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一一八節 揚威四方(裸奔求月票!)

作者 ︰ 墨武

方館人雖眾多,蕭布衣立在那里,以命搏賭注,儼然看起來比楊廣還風光,只是風眼之下的蕭布衣保持微笑,不卑不亢。別人只以為他一個小小的校書郎,對聖上忠心耿耿,或者可以說是死忠,楊廣放個屁他都認為是香的那種,卻不知道他早知道結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輸而已。

「雷薩克,你若是肯賭的話,我這就去奏請聖上恩準。」蕭布衣見到雷薩克猶豫起來,知道雷薩克是故作糊涂,他既然出了考題,顯然已經知道結果,現在就看他是沖動還是隱忍,雷薩克必輸無疑,他若是受不了激將賭了,反倒不過是個莽夫,他若放棄,不言而喻,這人還是很聰明。

雷薩克听到蕭布衣催促,哈哈大笑了起來,「校書郎如此肯定,想必你們說的是對的,既然如此,這場賭注不比也罷。」

這場賭局他看似沒有什麼損失,卻是放棄不賭,實在是出乎眾人的意料。宇文化及暗自罵他愚蠢,只想代替他賭上一賭,可蕭布衣是他這面的人,聖上最恨的就是在外邦面前表現的窩里反,饒是他有這個心思,也是不敢造次。

蕭布衣听說他不比,臉上沒有什麼驚喜,也不強求,回身走了幾步,施禮向楊廣道︰「聖上聖明,校書郎已經向他解釋明白聖上的方法,波斯的雷薩克深以聖上的方法為然。」

眾大臣目瞪口呆。彼此相望地眼神都是詫異,顯然沒有想到蕭布衣以這種極為粗人的方法來解釋。儒林郎曹翰博學多才,用清濁的理論說,這個波斯人怎麼都是不信,這個蕭布衣一放粗,他反倒信服了蕭布衣的方法。如此看來,對牛彈琴是需要老牛來彈才行。

楊廣高坐在上,臉上竟然露出罕見的笑容,「校書郎解釋的不差,暫且退到一旁。」

蕭布衣退下,儒林郎曹翰上前道︰「雷薩克,你既然明了了一切,那就下去休息。再由他人再來求解疑惑吧?」

雷薩克並不後退,屹立當場道︰「大隋地天子,多謝你為我們排憂解難。我國君主向來覺得中原不錯,可是路途迢迢,不能親自前來,特讓雷薩克帶來我國的皇冠一頂,奉與大隋的天子,以表敬意。」

楊廣緩緩點頭,並不多話,可臉上多少有了得意的神色。

雷薩克拍了兩下巴掌。一個同樣金發碧眼高鼻梁的波斯下人捧了個匣子上來。雷薩克掀開匣蓋,匣子里面金光閃耀。眾臣見慣了珠光寶氣,倒是無所謂,外邦使者中很多人卻發出一聲驚嘆。等到雷薩克取出皇冠,雙手奉上的時候,眾臣才看清楚皇冠制作極為精美和細致。處處體現出巧匠的心思,都是點頭稱許,覺得這個雷薩克或許無禮,可只憑這個皇冠,倒可以顯出真心和彌補誠意。

群臣和蕭布衣不同,都明白楊廣的性格。聖上對于叛逆向來不留情面,可是對這些外邦使者一直都以寬厚和高高在上地態度,只是為了炫耀我泱泱大國的顏面。要說什麼純金的皇冠,在聖上的眼中看來實在沒有什麼,皇冠代表的含義才是楊廣最注重的地方。

一個內侍郎走上前去,伸手去接。雷薩克卻是擺手道︰「大隋的天子呀,這個皇冠是我國的君王誠心誠意的想要獻給你的,可現在卻有一個很嚴重地問題困惑著我們。」

眾人都是一愣,這才明白雷薩克不懷好意,想要這個皇冠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楊廣微皺下眉頭,「你們被什麼問題所困擾,不妨說來听听?」

