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漫吃面,吃得頭皮發麻。
她總感覺有一道尖銳的視線盯著她,盯得她渾身都不自在。
好不容易把那碗長壽面吃完,她覺得難受的已經不再是那碗面的味道了。
「吃完了?」言箔對著她,一笑。
她回笑,「我把碗拿進廚房。」
起身,走開。
她沒有去看莫離,沒有看到他從進來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個表情,而那雙深邃的眼眸似乎都可以噴出火花。
喬漫退出他們的視野。
言箔才轉眸看著莫離,「是不是該恭喜你,听說你太太懷孕了。」
莫離回眸看著他,「總比你孤家寡人的好。」
「那可不一定。」言箔嘴角一笑,「至少,我比你有資格,站在這個家里。」
莫離的眼眸一深,臉色非常難看。
言箔說的話,並非沒有道理。
「爸爸。」言小莫從後花園跑進來,活潑極了。
莫離彎腰準備去抱起言小莫時,她轉了一個彎,跑向了言箔的懷抱里,「爸爸,小莫好想你,你怎麼都不來看小莫了。」
莫離整個人僵在原地,臉色急劇變化。
喬漫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那一幕喜劇的發生,她忍住爆笑的沖動,繼續隔岸觀火。
言箔抱起言小莫,嘴角的笑容何其燦爛,他故意再故意的捏了捏言小莫肉肉的小臉蛋,「爸爸也很想你。」
「那為什麼不來看小莫,小莫一個人在家很無聊。」言小莫嘟著小嘴巴,很不開心的問道。
「以後,爸爸有時間就多來看你好不好?」言箔笑得很慈愛。
「好。」言小莫開心的摟著言箔的脖子。
莫離捏緊手指,他是不是該氣憤,該爆發,該怒吼。
眼前這個男人搶了他老婆,奪了他女兒,此刻,還自以為是的在他面前炫耀!
他真的很想上前掐死他!
喬漫似乎感覺火藥味重了許多,適時宜的走出來,走向言箔,抱起言小莫,「小莫乖,你賴在爸爸的懷抱里,爸爸不能起來了。」
「哦。」言小莫乖巧的點頭,「媽媽,你這個是什麼?」
她瞪著眼楮看她打著石膏的手臂。
「媽媽手臂受傷了,所以用這個支架起,讓骨頭長好。小莫,這里不能踫的,要不然媽媽以後就只有一個手臂了。」喬漫趕緊說著,她真怕這個小調皮蛋一不留心就給她踫到。
那種疼痛,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試了。
「知道了。」言小莫連忙點頭,「媽媽,你這個好神奇哦,我也想綁。」
「傻瓜!」喬漫把言小莫放下來,要知道,一只手臂能夠承受她的重量有限,「不許有這樣的想法知道嗎?」
言小莫不滿的嘟著嘴唇,點頭。
沈春蘭放下還未修剪完的花草樹木,走進來,「小莫,來,過來外婆這邊。」
「外婆。」言小莫撲進她懷抱,很會撒嬌。
沈春蘭對言小莫也是嬌慣得很。
喬漫看了一眼她母親和女兒,轉頭走向莫離,「今天謝謝你,我能明天把她送回去嗎?」
「不行。」莫離一口拒絕。
現在的他窩了一肚子火,誰踫誰倒霉。
「那,要不我下午把她送回去,我會小心的。」喬漫也感受到了莫離的怒氣,沒去招惹,下了矮樁。
「不行!」莫離那臭脾氣。
喬漫簡直是快要受不了了。
「那你說,怎麼辦?」她的口氣,忍了又忍。
莫離看著她,半天不說話。
他就是要氣她,氣得吐血為止,讓她也感受一下,他此刻的怒氣。
「說!」喬漫咬牙切齒。
莫離看著她漲紅的臉頰,突然那一刻,心情好了許多。
他以為,她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怎麼不用對付記者那一套來對付他了?怎麼要動怒?
他心情極好地說出幾個字,「當然是我和小莫一起回去。」
他當然有听出來她想要趕走他的意思。
但是,他就是不去在意。
喬漫眉頭皺得很緊,他的意思是不是,他也要賴在這里不走?
