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霖一步一步的靠近。
寒光閃閃的長劍已經逼近到正在赤膊大戰的陳虎身後兩米處,只要唐霖再走兩步,立刻就能在陳虎反應不及時刺穿他的心肺。
唐霖強壓下心中暴起襲殺的念頭,又跨出一步,雙眼死死盯住陳虎的後背。殺氣濃郁。
但是,正在盤場大戰的陳虎忽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轉身吼道︰「誰在那里,給我出來!」
唐霖就站在他面前兩米,但是陳虎的眼神卻穿透了唐霖的身體向窗口處看去,距離這麼近,竟然完全沒有發現唐霖。可見隱形符實在是神奇。不過唐霖這時候可沒時間考慮這些,陳虎雖然沒有看到他,但是已經有了警覺,此時不動手何時動手?!
唐霖低吼一聲,寒星劍猛然以一秒百米的速度前刺,在0.1秒都不到的時間內刺破陳虎的肌膚,穿透他的肌肉向他的內髒刺進去。
陳虎瞪大了眼楮,直到長劍破體刺入他的肌肉,他才知道自己被攻擊了,他親眼看到一把模糊的影子刺入自己的胸口,然後模糊的影子顯露出真實形態,那是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然後他看到握著長劍的手,就像是從幽冥之中出現,一點一點的,顯示胳膊,然後是肩膀,然後是整個人從隱形中出現。
他瞪大了眼楮,因為他看到了一個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人。
長劍依舊在前進,鋒利的劍刃割斷了陳虎的肌肉,擦著他的肋骨繼續刺入。劇烈的痛楚讓陳虎從震驚中清醒。
「吼!」陳虎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那是野獸面臨死亡時的咆哮和掙扎,那是臨死反撲。一股股強橫的真氣自陳虎丹田爆發,瞬間充滿他的胸口。真氣將陳虎的肌肉繃緊了數倍,阻止著長劍的突進。
同時陳虎腳下一搓,身體急劇向後閃去,意圖拉開與唐霖長劍的距離。
唐霖只是冷笑一聲,輕吐一個字︰「爆!」
話音未落,長劍上陡然亮起一片模糊的光亮,這光亮在燈光下十分暗淡,肉眼幾乎看不到。但是陳虎看到了,他不僅看到了,而且嚇的魂飛天外。原本已經震驚恐懼的臉色變得更加絕望和惶恐。
「噗!」兩人耳邊同時听到了血肉被神秘力量爆開的聲音,接著就是一連串噗噗的爆破聲。
陳虎正在後退的身體猛然一震,停在了原地。他的胸口在流血,他的內髒在糜爛,他被長劍刺入的地方在噴涌出小溪一般的血水。陳虎停止了後退,可是長劍沒有,劍尖繼續刺入推進,從劍尖到劍身,再到劍柄。直到劍尖從陳虎的另一面露出帶血的寒光。陳虎被捅了一個對穿。
心髒被捅穿了一個大洞,神仙也能難救!
「為什麼?」陷入彌留之際的陳虎睜大了眼楮,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要矮一個頭的少年,眼神中有著極為復雜的意思,為什麼,他有太多的為什麼要問,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你這麼快就晉升先天元力境?為什麼你能夠隱身?
唐霖冰冷的看著他,冰冷的回答︰「你殺了我的人,我就殺你!」
「咳咳!!我明白了!」陳虎咳嗽兩聲,咳出來的卻是血塊。一般人心髒被刺穿,馬上就會死去,可是陳虎是元力境的強者,還能強撐著不死。
「啊——」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在陳虎身下響起,這聲音充滿了震驚和恐懼。
美麗的女人,美麗的身體,此時陳虎還沒有從她身上完全離開,兩人狼藉一片,現在已經被鮮血染紅。五嬸的臉上和身上都是鮮血。那是陳虎的鮮血。五嬸歇斯底里的喊叫,徹底破壞了她美麗的面龐。
只是女人尖叫的聲音實在太過驚悚,在這黑暗靜寂的夜里更是突出。
陳虎注意到唐霖皺眉的表情,急促的喊道︰「不要殺她!」
同時唐霖已經伸手,猛的在五嬸的後腦勺砍下,五嬸想躲避,可是唐霖的速度太快,幾乎瞬間便砍在她腦後,將她擊暈。
看著軟倒在地的五嬸,唐霖冷笑道︰「想不到你臨死了,還有憐香惜玉的心思。」
陳虎虛弱的道︰「我死有余辜,可是她是無辜的,希望你能放過她。」
唐霖神色一動,冷冷的道︰「你們兩個,一個奸夫一個婬婦,俱皆該殺。想讓我放過她,要看你還有什麼有價值的遺言了。」
(神舟一號在他心里贊嘆︰真是黑啊,連一個要死的人都要榨取最後的價值。不過我喜歡。)
陳虎一愣,感覺自己越來越微弱的生命,他嘆息道︰「如你所願,我的確有一個秘密,希望可以抵償她的命。這個秘密,是關于你父母的。」
