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電話,唐肆攏了攏暗紅色絲質襯衫的領口,額前的碎發很自然的垂在額前,略有些邪氣的臉龐上竟多了一分陌生的無措。蒙卡笑嘻嘻的翹著二郎腿,背靠在沙發上看著他︰「緊張?」
唐肆淡淡一瞥︰「有什麼好緊張的!」
「畢竟是第一次,又要你親自出馬!」蒙卡隨手執起桌子上的紅酒杯,輕輕搖曳著里面的猩紅液體,薄唇微微一張,液體滑入喉嚨里。那樣子既勾引又魅惑。但那翠綠的眸子卻帶著淡淡的惆悵望著窗外。
唐肆道︰「你今天跟BOSS說一聲,我估計要很晚才能回來!」
「最好不要回來!」蒙卡嬉笑著,放下酒杯站起來,走到好友面前,對著他胸口輕輕擊了一拳︰「等待你的好消息!」
性感的唇角劃過一抹輕笑,松懈下來的眼角仿佛被涂抹上了溫度連眼神都是暖洋洋的︰「我可不是你!」
取了車鑰匙唐肆鑽入高檔跑車,發動引擎開出別墅。
一路上涼風送爽,唐肆一手搭著敞篷車門,一手握著方向盤,往來的車輛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都會忍不住側頭看他一眼。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又打電話確認了一下,當得知司機正載著白淨過來的時候,他不經意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不是說去吃飯嗎?」望著窗外的景物越來越偏僻,四周的燈火也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時候,白淨忍不住問道。
「小姐,這是唐先生安排的,我只是奉命辦事!」保鏢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回答也很機械化。
白淨坐在後排,攥緊的手心漸漸沁出冷汗,後背的汗毛倒豎,看來自己被發現的幾率是百分之百了!
車子開了一會在一片港灣停下,司機跳出車子,給她拉門︰「小姐,到了!」
白淨慢慢的走出車子,頭頂皎月明亮,她忍不住抬頭看去,如果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看夜空,那必須要看清楚,看仔細才行。
白淨仰著頭,雙眼無限眷戀的望著。
這晚的夜空並不是純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無垠的深藍,一直伸向遠處,遠處,她的視線很想穿透這層黑幕,很想刺探天之盡頭是什麼!
在這樣的夜晚,她應該待在屬于自己的房間,端著一杯熱茶暫時忘記令人憂傷煩惱的事情,然後靜靜一邊品著香茶觀賞著這迷醉的夜景。
可這一切也許只是此時的奢望吧!
白淨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
唐肆背對著她,面相澎湃的大海,海上的啟明燈將他的輪廓勾勒的忽明忽暗,只能模糊的看見一個影子,但是白淨一眼就看見他了。
「唐先生!」白淨站到他身後,垂著頭。
自從被他‘救’起,就一直這麼稱呼。而他也沒有反對,可不知怎麼的,今晚听見唐先生三個字他覺得有些刺耳。
唐肆慢慢的轉身,燈光從背後射出將那深邃的五官隱匿起來,只能看見他的下巴。
他不說話的樣子令白淨更加緊張,她環顧四周。
偏僻、礁石、大海,四周無人,絕對是殺人拋尸的好地點。
她吞了吞口水,強迫自己不要因為害怕導致說話聲音顫抖︰「唐先生,這麼晚叫我有什麼事嗎?」
「唔,也沒什麼,不過要說沒有目的,那是騙人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在他眼前化開,霧氣中他清楚的看見一雙水靈靈的雙眼望著自己。
「我做什麼的你知道吧!」他意味深長問道。
白淨一驚,心底忐忑不已,可還是假裝鎮定道︰「知道!」從被來到他身邊開始,這個男人就從未避諱她什麼,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他的身份或者從事的事情被人發現。不過是不是也說明,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唐肆低頭笑了一下「你會怕嗎?」捏著手里的煙蒂!