「你什麼意思?」喬漫盡量壓低聲音,她不想她母親或者家中其他人听到他們的談話,特別是,她不想讓小莫覺得,爸爸和媽媽很不好。
「我要在這里陪著小莫,直到她走為止。」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我不放心她一個在這里,更加不放心,你送她回來。」
喬漫真的生氣了。
她真的很想破口大罵。
但是,她忍了又忍,不想在自己家中,在她生日這天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莫總,你是在擔心言小莫留在這里,對你產生什麼威脅嗎?是不是該提醒你,小莫在我們家生活了快5年了,而你……」
「當然不是。」莫離很有自信的樣子,「我不放心的,僅僅是小莫的安全問題,這段時間你雖然渡過了媒體最敏感時期,不代表就不再有擔憂。」
喬漫真的生氣了。
言小莫也是她的女兒,她對她的關心不會比他少一點點,他有什麼資格去擔心她帶不好言小莫?!
「哦,是不是忘了提醒你,她現在叫莫小言,記住了,姓莫!這戶口本上的唯一的名字。」莫離輕啟薄唇,不緩不急的說道。
對,他就是要氣她。
也想要她感受到,他今天到底受了多少悶氣。
喬漫狠狠地看著他,最後,她轉身,怒氣沖沖的離開。
他要呆就呆好了,愛呆多久呆多久,她懶得去理他,就連多余的眼神也不想給!
莫離看著她氣呼呼的背影,嘴角莫名一笑。
而一邊的言箔看著他們,嘴角抿得,越來越緊。
總覺得,他們之在一起的氣氛,和自己很遠……
……
蕭何提前了半個小時下班。
其實沒什麼好感謝的,他本來也沒有做什麼。
不過既然是伯母的意思,他也確實不好拒絕,而且這麼久了,他也很想去看看喬伯母這段時間怎麼樣?
他開著車,往喬漫家的方向行駛。
……
夏紫伊的活動結束,她看了看時間。讓助理送她到了喬漫的小區。
其實,她真的很累了,累到一刻都不想動。
但是如果是言箔的要求,她沒辦法拒絕。
帶著鴨舌帽,大墨鏡,她走在喬漫家的小區里面。
她看著聳立的一棟一棟樓房,打電話給言箔。
「喂,言箔,我到小區了,喬漫家住哪號樓?」夏紫伊邊走邊問。
「12號樓,8層,7—2。你往大門方向直走,第一個十字路口左轉,然後走到第二個路口右轉,應該是有路牌的,她家這棟樓是唯一一棟花園洋房型套房,你問保安,保安應該知道……」
言箔 里啪啦說了一大堆!
夏紫伊基本沒听懂,也沒再多問,掛斷電話,繼續往前!
這個小區比夏紫伊想象的要大很多,讓她轉了好幾個圈才看到12號樓。
走進去,按電梯。
8樓。
她按著數字,關掉電梯。
「麻煩等一下。」一個男性的聲音,然後一雙手把電梯門阻止住,「不好意思,謝謝。」
夏紫伊抬眸看了一眼,然後把頭垂得很低,什麼都沒有說。
蕭何也沒在意,看著數字一直往上升。
8樓!
他踏出電梯。
里面那個人並沒有出來。
他記得,他進來的時候,看著她已經按好了8樓。
「小姐,你到了。」蕭何提醒。
那個女人依然垂著頭,似乎比開始垂得更低了,鴨舌帽把她整張臉全部擋住了。
「小姐?」這樣看上去,她似乎睡著了。
蕭何重新踏進電梯。
「我知道,我去18樓。」夏紫伊故意用低沉的嗓音說道。
蕭何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奇怪得莫名其妙。
他走出電梯。
夏紫伊微微抬眸看著他出去的方向,起身去關閉電梯。
一雙修長而干淨的手再次阻止了電梯的關閉。
她抬起的頭還未來得及躲避,她看著蕭何帶著怒氣的臉看著她。
「怎麼了?我以為你準備低著頭一輩子。」口氣,帶著諷刺。
剛開始他是真的沒有覺得這個人會是夏紫伊,準確說,壓根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不過她的種種舉動以及她那種莫名的熟悉感讓他忍不住去探個究竟,果然,真的是夏紫伊。
夏紫伊抿了抿春,「只是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
她的口氣很冷。她抬起腳步,走出電梯。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也沒有什麼好躲藏的。
而且,如果沒有猜錯,蕭何也是去喬漫家,反正,遲早也會見到。
「是嗎?」蕭何看著她走得很快的背影,嘴角突然一笑,他一個大步走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手,瞬間,他把她強勢的壓在牆壁上,此刻的他們,曖昧的貼得很近。
夏紫伊被蕭何突然的舉動驚嚇住,她迅速恢復平靜,看著他,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帥臉頰。
曾經,她也迷惑過。
但那些,都是曾經。
「怎麼了?不習慣?你忘記了你躺在我身下嬌嗔求饒的時候,不是這般模樣的?」蕭何一把扯開夏紫伊的墨鏡。
她的眼楮很漂亮,在最激情的時候,總是帶著點點淚花,看上去,很清透。
如今,還是那雙毫無感情的雙眼嗎?
