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隱朝凰 第二十五章 解惑,花千尋的殘忍

作者 ︰ 鎖綠

花千尋倏然間轉身,直面菲洛。菲洛見花千尋終于停下,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氣。沒等她得意,突然面門被人一道玄氣刃直沖而來,刃面鋒利以及,甚至菲洛在那一刻親身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迎面而來。

菲洛驚險躲過這道玄氣刃,她絲毫不懷疑,若是她此刻沒有及時躲避開來,後果絕對不是此刻左臉頰上一道血痕可以就此了事的!

她陰沉著臉,目中不善,望向不遠處悠然等待著她的花千尋,尤其花千尋那雙縴縴素手依然突兀地舉著,嫵媚地將垂落胸前的亂發給撥向耳側。這般優雅如女神,與她的狼狽不堪,更是形成鮮明的對比。

女人的嫉妒心是極為可怕的,更何況菲洛這種有著極為高貴身份的女人?

「花千尋,偷襲可是小人行徑!」菲洛義正言辭指責花千尋。卻惹得花千尋噴出一口笑。

「就憑你方才想以言語亂我心神,想要用以強欺弱這麼可笑的理由說服我報仇雪恨,你就該死上一千次了。」

菲洛臉上義正言辭的神態一凝,沒有想到她的計謀全讓這個該死的女人猜個透了!菲洛還是硬著嘴說道︰「別管我意圖是什麼,你以強欺弱,這是事實吧?」

「哈哈哈哈,」一雙冰藍瞳孔一縮,深邃猶如無底洞,花千尋冷著聲音︰「世上只有強和弱。弱了,就只能被打。我看你與其在這里與我廢話多多,不如趕快趕回五大……,啊不,現在是四大隱士家族,去給他們通風報信,搬來救兵,才是正道。或有一線生機。」說罷轉身。

菲洛心中一急,見花千尋要離去,月兌口喚住她︰「等一等!」

但是,花千尋根本不理會她,菲洛眼見那抹大紅色的身子越來越遠,卻是無論如何都叫不住她。忍不住沖著花千尋的背影大吼︰「花千尋,為什麼你一定要滅五大隱士家族!如果是為了報仇,為什麼同樣算計你的寞清風,幽藍,天邪等人你卻不去殺了他們?為什麼!」

聲嘶力竭的大吼,菲洛快要絕望了。通過剛才短暫的角斗,她深深體會到,此時的花千尋已非是她菲洛可以對付的了。若是跟過去內院,同樣阻止不了花千尋。最好的辦法就是趕快去五大隱士家族搬救兵,結合所有的力量,團結與花千尋對決,此番,才有勝算。

可若是這樣子的話,根本等不到搬來救兵,五大隱士家族的年輕一輩就都已經死在花千尋的手上了!

無論哪一樣,都不是菲洛想要看到的,只要她還想要保住五大隱士家族和他們源源不斷的傳承,她就不能夠坐視不管!

她心中的無奈和憤恨讓她只能夠將心中不滿也是疑惑,高喊出口。本已經絕望,卻沒想到,叫前面的花千尋成功地折返回來。

這是菲洛如何都沒有想到的。

花千尋折返而回,這就是給予菲洛的一道曙光。

菲洛有些興奮,沒有想到花千尋對于這件事情異常的在意。這是不是可以說,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帶著一絲絲希望和渴求,菲洛自己都沒有發現,她此刻看向花千尋的眼神不再是高高在上,也不是平輩相交,而是一種帶著些微的卑微。

也難怪菲洛會如此,這個世界,強者為尊,她和花千尋之間的差距,若是沒有動手之前,她菲洛依然是自信的。動手之時,菲洛也自認更勝一籌。但是,動手之後,便知孰強孰弱!

強者,無論敵我,都會受到敬仰。這是這個世道不變的規則!