雷薩克嘴角一絲詭異的笑容,看了蕭布衣一眼,帶有挑釁的口氣道︰「我國的君王讓工匠做了這頂皇冠奉給大隋的天子,誠心誠意地希望波斯商人能和大隋一如既往的交好。」

楊廣緩緩點頭,「我也希望如此。」

「可我國君王卻沒有大隋天子那麼威嚴,工匠也雖然手巧,卻很貪財。我國君王讓工匠做好了這頂皇冠後,只怕工匠會偷工減料,放了點別的東西進去,如果那樣,可是對大隋天子的極大的不敬。」

楊廣頷首不語,卻向曹翰使了個眼色。

曹翰心領神會,上前道︰「雷薩克,禮物在乎心意,聖上寬宏大量,怎麼會和你們計較這些瑣事。皇冠無論真假,聖上都是知道了你們的心意,你們也不用為此自責。」

宇文述也是站了起來,大聲道︰「不錯,雷薩克,你也辛苦了,下去歇息吧。這個真假對我們來說,不是個問題。」

二人看似客氣,卻都已經猜到了雷薩克的用意,只是想著要分辨這個皇冠是否純金實屬不容易,是以不等雷薩克向聖上求教,就把他的主意扼殺在萌芽之中。

雷薩克刻意而來,怎麼會退卻,搖頭詭異笑道︰「大隋地天子雖然不會介意皇冠的真假,可是我們波斯也是大國,也重顏面,怎麼會把劣質的東西送給你們做禮物?我現在只請大隋的天子想個辦法證明這皇冠是不是純金,若是皇冠不純地話,我們也不敢把皇冠獻給大隋的天子,回去之後,更要重重的嚴懲那個工匠才好。我波斯國的君王對此束手無策,只希望大隋的天子能有個妥善的方法。」

他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覷,都知道再推搪痕跡過于明顯,感覺這個問題比木頭哪頭粗細更難判斷。

當然任何問題的解決方法都是說出來就簡單非常,可若是沒有蕭布衣,他們只會覺得兩個問題都是稀奇古怪,無法作答。

「這個嘛,應該不難解決。」楊廣沉吟片刻道︰「宣大匠廖軒來見。」

蕭布衣只是想笑。心道你這小子拿老阿地問題來問,那可真是班門弄斧,和我玩科技方面的東西,就算我不精通,不過是半瓶子醋,你也

的太遠。雷薩克才問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宣別人來解答,倒也不主動上前,只怕搶了別人的風頭,惹人忌恨。

大匠廖軒進來的時候,看起來方方正正,敦厚沉穩,听到楊廣詢問地時候。目露難色道︰「聖上,分辨之法當然有,但只怕對皇冠有損!」

宇文述急聲問道︰「具體何法?不妨說出來一听。」

大匠廖軒施禮道︰「黃金入火,若生五色氣者則內有銅也,若有其余的成分斑雜也是火焰不同。如果聖上讓我分辨純度,需用火灼,可只怕……」

他欲言又止,當然是說這個方法會損壞皇冠。楊廣皺了下眉頭,心道要是這個方法,我找你何用?

雷薩克哈哈笑了起來。「大隋的天子呀,實不相瞞,我們要分辨皇冠的真偽,也是用這個方法,可若是損了皇冠,那總是不美的。我听聞大隋人杰地靈。只盼大隋的天子能給我們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楊廣不悅,揮手讓廖軒退下,緊鎖著眉頭,可不好再說推遲三天去查資料。望了一眼群臣,見到眾人都是束手無策的樣子,微微著惱,宇文化及更是把腦袋埋在褲襠下,生怕皇上詢問。楊廣瞥了蕭布衣一眼。見到他還是神色自若,也不知道想著什麼,心中不喜,暗想大家都在絞盡腦汁地為國家掙面子。你偏偏沒事人一樣,「校書郎出列。」

蕭布衣這次沒有東看西看,徑直出列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楊廣好氣又好笑,「校書郎,你給雷薩克解釋下,怎麼分辨這皇冠的真假。」

