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車輪轉動之聲不斷,楚雲輕坐在車里閉目沉思。
今日的她一身湖藍百褶裙,面紗也換上了藍色羅錦,一身上下收拾的妥帖合稱,整個人都有一股子清泠靈動之氣。
「郡主,到了。」
駕車的是陳傲,這位皇城守衛軍的統領似乎是太後極為放心的人物,看到他來接,楚雲輕心中咯 一下。
下了馬車,楚雲輕嘴角一揚,果然不尋常,此處的宮閣大氣磅礡,華貴巍峨,看位置也是處在內宮正中之處,並非是永壽宮、落霞宮可比的。
她抬頭,看到「乾德宮」三個字時雙眼不自覺的眯了眯。
陳傲見她面色有異也無意外,當下手一揮,「郡主請進,太後娘娘在等您。」
上次蕭澈的四字紙條楚雲輕記憶深刻,她點點頭,一步踏進了大秦帝王的寢宮。
進了正殿卻沒有人,楚雲輕跟在陳傲身後往偏殿而去,還未走近,楚雲輕已經听到了一個女人尖利的聲音。
她嘴角一抿,面色變得極為恭順。
「混賬,這方子已經用了三日了還不起效,一個兩個竟都沒有辦法,本宮看你們太醫院的全部都拉出去斬了才好!」
魏初槿大怒,看著堂下跪著的一眾太醫頗為惱火,她一身淺色宮裝坐在主位之上,面容依舊雍容美麗,斜眼飄到楚雲輕進殿,嘴角便是一抿。
雖然有當初的贈藥,楚雲輕始終覺得這位貴妃對自己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喜歡,她跪地行禮,「拜見貴妃娘娘。」
魏初槿抬手撫額,似乎是累極了的樣子,面色卻又掛著穩妥的笑,「是雲慈郡主啊,快快起來,陳統領的速度挺快的。」
楚雲輕起身,這廂魏初槿看一眼屋內跪著的太醫們厲喝一聲,「沒用的東西!」
楚雲輕面帶著淺笑,等著魏初槿安排。
「都說你醫術高明,這一次便看你得了,跟本宮進來吧。」
繞過一方大大的屏風,在經過一條室內走廊,便到了皇帝蕭戰的寢殿之前,魏初槿忽然頓住步子轉身目光復雜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輕輕的推開了門。
「姑母,雲慈郡主來了。」
楚雲輕抬眼便看到魏貞然一臉擔憂的坐在龍榻之前,那明黃色帷幔之中,正躺著一人,楚雲輕瞟了一眼,定然便是蕭戰無疑了。
「拜見太後娘娘。」
太後見她來了眸光一亮,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丫頭快起來,這一次實在沒辦法了才請了你來,快來看看皇帝!」
楚雲輕站到太後身邊,鄭重的往床上一看,躺著的人著明黃色中衣,此時額頭微微發著汗,唇色微微蒼白,臉頰上有不正常的潮紅,雙眸緊閉的樣子應該是在昏睡之中。
「丫頭,怎麼樣?你可有法子?」
太後十分的急切,握著楚雲輕的手都微微發著抖,楚雲輕一滯,躺著的人是天子,她可不敢胡亂應允,「太後莫急,雲輕需要好生問脈,雲輕不敢保證治好皇上,卻也會竭盡全力!請太後放心。」
太後一听面上微微一松,「放心放心,哀家自然放心,你要怎麼問脈,快來快來——」
魏貞然心中十分著急,楚雲輕當即便拿了太醫院備在這里的用具走近龍榻,給蕭戰請脈。
此時就她一人在龍榻近前,她細細看著榻上人的眉眼,隱隱現出了蕭澈的模樣,然而歲月催人老,這位執掌大秦二十多年的皇帝如今也是華發遍生,更因為病痛的折磨蒼老的厲害。
「不知道皇上身邊的近侍在不在?」
魏貞然眼風一掃當即有人站出來,兩個小太監跪倒在地,等著楚雲輕發問。
「皇上病了之後的癥狀,你們與我細細道來,飲食,就寢或者其他異狀都可說。」
太後形容急切,「快快說來。」
兩太監似乎十分的害怕,其中一人微微瑟縮的徐徐講來,「……每日御膳房都要變著法子做御膳,只可惜皇上總是覺得味道淡,另有皇上夜間睡覺,常常驚醒讓我們開門開窗,說是殿內不通風。」
一人說完另一人似乎又想到什麼,當即補充道,「皇上之前連續幾個時辰批改奏折都沒有問題,可是今年年內總是覺得精力不濟,說是頭暈的很,小的們只當皇上累了——」
