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正茂與賀天賜一邊糾纏一邊討價還價,把不遠處的幾個年輕人逗樂了。
唐信捂著腦門只覺丟人現眼,幸好是停車場,沒有路人圍觀,不然,他肯定「落荒而逃」。
「叔!叔!」
听到這把聲音,唐信渾身一震。
嫌樂子不夠大?
他扭頭一瞧,果不其然。
唐瀟這倒霉堂佷子,騎著一輛電動車,還正兒八經地戴著頭盔朝他而來,一臉歡喜揮舞胳膊,說不出的歡樂。
他停下電單車,小頭盔也不摘,跑到唐信面前,笑容可掬道︰「叔,我來恭喜爺爺女乃女乃。」
唐信氣血翻騰,快崩潰了。
用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爺爺女乃女乃是指唐彬和謝婉玲。
唐信指了指藝術館方向,有氣無力道︰「他們在那邊,你去那邊恭喜他們吧。」
唐瀟嘿嘿一笑,說︰「我和爸媽去旅游了,今早剛回來,听到這天大的喜事,我爸媽已經過去了,我听說叔也在,就追過來了。」
他環視四周,發現了錢慧瑤,趕忙過去打招呼道︰「姐,別來無恙。」
李歡,任昊,劉鄴,加上拽著喬正茂衣領的賀天賜都石化了。
叔?
錢慧瑤其實不想看見唐瀟,一臉不是滋味地說道︰「你就不能管他叫哥呀?」
唐瀟認真想了想,搖頭道︰「不行。我爸管叔叫弟。我要是管他叫哥,那我和我爸,輩分全亂了!」
錢慧瑤無力地垂下腦袋。
那你管他叫叔,管我叫姐,我們這邊的輩分也亂得夠嗆!
「呦,唐信,你還有兄弟?都有孩子了?」
賀天賜老早就查過唐信的背景,按說唐家從唐彬這一脈查起,還真沒听說唐信有兄弟。
難道是唐彬在外面的私生子?
不對!
唐彬才四十四歲。
除非,十二歲就有孩子。
然後那孩子也在十二歲生下了唐瀟。
這才有可能。
可這他媽分明是不可能的事兒!
唐信無力地揮揮胳膊。不想提這茬兒。
唐瀟發現了賀天賜,看著他手中拖拽的青年,驚呼一聲︰「是你!」
喬正茂茫然地看著他,問︰「我們認識?」
唐瀟驀然色變。全神戒備警惕地低聲問唐信︰「叔,是不是他來找茬兒?那人是你的保鏢?要不要我幫忙?」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賀天賜耳力不錯,氣急敗壞叫道︰「誰他媽是他的保鏢!草,小子,你說話注意點兒,他真是你叔?」
唐瀟誤會了,他當然認出了喬正茂,當天他可是踩著飯桌把喬正茂連同兩個伙伴壓得夠嗆。
只不過喬正茂那天光注意唐信了,被一酒瓶砸暈後就誰也看不清,還以為這是第一次見到唐瀟。
賀天賜把喬正茂拽到唐信面前。正事兒不提,反倒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唐瀟,狐疑問道︰「你真是他叔?」
唐信輕嘆一聲,說︰「嗯,真算下來,他是該叫我叔。」
賀天賜微微一笑,拍拍唐瀟的肩膀說︰「那你叫我爺。」
啪
唐瀟一巴掌拍掉賀天賜的手。
「你佔誰便宜呢?」
唐信氣不打一處來,賀天賜悻悻一笑,模模手,笑呵呵說︰「這小子挺 。不錯,站你身邊同仇敵愾的樣子,挺有狗腿潛質。」
「嘿嘿嘿,有完沒完?趕緊說正事。」
唐信一把推開賀天賜,與喬正茂面對面。對方這會兒卻也沒有噤若寒蟬,只不過警惕地盯著唐信。似乎隨時要躲。
