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輕不知道蕭澈這話的意思,她退後一步,「請王爺明示。」
蕭澈看著指尖空空,嘴角一勾,「只是說說而已,你不必緊張。」
這廂子墨已經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側的是蕭汲,蕭汲看到她的時候眼前一亮,跑過來拉著她的手不願放。
蕭澈的目光霎時間變得森寒,口中說出的話仿佛含著刀劍,「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蘭妃是宮中新寵,若是知道了是你救了蕭汲必然不會罷休,天色已晚,我送你出宮。」
蕭汲听蕭澈這樣說面色一變,拉著楚雲輕的手更緊了幾分,「姐姐,你要出宮了?那你什麼時候再進來?」
蕭澈的目光落在楚雲輕的身上,仿佛也想知道她的答案。
楚雲輕一笑,低頭看著蕭汲,「只怕最近不會進宮了,我跟你說的你都記下了嗎?」
蕭澈眉頭微皺,冷峻的面容上已經失了耐心,「子墨,送六殿下回去。」
蕭汲縱然不願,也不敢在蕭澈面前放肆,看著蕭汲被子墨帶走,楚雲輕轉身看著蕭澈眉頭微鎖,「還沒問王爺為何出現在這里。」
蕭澈看一眼黑沉沉的窗外,原來不知不覺中夜幕已經落下,暮雨也漸漸的停了下來,此時這桃林寂靜無聲,屋內只有她們二人,他目光深沉,「現在這個時辰,你應該在瓊花宴上,今晚貴妃娘娘或許會將你指給哪一位親王,這對你來說,正是最好的機會。」
楚雲輕搖頭,「多謝王爺替雲輕考慮周全,不過雲輕目的並非與此,一株永生花便夠了。」
楚雲輕說完便向外走,蕭澈目光一沉,身影一動出現在楚雲輕身側,大手拉起她不朝著正門走,反而是走到了桃林深處,借著幽幽灑下來的月輝,楚雲輕看到蕭澈的面容依舊冷絕,然後拉著他的手卻是溫暖有力,她輕輕一嘆,心中生出一絲異樣。
越過一道高高的宮牆,一輛睿王府的馬車正停在那里,駕車的少年是楚雲輕不曾見過的,見蕭澈攜著楚雲輕一道出來面色淡淡,冷峻的模樣仿佛跟著蕭澈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主子。」
「出宮。」
蕭澈掀起車簾,讓楚雲輕先上,她微微猶疑一瞬矮身上了車,車內布置的極為矜貴,各樣物件都不是凡品,楚雲輕坐在矮榻一端,蕭澈隨後便坐在了她身旁。
馬車走動之時蕭澈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他身子側在一邊,一只手微微護著左肩,楚雲輕心中一動,早前他就傷了左肩,今天她那一掌也是落在了左邊胸口,難道——
「今天下午是雲輕莽撞了,王爺的傷,可有痊愈?」
蕭澈睜眼,目光犀利的落在她身上,楚雲輕在這樣的目光下難免覺得有些無所遁形。
正在此時,馬車好似已經到了宮門口,楚雲輕只听得一人問了句什麼,而後還來不及反應身邊的蕭澈已經大手一攬將她擁在懷里,再將她塌里一推,隨手抄起一件銀色大氅往兩人身上一蓋,楚雲輕縴細的身子便伏在了他懷里,外人竟看不出分毫。
正在此時,車簾掀開,一道目光往車里一掃,「睿王恕罪,奴才不過是例行公事。」
蕭澈寒眸冷凝,大手一揮,「走!」
馬車再次動起來的時候楚雲輕仍舊被蕭澈緊緊的扣在懷里,她只覺得一股子淡淡的蘭香味道充斥在自己的鼻端,陌生而魅惑,讓她臉上起了溫度。
「王爺。」
蕭澈掀開那大氅,楚雲輕正貼服的伏在他胸口,他的大手扣在她的腰上,從上而下可以看到她玲瓏有致的身姿,他輕輕松開她,聲音啞了幾分。
「宮門之處向來由明王的人看顧,若是被他知道我帶你出來,你定然不好自處。」
楚雲輕坐直,听他這樣說心中一動,想著自己已經讓若兒在宮外等著,現在既然出來了,就可以告辭了。
「你的侍女本王已經讓她去仁心醫館等著了。」
一句話讓楚雲輕怔愣當場,她預備逃走的打算被扼殺,然而此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太過詭異,她心中微亂,這與她而言,實在不好。
「王爺為何如此待雲輕?」
蕭澈沒想到她有這樣一問,他俊眉一挑,「本王如何待你?」
楚雲輕心中怒意暗生,眼前這人生的一張極美的臉,偏生又有一雙可以極冷極靜的眼楮,好似別人的事與他無關,他所做的都是興之所致一般。
「王爺救雲輕與危難,為雲輕考慮周全。」
蕭澈冷凝的眸子終于有一絲動容,冰天雪地之中有春意欲生未生,「你覺得本王是為什麼?」
楚雲輕雙眸微眯,「雲輕不知。」
蕭澈雙眸微閉,一嘆,「好,那本王便等你自己知道。」
楚雲輕心中一動,眸子里含著詫異的看著蕭澈,蕭澈又道,「你分明有機會大放異彩得名得利,你卻沒有,我好奇你還有多少本事,更好奇你會為了什麼使出你這些本事,你可願給我答案?」
楚雲輕只覺得有些荒誕,眼前之人與自己不過是萍水相逢,至今算不得朋友,為何有這麼些瓜葛?
楚雲輕沒有回答,蕭澈也沒有再問,馬車一路向著西大街而去,直到在仁心醫館門口停下,楚雲輕看著依舊閉目養神的蕭澈眸光一暗,她自顧自道,「多謝王爺,告辭了。」
車簾掀開,楚雲輕率先見到的是一臉著急的福伯,在他旁邊站著一人,讓楚雲輕面色一變,竟是雙目通紅的楚裕!
楚裕見她來了目光大亮,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抓著她就要走,「橫雲姑娘,公子在等你!」
楚雲輕在車上被楚裕一拽便是一個趔趄,然身後忽然伸出一只大手往她腰間一攬,定時便穩住了她的身形。
楚裕只見一身黑袍的蕭澈攬著楚雲輕定定站在他身前,一雙眸子像是含著巨大的慍怒,他說,「放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