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朝凰 第七章 豪禮送舊人

作者 ︰ 鎖綠

「老夫北旗旗主軒轅一開,豈能讓你這女娃子蹲在頭上拉屎?」白發童顏的老者大喝一聲,額上青筋暴跳,雙目似牛目,好似要把花千尋生吞活剝了。

然則,花千尋只是食指憑空一劃,便將白發童顏的老者軒轅一開的攻擊擊破。反倒是軒轅一開在攻擊被破之時,軒轅一開口噴鮮血,踉蹌數步,才扶著圓柱勉強站穩。老眼渾濁,卻露駭然,如同見鬼一般看著花千尋。

「哈哈哈……,老夫全力一擊,居然抵不上你的半招!」軒轅一開仰天大吼,悲憤之情猶然︰「花千尋!今日就算老夫身死道消,也決不讓你滅我軒轅北旗一脈根本!」

「老匹夫,由不得你。你我之間……,看清楚了,再說話。」卻見花千尋藍眸懾人,淡漠視線掃過遠方淒迷逃離的人群。血紅唇瓣輕吐一字︰「十!」

猶如喪鐘響起!

「你別走!」眼見花千尋就要飛沖而出。軒轅一開粉女敕如嬰的臉上也是一急,未曾多想,縱身飛撲,兩只老手抱住花千尋就要飛出的身子。

花千尋淡漠俯視那地上死死抱住她一只腿的老者。紅艷的唇輕吐︰「放手。」

「休想!」軒轅一開赫然仰起老臉,原本干淨的臉上已經是泥土混著鮮血,一片狼藉。惡狠狠瞪著花千尋︰「毒婦!就算我軒轅一族算計了你,你也不必滅我軒轅一族北旗整個支脈吧!毒婦,你不得好死!」

花千尋的身軀震動了一下。垂下眼,修長的睫毛掩住其中的情緒。

軒轅一開以為震動花千尋,可以為自家的小輩爭取逃離的時間。正要掛上滿足的笑容,卻看那雙眸子緩緩睜開,露出冰芒一片的雪原,那冰芒的眸子里,只于漠視。

「你放心,不會只有北旗一脈的。」

花千尋這話雖然讓人不明就里,但是軒轅一開一听,立即明白,他的肺用力的吸氣呼氣,發出「赫赫」的聲音,心急之下,一口心頭血噴出,「難道你還想要殲滅軒轅一族四旗五脈?」

花千尋的眼淡淡眺望遠方,不回答軒轅一開的話,只是看著短暫消失的寞叛和寞傾毀,突然掛起一抹笑意︰「軒轅一開,你老謀深算,以為拖住我就萬事大吉了?」

老者听著花千尋似笑非笑的嘲諷,也是警覺,立即看向四周,這才發現與花千尋一同來的一童子一金剛沒了影兒。「你!」

……正是這個時候,慵懶又帶著點興奮的聲音響起︰「娘,是寞叛不好,阿毀沒想把人都殺了。是寞叛帶阿毀去殺人的哦。」

馱著寞傾毀的寞叛當下紅臉變黑臉,胸下起伏不定。小主子……真他媽的月復黑加無恥!偏他怎麼就認了這人做主子?

花千尋要是連事情的真相都猜不出的話,也就不是寞傾毀他娘了。隨即,淡淡為了一句︰「當真,都殺了?」

寞傾毀小小的臉蛋上揚起一抹可愛的笑容,露出兩顆小虎牙煞是可愛,圓溜溜的眼也帶著笑意,叫人看之溫暖,卻見他可愛一點頭,「嗯,都少了,一個不落,總共九百九十一人。」

軒轅一開老眼暴睜,九百九十一人!九百九十一人!……「都死了?都死了!」軒轅一開猶如瘋鬼,仰天大吼︰

「逆子!逆子!……逆子呀,若不是你起了貪心,這三個瘟神早就出了富都城了!早就出了呀!逆子呀,怪老夫沒教好兒子!怪老夫啊!」這說的便是之前打起寞傾毀的玄獸主意,最先死于花千尋手里的四公子。

聲聲血淚,聲聲嘶鳴。模樣狀似瘋癲,軒轅一開癲狂之下口噴鮮血,白眼一翻,就要倒地不起。卻叫憑空伸出的一只手指一點,生生疼醒。

「想死?」背過身去,「有你死的時候。寞叛,搜魂!」

軒轅一開又是一駭,……搜魂?「你想做什麼?」

寞叛也愣住了,搜魂?……她怎麼會知道他的秘技是「搜魂」?