白淨握了握拳頭,強裝鎮定回答道︰「這有什麼好怕的,你救了我,還收留我!」
回想起那一夜,那還得從綁架毒梟開始說起,因為教堂很大,夏雨提議分頭行動,五分鐘後不管成功不成功都在門口集合。但她卻遇到了點麻煩事,遲了一會才出來,一出來就看見一伙人鑽進面包車揚長而去,她沒有辦法只能跑步前進,幸好有輛計程車路過栽了她一程。
因為穿著夜行衣不太方便,到了市區後,她在一個小巷子里搶了了一個醉鬼的衣服,並將自己的夜行衣銷毀,可誰曉得剛出巷子口就被車撞到。
當時並不知道撞她的人是警局的頭號罪犯,當知道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里了。
為了掩蓋身份,她胡亂的編了一個名字,叫阿美,來意大利為了撈外快補貼家用。
這個謊言說的並不高明,但結合當時的場景卻也說的過去。
唐肆相信了她。
也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他不僅沒有追問她的來歷,反而留她在身邊打雜。
而她則利用這個有利的身份偷取情報!
想到這里,白淨有些釋然,有句話說的很對,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罷了。
白淨笑了笑,好吧,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那也沒什麼好抱怨的,警察的工作就是為民除害,鏟除一切對社會不利的人或者事,她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事,無愧于心!
至于唐肆等下怎麼發落,就听天由命吧!
「我收留你並非沒有目的!」他一語雙關道,淡藍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似乎不願放過她此刻的每一個表情。
「你能有什麼目的?我一無所有,又是做小姐的!」白淨假裝听不懂,手卻慢慢的移動到後腰上,那個地方藏著一把槍。
听到小姐兩個字,唐肆下意識的皺眉,似乎很反感,但他的反感僅僅是這個詞,卻並非對她曾經的遭遇感到反感。
「我說的並不是這個!」唐肆彈掉煙蒂︰「想知道我為什麼從來不曾掩飾自己的身份嗎?」
白淨搖搖頭︰「不知道!」
唐肆嚴肅而又認真的看著她,半晌輕笑一聲︰「我也不知道!」
我擦……
唐肆又道︰「做我們這一行的其實忌諱很多,尤其是身邊的人,說不定哪一天就被出賣了!」
听著他意味深長的語氣,白淨安奈住狂亂的心跳回答道︰「嗯,是這樣的!」
「你知道臥底嗎?」
白淨心一緊,怔怔然的看著他。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如此開門見山,不過更加好奇的是,既然唐肆都已經知道她是臥底,為什麼不干脆一點呢?
「在電視上看過!」她回答道,如果說不知道那簡直太假了!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唐肆只是懷疑,並沒有確定她就是臥底呢?
「我身邊也有過臥底!」
「是警察派來的?」
「不光警察,還有我們的死敵!」唐肆淡淡道。從褲子口袋里又掏出一根煙點上。
他今晚好像很反常,白淨眯起眼楮,按耐住性子,試探的問道︰「然後呢?」
「然後?呵呵,那些臥底的下場都很慘!」
「你殺了他們?」
唐肆搖搖頭︰「沒有,我把她們都交給美沙了!」他沒有解釋美沙是誰。他只是想告訴她,這輩子能讓他不設防的人很少,除了黑焱天那幫人之外,幾乎沒有了。
白淨沒有說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海風吹來帶著一股咸濕的味道,她舌忝了舌忝唇抬頭問道︰「你不是要請我吃飯的嗎?」
「你很餓嗎?」他反問,眼底帶著笑意。
白淨連忙搖頭︰「不太餓!」
「那就好!」他轉頭指著停在不遠處的高級跑車︰「去幫我把車里的手機拿過來,我打個電話!」
拿手機?白淨皺起眉頭,但是嘴巴卻答應了︰「哦,好的!」
轉身慢慢的朝車子走去,腳下軟綿綿的細沙受到踩踏發出沙沙聲,眼角的余光瞥見一抹擎長的影子緊跟在自己身後,心不由的被吊高。
唐肆準備趁她拿東西的時候干掉她?
不行,她不能死!
一下子的回心轉意讓她迫切的想活著,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如果被發現身份,死的人干嘛是自己?而不是他呢?要知道,她腰上也帶著一把槍的!
