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清晨在客棧的樓下吃飯,小鎮不算富庶,這里只提供清粥小菜,早餐的樣式與江寧富可敵國的沈家自是不能比。敏兒看著出身富貴的主子清粥小菜的吃著,眼角眉梢沒有一丁點兒的不如意,心下又是一陣輕嘆。
敏兒一路像個小花痴一般迷戀自己的主子,要不是外面沸反盈天她才不會听到。
「主子,我出去瞧瞧。」她趴在桌上,小臉兒幾乎貼住桌面,從米雅尖尖的下頜往上,看著她的眼。外面亂成這樣,她連眼楮都沒抬一下,仿佛那粗糙的食物才是天地間最吸引人的事情。真是個怪人吶。
米雅放下筷子,優雅的拭了拭唇角,點了點頭。
敏兒剛剛站起來,離開自己的位置,客棧的門簾兒突然被掀開了,這樣一來,本來因為被遮擋住的光線霎時間照進了不大的廳堂,人們紛紛眯起眼楮抬頭去看,一個身著戎裝,穿著黑色皮靴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有一雙狹長的鳳眼,劍眉飛斜入鬢,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冷冷的目光掃視全場,最後落在敏兒的身後。
那種目光,敏兒終身難忘。是恨一個人多深,愛一個人多濃,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好像找到了至寶又好像尋著了仇家,冷熱交織在一雙眼楮里,清澈又混沌。
他的目光犀利,敏兒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該怎樣回頭,所有的眼神,身心似乎全被這冰冷又熱烈的眼楮給攥住,不知道怎麼月兌身。
他走過來了,他走過來了。
小丫頭敏兒看著他,小腿都在發軟,身體微微的顫抖。
這個男人,步步生風,每走一步,眼楮的顏色就更深一層。他渾身散發著戾氣,像是暴風雨襲來時刮起的狂風,籠罩的烏雲,壓抑的、氣勢洶洶的、讓人不敢逼視。
他的身後的佩劍掠過敏兒的身側,帶起一陣微風,身上的有淡淡的香,清冽而冰冷。他穩穩的站在桌前,看著那個女人眼楮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這是夢,生怕下一秒她就不在了。
她一直盯著他看,直到他離她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才緩緩的起身,抬起眼眸將那張英俊的臉分毫不差的映入自己的眸色中。
笑,從她如桃花瓣一般粉色的唇邊漾溢開來,眼楮如水般的清澈,像是秋日陽光照射下汩汩流淌的溪水,她看著他的眼神與別人不同,沒有一絲慌張、害怕或者是崇拜,甚至連驚訝的感情也沒有半分。
仿佛算準了他會來,而她只是在此地不慌不忙的等候。
他伸出手,牽住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很鎮靜,緩緩的,帶著余溫,只對她一個人︰「回來了,走。」
敏兒回身,看到主子的眼里沒有一絲的遲疑,似乎天地之間也只看得見眼前這一個男人,她被他拉著,腳下一步快似一步才能跟得上那個男人的步伐。
「哎,少夫人。」直到兩人出了門兒,敏兒這才明白過來,嘴里喊著,提了包袱小碎步匆匆的追上去︰「等等我呀。」
她跑出去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幕︰棗紅色的駿馬,額前有菱形的白色印記,男人以及其瀟灑的姿態跨上它之後,俯身將米雅一撈,抱進自己的懷里,韁繩往後一勒,漂亮的馬匹雙腳離地仰天嘶鳴一聲,掉了個頭,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