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穆顏虞慢慢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覺整個身子都在晃悠,她好像不在陸地上,因為她不僅覺得整個身子晃悠的厲害,還聞到一股屬于海風和魚腥的氣息,讓她隱隱作嘔。
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慢慢的雙手撐地起身,這是一艘很簡陋的漁船,不大,她能透過窗看到海面上,隱隱約約望不到頭。
她找了一個小凳坐下,頭還有些昏沉和疼痛,腦海慢慢的回想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婚禮…恐怕沒有成功吧。
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不能不說自己已經絕望了,對于他們她真的已經絕望了。
門外傳來淡淡的談話聲。
「醒了嗎?」
「不知道,進去看看。」
「恩,雇主吩咐的事情我們一定要辦成,這個女人不能留。」
屋內,穆顏虞听得皺眉,想要找地方逃出去,可是這里根本已經算是被完全的封閉,看來這些人雖然沒有綁著她,但是還是害怕她會逃跑,僅余一扇小小的窗戶,連她的腦袋也休想伸出去。
門外傳來鎖被輕輕打開的聲音,穆顏虞只是靜靜的坐在凳子上,她實在找不到什麼地方躲著,既然根本沒有辦法逃,不如干脆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花樣,然後再想辦法逃月兌。
門被人打開,一魁梧壯碩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到穆顏虞醒了詫異一下,隨即面無表情走向穆顏虞,一把擰起穆顏虞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出房內。
海風靜靜的吹著,穆顏虞被那名男人扔到船頭上站立,她皺眉看著她腳下的海水,波濤洶涌,恐怕這些人想要將她扔到海里淹死,這里前不著地後不著陸連一絲人煙也看不到,將人拋尸在這里果然狠毒。
穆顏虞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害怕的情緒只是淡淡的問道,「能告訴我到底是誰指使你們殺我的嗎?」
男人對于她的冷靜暗暗點頭,這個女人對于這樣的情況竟然不顯一絲慌張,讓他這個大男人也不得不佩服,可是他卻不能放過她,「雇主的事情我們不能泄露,今生你沒有命再去享受,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穆顏虞對于男人的回答冷哼,「我已是將死之人,難道你也害怕說出來嗎?我不過只是想要死的明白一些罷了。」
男人微微皺眉,點頭,「我也是按照命令辦事,只听說是一個中年女人,似乎老大叫她什麼靜的。」靜?靳夫人不就是有一個靜嗎?好,真是太好了,妹妹設計陷害她,爸爸是同伙,現在繼母更是惡毒的想要鏟除她,真是太好了,穆顏虞大笑著,眼底卻涌上無限的悲傷。
「對不起了。」男人上前正想推穆顏虞下海,他已經和她廢話太多了。
穆顏虞眼眸一冷,不,她不能就這樣死了,她還有一場婚禮還有一個深愛她的男人,還有…要問爸爸的話,不,身體本能穆顏虞雙手將男人的手一扭,男人似乎根本沒有想到看似柔弱的穆顏虞居然能爆發這麼強大的力量,男人臉色一冷,雙手再次向前陰狠的想要推穆顏虞下船,穆顏虞閃身雙腿一個踢向男人,男人一個沒有注意狼狽的退開,「你別想反抗了,今天你是逃不出去的。」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們就這樣害了我的,即使拼不過我也要抵死拼一拼,有個人還在一直等著我,我不能就這樣死了。」穆顏虞冷笑,不願意再與眼前的男人多廢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那我就早點成全你。」男人喝的一聲撲上前,穆顏虞一閃身,卻根本沒有注意身後一名男人陰狠的拿著一只棍棒,在穆顏虞閃開時用力的打向穆顏虞的腦袋。
穆顏虞只覺得後腦劇痛,穆顏虞伸手向後模去,濕漉的腥味,她冷冷的笑著,絕美的面容顯得淒涼,「原來。我怎麼都躲不過,軒司臣,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腦袋越發的沉重,她的身子一個晃悠,身後是波濤般的海水,她直直的向後仰去,模糊間看到的是兩名男人冰冷的面容,她決然一笑,全身倒向身後的海水,當俏麗的身影消失後,其中一名男人微微嘆息,「也是一名烈女人,不知得罪誰?」
另外一名男人冷笑,「如果不是我听到這里有動靜,恐怕你還收拾不了她,走吧,我們回去了。」
當軒司臣和牧優爵幾人發動所有力量找到那艘被棄的船只時,軒司臣激動的跑上船,船上沒有任何人,可是船頭卻有好幾攤血,已經凝固,軒司臣看的心冷,他不相信,不願意去相信,不,不,不。