打定主意,白淨加快了步伐走到車子旁邊。
料想到唐肆有可能趁她打開車門彎腰的時候對她發動攻擊,于是她刻意沒有立刻握住把手,而是利用車子的倒車鏡觀察。
果不其然,唐肆就站在她身後,一只手正慢慢的伸向自己的口袋。
白淨猛地轉身,就在唐肆即將掏出口袋里的東西時,一把槍隔絕了兩人的距離。
「舉起手來!」白淨大聲喝到。
唐肆一怔,動作停留在掏口袋,可當確定橫在眼前的是手槍而不是手機的時候,他緩慢的將手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來,眼楮一直盯著眼前這張臉並舉起手。
「你是警察!」他的語氣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PC8888,重案組白淨!現在我以警察的身份警告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開槍!」
藍眸眯起一道危險的弧度,這把槍他再熟悉不過了,就放在書房的抽屜里!此時此刻,唐肆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如何,唇邊泛起一陣冷意︰「警察抓人也要有罪名,我的罪名是什麼?」
「企圖謀殺警察!」白淨月兌口而出,目光落在他的褲子口袋處,唐肆穿著一條緊身黑色西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腳上穿著昂貴的鱷魚皮鞋,但是跟他身造型不搭調的是,那高高攏起的褲子口袋。
一定是槍!
「把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白淨厲聲命令道。
唐肆眼楮一眯,無比堅決的拒絕︰「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不拿出來我開槍了!」
「有種你就開槍!」
白淨冷哼一聲,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舉著槍朝他靠近,接近一段距離時,猛地抬起腳朝他肚子踹了一腳。唐肆吃痛的彎下腰,但手卻死死的按住褲子口袋,好像那里面的東西對他很重要。
對于他的不配合,白淨這種做法也屬于無奈之舉,那一腳踢的很重,疼的他彎下腰,雙膝跪地。
趁著他不注意,白淨連忙用槍抵住他的太陽穴,從他眼角的余光中,白淨不光看到了恨意,還有一種看不懂的失望以及懊惱。但這個時候她沒有太多時間去揣摩。
「不許動,再動一槍崩了你!」冰冷的槍口抵著他,另外一只手朝他的褲子口袋模去。
唐肆繃緊身體,仿佛被人觸踫到了禁忌似的,竟然不顧一切的反抗,雙手抓著太陽穴的槍口用力一板,槍口瞬間從太陽穴移動到他胸口,白淨吃了一驚,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砰……
冒煙的手槍從手里跌落,緊跟而來的是唐肆瞪大的雙眼以及慢慢倒下的身體。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開槍,但絕對是第一次打在人身上。
她清楚的感覺到子彈穿入身體時,遇見阻力的震動。
以及唐肆不敢置信的眼眸……
一絲後悔涌上心頭!她吞咽著口水跌坐在沙灘上,手不停的抖著。
而就在這時,車子里的手機響了,白淨渾身一震,連忙打開車門取出手機,來電居然是蒙卡。還沒等她意識過來,電話自動接通。
「嗨伙計,成功沒有呀?那小妞是不是拜倒在你西裝褲下了?哈哈,不用說,一定幸福死了吧?我偷偷在你車里放了一瓶法國限量版紅酒,不用感謝我,誰叫我們是兄弟呢?你怎麼不說話呀?哈,感動的說不出話來了……」
白淨瞪大眼楮,丟掉手機,躥到唐肆身邊去模他的口袋,掏出的不是槍……而是一個很小巧的盒子。