「我忘記了。」夏紫伊不去看他,轉移視線,「我的男人很多,要我記住這些,對我而言,太難了!」
「我不介意,讓你加深記憶!」蕭何的話音剛落,一記火辣辣的吻迅速覆蓋在她嬌紅的唇瓣上。
夏紫伊比以前漂亮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整容了。
其實,他很介意。
他不知道要多狠心的女人,才舍得在自己的身上,臉上動刀子。
很明顯,夏紫伊就是這麼狠心的女人。
他的吻,變得野蠻了很多,甚至于,開始撕咬她的嘴唇。
夏紫伊本能的反抗了,她的力氣對于蕭何來說,根本什麼都不算,她被他死死地桎梏在他的身下,他的氣息不停地流竄在她的身體內。
那個吻,持續了很久。
久到夏紫伊以為自己要窒息的那一刻。
蕭何放開她,嘴角還殘留著她的味道,他拉開一抹笑,曾經的蕭公子最喜歡用這一招去捕獲獵物。
「夠了嗎?」對于他,她冷漠得很。
她問,夠了嗎?
蕭何輕輕的模著她明顯紅腫的嘴唇,甚至,好像已經有些破皮了,他幫她擦拭,擦掉他的口水,「我說不夠,你準備陪我上床嗎?」
「不。」她推開他,「我說過,對于你,我不賣!」
蕭何揚眉一笑,貌似並沒在意她說的話,「夏紫伊,我警告你,不要這麼隨便的出現在我的視野範圍內,我對你的容忍,不超過第三次。」
夏紫伊就這麼看著他,面無表情。
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出現在他視野範圍內。
蕭何放開她,轉身大步走向喬漫家。
夏紫伊穩定了情緒,跟著往那個方向走去。
突然,他們的腳步同時停了下來。
因為,他們看到了對面不遠處的喬漫,她似乎還處于驚訝狀態,直直的看著他們,「你們……」
她咬著唇。
她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一段,但是,不應該是曾經了嗎?
如果不是,那言箔怎麼辦?
剛剛言箔說夏紫伊到了,可是大半天都沒見人,她作為主人理應去接待,她沒想到,她剛出門,就見到了眼前火辣辣的一幕。
他們之間說了什麼,她听不清楚,但是她看得很明白,夏紫伊那雙眼眸里,帶著情。
除了拍電視,從來沒見過她眼眸有這種神色。
「孩子,你想多了。」蕭何反應過來,走向喬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的,這種女人,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夏紫伊突然笑了。
本來,她這種女人,也只能玩玩而已。
蕭何也沒有管喬漫似乎接受過來,徑直走進了喬漫的家。
夏紫伊卻站在原地,和喬漫對視。
夏紫伊知道喬漫在想什麼,莫非就是,對不起言箔之內的話語。
她也沒有什麼好反駁,因為她答應過言箔,在他沒有公開之間,她不要公開他們的關系。
所以,她等著她的責罵,反正,作為藝人,爭議性本來就比較大,差不多也被罵習慣了!
「你愛蕭何?」喬漫的第一句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所以,她眼眸還來不及掩飾的頓了一下。
「不愛。」她一口否定。
不愛,真的不愛!
5年前走出蕭何家的那扇門時,她就告訴自己,不愛他,不要愛他!
「為什麼你要否認?」喬漫看著她,似乎想要看穿她的情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夏紫伊和喬漫,本來就是水火不相融,她直接轉移了話題,「言箔說,今天是你生日,你家什麼小姨媽是我的粉絲,讓我過來一起吃飯,既然你不歡迎我,我先走了,麻煩告訴言箔一聲。」
說完,夏紫伊就準備離開。
「要見你的是我小姨媽,並不是我,所以,就算我不歡迎你,我也沒有權利讓你離開。」喬漫沒有再深究那個問題,「我小姨媽在等你,進來吧。」
她驚訝喬漫的舉動。
喬漫的新聞發布會她看過,她很意外喬漫沒有當場做小人直接把她拉下水,反而選擇了讓她自己去處理這些問題,喬漫應該覺得,讓她自己處理比她要純熟許多。
說真的,那一刻,她真的很意外,也很,感動!