這次換成唐霖發愣,當陳虎談及父母兩字時,唐霖的腦海中忽然掠過一陣悸動,那是一種徹骨的悲傷,那是孩子對父母的依戀,那是天地間最為淒慘的孤兒的哀嚎。極度的哀傷讓唐霖也忍不住留下眼淚來。他知道,這是小唐霖還未消散的精神傾訴。這是小唐霖靈魂的最後訴求。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唐霖在心底暗暗發誓。
那股徹骨悲傷的情緒在他發過誓以後,像是得到了承諾和保證。心中最深的執念也消散在天地間。小唐霖至此,徹底的消失了。
唐霖流下眼淚,卻讓陳虎誤認為自己押對了寶,他急忙說道︰「你父母其實並不是族長暗算的。而是死在了他們的同門手中。」
唐霖整理了一下情緒,淡淡的說道︰「願聞其詳。」
陳虎這時候喘氣都已經困難,只能斷斷續續的回答︰「這件事,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有一次我去巡邏……正好听到族長和老太爺爭執……我听到老太爺說……說你父母……是被幾位師兄……暗算而死……族長好像在跟老太爺要東西……老太爺不肯……兩人就打起來……然後……然後老太爺受傷……被族長關起來了。」
唐霖听到這里,奇怪的問道︰「原來你是知道老太爺的,那你為什麼還要對四叔明知故問?」
陳虎氣息快速的微弱下來︰「我只是……只是……只是想得到……老太爺的……寶貝……」
唐霖神情一震︰「寶貝?什麼寶貝?」
這一次,陳虎卻沒有再吭聲,唐霖伸手在陳虎鼻端,發現陳虎已經沒有了氣息。陳虎死了!
唐霖輕輕推動陳虎的尸體,長劍帶著鮮血從尸體中抽出來。然後拿起床上女人的肚兜,表情鄭重莊嚴的將長劍仔細的擦拭一遍,像是在撫模心愛的女人。直到長劍恢復干淨的原本面目。才將肚兜仍在女人身上,長劍歸鞘。
眼楮放在女人白花花的身體上,唐霖略略停頓了下,回頭便走。
「你為什麼不殺她,你應該知道,等她醒過來,肯定會告發你的。她已經看到你的臉了。」神舟一號提醒道。
唐霖腳步不停,眼神掠過窗外無盡的黑暗,低聲道︰「一個美麗的生命不該如此悄無聲息的凋謝!起碼,不應該凋謝在我的手中!走吧,我們去後山!」
「什麼,你仇都報了,怎麼還不離開這里,要知道你的隱形符只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了。」
唐霖聞言,心里確信神舟一號並不知道關于小唐林靈魂的事情。不過他還是解釋道︰「我想知道,已經消失數年之久的老太爺現在究竟怎麼樣了,而且,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你,真是氣死我了。隨便你吧,我不管了!」
「呵呵!」輕笑聲中,唐霖再次在隱形符的籠罩下化作淡淡的虛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後山禁地,在小唐霖的記憶中,那是一片死地。蔥蔥郁郁的樹林遮蔽了偷窺的眼楮,也遮住了小唐霖好奇的心思。從有記憶開始,小唐霖就沒有接近過後山禁地。去後山禁地,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通過。其他的都是雜草和藤蔓遮蔽的叢林。後山有一個很大的土山,雖然才二三十米高,但站在上面足夠俯瞰臨江城。那里就是唐府的禁地。
後山禁地,還是唐府宗祠的所在地。
唐霖順著夜風,運轉身法輕飄飄的在樹上飛躍縱跳,輕輕的在樹枝上一點,下一刻就到了十幾米外。晉升元力境之後,他感覺自己身體素質增強了數倍,不僅感官強化了許多,而且身體更加輕盈,速度力量和敏捷都強化了不少。運轉起翩翩身法來,更是如魚得水。特別是真氣外放的特殊性,可以令他在空中也靈活自如。
不到一刻鐘,他就穿越叢林來到土山所在地。
正當他要攀上山頂時,忽然他看到在叢林深處有一團小小的火光。登時他停下腳步,隱藏在一棵大樹上,細細觀察起來。
那團火光很快就來到唐霖不遠處的小路上。借著火光,唐霖看清楚了來人。
一個人拿著一根火把,恭恭敬敬的走在前面,這人方面大耳,面色陰沉。正是唐府族長,唐霖的大伯。不過唐霖的眼神卻不在他身上,而在他身後的那人身上。那是一個看上去二十許歲的英俊年輕人,穿著一襲深藍色綢衫,兩條絲帶在耳畔垂下,看上去頗有風儀。
「能讓堂堂的唐府族長親自持火把引路,這人的身份,我知道是誰了。」唐霖在心底暗暗猜測。
「唐霖,你小心點,這個人恐怕就是化仙宗的那個人,通靈境的高手,竟然和蒼蘭子一樣的實力。這化仙宗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