純金屬的蓋子彈開,好像是啟動了什麼機關,整個沙灘居然變得燈光輝煌,晶瑩剔透的光芒從細沙里透出來,鋪成一條蜿蜒的羊腸小道。
「小美,這也許是我做過最復雜,最沒有理智的事了,蒙卡說打動一個姑娘必須讓她為你感動,我覺得有道理,所以安排了今晚的一切,如果你覺得將這一生托付給我值得,那麼請你沿著光線的位置走下去,我就在那里!如果不願意,車里有一張返回中國的機票以及現金,還有一張新的身份證,名字是我幫你取得,唐小美,你以後可以無憂無慮的在中國生活,再也不用受家里人的擺布!」
這個盒子其實是只小巧的錄音機,完成任務後,盒子自然關閉,而剛剛說要在不遠處等她的人卻安靜的躺在腳邊。
……
「唐肆——」沙灘上傳來白淨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分割線……
黑焱天猛地從牛皮椅子上站起來,雙目瞪圓,厲聲喝道︰「你說什麼?」
負責傳達的保鏢兢兢戰戰的回答道︰「醫院剛剛打來電話說,唐先生……中彈,生命垂危!」
話音未落,黑焱天已經從桌子後面閃出來,直奔大門。
正巧與蒙卡迎頭相撞,顧不得蒙卡的失禮,黑焱天冷酷道︰「阿肆中槍了,快去醫院!」
蒙卡也是聞訊趕來,開始還以為是惡作劇,但看見黑焱天陰沉的臉,頓時六神無主︰「他不是去約會?怎麼會中彈?」
「快去開車,哪來的那麼多廢話!」黑焱天大喝一聲,掉頭朝車庫跑去,蒙卡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一上車,幾乎把車子當成了飛機開了,到達醫院,車子沒停穩,黑焱天就躥了出去,蒙卡連車子手剎都沒拉,鑰匙也沒拔跟著沖出去。
「人呢?唐肆人呢?」黑焱天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大聲問道。
護士抖索的回答道︰「在特級病房,現在正在手術!」
听見這話,黑焱天只覺得腦袋嗡了一下,特級病房……那是給生死垂危的人用的。
蒙卡也懵了,半天沒有回神。看見黑焱天宛如野馬朝前沖的時候,他連忙跟上去。
「怎麼回事?他傷的重不重?」這家醫院是黑手黨的私人醫院,服務于黑手黨家族很多年,每天都會有受了傷的兄弟在這里救治。院長與黑焱天十分相熟。
「不樂觀,子彈打中心髒,大出血,加上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直接送到這里,耽誤了最佳救治的時間,我們正在盡力……」
話未說完,領子被蒙卡拎住,年邁的院長雙腳離地,後背撞在牆上,院長瞪著一雙驚恐的眼楮看著眼前有些失控的男人︰「你……你要干什麼?」
「盡力?我不要你盡力,我要你馬上把他治好!」蒙卡一字一頓,眼底染著嗜血的殘酷。唐肆絕對不會死的,哪次不都是化險為夷,這些該死的醫生就喜歡危言聳听!
黑焱天比蒙卡稍微冷靜一點︰「救活的幾率有多大?」
「百分之……十!」院長結結巴巴忽然被人摔下地︰「啊……」
「他胡說!」蒙卡氣紅了眼楮,將要揮拳打過去,卻被黑焱天攔住︰「退下!」
蒙卡心有不甘,恨恨的瞪著院長︰「老東西,如果你再敢胡說,我立刻一槍崩了你!」
黑焱天急喘了幾口氣︰「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救他,我要他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院長撐著身體,冒著被蒙卡一槍崩掉的危險誠實道︰「對不起教父先生,我們會盡力,可是唐先生的傷真的很重,這點我無法保證!」
蒙卡眼底滑過一絲絕望,不停的搖著頭,怎麼可能呢?阿肆只是去表白,怎麼……怎麼變成這樣?一時間不能接受這樣巨大的轉變。或許,他接受不了他們中任何人倒下的噩耗,好像被抽干了力氣一般,蒙卡跌坐在地上。
忽然他抬頭大喊︰「傅恆,BOSS,傅恆一定可以救他!」
話音剛落,黑焱天猛地沖院長大吼︰「電話拿來!」
蒙卡說的沒錯,現在只有愛新覺羅傅恆有能力讓人起死回生!
