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逸的午後,幽靜小院的大樹陰下,一大月復便便的美婦人優雅的斜躺在躺椅上,手輕柔的一下一下撫模著隆起的月復部,嘴里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突然院子外飛奔過來一條青色的人影一邊跑一邊叫喊著「夫人,將軍回來了,將軍凱旋回來了。」
聞言,暗夜雪也急忙想從躺椅上起來,可是奈何九個月大的身子,讓她實在有心無力。青衣婢女飛奔上前,將女子扶了起來。
「走,我們去門口迎接!」臉上的喜悅飄逸而出,他說過會在自己生產前平安歸來的,他做到了,做到了。
「可是夫人,將軍進宮覲見皇上了,可能一時回不來,夫人您的身子還是在房中等候吧。」丫鬟不放心道。
「恩恩,看我這糊涂的,快扶我回房!」丫環得令,二人不疾不徐的往房間走去。
「紅兒,你去看看老爺怎麼還沒回來啊,這都快要戌時了!」大月復便便的暗夜雪,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托著腰在屋里來來回回的走著,直到實在是累得走不動了,才在凳子上坐一下。
「夫人,急不得,將軍打了勝仗,皇上肯定會獎賞將軍的。這麼晚未回來肯定是在大宴群臣。」雖然紅兒只是個丫鬟,可是卻也知道但凡有何重大事件,皇上都是要大宴群臣的,如今將軍帶領大軍逼退了東晉國大軍,收復了失去的三座城池,那肯定是天大的事情。
「恩,你說的也對……」
「夫人,夫人。我回來了!」不等暗夜雪將話說完,門外便傳來了她日思夜想的聲音。
見著一個身穿鎧甲的人,從門外沖了進來,隨手將手中的盔帽一扔,便急急的奔到美婦人身旁,小心翼翼的將她抱在懷里。
紅兒知趣的剛要退出門去,卻听將軍又說道︰「紅兒,這是皇上御賜的保胎藥,你立刻去為夫人煎來。」說這話的時候沉浸在喜悅中的兩個女人都未發現男子的神色有些異常。
紅兒領命下去了,藍浩鋒放開暗夜雪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在榻上,將頭貼在她的肚子上,漸漸的紅了眼。
暗夜雪發現了藍浩鋒的異常,卻並未多想,只道是離家多日思念日盛。「好了將軍,這不是都回來了嗎?听大夫說再有幾日就會生產了,將軍……」
「不要說話,我們就這麼安靜的待一會!」溫潤輕柔的嗓音,止住了婦人要出口的話,將軍也一直將頭貼在她肚子上感受著孩子的動作。
良久,「夫人,為夫對不起你!」低沉哽咽的聲音,使得暗夜雪心神一怔。
「將軍,沒事的,為妻不怨你,為國效力是你一直的理想,為妻應該支持的你的,這不是回來了嗎?回來就好了。平定了邊疆,暫時也不會有戰事了,你可以安心的在府里陪我生產了。」暗夜雪不明所以,只是溫柔的撫模著他覆著堅硬鎧甲的背部,以做安慰。
聞言,藍浩鋒更是留下了兩滴男兒淚「夫人,我們……」
「將軍,藥來了,夫人您快趁熱喝了吧!」端著藥的紅兒出現,打斷了他即將出口的話。
「給我吧,紅兒你去休息吧,這沒你的事了。」此時的藍浩鋒又回復了他鐵血的性格,仿佛那溫柔只對白衣婦人。
紅兒領命下去,不知為何紅兒總覺得今日的將軍怪怪的,于是第一次違命了,沒有下去而是守在門外拐角的地方。
「來夫人,這是皇上獎賞我此次平定東疆,特地御賜的安胎藥一碗。」說著藍浩鋒小心翼翼的將藥端至夫人面前,手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
「這皇上也真有意思,你平定東疆,收復三座城池,這麼大的功勞居然只賜給你這麼一包安胎藥。老爺您不要緊張,只是一碗藥而已。」暗夜雪溫柔的接過男子手中的藥,不疑有他直接送入口中。
「夫人,這藥燙,還是涼一些再喝吧!」眼看著暗夜雪就要將藥喝入,藍浩鋒急忙出口制止到。
「相公今日是怎麼了?這藥當然是要趁熱喝才好啊!」說完,不等男子反應便將藥送入口中。
只是藥一入口,女子便怔住了,她不是無知的婦人,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暗夜城的城主,所以藥一入口她便知道這是安胎藥不錯,可是里面卻加了奪魂草。
淚止不住的滴落,暗夜雪就這麼端著碗,看著眼前的男人。那淚眼中分明就寫滿了委屈、不甘,以及質問!