他口氣不容置疑,硬性的扣在蕭布衣身上,只盼他還用舊法,能用腦袋來賭,把這個雷薩克嚇退就好。蕭布衣微笑道︰「臣遵旨。」

他側過身來,面向雷薩克道︰「雷薩克,我是個粗人。」

雷薩克只怕他又拿腦袋來賭,斗不過這個拼命三郎,只是點頭道︰「我知道,我知道。不過這下我們不是意見相左,你們大隋的天子好像也沒有方法,所以閣下也不用賭命來堅信方法的。」

他上次放棄和蕭布衣來賭,只是因為知道蕭布衣的方法極為正確,不想自取其辱罷了,他說不懂,其實倒是比很多人還要懂上很多。這次用皇冠的問題發問,實在是蓄謀已久,可哪里想到蕭布衣也是個大行家,這種問題對不懂科學的人來講或許很難,但是對千年後穿越過來的蕭布衣,那實在是小巫見大巫。古人多實踐,很多東西就算做出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此,雷薩克波斯那面,卻是更勝于邏輯。

「我當然不賭命。」蕭布衣微笑道︰「其實你方才說錯了一點。」

「我說錯了什麼?」雷薩克奇怪道。

蕭布衣向楊廣方向拱手道︰「聖上不是想不出方法,而是給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一個立功地機會。這種分辨皇冠真偽的事情,對聖上來講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眾大臣都是好笑,心想你難道要把問題再推給聖上,那只怕是砍頭的罪名。楊廣也是惴惴,只怕蕭布衣真的不顧死活,殺個回馬槍,那他顏面無存,實在是大大糟糕的事情。

雷薩克搖頭道︰「校書郎,我只怕……」

蕭布衣不等他質疑,已經笑道︰「你不用怕,分辨出來皇冠地真偽對我大隋來講,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我只想再和你賭賭,我若是分辨出真偽,你只需要願賭服輸,向聖上下跪,說一聲聖上聖明,萬歲萬萬歲即可。」

雷薩克差點暈了過去,沒有想到蕭布衣又繞了過來,苦笑道︰「你若輸了,是否就是用項上人頭做抵?」

蕭布衣含笑道︰「你真聰明,我正是此意。」

四方館內一陣嘩然,都是難以置信,宇文化及興奮的身子都有些發抖,只怕雷薩克又是不賭。沒有人知道蕭布衣用什麼方法,只是他若非十拿九穩,怎敢如此做賭?

雷薩克碧眼凝望著蕭布衣。沉聲道︰「校書郎,你地腦袋好像很不值錢?」

蕭布衣笑容不減,「雷薩克,我想你又說錯了,我的腦袋不是不值錢,只是我有信心而已。」

雷薩克搖搖頭道︰「校書郎。上次我只是憐惜你的性命,這次我只怕……」

「你不用怕。」蕭布衣含笑道︰「你只說賭不賭即可,你若是不賭,聖上英明,只是不想計較這皇冠的真偽落人話柄而已,因為這世上哪有挑送禮的道理?可你要是賭了,自然可以當作一個賭注來進行,和送禮無關。」

楊廣眉頭微舒。覺得這個蕭布衣雖然是個粗人,卻處處為自己著想,是個大大地忠臣!

雷薩克長吸一口氣,「那好,你莫要後悔,我和你賭了。」

他話音一落,四方館內一片沉寂,所有地目光望向了蕭布衣,復雜非常。不解的有之,羨慕的有之。佩服地有之,當然也有懷疑和忌恨的目光!

蕭布衣不急不緩,回身對楊廣道︰「聖上,請讓人取一塊和此皇冠一樣分量的金子過來。」

楊廣點頭,轉瞬同樣分量的金子取了過來,蕭布衣看了下皇冠又道︰「還需要兩盆滿水。再要兩個接水的杯子。」

他現在說地和聖旨一樣,內侍郎不用吩咐,如數照辦。見到蕭布衣要取兩個接水的杯子時,雷薩克已經臉色微變。

蕭布衣不急不緩的把皇冠放到一盆水里面,又讓人把同等分量的純金放進了另外一個盆里,盆中本是滿水,純金和皇冠放入,自然溢出水來。蕭布衣讓人接水。只是看了眼溢出水的多少,已經含笑道︰「聖上,此皇冠並非純金。」