她們之間的恩怨已經很多很多年了,她以為會這樣仇恨對方一輩子,恨不得對方越難過越好。
但是如今,她不知道她到底還恨不恨喬漫。
猶豫了一秒,還是走進了喬漫的家中。
那個時候,喬漫家中已經備好了很大一桌子飯菜,都是些家常便飯。
她以為,像喬漫這樣的家庭,應該是大擺筵席,從來沒有想過,普通到其實和她家,和言箔家沒有什麼兩樣。
以前,她和言箔很討厭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小姐,覺得她們一無是處,只會依靠父母的寄身蟲,現在才知道,其實,那只是嫉妒,嫉妒別人一生下來就擁有她們或許奮斗一輩子都不可能奮斗到的東西。
所以,他們才會在那時很主觀的討厭喬漫,沒有任何理由的討厭!
現在回想起,覺得當時的自己,真的很傻很愚蠢。
……
整個大廳中,莫離和蕭何坐在沙發上聊天,他們似乎很久沒有在一起了,談得很起勁。
喬漫,沈春蘭,言小莫三個人在一起玩,不亦樂乎。
言箔坐在一邊,看著喬漫他們一家。
尹亦北坐在單人沙發上,他母親站在他旁邊,一直數落他為什麼到現在都不帶女朋友回家,還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尹亦北表情非常不耐煩,他又不是播種的工具!
「紫伊,你來了。」言箔突然的聲音引起了大廳中的人注意。
所有人才轉頭看著站在那里的夏紫伊。
夏紫伊對言箔微微一笑,「嗯,總算是找到了。」
沈春瑤看著偶像到來,連忙走過去。
終于解救了,此刻的尹亦北萬分感謝夏紫伊!
「這真的是夏紫伊本尊?哇塞,比電視上好像還要好看!」沈春蘭突然就變成了一個花痴小女生一樣。
言小莫也從她外婆的身上下去,跑向夏紫伊,抬著頭努力看著她,「是電視上那個小 (夏紫伊主演電視劇里面的名字)嗎?怎麼從電視里面鑽了出來了?」
夏紫伊突然笑了。
這樣的家庭,當初,她為什麼會如此厭惡?!
「那你喜歡嗎?」夏紫伊蹲子,模著言小莫的小腦袋。
「嗯。」言小莫點頭如蔥。
「那今天就陪你玩好不好?」
「好。」言小莫點頭點得很賣力,小雞啄米一般,「媽媽,我今天要和小 玩。」
喬漫看著言小莫,轉頭看著夏紫伊,沒有說話,只是對著那花痴的小姨媽,「小姨媽,我們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哦,對。」沈春瑤才反應過來,「大家快過來吃飯。」
所有人,在桌子邊上圍攏。
言小莫一定要和夏紫伊坐,沈春瑤也不放棄這次機會。
不知道當初誰說演藝圈的女人不靠譜來著,現在這模樣,又是啥意思?
接著,沈春蘭坐在了言小莫的旁邊。
喬漫挨著沈春蘭,然後是言箔,蕭何,莫離,尹亦北。
總覺得這一桌子上的人,奇怪得很,新仇人舊仇人都聚集在一起了。
飯桌上,只有言小莫唧唧咋咋超級興奮的聲音。不時的拉著夏紫伊問這樣那樣,還小大人似地討論劇情。
喬漫翻白眼。
人小鬼大!
「喬漫,早點說是你生日,我也該準備禮物,兩手空空來,多不好意思!」蕭何調侃的說道。
「本來也沒有辦生,都是家里人隨便吃頓飯。」喬漫客套的說著。
「你的家人倒都……」蕭何打量這一桌子的人,嘴角一笑,「挺和諧的。」
喬漫沒有搭理他,就知道他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
言箔坐在喬漫旁邊,一直在幫她夾菜。
她左手現在已經差不多可以拿起筷子吃飯了,還不算太靈活,但也不需要人照顧了,她轉頭對著言箔,「我自己來可以。」
「不愛吃糖醋排骨嗎?」言箔看著剛剛放進她餐盤里的菜,夾回自己碗里,「還是要吃可樂雞翅?」
喬漫不知道言箔是在故意表現什麼嗎?