他發瘋般的沖到船頭,一雙眼楮赤紅的望著那片紅色,「不,不,這不是真的,虞兒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牧優爵、江凌越幾個人在身後沒有上前,每個人臉上都浮現痛苦憂傷的表情。
「虞兒…。」倏地船頭的軒司臣大聲的對著海面吶喊,聲音悲傷絕望而痛苦,即使他再自欺欺人虞兒也是真的回不到他身邊了,一切都是他們都是他們,他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一定不會。
他高大的身子站在船頭,海風吹起他的衣角讓他的背影看起來孤寂而哀傷,這是一個絕望的男人。
江凌越和牧優爵對視一眼走上前,「臣,現在還沒有找到虞兒的尸體我們就還有機會,別放棄。」
軒司臣默默的轉頭望著兩人,江凌越和牧優爵一怔,心里一震,因為他們看到軒司臣孤寂絕望的臉上竟然流下淚水,江凌越和牧優爵深吸一口氣,拉起軒司臣離開船頭。
身後李樂琪趴在陸寒的肩膀上無聲的哭泣,本來是好好的喜事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陸寒閉上眼楮掩住內心的痛苦,那個叫著他寒哥哥的女生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
「臣,振作起來,我已經讓人去搜捕帶走虞兒的人了,已經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我一定會將他們帶到你身邊,現在我們先回去。」牧優爵安慰著軒司臣,軒司臣卻是推開牧優爵一個人發瘋般的向前跑去,江凌越和牧優爵對望兩人趕緊追上去。
軒司臣就像瘋了一般沖到靳家,客廳內,靳翔蹙著眉頭隱含擔心,身旁靳清逸安慰著靳翔,而他們的旁邊卻是站著靳清雅和靳夫人,靳夫人有些欲言又止的開口,「老爺,您還是…」
「你給我閉嘴。」靳翔一看到兩人心里就是一肚子的火,現在他正在愧疚自己居然做出那樣的事情,而清雅他真的是失望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那麼的惡毒,難道這時候報應嗎?這是對自己的報應嗎?
正在想著門被人狠狠推開,四人震驚的往門外看著,只見軒司臣散發著陰戾的氣息站在那里,他緩緩走進四人,站立在靳清雅的面前,靳清雅被他狠戾的氣息嚇到,腳步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軒司臣赤紅的雙眼緊緊的鎖住靳清雅,他倏地掐住靳清雅的脖子,雙手用力,靳清雅透不過氣來使勁的掙扎,可是她哪里是軒司臣的對手,「咳…你。放開我。」
靳翔和靳清逸站起身想要上前制止住軒司臣卻被軒司臣冷戾喝退,「誰上前我就掐死她。」
「你…。放開我女兒。」靳夫人被嚇的結巴,卻不敢上前只是囁喏的開口,她一說話軒司臣狠戾的雙眼霎時將她嚇到,「你以為我不會收拾你嗎?我先收拾靳清雅,所有對不起虞兒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說完軒司臣轉過頭望著面色已經變得青紫的靳清雅,他冷冷的看著她無力的掙扎,陰冷的說道,「靳清雅你根本就不配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他似乎是受夠了看到她的掙扎雙手用力將靳清雅揮倒在地上,然後大腳踩上靳清雅的手背,靳清雅立刻傳來痛苦的哀嚎,「放過我,求你了,我再也不會痴心妄想了。」
「放過你?」軒司臣冷哼,「我放過你,可是你們放過虞兒了嗎?你們這對狠毒的母女,你們根本就不配擁有這些,虞兒那麼的善良從來沒有想過害你們,可是你們呢?靳清雅你就該和你母親下地獄,我不會收拾你們,我會慢慢的讓你們失去你們的所有。」
他使勁用力的用腳踢開靳清雅,靳清雅痛苦的哀嚎吐了一口血在地上,靳夫人想要上前卻被軒司臣狠狠一瞪,她只能任由靳清雅在地面上痛苦打滾。
「你…你要怎麼樣?」靳夫人看著軒司臣慢慢靠近她,她害怕的向後退去,靳清逸不忍看到母親被軒司臣這樣,上前擋在靳夫人面前,鼓起勇氣說道,「軒總裁,有事好好說,什麼事情值得你這樣對待我母親和妹妹,什麼事情都好好說。」
「好說?我對你們一家人沒有任何好說的,你母親和妹妹就該下地獄,我這樣對待她們已經夠仁慈了,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惡毒的女人。」他說的憤怒,眼楮冷冷的鎖住靳夫人,「她們害死了我的虞兒,所以該死。」
什麼?什麼?靳翔和靳清逸不敢置信,靳清逸更是轉過身望著一臉心虛的靳夫人,「媽,這是真的?」
「清逸,你。你听媽說。」靳夫人想要解釋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旁的靳翔上前憤怒的揮一巴掌給靳夫人,「靜,我對你真的太失望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虞兒可是我的女兒,你怎麼可以這樣?」靳翔的語氣里有痛苦和悔恨絕望。
