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布衣知道是知道,可是有些詫異蕭大鵬說的頭頭是道。
因為他漸漸發現這個老爹蕭大鵬外表雖然威猛,卻是文識廣博,心細如發。
見到山寨的頭領有分歧,蕭布衣並不調停,因為他不夠資格。
笑著站了起來,蕭布衣攤攤手,「那你們先商量,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既然表明了支持態度,眾人並不攔他。蕭布衣才出聚義廳,胖槐和莫風已經走了過來,親熱的勾肩搭背,「少當家,寨主什麼事?」
「他說你們最近表現很出色。」蕭布衣微笑道。
「那有什麼獎勵?」莫風口水流了下來。
「有,去馬廄喂馬。」蕭布衣半真半假。
「胖槐勞苦功高,這個獎勵給他吧。」莫風慌忙道。
胖槐直翻白眼,岔開話題,「少當家,女人,女人……」
「女人怎麼了?」蕭布衣這才記起還有個戰利品,想起了那個女人的驚艷,也是怦然心動。
「女人在你房間。」胖槐指手畫腳,「我帶少當家過去?」
蕭布衣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會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在哪里?」
他話一說完,轉身上山,胖槐一把拽住,「少當家,我看你又犯病了,我可以和你打賭,你的屋子絕對不會在山上。」
「怎麼賭?」蕭布衣止住腳步,「你贏了給你獎勵,你輸了就把獎勵給莫風?」
胖槐只能嘆氣,「少當家,我最近頭腦很糊涂,你住的房間好像是在山上。」
蕭布衣笑了起來,大踏步向山上走去,胖槐看著蕭布衣的背影,只能撓頭,不解向莫風道︰「莫風,少當家去山上干什麼。」
「吃飯。」莫風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消失不見。胖槐有些茫然,撓撓頭,喃喃道︰「好像吃飯的地方在山下?」
山勢漸行陡峭,四周林木濃郁,怪石林立,勁風一吹,難以立足,地勢看起來頗為險惡。
蕭布衣不以為意,一路疾馳,額頭冒汗,微微有些氣喘。
一口氣奔到山頂對他而言,任務多少有些艱巨,只是他比誰都明白,自己挑戰的就是自己,相對幾個月前而言,別的不論,他的體力已經強健了很多。
等到奔到山頂的時候,蕭布衣一坐了下來,氣喘如牛,目光已經盯在一棵樹上。
那顆大樹就算幾人雙臂環繞都不能合攏,看起來也有些年頭,放在他那個年代,怎麼說也要用個繩子圍起來,上面掛個牌子,寫著什麼什麼木,國家二級保護植物。
可是到了這里,這種樹就和滿地的牛糞一樣,有的是!
這棵樹和旁邊的大樹沒有什麼區別,如果說唯一有點區別的是,樹上長了一把刀。
蕭布衣望著那把刀,嘴角有了苦澀。他是少當家,怎麼說也會兩下,不過也僅限兩下而已。
除了馬術和箭法,他找不到自己比別人強在哪里。
改革嗎?怎麼說他也是社會主義新人,只是恐怕不等改,隋朝就已經滅亡,更何況誰都說楊廣是個昏君,昏的不能再昏,只對女人感興趣。李淵听說也是個酒色之徒,搞不懂為什麼能取得天下,李世民好像很不錯,可等到唐朝去改革,好像遠了點。而且他就算想改,別人是否听他的還是問題。
行醫嗎?都說不為良相,願為良醫,自己看來不是良相的樣子,只能向良醫發展,但自己有個頭痛腦熱的還要去找山寨的神醫。神醫很神,隨便上山上找點野草枯藤回來,很權威的樣子,蕭布衣也有些艷羨,只是看他熬成大大的一碗湯,眾人喝下去,時靈時不靈的時候,他也就打消了跟他學醫的念頭。
搞發明創造?好像小打小鬧還行,可是真的動真格,他就算有理論,也沒有實踐的工具。他倒想發明個電腦,爭取讓泱泱華夏成為世界上最早發明電腦的人,比你該死算個屁,中國早在千年前就已經發明出世界第一台電腦。這個創意想想就很激動,可是不要說什麼二級管三級管微電子集成工藝什麼的,就算是電,好像只能管雷公去借?