夏紫伊還在這里啦!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夏紫伊,發現從進屋到現在,她臉色都沒有什麼變化,嘴角一直掛著微笑。
她是不是已經習慣了這樣,不表露自己任何情緒?!
「謝謝。」喬漫不想多說話引起更多的注意,只能默默接受。
莫離臉色很難看,一直很難看。
「阿離,筷子是和你有仇嗎?這樣捏下去,你不怕斷啊?」蕭何故意說著,他的眼神瞄了一眼對面的夏紫伊,似乎也有所指。
夏紫伊一直在和言小莫以及沈春瑤互動,沒有任何異樣。
莫離似乎才意識到,他丟下筷子,「不吃了,胃痛!」
蕭何看著他的模樣,「是胃痛,還是心口痛?」
「給我閉嘴!」莫離狠狠地罵了一句。
他走出客廳,走向後面的後花園。
花園不大,布置得很溫馨。
莫離坐在後花園的椅子上,春天的陽光很燦爛,很溫和,他拿出一支煙,點燃。
好好的一個周末,他真是犯賤才來找罪受,他明明應該躺在家里補眠,就算去公司加班,也比到這里開心一百倍。
抽著煙,閉著眼楮。
興許這幾天真的沒有休息好,氣著氣著,就氣睡著了。
3月的陽光很燦爛,但是如果有一點點風,就很冷。
莫離本能的抱了抱自己的身體,卻意外的模到一雙柔女敕的手,他睜開眼楮,近距離看著喬漫的臉,她彎著腰,在給他蓋被單。
看著他醒來,她的神色很淡然,沒有半點慌張。
「你醒了?如果實在困就到房間里面去休息吧,這里太冷。」她手中的被單很薄。
「你是在關心我嗎?」他並沒有放開她的手,剛醒的他,帶著一絲特別的慵懶之色,讓她有那麼一刻,沒辦法轉移視線。
「任何人在這里睡覺,我都會這樣的。」她站直身體,從他手心中,抽出自己的手。
「所以在你心中,我不特別是嗎?」他揚眉問她。
喬漫抿唇,點頭。
莫離突然一笑,並沒有生氣。
「可以陪我坐一會兒嗎?在這里。」莫離指著他旁邊的位置。
喬漫猶豫。
「就當我帶小莫過來的一點補償不行嗎?」他繼續說服她。
喬漫咬著唇,緩緩的坐了下來。
莫離的嘴角拉出一抹淡淡的笑,在燦爛的陽光下,在春風里,真的很迷人。
「你和言箔已經分開了?」他突然問她。
她看著他,然後點頭。
「為什麼?」他其實很想知道原因。
當初為了言箔,她可以什麼都不顧的和他離婚,現在又是什麼原因讓她選擇放手的?!
「我可以選擇不回答。」她不想多說。
「你的記者招待會,記者問漏了一個問題。」莫離看著她,「他們忘記問你,你還愛言箔嗎?」
喬漫轉頭看著他,久久才緩緩的說著,「如果我說不愛,你應該會想盡辦法嘲笑我吧。」
莫離笑了,但是他的笑,沒有一點點嘲諷的意思。
喬漫看不懂莫離,他嘴角那抹笑,她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他們安靜的坐了好一會兒。
後花園的風有些大,莫離把被單搭了一些在她身上。
已經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同蓋過一床被子了,那一刻的喬漫,並沒有拒絕的掀開,而是默然的,讓他靠她越來越近。
「我是不是忘記了送你禮物?」他的嘴唇在她耳邊輕語。
喬漫搖頭,「沒想過你會送。」
「一個吻怎麼樣?」莫離笑著問她。
「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說著,喬漫就想站起來。
但是,被單下的莫離一把摟住她的腰,不足一握的縴縴細腰,「不要開不起玩笑。」
「那你先把手放開。」
「好。」莫離剛剛放開她,下一秒卻摟得更緊。
「你……唔!」她的話語,被他的吻,徹底的封住!