他做完一切,除了雷薩克臉上失色。虞世南凝眉苦想外,其余的人都是不。

楊廣目光望向曹翰,曹翰如何不明白聖上的心意。蕭布衣既然說了聖上知曉一切,那就應該由他來問疑惑,不然豈非穿幫,「校書郎,我們大多明白這個道理,倒需要你向雷薩克解釋一下。」

蕭布衣也不說你既然知道你來解釋好了,轉身道︰「金銀銅鐵錫分量相同的,大小不同,大小相同的,卻又分量不同,雷薩克,我想這個你應該很清楚。」他詢問雷薩克的時候,其實是向群臣解釋,「既然如此,金子如若摻假,就算分量相同,大小就和純金已經不同。只是皇冠精致,大小難測,但是這里可以轉換下,我把同重量地金子和皇冠放到水中,用水來檢測兩者的大小,排出的水既然不同,結果我想已經不言而喻。」

「高,果然是高。古有曹沖以水稱象,今有校書郎用水辨金,方法類似,卻有異曲同工之妙。」曹翰忘記了自己也知道,興奮的搖頭晃腦。

眾大臣有的明了後,嘆息贊賞不已,心想這個蕭布衣的方法說出來簡單,卻是巧妙非常,要有極大地智慧才行。宇文化及之流還是莫名其妙,不算明白。只是他明白一點的是,蕭布衣無形之中又出了把風頭,解決了一個使臣的問題。他雖然暗恨,只可惜心智有限,雷薩克出的問題他是想不明白,讓人郁悶。

蕭布衣知道方法雖容易,解釋起來讓古代人明白卻不容易,方才看似沉默,卻一直想著找一些直白的話語。別人都是極力的炫耀自己的博學,可他知道什麼密度,體積,質量這些概念說出去只能讓人迷糊,阿基米德雖然是在公元前就搞出了浮力定律,而且這個驗證皇冠的方法他早就知道,可要說什麼物體在液體中所獲得地浮力,等于它所排出液體的重量還是不倫不類。拋開這些不說,更主要的一點卻是,他想做個粗人而已!聖上既然好面子,他就給足聖上面子,這不是無恥,這在蕭布衣眼中,算是策略。

見到雷薩克還是沉默,蕭布衣微笑道︰「雷薩克,你可是不相信這個法子?」

雷薩克哼了一聲,臉色陰晴不定,可是眼中卻是大為詫異,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聰明如斯,輕易地找到最正確的方法,要知道,這在他的國度,這都是很高深的學問!

「你要是不相信,驗證起來就是簡單了。我們可以找大匠廖軒熔了皇冠……」蕭布衣神情平靜,可是自信不容質疑,「只是那樣地話……」

雷薩克搖搖頭,「不用再測了。」他上前兩步跪倒,以額觸地高聲道︰「雷薩克祝大隋的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都是松了一口氣。知道雷薩克已經認輸,蕭布衣這次以頭搏賭,看似冒險,卻給聖上搏了極大的面子,此人是粗人,可也是個人才!只是這小子大智若愚,看似懵懂,膽量。智慧,心機,手段無一不精,裴茗翠的眼光果然很毒!

四方館之內的群臣都是高位,如何不知道廟堂之爭,蕭布衣是裴閥舉薦,再加上可敦提名,本來氣勢洶洶,但是莫名的去做個校書郎,誰都知道是勢力打壓地結果。可誰又料想這個蕭布衣如錐立囊中。鋒芒仍現,這次立了大功,給聖上掙了最不能失去的面子,已是在這場勢力之爭中佔了上風。裴茗翠不出手則已,出手驚人,這下裴閥可要大大的風光一番了。