「你……」菲洛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想要問出心中的疑惑,卻被那紅衣似血的女子幽幽打斷,平板的聲音靜靜無波,沒有情緒的起伏,但是菲洛就是可以听到這其中的種種情感到最後的無情。

「菲洛,本來我並不想與人說起這些。但是,既然你今天問我了,我就告訴你原因。」花千尋的眼注視著菲洛,又仿佛沒有實質的目光穿過菲洛注視著不知名的地方,「天邪,他曾經是我所愛。我深深戀慕過他,在我知曉一切之前,我確實愛著他。在我僥幸沒死的那五年里,我恨過他,想著出谷之日就要他身不如死。但我真正有機會有能力殺死他的時候,突然間,沒了殺他的樂趣。也許,這是大愛大很之後的平淡,但我更覺得,也許我更想要親眼見證這個我曾經大愛大恨過的男人的將來,看著他的下場,即使不需要我插手,他最後的下場。也許,他還可以高高在上地活到壽終正寢,也許,他會中途被誰算計致死,因為,算計人的人終將會被人算計,沒有誰是從始至終的勝利者。但是無論他將來會如何,我只想要爬的更高更高,站在萬里高空中俯視著他。」

菲洛異常沉默,她從沒有想過,花千尋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放過天邪。在菲洛看來,花千尋想要殺天邪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她曾經與天邪交過手,天邪的能力只是比她強上一些,但絕對不是眼前這個花千尋的對手。

她曾以為,花千尋不殺天邪,是因為她對天邪還有私情。她也想過,也許是因為花千尋想要天邪後悔曾經的決定,想要借此折磨天邪。

卻沒有想到,這個紅衣似血的女人,她看似憐憫,卻給了天邪最漠視的態度,她分明是這個局里最可悲的人,因為,無論怎麼看,她都是被所有人算計的人。但是,她卻以如此藐視的態度對待這個局里最高高在上的中心人物,這無疑是給天邪以及所有在這一局里算計過她的人最最沉重的打擊。

看似憐憫,卻最是心狠!

這個女人最高明之處在于,她看似放下一切的態度,陡然間反被動為主動。分明是這個局里最可憐的人,卻一下子叫所有人都只能夠仰視她。

當他們所有的人都在為在這一局里勝利而得意的時候,她殺出來給予最沉重的打擊。

花千尋的聲音依然在耳邊環繞︰「幽藍,是,我曾想,我前半生不幸的一切根源在于這個叫做幽藍的女人,這個據說是我魂魄真正的所有者。可你覺得,而今,我要殺她,豈不是易如反掌?」明明是炫耀的話,若是別人說起的話,一定會讓人覺得自大,但是花千尋說起來,卻讓菲洛覺得理所當然。強者,該當是張狂的!

「何況,幽藍喜歡天邪,不是嗎?」

菲洛听著這話中有話,帶著一股不懷好意的笑聲,她不禁眼皮一跳,腦袋飛速運轉,片刻便想明白花千尋這話中話的意思,不禁全身汗毛倒豎,再看花千尋,仿佛見鬼一般可怖的眼神,「你是想要看著幽藍和天邪糾纏不止,到死方休!」這話已經不是問話了,而是肯定!菲洛驚恐帶著尖銳的聲音顯然滿足了花千尋的變態心理。她低沉地笑開,又以一種黑色幽默的方式︰「日子總要有些消遣,不是?何況,有句話叫做︰死了就一了百了。我呢,還不想游戲這麼早的結束。這樣的結果,無趣極了。他們活著,才會有故事,才能夠取悅我。」

菲洛的俏臉不可抑制地扭曲,深深吸了一口氣,「那麼,寞清風呢?」她肺里剛剛深深吸進的那一口氣依然存在肺部,不敢呼出去,就等著花千尋的回答了。

花千尋悄然垂下上眼瞼,遮住其中一抹無奈,「哎哎哎,」三聲「哎」足以顯示出花千尋的無奈之情,菲洛更加疑惑地看著花千尋,她這是何意?

花千尋雙手一攤,「按理說,寞清風我該毫不留情地殺死。可是,……他終究是我兒子的父親,盡管,我不想承認他的身份,但是,他們確實流著相同的血液。我若親手出手殺了我兒子的父親,我家的阿毀將來會怎麼想我,怎麼想他的父親?」

「你為你兒子著想,你還是有些人性的,那麼,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對待你兒子一樣,對于五大隱世家族的仇恨,輕輕放下呢?這對于現在的你而言,只需要抬抬手就可以了。」