喬漫想要推開他。
無奈,她的右手不能動,左手使不上力。
他的吻,霸道而熱情。
輾轉在她唇瓣上的舌頭已經成功的拗開了她的貝齒,直接找到她的舌頭,使命糾纏。
他仿若想要把她吻進他身體里一般,吮吸她口中每一寸香甜,不讓她躲閃不讓她退縮,他的吻,讓他們彼此沒有一點點縫隙。
她其實,拒絕不了他。
她的胸口因為他而劇烈起伏,她的心跳仿若要跳了出來,貼緊著他結實的胸膛,和他劇烈的心跳一起,走進了彼此的頻率……
那個吻,纏綿,纏綿,一直纏綿。
他們仿若都不願意放開對方,仿若都不願意結束,就算只有一時的貪念也好。
但是,終究會有一個人先退縮。
而這次,是莫離。
他放開她,看著她異常紅潤的嘴唇,輕輕的撫模著她的唇瓣,「原來,你也會失控。」
失控到,他剛剛很明顯的感覺到她的主動。
喬漫離開他修長的手指,連這樣的舉動,都無限曖昧。
「你知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所以,這只是身體反應。」喬漫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剛剛的自己,讓她都覺得,羞赧。
「所以說,我再一次的自作多情了!」此刻的莫離,仿若心情很好。
「孔雀王子。」喬漫嘀咕。
莫離一笑。
喬漫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直直的看著他,「某人不是踫別人的東西嫌髒嗎?怎麼了?這會兒還吃得這麼有滋味?是某人憋慌了也可以將就了?」
想起那次的事情,都恨不得殺了他!
從來,從來沒有那麼丟人過,那麼被人侮辱過!
「原來某人這麼愛記仇。」莫離心情一直不錯,「就當是,某人憋慌了吧。」
「但是現在某人要告訴某人,本小姐也不吃別人的東西,怕得病!」說完,喬漫就站起來,直接走進了客廳。
該死的,她居然和有婦之夫偷情!
媽的,她真是憋慌了不成!
喬漫死命搖了搖頭,必須忘記,忘記,忘記!
她走進客廳,低頭,突然看到了脖子上那一條項鏈,那個「漫」字貼在她的胸口處。她忍不住模著那條項鏈,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幫她帶上的,她只知道,她此刻的心,開始發疼。
她的眼眶,開始泛紅……
……
後花園。
莫離依然坐在椅子上,享受著日光浴。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躲在那里!」莫離的聲音不高不低,可以讓花台後面那個人听到。
言箔拄著拐杖走出來。
「喬漫說她不愛你了。」他優雅的靠在椅子上,抬眸看著言箔,那個眼神,滿是得意。
「你如果僅僅只是想要證明她愛不愛我而選擇這種方式,以前我只是討厭你,現在,我發現,我還看不起你。」言箔冷冷的說著。
莫離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言語,「如果我說,我還愛她啦?」
「你結婚了!」言箔在提醒他,S市所有人都知道他結婚了,他老婆還給它懷了一個孩子。
莫離冷漠一笑。
也會離婚的,早晚而已。
但是在離婚這段時間,他必須保證,她不再結婚,也不能愛上任何一個男人,當然,除非那個男人是自己。
他曾經以為,他應該讓喬漫學著堅強,學著面對,學著獨立。
其實現在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他都不需要,他需要的僅僅只是她這個人而已,從來沒有變過。
「言箔,離喬漫遠一點,我不想最後,喬漫因為我們兩個而哭泣。」莫離的話,非常認真!
言箔看著他,也很認真,「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的!」莫離很肯定。
「你忘記了,這場角逐游戲,你早就沒有了資格!」
「不,我有的,不久你就會知道。」莫離看著他。
言箔沒有在說話,轉身走進了客廳。
其實,他知道,這場游戲,沒有資格的人,其實是自己而已!
喬漫的三十歲生日在切完蛋糕,許完願,吹完蠟燭後結束,今天的她很貪心,許了好多願望,希望媽媽的病好起來,希望言小莫可以回到自己身邊,希望,他,還有他可以幸福,真心幸福。
言小莫跟著莫離回去了。
其他人也都離開了。
她躺在她那張大床上,看著牆壁上的時間發呆,手不自覺的模著那串項鏈,然後不停地,描繪那個漫字。
曾經,在她從莫離身上抓掉那串項鏈時,她又撿了起來,明明當時以為不愛,但是看著那條四分五裂的項鏈時,她哭得像個孩子!
曾經,在和莫離徹底分開後,她忍痛把那串項鏈放回了原地方,因為她覺得,他們的故事已經結束!
那天,她很失落,她坐在店里很久,和店里的老板聊了很多。
所以,她低頭,緊緊的握著那串項鏈,想要再次清楚它。
所以,莫離應該什麼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