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情愫離愁
憶君心似西江水,日夜東流無歇時。
那丑怪見梅凝被人帶走,頓時勃然大怒,只以為是那白發紅面老人,轉過頭見那白發紅面老人還在水中翻翻滾滾,隨波逐浪,淹得半死不活,一時半會也難以上得了岸。
那丑怪怒道︰「都是你這老癖子害死人,我和猴兒好好的,誰叫你來多管閑事?現在可好?猴兒被人劫走了,我的心血也白費了,哼!」
突然朝岸上一棵大樹劈了一掌,那棵碗口般粗大的樹頓時從中折斷,丑怪又劈出一掌,已把那棵大樹劈成了一根大木棒,雙掌鼓風一推,喝道︰你老癖子雖然害得我好苦,但我今天就吃虧些救你一命,以後若再逼我打死我都不再救你了,哼!」
那根大木棒呼一聲直飛向那白發紅面老人身邊,撲通一聲沒入湖中。
白發紅面老人如魚得水,急忙使勁抱住那根大木棒,這才稍稍喘了一口氣,哪知身子剛壓在那大棒上,那大木棒笨重無比,受白發紅面老人這一壓頓時又沉入水面,白發紅面老人也隨之沒入湖中,接著又隨木棒飄浮起來,沉沉浮浮之間,白發紅面老人已喝了幾肚子的湖水,直趴在木棒上喘著粗氣。
那丑怪在岸上見到了這一幕,立即喜笑顏開,洋洋得意,暗喜道︰「這老癖子古怪得很,今天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若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省得他以後再來耍我。」
丑怪想到這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雙袖突然鼓風,運足了氣力就向白發紅面老人推去,本來平滑如鏡的湖面頓時就大起風浪,只見湖波宛若錢塘江的大潮涌起,滔滔不絕地涌向白發紅面老人。
一個浪頭打過,白發紅面老人連同那根大木棒又一起沒入湖水中,過了一會才從別處冒起來,還沒有喘過一口氣,另一個浪頭又已打來,白發紅面老人雖然抱著那根大木棒但也卻如江上飄萍,隨波潮迭起,沉浮不休。
白發紅面老人雖然空有一身渾厚無比的內力,但此刻在這湖水之中卻如虎落平陽,被那丑怪折騰得有氣無力,狼狽不堪,偏偏自己一身硬氣,無論如何也絕不開口求饒。
那丑怪見此,更是歡喜無比,袖風再卷,兩只手掌在空中轉了幾個弧圈,頓時之間,掌風似風雨彌漫開來,那丑怪雙掌從弧圈中心猛地推出,只見一個真氣大圈如同一個大圓盤罩在白發紅面老人的頭上方,似若蒼穹下壓,黑雲摧城。
白發紅面老人周圍頓時湖波涌卷,浪濤鼓蕩,碧浪拍空,隨而,湖波便以白發紅面老人為中心急速繞轉起來。
那丑怪掌風呼呼推出,見湖波卷得越大,心里就越歡喜,在岸上翻翻滾滾,不斷變換身形,發出不同方位的掌式,一時之間,掌風真氣彌漫天際,如同橫空電射,直把偌大的洞庭湖里的水卷得滿湖鼓蕩,凌空拍岸,猶如鍋里沸騰開來的熱水。
遠遠望去,只見洞庭湖里碧水卷動,泛起一陣陣浪潮,此間景況更如大海里的海嘯,聲音震若雷鳴,那白發紅面老人猶如身處在翻江滾浪之中,雙手使勁地抱住那根大木棒,生怕一不留神便會失去這唯一的依靠。
那丑怪鼓動掌風,只把白發紅面老人周圍的湖水卷成滾滾翻涌的浪潮,不過一刻,湖水在白發紅面老人周圍卷成漩渦,突然之間,那白發紅面老人和那根大木棒便被那個漩渦吞噬了進去。
