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夏雨飛奔回到房間,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平復好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髒,值得慶幸,從下來開始,她的鼻血就不再流了。
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水滴沿著衣擺滴在昂貴的地毯上,黑焱天那麼愛干淨,一定不喜歡看見自己家的地毯被弄髒。
不遠處有個巨大的復合衣櫃。
踮著腳跳到衣櫃前,握著鎏金把手打開櫃門。
里面整整齊齊掛著各種式樣的西服與襯衫,還有好幾套休閑裝。
「真的好整齊啊!」翻著一排排的衣服,夏雨有點自嘆不如,她的衣櫃經常是一打開里面的東西就會撲面而來,然後她就被淹沒了。
自言自語完畢,她也挑好了。
既然是男人的房間,自然不會有女人的衣服,夏雨隨便弄了一件襯衫對著鏡子比劃了一下。
這是一件很純真的黑色襯衫,挑中這件是有目的的,因為黑色很耐髒。
將自己身上潮濕的襯衫快速褪下,換上手里干淨的。
她站在鏡子面前左右打量。
襯衫一直垂到大腿,她拉了拉,然後又從背後將寬大的腰身束緊。
嘿嘿,她還蠻適合穿黑色的嘛!
看著看著,她好像被鏡子里的一個東西吸引了。鬼鬼祟祟的回頭,露出驚詫的目光。
如果要用一個字形容黑焱天的家,那就是——大。兩個字——豪華。三個字——很干淨。
他的臥室沒有多余的東西,裝飾簡單又大方,尤其是這張超級尺寸的水床,任何人看見都會萌生躺上去試試的感覺。上次因為喝醉酒,沒來得及回味這張床的魅力,夏雨慢慢走過去,下意識按了按床墊,蓬松的質感好像棉花糖。
眼珠子一轉,她向後退了退,然後猛地一個高空彈跳。身體像一張網一樣撲向水床。
「哇哦……」軟綿綿的床墊立刻將她的身體彈高。
真是一張超級無敵的好床啊。
她又試了幾次,感覺超級棒。
「我的床你還滿意麼?」一道沙啞沉穩的嗓音從身後傳過來,夏雨連忙回頭。
黑焱天下半身裹著浴巾,濕漉漉的頭發緊貼在後背,他如同油畫里走出來的人物,帶著性感的笑容朝她靠近。
本來呈大字型的某人連忙翻轉身體,露出驚恐的表情。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他走路都沒有聲音的麼?
黑焱天抱住臂膀,好整以暇帶的望著她,指了指已經被她玩皺的床單︰「看你玩的這麼盡興,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呢?」
目光落在她身上,一股熱流倏地涌上小月復。
黑焱天眯起眼楮。
他從不知道,自己這件黑色襯衫穿在她身上會是這樣的效果。
純粹的黑配上毫無瑕疵的白,衣擺雖然蓋過大腿,但是卻掩蓋不住她白皙的皮膚,過于寬松的襯衫下,那妙曼的身體若影若現。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偷窺別人!」她有些窘迫的看著他,卻沒有發現他越來越幽深的眸光。
「這是我家?」男人攤開手掌,坦然道。
小嘴咬住嘴唇,哼了一聲別過臉。
跟他這種人計較真是浪費時間呢。
「今晚我睡哪里?」
「除了我身邊,你還想睡哪里?地板?」黑焱天走到旁邊的衣櫃面前,從里面拿出絲質睡袍,回頭輕輕撇了她一眼。
夏雨不說話,小手拘謹的扭著,好像在思考什麼特別嚴重的問題。這麼晚了,如果回家肯定會遭到老媽老爸的懷疑,可是回醫院好像又不太現實,她很討厭消毒水的味道。
黑焱天注意到地板上有一堆潮濕的衣服,這應該是她換下來的,但是唯獨不見內衣內褲,他望了望她︰「你的內衣呢?」
「……」
「你的內衣呢?」別告訴他,她將潮濕的內衣穿在身上了。
小臉一紅,夏雨沒有作聲。這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測,她真的把濕透的內衣穿在身上了。
其實夏雨也不想這樣的,這里沒有女人的換洗內衣,而她又不敢真空上陣,只好把濕透的衣服擰干穿在身上,期望用自己的體溫將它們烘干,以前參加訓練的時候她經常這麼干。
「月兌下來!」他命令道。
「我不!」一月兌,她里面就什麼都沒有了。
