩情相悅的，說什麼謝呢！」
「你……你真的讓我當你的女朋友了？」于慧晃了晃腦袋，試圖著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這才出聲問道。
「沒錯！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像王玉那樣對著整個宿舍樓喊，讓全宿舍的人都成為我們愛情的見證人！」見于慧仍有些不相信，姜華笑著建議道。
「別……別喊……」于慧不疑有假，立刻伸出玉手捂住了姜華的嘴巴。
「傻丫頭，我要是真這樣做了的話，估計不出今晚，我姜華的大名就會傳遍整個東江市了！」把于慧的小手移開之後，姜華笑著掐了掐她的臉蛋。
「不許叫我傻丫頭！還有，以後不準隨便掐人家臉蛋，那樣會掐變形的！」于慧抬著頭，撅著嘴不滿的說道。
這時，天上的月光繞過樹梢，正好照映在了于慧那白淨豐潤的臉上，見狀，姜華嘴角一翹，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捉狹的笑意。
「于慧……」姜華輕輕叫了一聲。
「干什麼？」于慧不疑有詐，抬起頭問道。
「那個，你把頭靠過來一些，我小聲告訴你。」見距離有點遠，達不到最佳效果，姜華又輕聲吩咐道。
「什麼事啊，搞得這麼神秘！」于慧嘀咕一聲，乖乖的把頭靠了過來。
就是這個時候！姜華在心中大喊一聲，猛地低下頭，對著于慧的櫻桃小嘴便印了上去。
「嗚……你……」于慧最初時有些掙扎，但很快便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之中了……姜華當然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了，他干脆半摟半抱的把于慧抱到了門口的一個石台上。
這下子姿勢舒服了，姜華便開始正式攻城略地起來……在姜華的連連攻勢下，于慧的牙關很快便告失守，一時間，姜華上挑下探、左沖右突忙的不亦樂乎……
良久之後，姜華放開于慧，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怎麼樣，現在你相信里了吧？」
「啐，鬼才相信你這個大的話！」于慧面色潮紅的深吸口氣後，立刻給了姜華一個白眼。
「嘿嘿，我是大，那你就是被看重的那個漂亮姑娘，我要過來了……」姜華裝出一副壞笑的樣子又把頭探了下來。
「哎，你別鬧了！你听，好像是有人走過來了！」于慧到底是女孩子，在這個時候還能夠顧及到這些。
「有人走過來了？」姜華豎起耳朵仔細听了起來，果然，遠處傳來了男女說笑的聲音。
「小慧，我們就到這兒吧，有時間我肯定會常回來看你的！」姜華把于慧扶起來後，輕聲的說道。
「嗯，記得常給我打電話！」于慧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會的！」姜華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你先走！」
「那……你先上樓！」
姜華和于慧二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說出了意思相近的話。
「呵呵，你是女士，女士優先，還是你先走吧！我目送你！」姜華笑著搖了搖頭，開口建議道。
「嗯，那好吧！」于慧深深的看了姜華一眼，然後便踏上台階，向樓內走去。
于慧上樓後，姜華並沒有立刻離開，直到于慧寢室內的燈亮了之後，他才轉身快步走到街上，打了一輛車，向自己家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