他怕被打臉。
也怕被人踢後腿跪下。
「你」
「要殺要剮悉隨尊便,反正我一不磕頭,二不伸臉讓你打,其他的,隨便。」
「我什麼也沒說呢!你激動個屁!」
唐信只覺今天這事兒荒唐透頂,一旁的賀天賜點煙吞雲吐霧,笑嘻嘻跟看戲一樣悠閑。
「你走吧,我一不打你,二不罵你,你記住一件事,你怎麼對別人,別人就怎麼對你,你打人,就先想好被人打,你罵人,也就先想好被人罵,就這麼簡單。[]」
唐信說完,只見喬正茂怔怔出神地望著自己,眼珠轉了轉,一聲不吭。
唐信扭頭對賀天賜皺眉問道︰「他是傻子?听不懂人話?我剛才說的話,不深奧啊。」
賀天賜被嗆了一口煙,捶胸頓足半天才緩過來,伸手一巴掌扇在喬正茂後腦勺上,對唐信說︰「他估計以為你會勒索敲詐他,再不濟,應該爆捶他一頓,這幫小屁孩,就會用拳頭,你跟他講道理,對牛彈琴。」
喬正茂揉著後腦勺,不可思議地望著唐信,疑問道︰「完了?你真不會報復我?不會刁難我爸?要多少錢?你說,我家最多能出五百萬。」
唐信模模鼻子,偏頭看到身旁握緊拳頭隨時準備打架的唐瀟,說︰「你捶他一頓,要不然他不信。」
唐瀟認真地點點頭,然後猶如餓虎撲食一樣把喬正茂踹倒。
「喂,別打他臉!」
唐信話音一落,不忍地撇過頭去,晚了,唐瀟一拳頭已經打在了喬正茂的臉上。
「哎哎哎,別打了,別打了,他就是一時沒明白過來,你干嘛還真打啊,多掉價啊。」
賀天賜趕緊把唐瀟與喬正茂分開,伸手給喬正茂拍拍身上的灰塵,問︰「沒受傷吧?」
喬正茂吐口痰,硬氣道︰「那小子拳頭跟棉花一樣,我會受傷?咳咳咳」
賀天賜撇嘴道︰「別打腫臉充胖子了。先把眼角的眼淚擦干淨。這下。你能回家交差了,以後好好做人啊。」
喬正茂果真揉揉眼楮,被打了兩下,他好像真的解月兌了,面容一整,居然還能笑出來。
「天賜哥,我很少來天海,嘯哥說這里是你地頭,帶我隨便玩玩?」
唐信服了,這貨絕對沒心沒肺!
賀天賜彈掉煙頭。事情完美解決,他閑散慣了,難得踫上熟人,不鬧騰一下。過意不去。
「你準備去哪兒呢?」
他倒是不笨,看著唐信和同學這五個人,加上新來的小佷子,肯定有活動。
「去玩槍,天海射擊館。」
賀天賜意興闌珊。
他從小就玩槍,不管真假,光打靶,一點兒樂趣都找不見了,要是能發射個火箭筒開個坦克放兩炮,他或許還能提起些興致。
看看不遠處唐信的四個同學。賀天賜再看看近處的幾個人,數了數,八個人。
眼前一亮,他提議道︰「去玩模擬野戰吧?從這兒開車,一個半鐘頭能到,路上隨便找個地兒吃個飯,玩一下午。」
「嗯?說說,天海有這麼個地兒?能玩野戰?」
唐信來了興致,光打靶,過于靜態。動感一些,才有動力。
賀天賜說︰「不是天海的,在郊外,一個野地,被承包下來搞了個模擬野戰公園。我去過幾次,還行。主要去那兒玩,組隊要人多才有意思,我老想去,可一個人去沒意思,佔山頭奪軍旗,有興趣吧?」
唐信點點頭,是有興趣,不過,他皺眉道︰「咱們這兒就八個人,分兩隊,每隊四個人?這玩個屁。真進了野地,貓捉耗子都要幾天呢。」
賀天賜白他一眼,說︰「咱們組隊,跟陌生人對抗啊,今兒是假期,肯定有野人。」
原來如此,唐信露出笑容,腳步輕快地走到同學那邊,張口就來︰「走,去打野戰。」
三個男生瞠目結舌。
錢慧瑤死死瞪著唐信,啐道︰「你瘋了吧?找錯人了吧?」
唐信笑容僵住,後知後覺,打野戰?