楊廣見到雷薩克跪倒。龍顏大悅,居然伸手道︰「愛卿平身。」

雷薩克又是叩首兩次,這才起身倒退了下來,回到座位上,垂首不語,沉思著什麼。

曹翰回過神來,大聲道︰「不知道各位使者還有什麼疑難讓聖上排解,如若沒有的話……」

他話音才落。使者座位上已經有一人站起走了出來,他衣衫左衽,赫然是草原的打扮,「大隋的天子呀。契骨的老埃基也有一事請教。」

那人年紀頗大,頭發斑白,走路顫顫巍巍,禮節卻是恭敬,比起雷薩克的飛揚跋扈大為不同。

楊廣對他地態度很是滿意,和聲道︰「老埃基,你有何事不明。」

蕭布衣見到楊廣的和顏悅色,倒是打破了他原來的印象,也覺得此人或許好面子,或者暴躁,可你若是給他了面子,他估計也不會對你如何。契骨?那不是和僕骨和拔也古一樣,都屬于北方草原的大部落?

「大隋的天子呀。」埃基皺眉道︰「我們契骨本來為天子精心挑選了五百匹良馬,五百匹母馬,五百匹馬駒,可今早要奉獻給天子的時候,卻混亂了這些馬兒,到現在就算我們的牧民都無法分辨哪個馬駒的母親是誰,不知道如何是好。」

群臣都是皺眉,心道這種事情一件件問出來,累也累死個人,偏偏聖上說過,對這些外使要以德服人,四方館接四方來客,讓人家知道我們大隋的人才是最聰明,也是最文明的。當年第一次征伐高麗,就是浩浩湯湯地帶著文明的大軍,示文明之威,結果鎩羽而歸。眼下聖上還是不吸取教訓,也無人再敢提及,只因為提及當年之事的人,多半都已經死了!

楊廣微皺眉頭,喚了聲,「太僕少卿出列。」

宇文化及正在咬牙切齒的想蕭布衣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听到天王老子召喚,慌忙出列道︰「臣在。」

「少卿,你來給老埃基解決這個難題。」楊廣對宇文化及倒是和顏悅色。

楊廣找宇文化及出來並非無因,太僕少卿一職正是掌管輿馬畜牧之事,以楊廣看來,讓他來解釋這個問題實在是再合適不過。可宇文化及心思都用在勾心斗角,獲取利益之上,業務本來就不過關,問題也不對口,哪里會解決這個問題,猶豫半晌支支吾吾道︰「老埃基

馬兒一塊送過來,我們自會妥善看管,別的事情,你多。」

群臣都是想笑,看到宇文化及老子宇文述一張鐵青地臉兒,都是低下頭來。老埃基眼中閃過狡黠的笑意,卻是嘆息道︰「可失去母親的馬駒異常可憐,我想大隋的天子肯定能給我們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他和雷薩克態度不同,可考驗的目的是一樣,宇文化及的一張臉憋地和茄子一樣,恨不得拿腰帶勒死這個老不死的。

楊廣有些不悅,心道方才驗金,將作監的大匠出來不行,如今分馬,你這個太僕少卿掌管輿馬畜牧也不行,那我要你們這些人做什麼?他心高氣盛,大為不悅,並不知道大匠廖軒和宇文化及卻是有些冤枉。急智並非每人都有,為官掌管地都是實際地事情,只求兢兢業業,安守本分就好,這些外使刻意為難,沒有兩下子的人急促之間怎能作答?

「校書郎。你來作答。」楊廣又把問題推給了蕭布衣。

蕭布衣嘴唇有些發苦,還是保持著笑容,心想自己不是校書郎,而是教書郎,如今負責給人傳道授業解惑來了。這個問題對旁人來講或許很難,不過對蕭布衣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拿馬兒的問題來問蕭布衣。就和問魚兒你是否會游泳一樣。

「老埃基,其實這個問題你不用過于憂心。」蕭布衣善聲道。

宇文化及恨恨退到一旁,听到他這麼安慰,差點笑出聲來,只求九天十地的神魔保佑蕭布衣和自己一樣的回答。

老埃基嘆息一口氣,「校書郎,不是馬駒,又怎麼知道失去母親地痛苦?」

「失去不過是暫時的。」蕭布衣微笑道︰「你把馬駒餓上一天,然後讓母馬吃飽了草料,到時候母馬心痛馬駒挨餓。只要一呼喚,馬駒自然會回到自己母親的身邊吃女乃,這樣問題不就是迎刃而解?」