中國,愛新覺羅府邸
春天的腳步拂過大地,愛新覺羅傅恆所居住的府邸一片盎然景色,所有能開的花都開了,不開花的也都一片勃勃生機,這些花草仿佛預知到這里即將會迎來一個小生命,都拼命的吐露著綠色,為這院子增添些許熱鬧。
院子的假山前,老王爺手把手的教江小步一些簡單的招式,已經懷有四個月身孕的江小步腰身不如從前縴細,剛剛從醫院檢查回來,被告知補的有點過頭了,需要經常運動,要不然孩子太大,生不下來。
老王爺一听,立刻把未來兒媳婦接到家里來,親自陪她一起鍛煉。
「這套拳法叫扶風,動作不大,但殺傷力卻不可小覷!」老王爺將拳法動作放慢,緩緩的展示給對面的女孩看。
江小步眨了眨眼楮,依葫蘆畫瓢,老王爺在旁看的眉開眼笑︰「你很有武學天賦呀!不錯不錯!」
江小步抿唇微微一笑,打的更加得意起來,這樣其實挺不錯的,沒事跟老王爺打打拳,福晉每天都弄好吃的給她,除了上班時間以外,她其余的時間都是充實的,一點都不枯燥。
而且還發現,原來老王爺並非跟某人形容的那樣,陰險狡詐,恰恰相反,跟愛新覺羅傅恆比起來,她更喜歡兩位老人多一點。
「你以前肯定吃過傅恆不少虧吧!」老王爺端起石桌上的茶壺喝了一口,笑眯眯問道。
江小步收起拳頭,誠實的點點頭︰「嗯,是的。咦?你怎麼知道呢?」
「有什麼事能瞞得住我!」老王爺無限驕傲自大道,臉上的神采熠熠發光︰「你腳踝上的傷是他弄的吧!」
江小步一愣,仔細回想起來,身上的傷好像確實有不少是拜那人所賜。有些恨恨的點頭︰「嗯!」
「知道為什麼嗎?」老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笑容卻無比慈祥!
「因為我打不過他!」有點認命的回答,並低下頭,如果能打得過那個混蛋,她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小手模了模小月復,唉,她估計是最沒用的媽媽了吧!夏雨有本事從黑焱天手里搶走孩子,不知道以後自己有沒有能力從愛新覺羅傅恆身邊把孩子弄走!
「錯,那是因為沒遇見我!」繼續驕傲無比道。這丫頭越看越喜歡,一想到兒子曾經那麼過分的對待她,心底就會燃起一股無名火,想狠狠的揍那小子一頓!
「啊?」
不屑的哼了一聲,老王爺撇了撇嘴︰「那小子是我一手教出來的,他有幾斤幾兩我不知道?等你身體好了,我來教你,到時候你就再也不怕被欺負了!」
「真的?」江小步有些喜出望外,如果真的能打贏愛新覺羅傅恆,要她做什麼都行的。
老王爺呵呵一笑︰「放心,我說的出必然做得到,不過嘛……」
「不過什麼?」江小步追問起來。
「不過時間可能要長一點,畢竟武功這種東西要靠平時的鍛煉跟練習,絕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好的!」
「這個我不怕!」一臉篤定。只要能制住愛新覺羅傅恆,花多少時間都願意。江小步開始忍不住幻想,有一天愛新覺羅傅恆被她打趴下的情景,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未來兒媳婦開心,老王爺索性提議︰「正好你今天學了新招式,想不想試試?」
「怎麼試?」有些不明白老人的意思。
「當然是實際操練了!」
听完解釋,江小步立刻明白過來,原來就是實際演練,可她這個樣子能不能做那麼大的幅度啊?再說了,誰跟她一起練呢?老王爺年歲大了,萬一把他打到哪里好壞可怎麼辦?
「現在?我這個樣子可以嗎?」
「放心,幫你把過脈了,這孩子牢固的很,你最主要的是缺乏鍛煉,武照,叫小王爺過來!」
武照就是老管家,听見命令,宛如幽靈似的竄出來,半跪下來答應道︰「喳!」
愛新覺羅傅恆趕到的時候,老王爺正在手把手的教那個女人打拳。
陽光罩在她認真的臉上,不知怎麼的,她那不太秀氣的五官居然變得柔和了,愛新覺羅傅恆連忙甩去了腦海中的胡思亂想,走上前問道︰「阿瑪有什麼事嗎?」
「你過來!」老王爺招招手。
愛新覺羅傅恆皺了皺眉頭,自從得知江小步懷了他的骨肉開始,他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難熬,端茶遞水在所難免,時不時的還要被訓斥,這些他都勉強忍了,誰叫他先有錯呢?
可如今……
「阿瑪,我是你親身的吧?我不是你刮彩票得來的吧?」男人站在陽光下,面無表情的望著自己的父親。如果剛才沒有听錯的話,他是要自己當沙包嗎?