花千尋眉間輕動︰「寞叛,在我面前,這世間有幾人是我看不透的?」

寞叛一下子恍悟,原來!也是,憑她此時能耐,這世間真沒有幾人能不讓她看透。

疑惑已解,寞叛上前,準備動手,那軒轅一開更是駭然︰「你要做什麼!」

花千尋不理,只吩咐寞叛︰「第一,我要知道之前黃二那一眾人,家住何處,可有親人。第二,我要知道,軒轅一族其他三旗支脈駐扎在哪里。」花千尋眼中一冷,「查!」

在軒轅一開掙扎之下,寞叛凝神靜氣,思緒探進軒轅一開的神覺之中。一片又一片的記憶成塊的出現。當寞叛放開軒轅一開的時候,腦門兒之上豆大的汗珠抖落。而軒轅一開被搜魂之後,氣急攻心又擔憂成疾,猝死在地上。

「大人,寞叛給您取來黑衛隊一組成員所有的資料。」說罷轉身沖進一間屋子,隨後沒幾下就翻出一本記錄本。恭謹地交給了花千尋。

花千尋接過手,用極快的速度翻開賬本,一頁又一頁。厚厚的記錄本很快就被從頭翻到尾,隨即,一把火燒了個干淨。

寞叛詫異︰「大人怎麼都燒了?」

「都記住了,自然沒有用就燒了。軒轅一族的東西,我多踫一下都覺得惡心。」花千尋擦了下手掌,問道︰「可知曉軒轅一族其他三旗支脈的落腳點?」

「小的可為您帶路。」

「且慢些去。我還有答應別人的事情沒有做。」花千尋轉身面對寞傾毀︰「阿毀,娘要離開一會兒,可能要一天一夜,這一天一夜,娘有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娘,阿毀听著呢。」小臉上出現了認真之色。

「阿毀,加上地上的軒轅一開,軒轅北旗子嗣共計九百九十二人。娘要你這一天一夜的時間,準備好上好棺材四千余口!可能做到!」

寞傾毀反應極快︰「娘,九百九十二人,你卻要準備四千口棺材,娘,你是打算一同將軒轅主脈之外的四旗尸首全部聚集道一起吧!」

「是也不是。」花千尋詭異一笑。她要讓軒轅沫嘗盡痛苦。

「好,阿毀一定會完成娘的期盼,娘快去快回。」

……

但是,花千尋首先去做的事情卻不是去殺人。而是……抱起黃二的尸身消失在富都城。

下一瞬間,已然來到千澤國,沒有想到,……花千尋看著臂彎中的壯漢黃二……,沒有想到黃二居然是她的同鄉。花千尋抱著黃二來到一處難民窟。

心下一驚,沒有想到,按照在軒轅北旗城主府里搜來的記錄本中的內容走來這里,會是一處難民窟。難民窟髒臭沖天,處處可見赤著腳的娃子踩在泥濘的泥地里,花千尋順著小路,小心避開孩子們玩鬧時候的沖撞,款步到一處草屋,與其說是草屋,不如說就是草垛子,也不用敲門,因為沒有門。

花千尋只好撩起嗓子︰「黃二回來了,黃二家的人在不在?」

沒曾想,屋內不見動靜。花千尋皺下眉頭,又喊道︰「黃二家的,黃二回來了。來個人接一接他的尸身。」

「咚咚咚!」一個滿身補丁的女子沖出來,女子有些蒼白,衣服也到處是補丁,但是,卻打理的十分干淨。

靠近花千尋的時候,看著懷中的壯漢……「真的是俺家的黃二?」女子的眼淚滑下,小心翼翼捧著自家壯漢的身子。「這位姑娘,我家黃二他?」

「死了。」紅唇冷冰冰吐出兩字。

「誰?是誰殺死俺家的黃二?」

「我。」

女子愣住了,「姑娘莫騙人,你這身板怎麼能殺得了俺家的黃二?」

回答她的是花千尋揚手一點,女子身後的草屋轟然倒塌。雖說草屋也不牢靠,這麼多年來卻沒有坍塌過。而這女子隔空點指,怎麼就塌了?