老埃基目光閃動,頗為滿意,向蕭布衣深施一禮道︰「校書郎睿智非常,契骨的老埃基心悅誠服。」他拜完蕭布衣後。又走到楊廣的天子台下,屈膝跪倒道︰「教民歸順真主了,契骨的牧民永遠感謝愛戴大隋天子的厚愛。」

楊廣心中大喜,卻還能保持天子之威,「老埃基請起。」

老埃基緩步退到使者的坐席,喃喃自語,不知道說著什麼,蕭布衣才待退下。又覺得進進退退地好不麻煩,正猶豫的時候,一個人霍然站起道︰「校書郎,我來問你。此番我從西域遠來,在這里養了一百只母雞,生了一百個蛋,孵出一百只小雞,可今天我出來,才發現它們混在一起,無法分辨出哪個小雞是哪個母雞的孩子,還請校書郎教我如何分辨!」

那人眼眸黑漆,極為精神,鼻梁高崇,顴骨凸出,長相融合胡漢,看起來雖然文雅,骨子里面卻有著彪悍。

不過他這問題明顯有些挑釁的性質,人家老埃基分馬還有情可原,他拿出母雞小雞的事情來說,問的問題可算是雞毛蒜皮。

宇文化及不知道問題中有著圈套,只怕蕭布衣再搶了風頭,哈哈大笑道︰「這有何難。」

那人目光一閃,略顯狡詐,「不知道少卿有何高解?」

「既然少卿知道,笑佛的這個問題就由少卿來回答。」楊廣很給宇文化及面子。

宇文化及上前一步,依葫蘆畫瓢道︰「他們分開不過是暫時的,你把小雞餓上一天然後讓母雞吃飽了草料,嗯,是吃飽了食,然後母雞見到小雞挨餓,只要叫一聲,我想小雞多半會回到母雞的身邊吃女乃了……」

說到這里的宇文化及終于覺得有點不對,問了一句,「母雞有女乃嗎?」

見到眾人想笑不能笑地表情,宇文化及終于發現自己太過著急炫耀,犯下了大錯,只能改正,「就算不吃女乃,我想小雞也會自動回到母雞的身邊的。」

笑佛嘆息道︰「少卿的方法只怕不行……」

宇文化及弄個大紅臉,本想出風頭,沒有想到出了個洋相,把這個笑佛和蕭布衣一塊恨上。這個笑佛他其實認識,這小子是胡漢混血,本來是西域貴族,不過因為先祖有功于先帝,故被賜姓為楊,又叫楊笑佛。他只是埋怨楊笑佛,卻不知道人家本來是難為蕭布衣,他卻主動搶過去墊背,那也怨不得別人。

蕭布衣沉吟不語,只是想著這次得罪了宇文化及,要提防他使陰招,本來不想作答,可楊廣今天盯上了蕭布衣,沉聲道︰「校書郎,你給楊笑佛想個方法。」

「臣遵旨。」蕭布衣沉吟片刻,想起了自己這幾天看的書卷,涉及到鷹犬之術,倒有相關,「笑佛或許可以取只老鷹或者模仿鷂子的聲音,這兩樣是為雞兒地天敵,小雞害怕,自然會躲到母雞的羽翼下。」

楊笑佛凝望蕭布衣良久,這才轉身向楊廣施禮道︰「笑佛對校書郎的解答心悅誠服,再無問題。」

四方館內齊呼萬歲,就算外使也是搖頭不語,顯然覺得蕭布衣的急智頗為罕見,那幾個難題都對蕭布衣無可奈何,再提問題估計也是無功而返,依次上前參拜贊頌大隋天子英明,手下聰明。

蕭布衣听著眾人的頌揚,一時間風光無限。心中卻是琢磨,這次風光倒是風光,可風光背後,只怕有更多的麻煩。目光一轉,蕭布衣的目光已經落在宇文述身上,發現他也是目光灼灼的望著自己,看不穿心意,不由心下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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