「混賬東西,哪里來的那麼多廢話?今天教了小步一套新玩意,找不到人試,你該感到榮幸!」老王爺帶著與身俱來的傲慢瞪著兒子︰「怎麼?你不願意?」
那微微揚起的尾音令愛新覺羅傅恆不由的生出一絲冷汗,要知道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現在他吃飯之前都要用銀針試一試,因為不知道阿瑪什麼時候看他不爽又對他下毒。
其實跟這些比起來,額娘的轉變更令他痛心,以前在家里阿瑪很嚴厲,可是額娘卻疼他入骨,但凡有分歧,額娘總會站在自己這邊,但現在呢?額娘看見他跟沒看見一樣,整顆心都撲在了江小步身上。他在這個家的地位僅次于管家武照!錯,連武照都不如,最起碼武照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吃飯!
想到這里,愛新覺羅傅恆有些不樂意的哼了一聲道︰「兒子還有事沒有做,不能奉陪!」他又不傻,白白的跟江小步當沙包打!
「你有什麼事不能等下再做?」老王爺不悅的反問道。
「傅恆,你就讓小步試試嘛!」厄爾加多寶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見兒子一臉不情願,厄爾加多寶勸說道︰「打幾下又不會怎麼樣,大不了等下叫你阿瑪幫你看看唄!」
他賤啊!不還手任由別人打,打完了再讓自己阿瑪幫忙看看?天下有這樣的人嗎?
可話沒說完,一顆石子啪嗒飛快過來,愛新覺羅傅恆只用余光一掃,就曉得怎麼回事了,身體一側,左手飛快掃過,那石子不偏不倚的夾在兩指之間。
「阿瑪!」這老頭瘋了吧!
老王爺見兒子不配合,他也不勉強,因為剛剛想到了一個新的辦法,轉頭沖呆愣的江小步微微一笑︰「小步啊,別著急,我今天讓你看看,我是怎麼破他招式的!看仔細哦!」
話音剛落老王爺足尖一點,宛如拖了弦的箭一般朝愛新覺羅傅恆撲過去。
雙目一瞪,愛新覺羅傅恆腳下跟生了風似的,掉頭就跑,該死的,老家伙一定瘋了,居然想跟他過招!
如果說愛新覺羅傅恆在武功造詣上屬于高手,那麼老王爺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傳說高手高手高高手。
兒子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打他簡直易如反掌。
原本安靜祥和的院子里,突然多了兩道靚麗的風景,一個是在前面狂奔不止的小王爺,一位是在後面請定神閑的老王爺。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愛新覺羅傅恆被父親逼到剛剛那個位置,見無路可退,只能迎上去指著老王爺的鼻子道︰「是你逼我的,別到時候拿家法說事!」老家伙居然這麼無恥,想打他就直說,這段日子沒有哪天他是安穩的,皮肉之苦已經是家常便飯,江小步稍有不爽全是他的錯,他是招誰惹誰了?
「呵,長本事了?那本王就來領教幾招了!小步,看仔細了!」大喝一聲,老王爺宛如蛟龍出水般沖了過去。
江小步正坐在軟墊鋪的石凳上吃東西,順便跟厄爾加多寶說說話,听見喊聲連忙站起來朝那邊看過去。
不遠處,一老一少纏斗的不可開膠,旁邊路過的人各個都躲的遠遠的,四周的草木被兩人的掌風弄的花枝亂顫。老王爺一面攻擊兒子一面騰出空給江小步講解。
「他現在是用的是武當的八卦掌,一共六十四式,是通過五行八卦演變而來,這掌法的精髓在于以靜制動,想要破解也並非難事,只需要……比他更慢!」話音剛落,老王爺手腕一抖,手背看似輕飄飄的拂出去,可真正落到愛新覺羅傅恆身上的時候,他整個人像被颶風刮走似的,橫著飛出去了。
江小步捂住嘴巴,我的天,這麼厲害。
愛新覺羅傅恆捂著疼痛的胸口狼狽的站起來︰「阿瑪,你想打死我?」居然下那麼重的手。到底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
老王爺眉眼一吊︰「打死你?你想我打死你嗎?」
「……」老家伙耳背吧!
最後的結局是愛新覺羅傅恆拖著半殘的身體趴在石桌上苦苦申吟︰「江小步,你到底有沒有看清楚?」
「看清楚什麼?」她假裝不知道!
