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色的陽光鋪滿整間臥室,留下一室的暖味。
安小暖嚶嚀著翻了個身,更近的往邵毅恆的懷里貼了貼,邵毅恆睜眼,將懷中的小女人摟的更緊些,抬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頂。
安小暖嘟囔一聲,嗓子啞啞的,「毅恆,現在幾點了?」
「醒了?十點……」邵毅恆側頭,在安小暖的臉頰上落下親吻,聲音柔情似水。
這樣的感覺真好,他的懷抱,給她無限的溫暖,仿佛只要有他在,她就可以什麼都不怕,金色的陽光,正好落在邵毅恆的眼瞼上,照的他的介睫毛金燦燦的。
安小暖看的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不自覺的呢喃邵毅恆的名字,「毅恆……」沒有想到,分明了那麼多年,小時候那懵懂的愛,到了此刻,還依舊能夠強烈到這般不舍離棄。
「小暖……」合著安小暖的聲音,邵毅恆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也是呢喃著她的名字,聲音很輕,但是每一聲都是滿滿的堅定和深深的幸福。
如果,時光可以在這一刻停留,那該多好,那就可以是幸福的永恆,只是,沒有可以實現的如果。
一陣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這樣沉寂的幸福,邵毅恆臉上的表情有些微的停頓,現在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給他。
「快接電話吧!」安小暖貼著邵毅恆的胸膛,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听著他規律沉穩的心跳聲。
拿了床頭櫃上的手,來電顯示蕭戍,邵毅恆的沒有微微的皺了下,這個臭小子,按下通話鍵,邵毅恆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听那端傳來蕭戍著急的聲音,「毅恆,你看到了沒?」
邵毅恆本就皺著的眉頭,因為蕭戍這樣無厘頭的話皺的更緊,「蕭戍,你昨天坑踫腦子了,說什麼胡話呢?」
「毅恆,你快點開電視,宇博出事了……」
宇博出事,安小暖正靠著邵毅恆胸膛的整個身子猛然的一抖,在邵毅恆來不及阻止之前,她已經是按下了電視遙控器的按鈕。
恰巧是新聞頻道,主持人正用一口正忠的美國腔播放著新文,「今天凌晨一點,由中國飛美國紐約的波音7號飛機,不幸墜機,車上乘客有……安宇博……警方正展開全力收救,具體情況請看後續追蹤報到……」
安小暖盯著電視屏幕,大腦一片空白,臉色刷白,淚流滿面。
「小暖……」听到新聞的當下,邵毅恆也只覺得有一顆定時炸彈在腦海中炸響,不過到底他是經歷過風雨的男人,更何況在現在這個時候他一定要冷靜,如果連他都慌亂了,那小暖怎麼辦。
「毅恆……」安小暖像是在海中溺水的人找到了救護者,重重的撲進邵毅恆的懷里,嘩的一聲就哭開了,「毅恆,怎麼辦,怎麼辦,宇博……宇博他……」安小暖根本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竭斯底里的哭聲蓋過她嘶啞的嗓音。
「小暖,事故還沒有確定呢,宇博,宇博他肯定會沒事的……」事到如今,邵毅恆也只能夠這樣安慰安小暖了。
安小暖一直再哭,哭的整個嗓子都啞掉了,邵毅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打了幾個電話之後,一下一下的拍著安小暖的背部,幫她舒著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安小暖的情緒好像稍微的有些緩解了下來,在頓秒之間,她卻是猛然從邵毅恆的懷里掙月兌了出去,顧不上穿衣服,直奔客廳。
邵毅恆的瞳孔木的收縮,抓過手邊的睡袍,追上安小暖的步子。
客廳里,安小暖已經拿起了那支乳白色的手機,手機不知什麼時候將鈴聲轉換成了靜音,此刻,粉紅色的屏幕上,赫然躍上不盡其數的未接來電,有安家座機的,有安鐵文和孫宛如手機的,最後有安宇博的一個未接來電,顯示的是昨天晚上六點。
「小暖……」只見安小暖握著手機的手正在劇烈的顫抖,邵毅恆一步上前,將手中的睡袍披在安小暖身上,室內明明開著暖暖的空調,但是邵毅恆的指尖觸到安小暖的肌膚,卻好像是觸到了冬天的寒冰,冷的他都是跟著指尖輕微的一顫。
睡袍的柔軟夾雜著空調的暖氣,包裹住安小暖的肩頭,絲絲滲進她的肩頭,但是她卻是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眼淚又是啪啪的落下來,低落在手機屏幕上,于此同時,已然幽暗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是孫宛如的來電。