「真是你?你這個狠毒的女子,為什麼要殺俺家的黃二!」女子氣得漲紅了臉,花千尋卻不理會,丟下一把玄晶幣,「收好,那身後的兩個娃兒是你的吧?收好晶幣往後好好地過日子。」卻是不解釋其他。

女子看著地上散落的到處都是的玄晶幣,一下子眼圈泛紅,憤怒地指著花千尋︰「你休想用這些臭錢來堵住俺的嘴巴!你就是個惡毒的女人!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我家黃二這麼老實本分的人根本不會主動得罪人!」

「……。」花千尋沉默不語,許久……︰「收好吧。」說著就在女人目瞪口呆的眼前消失了。

「俺大白天見鬼了?」難民窟的人對這個世道當然也懂,但是比不上外面的人。所以,這個女子只當是白日見鬼了。整張臉本就沒有血色,這下更是蒼白,偏偏,……「咳。」身下原本沒有了呼吸的身子突然發出咳嗽聲。

「啊!」女人大叫一聲,卻听身下黃二的聲音︰「俺是死了嗎?這里是地獄嗎?地獄和俺老家怎麼那麼像?難道俺以前一直生活在地獄中而不自知?」

一陣輕語,叫那婦人一愣,隨即低下頭看著睜開眼有些迷茫的黃二,心下一喜,「當家的,你又活過來了?一定是閻羅王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才讓你還陽。那個毒婦一定會早報應的。」

豈知,原本躺在她懷里的黃二跳了起來,「婆娘,你是說你見到一個女子了?」黃二激動地拽住自家婆娘的手臂,那女子不由叫上一聲︰「疼。」

「啊啊,俺弄疼你了。怪俺,但是婆娘呀,你倒是點個頭搖個頭什麼的。」

那女子抽回自己的手膀子,晃了晃,埋怨說道︰「可不就是個惡毒的女子,將你抱回來,說是讓俺接住你的尸身。俺起初還以為她是好人將你的尸身抱回來咧。卻原來是殺你的。」

黃二尸身,然後用力掐了自己的臉一下︰「哎喲!疼死俺了!」然後失神了︰「咦?難道真沒有死?俺沒死?」轉頭問自家婆娘,那女子莫名其妙地點頭,黃二就高興地大叫一聲︰「俺真的沒死!」隨即像是想起什麼來了。

「婆娘,你把地上的紫晶幣撿起來,跟俺去頭兒的家看看去。」

「頭兒?誰呀?」

「哎呀!笨婆娘,頭兒就是二十年前被李老頭兒撿回去養的李乾!」

那女子一听是李乾,立馬將地上的紫晶幣撿起,用帕子包好之後小心翼翼收到懷里。急匆匆跟著丈夫去了李乾的家。雖然不知道丈夫去李乾家做什麼。女子還是跟了過去。

等到了李乾家,正好看到李老頭**地看著地上的紫晶幣。

黃二急匆匆沖過去︰「李老頭兒,李乾大哥呢?」

「埋了,看著心里難受呀!嗚嗚∼,那個女魔頭!」李老頭嗚咽不止。黃二一听「埋了」,嚇得直抓著李老頭問︰「埋了?啥時候埋的?埋哪里了?」

李老頭忍住嗚咽,「剛才,就剛才。老頭我將李乾埋在棗子樹下了。他小時候最愛這顆棗子樹。」李老頭還在懷念,卻見黃二一個箭步沖了過去。「婆娘,快,快去找個鏟子來!要快!」黃二死命用手扒著泥土,這地方又不敢用玄力,生怕掌握不好,反而傷了李乾。

李老頭沖來︰「人都死了,你還刨他做什麼!」是又氣又怒,「虧得李乾從小將你當弟弟,你就是這樣子讓他死後不安寧?」

黃二可沒有什麼忍耐力,氣的大吼︰「李老頭兒!你要埋大哥,也要先確定他真的死了吧!」

「啥?」沒死?李老頭知道李乾也許還活著,那手下刨土的工作比黃二也不遑多讓,「乾兒乾兒,你可不能夠有事兒呀!」偏偏李老頭兒怕思念養子,將李乾埋得深深的。

「來了來了,鏟子來了。」正是這個時候,女子挑著一把鐵鍬就奔了過來。「給,當家的。」

黃二接過,將泥土一鏟子一鏟子小心翼翼地鏟掉,「是李乾大哥!快!快將李乾大哥抱出來!」

李老頭兒一听,便抱出李乾,這個時候,李乾突然張開眼楮,大口大口地喘氣。

「啊!」李老頭不期然大叫,黃二一听,忙喊停︰「李老頭兒,可別再亂叫,那不是鬼,李乾大哥還活著!」

可是……「可是,那個女人不是說她殺了乾兒了嗎?」

黃二苦笑,轉過頭對著自家婆娘,「婆娘喲,人家幫了我和李乾大哥,你咋還罵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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