「夫人,為夫對不起你,你原諒我吧,皇上賜婚將丞相大人家的二小姐嫁給我,並封我為鎮國大將軍,可是,可是卻要丞相家的千金做大房,我極力反對並告知已有身懷六甲的妻子,誰知皇上卻賜了這一包安胎藥。夫人你原諒為夫吧,為夫……為夫……」藍浩鋒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他是真的很愛她,可是他沒有辦法,皇命難為,而且那個位置是他這麼多年努力的目標,眼看著唾手可得,他不願意放棄。
「哈哈,你就為了那麼一個小小的鎮國將軍位,你就要置我與孩子死地,你可知那個位置在我眼里不過是個不起眼的東西,你居然……居然,嘔!」話未說完,便吐出一口黑血,藥碗也隨即掉落在地。
「夫人,夫人,你怎麼樣?」男人焦急的起身,想要去扶女子,女子卻一掌揮向他,直接將他揮翻在地。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滾!」女子淒厲的怒吼出聲。
「你,你會武?」他從來都不知道他這個柔弱的夫人居然武藝這麼高強,心中一虛害怕她趁機殺了自己,趕緊奔出屋去。
見男人走了,暗夜雪淒厲的笑起來,又嘔出一口鮮血。她急忙點了自己周身幾個大穴。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躲在門外的紅兒听見聲響,心中焦急。見著將軍跑了出去才沖進房內,卻正好看到女子口吐鮮血。
「紅兒,你快去給我拿紙筆來,還有,還有那副畫後面的暗格里的紫檀木箱子,快幫我取來。」暗夜雪壓下喉頭的腥甜,鎮靜的吩咐著紅兒。
紅兒依言將東西都放到了女子身前,女子又開口道︰「紅兒你去廚房將菜刀拿來。」
「夫人?」紅兒不明所以。
「快去!」厲喝出聲,紅兒不再多說往廚房跑去。
待到紅兒回來,女子已經雙腿交疊神色如常的坐在了地上「夫人?」紅兒試探著叫了一聲。
「紅兒,夫人我求你件事。」平靜的開口,只是一張嘴,嘴角不由的又溢出一絲血絲。
「紅兒的命都是夫人救的,請夫人吩咐。」
「答應我兩件事,第一就是等我的孩子出生了,你就是他的娘親,在她成年之後將這個盒子交給她,不要告訴她有關我的事,也不要讓她報仇,你能做到嗎?」
「夫人,嗚嗚嗚,夫人。我答應你,答應你。」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第二件,就是我身種奇毒,現在只是用內力勉強壓制住了,帶會我回將全身的內力都封入孩子體內,你要在我睜眼的一瞬間用這把劍殺了我,將劍刺入這里!然後立刻破開我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婦人說的不帶一絲感情,說著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仿佛說的不是自己般。
紅兒卻嚇壞了,手里的刀掉到了地上。「夫人,不要,紅兒不要,紅兒要夫人好好活著。」紅兒跪倒在地。
「紅兒,你听我說,我如果現在不死到時候死的就是我跟孩子,我必須要要保護好我的孩子,現在我只是用內力封住毒素,一旦我將內力全部給了孩子,那毒素也會侵入他的體內。他還沒有見過這美好的世界,還沒有呼吸過空氣,你忍心嗎?我求你,我給你跪下了!」說著女人就要起身。
紅兒一驚「好,夫人,好紅兒答應你,紅兒答應你!」
「好那準備,你看好了,只要我一睜眼就將劍刺過來!不然孩子也會死!」
「是,是紅兒答應你……答應你!」
聞言女子又端坐好,安心的開始將內力匯聚起來……
溫暖的廂房內,此刻卻到處彌漫著血腥味,紅木桌下,暗夜雪平躺在哪里,胸口的位置血跡斑斑,而之前隆起的肚子上,現在卻撕裂開一道人的口子。眼楮大睜著那眼神仿佛有著絲絲的安慰。
藍浩鋒回到房內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不由自己心中多想,便立即召集了府衛追了出去。
寧靜的街道上,藍浩鋒很快就追上了帶著孩子逃跑的紅兒,十幾個家丁將紅兒圍在中間,藍浩鋒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老爺,您就放過小姐吧,她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啊!小姐還那麼小,她什麼都不懂。奴婢不會告訴她的,求求老爺,以後就讓奴婢當她的娘親,奴婢什麼都不會說的,求求老爺!」紅兒不停的磕頭,額頭上已經破皮了也不管。
那咚咚聲,不停的擊打在藍浩鋒心田,直到他冷冷的上前,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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