楚雲輕暗暗記在心里,轉而問侍立在一旁的太醫院太醫,「不知道幾位大人是什麼看法?」
太醫院本來被罵的極慘,此時听說治好瘟疫的雲慈郡主來了都存著見識見識的意思,此時問起欲言又止的不敢多說。
太後見屋內下人頗多,連連揮退,這廂楚雲輕看著那年過百般的老太醫,「現下可以說了嗎?」
那老太醫看到太後和貴妃都是贊成的樣子,急忙一拱手,「回稟郡主,微臣等問診的結果是——」
老太醫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微臣等都覺得此病乃是皇上脾虛所致——」
楚雲輕嘴角一抿,「若是脾虛的話,諸位太醫難道沒有法子麼?」
老太醫汗如雨下,看了眼太後微厲的眸光噗通跪倒,「郡主明鑒,微臣等還認為是皇上的髒腑之中現了腫瘍!」
話音一落老太醫便深深的伏在了地上,太後和魏初槿不知腫瘍是何物,目光幾變的看著楚雲輕。
魏初槿眸光一厲,「先前怎麼沒听你們說,這腫瘍到底是何物?」
老太醫渾身發抖,「腫瘍,腫瘍便是髒腑之中生了瘤子——」
話音落下,太後當即便是眼前一黑,幸的身後嬤嬤扶住才作罷,她看著那太醫渾身顫抖,尋常人手上腳上生了瘤子都會潰爛死人,若是生在了髒腑之內可怎麼好!
「當,當真?」
老太醫一句話都不敢說了,這腫瘍幾乎是無法可治,現在有楚雲輕在這里他們才敢說,否則,只怕整個太醫院都被斬了。
太後喃喃自語,「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
魏初槿到沒有太後那般驚愕,她只是眸光一寒,而後淚懸于睫的站在了太後身旁,一邊規勸著,另一邊不住的往龍榻上看去。
「太後莫急,且讓雲輕試一試。」
楚雲輕此話一出,老太醫不抖了,魏初槿眼神更利了,太後的情緒更激動了,「丫頭啊,你真的可以麼?」
楚雲輕抿抿嘴,「雲輕竭盡全力一試,卻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皇上,若是太後不願——」
「哀家自然準你!」
太後情急,當即便允了楚雲輕在皇帝宮中自由行走之權,自由用藥之權,太醫院全體輔佐之權。
此時已是夜深,楚雲輕見太後疲累的快要暈闕才讓魏初槿把人送回了永壽宮,她轉眼,眸光幽深的看著床榻上的老者出神。
楚雲輕一一的將皇帝的病狀寫了下來,若是在此前的世界自然好辦,現在卻是棘手的很,太後準了她留在皇帝寢宮的偏殿,能不能治好蕭戰,不僅只對太後很重要!
「郡主,您需要什麼吩咐便是。」
說話的正是皇帝近侍之中的其中一個叫福生的,還有另一個叫福全的站在後面。
「你們再說一次皇上的病癥,一點也不要遺漏。」
兩人幾乎是照著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唯一有不同的是福全說的一句,「皇上是在去年的臘月胃口變了的,御膳房之中及得他心意的御廚好幾位都被趕出了宮。」
楚雲輕揚眉,「你為何記得這般清楚。」
這時福全一滯,卻是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另一邊福生看他一眼替他說了,「因為福全也是在那個時候吃飯嘗不出味兒的!」
楚雲輕眉頭一皺,腦海之中忽而靈光一閃,她看著福全低下頭不言不語的模樣秀眉一挑,「把手拿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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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本人光榮的上火車去學校了,今明兩天的文都是後台定時的,下午三點五十五,女主換了環境,會接觸新的人物,希望大家堅持住啊!真相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