「月兌下來!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她到底有沒有一點常識,潮濕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僅沒有好處,還可能生病。
夏雨緊緊握住自己的領口,飛快的搖著頭︰「穿在我身上又不是穿在你身上!」
見她一再拒絕,黑焱天不管三七二十一,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到眼前。夏雨當然奮力的掙扎,但是從力氣上來說,再像漢子的女人也不抵一個貨真價實的漢子。
沒一會,她被重新丟到床上,柔軟的床墊很溫柔的接納了她落下的身體,還很淘氣的彈跳幾下,而夏雨已經完全驚悚了。
他居然……他居然連她的襯衫都沒月兌,就直接將里面的內衣扯出來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全身光溜溜的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夏雨連忙掀起羽絨被鑽進去,將自己包裹成一條大蟲子似的,只露出一雙小鹿般的眼楮觀察著他。
「小東西,別那麼自私!」黑焱天坐上床,扯了扯被她全部裹走的被子。她裹成這樣真的很像一只很大的蠶寶寶,黑焱天看的越發想笑。
夏雨一臉的糾結,死死的抓住被子不松手。
「你需要習慣我的存在,畢竟,結婚之後我們可是要經常睡在一起!」他悠閑道,順便觀察她的表情。
果然,漂亮的小臉開始皺起來︰「我們可以分床睡!」
「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他提醒。作為一個正常男人,身邊躺著一個尤物,如果說完全不動心,那只能說明他不行,但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到底行不行!
夏雨臉蛋一熱︰「協議上可沒有這一條!」
黑焱天單手撐著床面,擺出一副玩味的姿態,仿佛在笑她的天真︰「協議上雖然沒有,但是我可以加不是麼?」
被他說的啞口無言,夏雨猛然意識到黑焱天真正的恐怖並不在于他的手段有多殘忍,或者背後的勢力有多嚇人,而是他整個人都帶著一股邪氣,這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惡劣分子可以令任何好脾氣的人抓狂,但是又不能拿他怎麼樣。
她感覺當初簽下的並不是什麼和平協議,而是魔鬼契約!
眼前這個人明明就是披著惡魔外衣人禽獸!
「我死了那條心吧。我肯定不會簽的!」說完,像鴕鳥一樣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然後重重的躺下。
她的身體很小,很小,在這張專門定做的超級大床上,她猶如小蝦米一樣蜷縮著,只露個腦袋出來,但黑焱天知道,在這種狀態下,她一定不會睡著。
怎麼可能睡得著?饒是這張床深的她意,可身邊躺著一只大,時間一分一秒的溜過,保持同一個姿勢真的好難受,她側耳听了听,感覺背後的呼吸漸漸平靜了,這才小心翼翼的翻了個身,可沒想到一張超級大臉正好懸掛在上方,直勾勾的盯著她。
夏雨倒抽一口涼氣,剛想尖叫,唇瓣卻被他的一根手指堵住,仿佛受蠱惑一般,她全身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他的身體上移,冰藍的視線熱烈的猶如一頭饑腸轆轆的獵豹發現了自己的獵物一般,正在打量著該如何下手。
黑焱天確實在思考,到底從哪里開始,是那楚楚動人的唇瓣呢?還是那雙純潔無辜的雙眸,還是那柔軟的身體?
天知道,他很少被人誘惑的不可自拔,好像每一次與她獨處,身體都會不受控制的對她產生反應,這種反應有點像條件反射,就如同狼聞見血腥就會莫名的興奮一樣。
夏雨頓時全身僵硬,雖然不太懂男人,但是她隱隱明白黑焱天眼中投射出來熱度,那是一種可以稱之為「**」的東西。
明明嚇得想逃跑,但是全身卻根本無法移動半分,如果她腦子還清醒,便會明白在高中生物課上老師曾經說過,這叫做獵物在獵人的凝視下而喪失反抗能力!
他現在正在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獵豹一樣,凝視著自己!