努力了好幾下,安小暖才按下了接听鍵,一路顫抖著手臂,才將手機拿到了耳邊,臉上的肌肉也是一抽一抽的跳動著。
這一刻,邵毅恆覺得自己竟是這樣的無用,面對這樣絕望的安小暖,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擁著她的肩膀,將她往自己的懷里輕輕的拉,用自己的身體,傳給她些許的溫暖。
穿越了一個地球,傳來孫宛如無法掩蓋的淒厲聲,「小暖……小暖你終于接電話了,宇博,宇博他出事了……」
孫宛如的話,就像是被削尖了的刀鋒,再次狠狠的扎進安小暖的心里去,直至血肉模糊,「媽……媽……我……我看見新聞了……」每一個字,從安小暖的喉嚨口伸張出來,都是剜出條條鮮明的血跡,是她幾乎承受不住的痛。
「小暖……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兒子……」明顯听的出來,孫宛如已經哭的整個嗓子都啞掉了,是呀,哪個母親听到兒子出事會不崩潰。
「媽……沒事的……會沒事的,宇博一定會安全回來的……」邵毅恆摟著安小暖肩膀的手臂緊了緊,從掌心之中,傳給她安定的力量,這個時候,他必須做她最強大的後盾。
「小暖……」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就變成了男音,「小暖,我是爸爸……」
「爸爸……」
雖然安鐵文的聲音里沒有哭腔,但是那股子沉重還是不難听出來。
「小暖,宇博會沒事的,對嗎?」
沉默,良久的沉默,安鐵文這樣的話,讓安小暖的心更痛,這是空難啊,不同于其他,存活的概率實在是微乎其微,只是收救還沒有任何結果,所以誰都還堅持著最後的一絲希望。
「爸,對,宇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安小暖說的肯定,好像是下了多大的決心似得。
「小暖,你在那邊好好的,等著爸爸的消息。」
「嗯……」
電話被掐斷,傳來嘟嘟的回音,良久,安小暖緊握手機的手都無法松開,只是這樣舉在半空中,整個人都呈現僵硬的狀態。
「小暖……」邵毅恆一遍一遍的喃她的名字,在她的拳上落下一個又一個深深的親吻,她的拳頭才慢慢的松開了,手機落于邵毅恆的掌心之中。
這短短的時間,安小暖連眼淚都哭干了,只是顫抖著身體,一下一下的哽咽,撲在邵毅恆的懷里。
也不知過了多久,安小暖許真的是身心交瘁,就這樣倚在邵毅恆的懷里睡著了,直到听到她清淺的呼吸聲,邵毅恆紛飛的情緒才總算是回來了些,抱起安小暖,放在柔軟的大床之間,給她蓋好被子,又是自己也爬進去,連帶著被子,再次將她摟進懷里。
原以為美好的幸福就要來臨,只是邵毅恆怎麼都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安宇博出事,無疑是在邵毅恆和安小暖之間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這件事情,終于在隔天中午得到了最新消息,也許真的是上天眷顧吧,安宇博成為了這場空難中少有的一個幸存者,只是雖未死,但是說到底也是跟死了並無差別。話爸人時。
听到安宇博變成植物人的消息時,安小暖悲喜交加,哭的差點暈過去,在邵毅恆的陪同下,飛機在傍晚降臨在了C市的土地上。
由于現在的身份實在是不方便,所以安宇博把安小暖送到醫院之後便離開了,即使萬般的擔心,但是現在這樣的驚濤駭浪上,如果被安家的人知道她和他的關系,安小暖肯定會崩潰的。
重癥監護室,安小暖屏了半天的呼吸,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才積聚了勇氣推開病房的門,病房里,孫宛如坐在床邊,正喚著安宇博的名字,一把把的抹眼淚,而安鐵文就這樣站著,原本寬厚的身體,一夜之間都重壓壓得佝僂了背,耳鬢也是溢出了根根白發,刺得安小暖眼窩生疼。
「爸……媽……」
「小暖……」听到安小暖的聲音,安鐵文首先回國神來,原本站在的身軀略微的一個踉蹌。
安小暖的臉色也是難看的緊,一張小臉煞白煞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眼楮紅腫,眼窩深陷,可以看的出來幾晚都沒有睡好了。zVXC。
「爸——」安小暖低聲驚呼,快不上前,扶著安鐵文在床邊坐下來,視線緊緊的鎖住正躺在病床的安宇博,他的身上被插滿了管子,看的人心滲,通過儀器,安小暖可以清晰的看到安宇博此刻的心電圖,他的心髒正平穩的跳動著,沒有一絲的波瀾,是呀,他都沒有了知覺,又怎麼能感覺的到此刻她正那樣灼灼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