呃!
「不是,是模擬野戰,玩槍那種,咱們這一幫子組隊,明白沒?不是啪啪啪的野戰。」
錢慧瑤長吁口氣,還是瞪他一眼,佯怒道︰「以後說話注意點。」
雖說他倆私下里什麼話都能說,可公眾場合,又有同學在場,真不好言談無忌。
當下眾人附議,車好辦,唐信和賀天賜分別帶三個人,八個人兩輛車,剛好。
凱迪拉克跟著悍馬上路,唐信打個電話給邱強,對方一听去玩野戰,興致盎然,帶上女朋友韓玲月火速趕來。
兩撥人在郊外一個野生公園門外踫面,十個人組一隊。
國慶假期,這有模擬野戰的公園大廳里挺多人,賀天賜去領了票,要排隊,估計要等一段時間。
十個人在大廳角落里聊天打屁,喬正茂分明是個不安分的主兒,一看這里玩的是仿槍,頓時一副瞧不上眼的表情,嘆道︰「假的呀,這有啥意思?」
賀天賜笑著扇他腦袋一巴掌,說︰「玩真的,明年今日,你爸媽就該去給你掃墓了,你在同學面前裝裝行了,在我們面前,別擺譜,真槍,你模過嗎?」
喬正茂揉揉腦袋,哼哼唧唧說不上來,真槍,他電影里看過,現實里,沒見過。
來這兒玩,玩的不是裝備,是團隊野戰配合的過程。
又不是兩方人前線廝殺端著槍只管掃射
國慶這里搞活動,是玩淘汰賽,一局時限一個小時,勝利的一方繼續,時間到不分勝負,一同出局。
唐信他們硬生生等了一個鐘頭,先前那兩隊沒分出勝負。
男女分開去取裝備,有工作人員指點,倒還像模像樣,穿上防彈衣,其實是感應器,有護目鏡,本方的通話器,被塑膠子彈擊中就被宣告出局。
每套裝備都有對應的遙感,工作人員會遠程監控野戰對抗的進程。
公園被分為了四大區域,每個區域是一片賽場。
當唐信十人全副武裝,被工作人員帶到了自己本方的山頭後,工作人員交代幾句便離去,計時開始。
這一幫人還嘻嘻哈哈擺弄裝備玩耍,喬正茂和唐瀟拿槍互相指著對方叫囂玩鬧,賀天賜給他們一人一腳,氣道︰「隊友誤傷也他媽算出局!都給我正經點兒。」
他教訓完,扭頭一瞧,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
唐信,李歡,任昊,邱強,劉鄴,五個男人站在插著軍旗的山頭上,昂首挺胸,迎風而立。
這尼瑪,不知道還以為是狼牙山五壯士呢!
「別耍酷了,商量一下戰略吧?」
錢慧瑤也覺得這幅場景看了倒胃口,不得不出言提醒他們。
李歡回首,肅容道︰「我們正在查看地形!」
說罷,他又扭頭回去,繼續眺望遠方。
這風和日麗,人精神抖擻,唐信還真的查看了一番地形,山頭不高,也就五十米高的緩坡,兩旁有小樹林,山下是一片小樹林,並不茂盛,越過樹林就是對方的山頭,對抗很簡單,拔了對方的軍旗就算贏。
他回過頭來,意興闌珊道︰「這對抗環境也太單調了吧?」
賀天賜翻個白眼,嘲諷道︰「真給你來點兒懸崖絕壁,深溝深澗,誰還敢玩?來這兒玩是娛樂,不是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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