愛新覺羅傅恆飛快的從石桌上抬起臉,一臉絕望道︰「你該不會跟我說,剛才的一切你都沒在看吧!」
如果是那樣,估計又得被阿瑪打一頓。
「哦,這個啊,看的還行,就是有些地方還不清楚!」
「有什麼不清楚的問!」老王爺湊過來熱絡道。
愛新覺羅傅恆吐血的心都有了,但是又不敢反抗,老家伙這幾年武學功底又精進不少,跟他對抗明顯有些吃力,愛新覺羅傅恆暗自懊悔,早知道有這一天的話,當初就不該騙兩位老人家喜歡男人,搞的現在生活潦倒,還要時時刻刻等著做老家伙的出氣筒。
看見愛新覺羅傅恆宛如斗敗的公雞,江小步略有些解氣起來,自己曾經吃了那麼多的苦頭,如今終于得償所願,雖然沒有親自把他打殘,不過被老王爺每天這麼練著玩感覺也蠻爽的。
這時,武照快速過來,青色的絲綢小坎肩,長大褂子,整個人都古色古香,跟他手里拿的手機有些格格不入。說難听點就是城鄉結合部的!
不過江小步已經見怪不怪了。
「小王爺,您的電話!」
「誰的?」
「您的波斯!」
波斯?BOSS!
愛新覺羅傅恆反應過來連忙奪過來︰「有空多學學英語吧!」
剛貼近耳朵,就听見黑焱天冷酷的聲音︰「立刻來意大利,唐肆快不行了!」
愛新覺羅傅恆凝眉,語氣一下變得萬分著急︰「怎麼回事?」
「來不及解釋,唐肆中彈了,因為距離很近,子彈射到了心髒,現在正在手術,但醫生不敢保證能救得活!」
「等我,我馬上過去!」掛掉電話,愛新覺羅傅恆轉身就走。
「站住!」老王爺從後面走過來,攔住他的腳步︰「你就這麼走了?」
愛新覺羅傅恆心急如焚,見老爹這樣阻撓,心里不爽到極點︰「我不這麼走,我還跳著走?」
「混蛋小子,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老王也不悅起來,一臉懷疑的看著他,該不會是這混蛋覺得在家里備受欺辱,所以串通別人找機會開溜吧?
「我真的有急事,等回來再跟你說吧!」已經沒時間解釋那麼多,電話里BOSS的聲音從未有過的著急,這情景他只見過一次,那就是夏雨生產那天,看來唐肆真的傷的很重。
恰在此時,江小步電話響了,是夏雨的。
愛新覺羅傅恆跟老王爺還在僵持,老王爺覺得兒子在騙他,而愛新覺羅傅恆急著去救人,沒耐心解釋,一句話不和,兩人居然又打起來了。
「你那邊什麼聲音?」夏雨疑惑道。
江小步找了個安靜的位置,回答道︰「沒什麼,你說吧,什麼事?」
「白淨回來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江小步喜出望外,看來是她們想太多了,唐肆並沒有發現白淨的身份。
「好是好,不過也有個壞消息!」
「什麼壞消息?」
「白淨好像把唐肆干掉了!」
「……」江小步倒抽一口氣,那還真是一個壞消息啊!
「如果唐肆真的死了,估計黑焱天不會放過她的!」
「……」江小步頓時茅塞頓開,掛斷電話沖不遠處打斗不休的一老一少吼道︰「都他媽給我住手!」
院子里瞬間安靜!老王爺一臉怔然的望著平日里安安靜靜的小女人,剛剛那句話不是他幻听吧!
愛新覺羅傅恆臉上全是汗,眼楮里的著急並不像假裝的。
江小步將手機塞入口袋,走到老王爺面前道︰「您讓他走吧,救人要緊!」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老王爺忍不住狐疑起來。兒子詭計多端,也許是假裝的呢?
江小步道︰「如果是假的,他不用那麼拼命的!」
愛新覺羅傅恆臉色出現了一絲動容,帶著感激的目光看著她。
老王爺見兒媳婦開口了,也不好拂逆,一揮手︰「早去早回!」
「知道了!」轉身就要走,卻突然回頭沖江小步露出一抹感恩戴德的微笑︰「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