丑怪見此,又猛烈地拍出兩掌,見白發紅面老人久久沒有冒起來,這才倏然停掌,哈哈笑道︰「老癖子這下可知道我的厲害了吧?以後若在耍我,這就下下場,哼!」說完又呼一聲朝湖中心拍了一掌,這才朝那人搶了梅凝逃去的方向追去。
且說那人使出一個怪異的身法和一套詭秘的步法便輕輕松松地避過了那丑怪兩記凜冽無比的掌風,而且還能背著梅凝逃得如此從容,其人輕功之高,已遠遠在那丑怪之上,身法之怪可比上次在運城南四十里避開任冰兩卷長索功而使出歸雁劍法的那人。
那丑怪暗暗吃驚,一時之間還實在想不出天下會有誰有如此高明的輕功。
那人托著那麻布口袋展開輕功急速奔走,渾如秋風掃落葉之勢在道上飛行,只見其影,不見其人,其間腳步錯落,帶起木枝落葉,就像一陣狂風刮過,步法之詭秘,身勢之輕盈,宛若蒼穹飛雁,雁蕩橫空。
其人步法看似雜亂無章,但卻有章可尋,輕功之高,已超越江湖絕頂輕功,實已是天下無雙,無人可比。
那人托著梅凝直奔出了幾十里才漸漸停下來,忽見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高坡,那人身形一晃,只見一陣白影飄過,瞬間便到了那山坡頂上。
那人解開了麻布口袋,放出了梅凝來,只見梅凝神智模糊,滿臉苦色,神魂消靡,那人見到梅凝這副慘狀,頓時流下了眼淚來,傷心地說道︰「凝兒,你怎麼這麼傻呢?你好好的為什麼要投進洞庭湖里去?」聲音極是清脆動听,卻甚帶離愁悲傷。
梅凝迷迷糊糊中聞到一股清馨的香氣,又听到這清脆的聲音,仿佛好幾年都沒有听到這聲音了,此時听到,精神頓時振奮無比,猛然睜開眼,只見眼前之人卻是一位絕色絕麗的仙女,梅凝看見這絕色仙女頓時就淚流滿面,張手便撲入那絕色仙女的懷中痛哭起來,哭著聲音說道︰「靈兒,我好想你啊!你之前都到哪兒去了?我找你好久都找不到,每天都想你想得要死,你以後都不要離開我了好嗎?」
原來這位絕色仙女卻是梅凝這月以來整天都想得神魂顛倒的靈兒。
原來靈兒自那天從飛天谷出走後便準備不再理睬梅凝,但不過幾天情思生起,內心也覺得失落無比,此時芳心被梅凝帶出了冥墓,想要再保持那種不知情事的矜持談何容易?不知不覺地便一個人回到了冥墓,正好卻見梅凝也來冥墓追尋自己,冷落了的芳心再次感動,但卻沒有勇氣出去與梅凝表白。
在冥墓的那片竹林里又見到梅凝因為思念自己而反復試演那招之前和自己簫劍共舞時創出的飛雨劍法絕招「飛雨如劍」時,內心也難受無比,不過一刻,見到梅凝劍法大變,劍身上彌漫的劍氣泛起紫色光茫,已經不再是飛雨劍法,直覺那些彌漫出來的劍氣痛苦無比,接著又看到了梅凝悲情苦意劍法的招式,竟是那樣的無奈,那樣苦痛,仿佛充滿了天下所有的苦痛,直讓人對此產生共鳴,有種揮劍謝藍顏,義士為知己而死的那種豪放豁達,一時之間,靈兒後悔無比,見到梅凝的悲情苦意劍法招式,內心也漸漸充滿了難受無比的苦痛,腦海里也充滿了悔恨,慢慢的便失去了知覺,梅凝劍法一停,靈兒才猛然醒過神來,只發現自己已經拔出身上的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隱隱出現了一條割開的淡淡血痕。