「黑……黑先生……你冷靜一點!」
「黑先生?」黑焱天上揚著語調,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意,因為以前她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在習慣了她的不禮貌,突然禮貌起來倒讓他覺得生分了。
夏雨面露為難︰「我……我們……」她現在可大著肚子啊。
黑焱天撐著手臂,給了她喘息的空間,但是卻沒有完全松開對她的鉗制︰「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麼!」
小女人的手一直護在小月復上,她在擔心肚子里的孩子。
雖然這一舉動有點煞風景,不過……他並不是一個只曉得掠奪的混蛋,看的出來,如果沒有肚子里的那個,她一定會雙手雙腳都用上擋開他的。
小臉一紅,夏雨閃躲著他灼熱的視線︰「你既然知道,那還……」
「我只是听說懷孕的女人會更敏感!」他邪魅道。
原本已經低下去的小腦袋瞬間抬起來,萬分驚恐的望著他。這是什麼意思?他該不是想……
感覺被子被人一點一點的抽掉,身體開始感覺到溫度的差異,呼吸驟然加快。
當黑焱天完全抽走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時,夏雨忽然大叫一聲,抬起腿對著男人用力一踹。
如果在以前,這一腳說不定能得逞,但是在這種情況下,黑焱天早已經有了防備,因為了解夏雨,所以知道這妮子絕對不會那麼容易讓他得逞,肯定會反抗。
溫暖的大手毫不猶豫的握住踹過來的小腳,然後對她露出些許得意︰「這算是投懷送抱麼?」
「我投你妹的懷!」不甘心的用力踹過去一下,卻被他用巧勁化解了,甚至被他惡劣的分開了雙腿,擺成歡愛的姿勢。
這個姿勢徹底讓夏雨崩潰了,她像一只大青蟲似的瘋狂扭動著,妄想掙開這一切,但黑焱天仿佛鐵了心要她害怕到底,扯下睡袍上的腰帶,毫不猶豫的將她雙手捆綁在床頭。
然後重新壓上去。他雖然壓在她身上,卻沒有壓到她的肚子,他帶著逗弄道︰「小東西,我剛剛只是想嘗嘗你的味道,可沒真想吃了你!干嘛那麼激動!」
我草,這問題問的多新鮮,只想嘗嘗……當她是什麼?
夏雨又怕又怒,用力的掙扎著被綁住的手腕,大聲喊道︰「黑焱天,你要敢亂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嘖嘖嘖,中國有句老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
短暫的沉默之後,黑焱天再也不會想到逗弄她的結果是這樣的。
某人很沒有出息的哭出來,眼淚像開閘的水龍頭。
黑焱天皺起眉頭,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又沒有真的對她做什麼,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男人施施然的替她松開手腕上的束縛,抱起她微微顫抖的小肩膀,語氣帶笑的安慰著︰「不至于吧!」
令人吃驚的是,她好像並不排斥他的懷抱,被抱住時,心底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他明明是欺負她的大混蛋,但她卻依戀他堅實的懷抱。
她緊緊的勾著男人的肩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黑焱天遲疑了一下,大手情不自禁的覆上她不停顫抖的後背,一下又一下的輕拍著。
「沒想到你膽子那麼小!」
「這種事也有膽子大跟膽子小?」用力的垂著他的肩膀,以發泄剛剛受的委屈,她真的嚇壞了,尤其是被他綁住後的那一刻,她全身都在發抖。
黑焱天抬起那張面帶梨花的小臉,十分有耐心的用指月復抹去她的淚水,性感的薄唇快速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濕潤溫和的吻︰「再哭的話,我可就要來真的了!」
剛才是嚇她的,但她再繼續哭下去,他不介意動真格的。
眼淚瞬間被吸回來,夏雨怔怔的望著他,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知道自己的話對她起了作用,黑焱天從她身上翻下來,大手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睡覺吧!」
夏雨小心的動了動身體,卻感覺肩膀上的大掌收緊了一下︰「不要讓我改變主意!」
夏雨不敢再動了。
「閉上眼楮!」他霸道的命令。
「哦!」連忙閉上眼楮,原本還想等黑焱天先睡著自己再睡,可是眼楮閉上沒多久,她居然真的睡著了。
看著臂彎里沉睡的小女人,黑焱天卻有些失眠。
她身上的味道是這樣的熟悉,讓他不由得聯想起那晚上的女人,但是當看見隱藏在被子里潔白的藕臂,這個瘋狂的念頭又漸漸消弭下去。
這一夜,夏雨睡的極為香甜,卻苦了在**中煎熬的黑焱天。
等夏雨徹底熟睡之後,黑焱天輕輕起身打開門走到隔壁的書房。
坐在電腦面前,毫不猶豫的點開一個對話框,修長的手指熟練的敲擊著鍵盤,對在線上工作的人員輸入一道命令。
——收購趙氏集團。
在這個萬籟俱寂的夜晚,在這個人們沉睡的幾小時中,商場上的廝殺卻不會因為夜的到來而停止殺戮。
四個小時之後,黑焱天按下一個確認鍵,滴的一聲,熒幕跳出確認功能表,漂亮無誤的完成了這幾乎算不費吹灰之力的閃電收購!