這也是菲洛無論怎麼想,都想不通的,不管花千尋出于什麼原因,但是,她確實最後沒有殺死天邪,幽藍和寞清風。這樁算計的局里,若說戲份,應該是這仨人佔了大頭的。

菲洛這樣想著,看著花千尋的眼中更加的埋怨,分明她就是可以輕易放過五大隱世家族的。

「嗤!」花千尋听著菲洛的話,終究是好笑地笑出聲︰「那是我兒子。就算他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他惹下天大的禍患,我也會保護他,他的錯再大,在我的眼中也是可以原諒的。如同五大世家是你的手下,情同手足,他們的錯,在你眼中不是多大的錯,但是我,沒有義務去包容他們。」花千尋每一個字吐出,菲洛的臉就青一分,此刻花千尋的話如同魔音穿耳,一直環繞在耳邊,化成輕蔑的笑意,如丑陋的魔頭一般,一直在她的眼前晃悠。不禁,菲洛的身子晃了一晃。

「我花千尋不主動惹事,卻也不怕事。你打我一拳,我會還你十拳。」花千尋冷冷說道,「下次別急著對敵人下手,睜大眼楮看清楚,你的對手究竟是誰,再動手!記住了,既然要動手,就要下死手,千萬不要給你的對手喘氣的機會。」

菲洛的身軀在顫抖,這個話,听似是對于她的忠告,卻也其中透露著一個信息︰她花千尋的行事準則就是如此!

「對了,你一定為我放過天邪,幽藍,寞清風之流,卻要滅五大世家這個決定不滿,你一定想要知道原因吧。我呢,也不瞞你,在出谷之前,我曾想過將所有負我之人包括天邪,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天邪我不想殺了,有更好的抉擇給我選;幽藍,她不配我動手,除非她自己找死;寞清風,因我兒子,我不能動手。那麼……,總要有人承受我的怒火,為我的委屈埋單。五大世家,就是活靶子!」菲洛不可思議看著花千尋,這就是她能夠放過天邪,幽藍和寞清風,卻一定要滅絕五大隱世家族的真正原因?

何其地可笑!理由是那麼地蠻橫,卻說地理所當然,仿佛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你簡直就是神經病!你腦袋不正常!」菲洛憋紅臉,怒罵花千尋。

「好了,和平的談話時間結束了。」花千尋無視菲洛月兌口而出的努曼,雙手一合,掌與掌之間發出「啪」的脆響,在菲洛听來,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樂章鐘聲。

「你……」

花千尋淡然一笑︰「我這就去鋪就我的復仇路了,你呢,還是趕快去搬救兵吧。」菲洛抬眼,正好看見花千尋轉身那一剎那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她的無能,似是在說︰「追來也沒用。」

花千尋看似平靜,實際上,內心中也起波濤。不知道,會不會遇見犬女。當年在無間地獄,五大隱士家族中來人,其中有軒轅沫,但是,卻沒有見到犬女。軒轅沫可以是一招暗棋,那麼犬女呢?

犬女會不會也是一招安排在她身邊的暗棋?

花千尋迫切地想要知道。

而菲洛在一陣掙扎之後,毅然決定去搬救兵,花千尋說的沒有錯,她跟過去,也救不了所有的人。理智終究佔了上風,菲洛抓緊時間。

……

再一次站在卡羅帝國玄學院內院的門口,花千尋眼中復雜之色漸漸升起。身後是蔥蘢的森林,曾經,她和一眾剛入內院的學子們在那里戰斗,揮灑!

身前,是威嚴的黑色大門,曾經,她在這里代表新生對內院老生們逼戰!

那座威嚴地全身布滿盔甲的巨大雕像,曾經,曾冷眼見證這一切!

而今時今日,就在剛才,她將這個傳說中的女人欺負個徹底!

物是人非……!

花千尋抬眼看著這座威嚴的大黑門。當年她也如同現在這樣,被這道大門阻隔在外,今日,她依然如舊!只是,當年的她,是為了入學,今日的她,是為了毀滅!

------題外話------

這個章節,把有些人心中的疑惑給予回答。不知能否讓各位滿意。報仇的方式很多,不同的人不同的關系,不同的對待。花千尋有自己的性格,不是一個報仇的機器,殺人的工具。我以為,站在花千尋的立場上,這是她最好的選擇。笑看曾經愛恨交加的男人,俯視他的人生。而只要她什麼都不做,就那樣高大地站在那里,就足以讓曾經藐視她如今仰視她的幽藍痛苦不堪,更何況,花千尋既是她的仇人又是她的一部分。而寞清風,花千尋並非只剩下仇恨,她會考慮到兒子的感受,我以為這才是一個母親該做的。

但是,這一切都建立在這些人腦袋清楚,不要找抽的前提下,一旦他們開始對花千尋不利,花千尋會毫不猶豫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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