靈兒大驚失色,突然之間對梅凝剛創出的這種悲情苦意劍法恐懼到了極點,只覺梅凝再晚停一會自己的性命便達到終結,只感覺這種劍法能讓所有看到的有情人悲傷得自絕而死。
靈兒知道梅凝創出了這套悲情苦意劍法全是因為梅凝激烈思念自己而起,一時之間,直覺梅凝用情之深遠遠超過了自己,但又想到梅凝時常在自己耳邊提到他的師父顧夕夕,心中莫名其妙地又有了一種憂慮感。
梅凝出了冥墓,靈兒再也無心在冥墓里居住,心里思念梅凝,同時也擔心他的悲情苦意劍法會不會連自己也控制不住,以後不知會濫殺多少人,只有自己陪在他的身邊才能阻止他思念自己,也才能阻止他使出悲情苦意劍法。
靈兒自出冥墓後便緊緊跟隨在梅凝後面,以至後來梅凝在北固山江邊遭到突合速和秦檜的黑衣殺手的圍攻時,深怕梅凝為救義妹完顏彩雁而丟了性命,這才決心出面發出百風針救助梅凝。
本來在那江邊靈兒就決心與梅凝和好,但有完顏彩雁和陸文龍在旁邊,這等情思綿綿的話叫靈兒如何說得出口?靈兒走出不遠,便見梅凝飛奔來追自己,內心又感動不已,但心里還是沒有勇氣露出面去和梅凝說那一番情話。
靈兒繼續跟隨梅凝到臨安,在那里的所見讓靈兒生氣無比,沒想到半路卻出現了一個雪兒來,梅凝還在里面養傷住了好幾天,孤山訣別時,梅凝拉著雪兒的手奔跑,在西湖岸上,梅凝抱起雪兒故意激怒南天等人,這一幕幕讓靈兒痛苦萬分,沒想到自己用盡深情卻得到如此回報,頓時寒心無比,那一幕幕畫面都像烙印烙在了靈兒的內心深處,那幾幕幾乎讓靈兒對梅凝徹底死了心,一氣之下便一個人遠走高飛。
到九江的時候卻見武高仟千里飛騎來給梅凝贈送雪兒的絕畫《飛雨如劍圖》,再次看到梅凝不覺又勾起了之前在冥墓里的一切,于是便悄悄地躲在一旁想遠遠看一下梅凝,正出神間卻見武高仟突然下毒手把梅凝一掌打暈,帶上馬疾馳而去。
靈兒大吃一驚,之後便展開輕功追隨武高仟,哪知半路上又出現那個丑怪把梅凝灌進了麻布口袋里卷地而去,此刻靈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對梅凝的想念,並決心緊跟下去,想伺機從那那丑怪的手里救出梅凝來,後來又出現那個白發紅面老人,這讓靈兒感到無比困難,又不敢跟得太近,更不敢露出面來,直到梅凝在洞庭湖上投湖自盡,那丑怪跳進湖中之際靈兒才找到機會在梅凝還在深水里時就把梅凝從湖底救走。
靈兒紫眸盈淚,一語不發,右手輕輕地撫模著梅凝濕透了的後背,直覺熱氣傳過自己的手心,直入心脈,頓時感受到了一種陽剛之氣。
靈兒直覺梅凝此時還是和原來一樣時時刻刻地想著自己,見梅凝撲在自己的懷中痛哭,當下也不反對。
只听梅凝又哭著說道︰「靈兒你知道嗎?你走後我也去冥墓找你過,可你不在,後來在北固山江邊也到處找過你,可你為什麼要躲著我,叫我一個人傷心難過?我以後再也不要你離開我了,我」
靈兒突然之間淚流滿面,見梅凝為了自己受了多少顛沛流離,多少人世滄桑,忽然間心痛無比,心里暗暗道︰「凝兒,誰說只是你一個人在傷心難過?難道我不是嗎?我對你的思念又何止比你思念我的少?我為你傷心而流的眼淚也不知比你為我流的眼淚多了多少倍?可你知道嗎?我的心何時對你變過半分?」
正是︰「夜夜思君不見君,此時見君卻傷情。」
欲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