早就該這樣的。黑焱天向後靠了靠,全身陷在柔軟的靠椅中,那個趙雅早在她處心積慮嫁禍夏雨的時候,他就該將他們一網打盡,不過因為夏雨反常的求情才一直拖到今天,如今新帳舊賬一起算。
忽然,熒幕上工作人員發來一條信息,上面的內容無疑吸引了男人的視線。
貪污走私?
這個消息無疑令黑焱天興致大漲,看來趙雅這次不僅要失去財富,未來的日子還可能硬要在牢中度過!
當清晨的一抹陽光劃破雲層落在大地上,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趙氏集團大門口堵滿了人,有記者,也有投資的股東,大家將整個大廈圍的水泄不通。
趙雅跟她的父親被警務人員扣押著從人群中走出來,場面異常的淒涼。
在路過方卓然身邊時,趙雅雙眼滿是憎恨與淒楚︰「沒想到你是臥底!」
方卓然有些不自然的撇開頭︰「你有權利為自己找辯護律師!」
趙雅冷笑一聲︰「我現在不要什麼辯護律師,就只想問你一句話,從頭到尾,你有沒有對我動過真心!」
「沒有!」方卓然毫不思索的回答。做這行管住自己的心是最重要的,因為工作需要,所以他不得已跟趙雅訂婚,但是這期間他從未做出什麼越軌的事。
「呵呵……」趙雅看著他,眼淚掉下來,從前趾高氣昂的千金大小姐何曾哭的這樣慘,她恨方卓然的欺騙,但是她更恨……自己的痴傻。
原來他都沒有喜歡過自己。而她呢?在跟方卓然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昂著驕傲的頭顱,以為已經將他掌握在鼓掌之中,到頭來卻是引狼入室。
「方卓然,你總會得到報應的!」趙雅忽然發了瘋一樣朝他怒吼,負責扣押她的警員立刻粗魯將她拉回來︰「上車!」
警車呼嘯著離去,方主任拍了拍方卓然的肩膀︰「這個任務完成的很漂亮!比我們預計的要快!」
方卓然苦笑一下︰「這並不是我做的!」
今天一大早就得到消息,說已經徹底掌握了趙氏集團貪污走私的證據,這些證據遠遠比他們之前得到的要全面。
而且數額也超過了當時的預計,但是匿名提供資料的人卻像石沉大海一樣,仿佛根本沒有這個人似的。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方主任的表情變得深沉起來。
是黑焱天!方卓然在心里暗自肯定,因為昨晚的事!
方主任仿佛也預感到了什麼,嘆口氣道︰「那麼接下來你就全身心投入黑焱天那個案子。」
方卓然點點頭︰「你放心吧!這次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分隔線……
「天……」夏雨捏著報紙,小嘴不受控制的大張著。
「喊我干嘛?」坐在餐桌對面的黑焱天懶洋洋的抬起頭。
「誰喊你了!我只是很吃驚!」夏雨鄙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將報紙反過來對著他的臉︰「趙氏集團居然倒閉了!」
黑焱天慢條斯理的將面包塞進嘴里,細細咀嚼著︰「那又怎樣?」
他的語氣好像在談論今天晚餐吃什麼。
「說你外行了吧,趙氏集團跟我們家可是我們家的死對頭,我猜我爸爸現在心情一定很好!」說完,自己嘿嘿笑了兩聲。
黑焱天勾起唇,如果曉得弄垮一個趙氏集團就能讓她笑成這樣,他應該早點這麼干。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是保鏢。
「什麼事?」黑焱天擦了擦嘴角,問道。
「BOSS,外面有客人要見夏雨小姐!」保鏢如實回到道。
見她?夏雨露出詫異的表情,難道是詩詩?
「是誰?」
「方卓然,方警司!」保鏢冷靜的回答著。
就在一瞬間的功夫,夏雨忽然感覺到一陣冷流躥過身邊,下意識看向黑焱天,發現他的臉色跟鍋底一樣漆黑。
而她也好不到哪里去,按照計劃,方卓然跟她最好保持距離,而他卻巴巴的過來找她,難道有什麼急事?
「讓他進來!」
他也想知道方卓然來這里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