靳夫人捂住被打的臉,淒苦的笑著,她直直的望著靳翔,像反問的說著,「我怎麼可以這樣?我怎麼可以這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老爺,我嫁給你這麼多年,你可曾仔細看過我,你可曾在心底真正認我是你的妻子,這麼多年你對我總是不冷不淡,靳清幽到這個家里,你更是無視我們母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不過只是想要為自己的女兒打算,我到底錯在哪里了?」靳夫人激動的說著,靳翔听著揮在半空的手頓住,他老臉上閃過愧疚,無聲的嘆息,「這麼多年是我對不起,如果你有什麼恨全部沖我來不就是了嗎?為什麼你要害清幽,為什麼?靜,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女孩兒了,我們都已經變了。」
靳夫人哈哈笑了起來,老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麼溫柔叫過她靜,可是現在這樣叫她,卻是在這種情況下,真是諷刺。
「不管怎麼說都是我對不起你,如果這一切的錯都是因為我而起的,就讓我來承擔吧,是我對不起清幽,對不起曦兒(楊曦),一切都讓我來承擔吧。」靳翔站在軒司臣面前面如死灰的說著,軒司臣卻是勾唇冷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們了嗎?不,欠虞兒的我會讓虞兒慢慢回來收拾你們。」他心里一直覺得虞兒沒死,所以他也不會現在就收拾靳翔一家人,他要等虞兒回來,如果…如果她真的不再了,那麼他就讓他們一家下去陪她,然後自己再和她在一起。
「從今天開始你們就不準踏出這個房子一步。」軒司臣拋下一句話冷冷的轉身,這里他已經派人守住,靳翔他們一家人就在這里慢慢等死吧。
剛走出靳家,牧優爵就來電話說抓住穆顏虞的兩人已經被抓住了,軒司臣露出嗜血的目光。
一座別墅內,幾名高大的男人坐在沙發上,其中一名男人嗜血的望著地面上跪著的兩名滿身傷的男人。
「說,虞兒在哪里?」軒司臣站起身冷冷走到兩人面前,揪住其中一個男人的衣領,狠狠問道。
男人轉過頭並不想回答,道上的規矩他不能破。
軒司臣見此憤怒的揮拳將男人揮倒在地,任由他倒在地上,軒司臣再次走到另外一名男人身邊,揪住他的衣領,「那個被你們抓住的女人在哪里?」
男人有些被他的陰冷氣息嚇到,他嗜血的面容讓男人恐懼,可是他的眼楮不由自主望向另外一個倒在地上的男人,只見倒在地上的男人給他一個狠戾的眼神,男人頓時閉上嘴巴,軒司臣眼神危險的眯起,牧優爵從沙發上站起來,拿過手下人遞過的槍,抵在倒在地上的男人太陽穴上,「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屬于哪個黑幫的嗎?現在你不說,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讓你們天狼幫消失。」
男人震驚,沒有想到在短短時間這幾個男人就查到他們的落腳處和他們歸屬的幫派。
牧優爵冷血的笑了笑,「我數三聲如果你們還是不說,我就先殺了你們然後再去殺你們的家人,然後將你們的幫派毀滅,你要相信我們有這個能力。」
倒在地上的男人喝另外一個男人內心顫抖,沒有想到這幾個男人這麼狠,他們知道他們能做出來。
軒司臣身旁跪在地上的男人首先支持不住顫抖的說道,「我。我說,求你們放過我家人。」
軒司臣冷戾的喝道,「說,虞兒呢?」
男人也算是混在道上的卻被軒司臣嚇到,顫顫巍巍的開口,「那個…那個女人落到海里去了。」
什麼?明明早已經猜到可是當從他口中听到這個消息時候,軒司臣內心還是疼痛的受不了,他憤怒的用力將男人踢開,他嘶聲裂吼的揪住男人的衣角,「你們該死,該死,你們居然害死我的虞兒。」軒司臣再也受不了的搶過牧優爵手上的槍指著男人,「我要你們陪葬,你們該死。」砰的聲音,男人倒在地上,鮮血慢慢侵濕地面,顯得觸目驚心,另外一名男人見到同伴被殺害,有些害怕,原來硬氣的他害怕被殺跪在地上請求軒司臣饒過他的小命,軒司臣就像帝王一般慢慢走到男人的身邊,用槍指著男人的太陽穴,用冷厲的聲音說道,「我放過你,那你有沒有想過放過我的虞兒,你也必須下去陪她。」砰的一聲男人倒在地上,軒司臣隨手將槍扔到地上,高大的身子慢慢的站起身,虞兒,我為你報了仇,可是…。你卻永遠回不到我身邊,為什麼老天總是要折磨我們。
「啊…。啊…啊…」屋里傳來男人痛苦的吼聲。
陸寒、江凌越、牧優爵任由軒司臣吼出自己的痛苦,現在他們才知道眼前的男人對于穆顏虞有著多麼深的感情,現在的軒司臣就像一個受傷的獅子,恐怕現在的他不會听進去任何人的勸解,他們只能先等他發泄完自己的情緒,然後再慢慢的討論尋找穆顏虞的人,雖然大家都知道穆顏虞活命的希望很渺茫,但是大家一天沒有找到她的尸體都不會放棄。
虞兒,你一定要活著,因為還有這麼多人在等著你。
而距離H市不遠處一個偏僻的臨海沙灘上,一名滿臉是血的女人被海水沖到岸邊。
「媽媽,這里怎麼會有個人?」
「快快快看看還有沒有氣。」
「咦,她還有氣,我們快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