無奈的搖搖腦袋,不再多想,蕭布衣站了起來,走到大樹前,拔下那把鋼刀。
刀當然不是樹上長出來,而是他留在這里。
這幾個月來,他遍閱山寨的群豪,發現他們也都會兩下子,可就算從他的眼光來看,那些人也不算高明。
他從別人身上學來幾招,又從蕭大鵬身上學點馬上功夫。可是他能夠做到什麼人馬合一,卻做不到人刀合一。
天天奔跑到山頂,劈出一千刀,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任務。
雖然不見有成效,可是他沒有別的辦法。
如今過了幾月,他刀法倒不見得高明,可是腿勁臂力都是有所長進,這讓他有些心安。
求人不如求己,這是他一貫的風格。
鋼刀在手,蕭布衣凝神靜氣,揮刀就砍,大樹轉瞬木屑橫飛。他一口氣砍了足足五百多刀,已經是大汗淋灕,手臂酸麻,卻不止歇。
他知道人體有個極限,突破即能有所長進,如若不成,就為限制。
等到砍了七百一十二刀的時候,他這才歇了口氣,那一刻只想倒地就睡,可喘息未定,還是堅持砍完千刀之數,這才作罷。
坐到地上,喘息不平,大汗淋灕,蕭布衣心中苦笑,自己如此功夫,算得上十足的笨功夫,可是笨功夫總比沒有功夫的要強。
等到下山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日頭從對面的山頭落下去,染紅了半邊天空。
蕭布衣心有所想,卻是不由自主的來到自己房前,推門進去的時候,還沒有多想,听到女人的一聲驚呼,這才清醒過來,下意識的退後一步,關上了房門。
轉瞬醒悟過來,這是自己的房間,並沒有走錯。再次推開房門,听不到驚叫,只看到那個女人躲閃在房間一角,驚惶的望著自己。
蕭布衣再次有種驚艷的感覺,女人衣著樸素,小袖高腰長裙,腰間一根絲帶束裹,盈盈一握。
長裙系到胸部以上,絲帶相系,更顯女子俏麗修長的身段。女人發髻平雲重疊,膚白如玉,脖頸修長,雙眸黝黑發亮,有如黑漆一般,更加襯托出她美的動人心魄。
長裙雖然還算完整,卻是多有勾破,露出里面淡青褻衣,蕭布衣不想多看,移開目光。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君子,可是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小子。
他迫不及待的向眾人宣布這是自己的女人,並非幾個月不近,色心大動,卻是多少出于保護的心理。
「你不用怕。」蕭布衣微笑道︰「我是個好人。」
女人不語,望著蕭布衣的眼神很是古怪。
蕭布衣發現好人的概念並不成立,她親眼看到自己殺人如麻,這樣的人怎麼算是好人?
「你是哪里人?」蕭布衣席地而坐,這也算入鄉隨俗,山上的人大多如此的習慣。
女人還是不發一眼,謹慎的望著蕭布衣。
蕭布衣心道,看起來你不是我的女人,而是我的敵人,「突厥人為何抓你?」
「他們抓人要理由嗎?」女人終于說了一句話,聲音柔軟,很是動听。
蕭布衣覺得也是,突厥兵比他們馬匪還蠻橫,殺人抓人都不講理由。
「那你叫什麼名字,讓我有個稱呼?」蕭布衣又問。
「韓雪。」女人終于正式回答了蕭布衣一個問題。
「韓雪?很好听的一個名字。」蕭布衣喃喃自語,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吃飯了嗎?」
他口氣隨便,甚至可以說是隨和,韓雪警惕的眼神終于有了些和緩。她的舉動很正常,雖然才月兌虎口,可是又入狼窩,她一個弱女子實在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听不到韓雪的回答,卻听到她肚子咕嚕的叫了聲,蕭布衣一笑,站起來推門而出,已經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